自己日后要多多给他带各种各样的吃食,丰富他的味蕾!
吃了几块垫垫肚子,困意上涌,她揉了揉发干发涩的眼睛,往榻上走去。
――
养心殿。
“啪!”
盛怒的帝王一挥衣袖,托盘上的精贵瓷瓶应声倒地、碎裂。
“陛下息怒!”
端着托盘的宫女急忙战战兢兢的将托盘放在地上,“噗通”一声跪倒在一片碎渣之上,颤抖着身体,不住的磕头。
“废物!都是废物!又拿这种没用的废丹来糊弄朕是吧?丹阁那群方士是以为朕是瞎子吗?将昨夜刚被打回去的毒丹重新拿给朕?!如此欺瞒于朕,他们是都不想要脑袋了吧?!”
“……咳咳咳!咳咳!”一句话说完,嘉庆帝忽然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身侧的大太监王得福见状,急忙上前,朝着跪在地上不住颤抖的小宫女就是一脚!
“没用的废物!还不快滚下去!”
接着,他又上前去扶嘉庆帝:“陛下,陛下!您可千万要记得保重龙体啊!莫要再生气了!”
嘉庆帝咳嗽声渐停,一把甩开他的手:“狗奴才,你懂什么!朕是真龙!是天命之子!不过是要他们练出个通天神丹来,这也办不到吗?这群方士一天天的什么都干不成!
真是养了一群饭桶!”
“陛下陛下不要急,咱们不还有丹神吗?您忘了,就是太子殿下上次进献给您的那位啊!
您忘了?他献上来的投名状可是让您受益无穷啊。”
嘉庆帝动作一顿:“对啊……那他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了吗?”
王得福谄媚的一笑:“奴才听说啊,这太子前些日子和这位丹神探讨几夜,终于是练出了一种能够增进人寿命,让人飘飘欲仙的神药!”
“神药?!”嘉庆帝的声音一下子兴奋起来。
“快!快快有请那位丹仙,快把那神药给朕呈上来!”
“陛下莫急,只是奴才听说这神药发挥效用之前,服用的人会有一段时间的恍惚之色。
这药确实是能通神不假,只是通神之后可能身体会有些不适……”
嘉庆帝眸色顿时犀利起来:“身体会有一些不适?仔细说说。”
“这具体的情况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只是听丹神院里的小宫人随口说了一句,具体的效用还是得问丹神呐。”
“嗯……”
嘉庆帝缓缓转身坐上了一旁的龙椅,单手搭在扶手上,轻轻的敲击。
思绪片刻,他终于是抬眸:“有请丹神吧。”
顿了顿,他又道:“要快些!”
……
王得福方才令命退去,内侍又传来通报。
“禀告陛下,三皇子求见!”
“宣。”
不多时,一干瘦男子脚步急速的驰来。
“儿臣参见父皇!”
嘉庆帝见了他之后摆了摆手,随口道:“皇儿免礼吧,朕见你如此着急,可是有要事?”
祁昭云挺起腰杆,目露焦急之色:“父皇,儿臣听闻南下又有蛮人前来骚扰,百姓民不聊生,官府也不甚作为,所以儿臣想出兵去伐贼人,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领兵啊……
嘉庆帝垂下眸子,右手下意识的摸向龙椅扶手下的一处暗格。
转眼,他看着自己这个才将将弱冠之年的儿子,欣慰道:
“皇儿能有这种忧国忧民的想法,朕心中异常欣慰。
只不过你尚且经验不足,此时那些异族又正是凶猛,这些事还是交给有经验的将军们吧。”
祁照云面上一副真诚之色。
“父皇,儿臣是想着,太子皇兄现在已经在沙场颇有建树,儿臣同为父皇的儿子自然也不能落了下风。
儿臣也是想要尽快的替父皇分忧解难,也替太子皇兄分忧解难啊!”
“再者……”他迟疑片刻。
皇帝拧眉:“再者,如何?”
“是……儿臣听说边关之地有一位很厉害的道人,此番儿臣亲自前去,也是有想要将那道人请回宫中来,助父皇一臂之力的意思……”
祁照云目露讨好之色。嘉庆帝一听这话,显然十分受用,原本不同意他亲自领兵南下的事,也有了松缓。
只是想到什么,他又摆了摆手:“皇儿的孝心,朕自是知道,只不过你太子皇兄前几日已经向朕献上了一位能人,朕目前也不紧于此,此事,还是稍后再议吧。”
祁照云顿时瞪大双眼:“可是父皇,那人真的很……”
“启禀陛下,太子与丹神求见!”
一声又细又长的禀报声,打断了他的话。
祁照云一甩袖子,神色阴郁的转头望向从殿外缓步走来的太子和那位蓄着白胡的丹神。
原本方才还安静坐在龙椅上的嘉庆帝,此刻竟忍不住站起身来。
“太子,柳爱卿,朕听闻底下的奴才说你们最近研究出了点东西,怎么不尽快上报?”
醇厚的声音回响在大殿内,嘉庆帝的神情激动。
话虽然是跟太子和那位丹神所说,可目光却是一直盯在他们身后那个端着玄色托盘的宫女手上。
“儿臣、微臣拜见父皇、陛下!”两人齐声道。
“免礼吧。”说罢,他又看向站在一旁杵着的三皇子祁照云。
“老三,这里朕暂时有事,你说的那事儿朕再考虑考虑吧。若无别的事,你就先回吧。”
这就是赶人的意思了。
眉目阴沉的斜了旁边的两人一眼,祁照云应了一声:“是,儿臣告退。”
与太子擦肩而过时,他不着痕迹狠狠地剜了太子一眼。
太子目视前方,一片正然之色。
见自己抛媚眼给瞎子看,祁照云重重的冷哼一声,加快脚步走出了养心殿。
待他走后,太子才朝着嘉庆帝拱了拱手:“父皇,儿臣并非与柳方士有意隐瞒,只是献给父皇之物,属实是得细细斟酌着,这才晚了一步,还望父皇不要怪罪才是。”
“太子有心了,那就把此物呈上来吧。”
那宫女应是,便款款走来,将那蒙着黑布的托盘呈了上去。
掀开黑布,嘉庆帝拿起那个小瓷瓶仔细端详起来。
“此物有何功效?”
柳方士行了一礼:“陛下,此丹食之能让人飘飘欲仙,初食,能有登临仙境之感!连接几月食用,方能够与仙人神交。”
嘉庆帝的目光炙热起来:“哦?果真有你说的这般神奇?”
“微臣不瞒陛下,这是微臣与太子殿下细细研讨多时才练出来的房子。已经有很多人替您食用过,药效是能确保的。
只是有一点,如果对此道心智不坚的话,第一次很有可能会感悟失败。”
但柳方士觉得,嘉庆帝肯定不是这类人。
只是为了他的向上人头着想,他还是得多说这么一句。
嘉庆帝闻言,那双犀利的鹰眼,一下子尖锐起来:“哦,你的意思是说……朕求仙的心,不诚?!”
柳方士哪敢应这话?他急忙跪了下来,磕头谢罪:
“微臣万万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群试丹的宫人们心大多不诚,所以看到的也并非求仙之像,但就像陛下您,却是万万能成的!”
“嗯……”
嘉庆帝眼眸一转,忽的露出个笑脸:“柳爱卿,你过来。”
柳方士闻言,将信将疑的走过去,就见嘉庆帝拔开瓶塞,从里面倒了一颗黑色的小丹出来,递到他面前。
“如此好物,柳爱卿也要一并尝试才是。”
柳方士闻言,下意识目露慌张的侧头看向站在原地,眉眼低垂的太子。
可惜无论他怎么看,太子依旧是低垂着眉眼,静静地立在那里,神色自然,一声不吭。
半晌。
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微颤抖,但他终究在心里缓缓吐出一口气,做了个缉。
“多谢陛下赏赐。”
嘉庆帝看着他亲口把那丹药咽下去,席地而坐,摆出一副仙人练禅的姿势,也不着急,静静等待了一刻钟。
见人没什么问题,他这才露出了一个略微真心些的笑容。
“柳爱卿和太子都有功,待朕试过这药效之后,便等着领赏吧……现在就先退下吧。”
二人领命退出殿中,紧接着,嘉庆帝便呵退了众人,封锁养心殿只留下一个王得福。
只见他轻轻按住龙椅背后的一个屏风,上下扭转了几下,屏风后,原本平整无瑕的墙面顿时轰隆隆劈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密室映入眼帘。
嘉庆帝抬脚便要进去,身后跟着王得福,只是在迈进密室的那一刹那,他突然转过头来。
“小福子,你先进去,替朕掌灯,朕随后就来。”
说罢,关上密道缝,匆匆来到龙椅扶手旁。
想到今天祁照云请求带兵出征,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那暗格,抽出一条长形匣子,他刚拉出一点,玉色的掩体便呈入眼底。
嘉庆帝心中一松,那根敏感的神经微软。
继续拉出来一点,里面却空无一物。
他眼眸一瞪,猛地一用力将一整条匣子都拉出来。
里面除了仅剩的玉色掩体之外。
空空如也。
他瞳孔骤缩――
――
“小姐,小姐?该起了小姐!”
第17章 失窃
百雀轻轻摇着床慢,对着榻上的芈岁喊道。
刚睡了没一个时辰的芈岁睡眼惺忪,装听不见。
百雀不厌其烦地吼了一遍又一遍,芈岁终于开口:
“啊好百雀,你就让我多睡一会儿吧,昨天晚上打雷下雨的,我一晚上没睡好。能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
耳边,百雀的声音略带严肃:“小姐不可以赖床的,如果还是在府里的话,奴婢可以不管您,但是这是在宫里!
夫人交代过了,不能让您睡懒觉的!”
芈岁顿时感觉人生一片心死如灰。
眼看着回笼觉是睡不成了,她只好勉强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有气无力的往自己身上套衣裳。
芈岁半眯着眼睛打瞌睡,在第n次穿错衣服之后,她终于放弃了。
自暴自弃地拉开帘子,寻求百雀的帮助。
……
但两人换好衣服,梳妆完毕,芈贵妃便款款走了进来。
她迟疑地看着坐在桌边,神色恹恹吃着早膳的芈岁,目露关切之色:
“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可是云岚轩不合心意?小宝要不要搬来和姑姑一起住?”
芈岁反应慢半拍,她反应了一会儿,才看向芈贵妃:“姑姑?没有,云岚轩很好,是这个天气影响的,对了,您怎么来了?”
芈贵妃心疼极了:“闲来无事,想着打雷,你应当是害怕的吧?
可惜昨夜在乾清宫那儿绊住了脚,却是整整一夜也没见到陛下他人。
今早就想着早点过来看看你。
小宝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醒的这么早?”
芈岁微微一笑,糊弄过去:
“嘿嘿,睡觉有什么意思?想多玩玩嘛,姑姑用过早膳了吗?陪侄女儿一起用点吧?”
一旁的百雀看得目瞪口呆。
这个说睡觉有什么意思的姑娘,真的是她家刚才那个赖在床上不起的小姐吗?
芈贵妃慈爱的摸了摸芈岁的脑壳:“倒是还没有,那便在这儿用些吧。”
“好嘞,百雀,叫小厨房再去添一副碗筷!”
……
姑侄俩用完膳,芈贵妃又拉着她说了一会儿体己话。
正要走,百雀就顶着芈岁悲伤的目光,见缝插针的和芈贵妃暗示了沈玉泞想让她教授女红之事。
芈贵妃自然不会拒绝。
想着反正闲来无事,教点东西也是好的,便真的坐下教起芈岁女红来。
芈岁是真的困倦,又是真的对女红没有半点天赋。
见她好几次都要将脑袋杵进她绣的凤……呃,小黄鸭里,芈贵妃没教半个时辰,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到底是心疼自家侄女,转头对百雀道:“这女红啊,并非一朝一夕便可练成,岁岁她从小便于此道无半点天分,硬强加于她也不是什么好事。
且本宫看她如此困倦,还是让孩子多睡一会儿,毕竟她还在长身体呢,你家主母那边便由本宫来说罢。”
说罢,她便起身将芈岁拉到榻前,托着她的肩膀扶她躺下。
末了,还拉过被子,替她盖好:“小宝,睡吧,你阿娘那边不用忧心。”
柔和的暗香袭来,芈岁的眼皮逐渐下沉,一双温柔细腻的手掌轻轻拍打在她的身上,哄她入睡。
几个呼吸间,芈岁便渐入梦乡。
――
与此同时,养心殿。
昏暗的暗阁内。
梨花木桌上散落着几颗黑色药丸,几个瓷瓶东倒西歪的滚落在地。
嘉庆帝表情抽搐着,有时似飘飘欲仙,有时又好似陷入了万丈深渊。
他缓缓转动脖颈,不自然的把玩着手里的一串价值连城的檀香木佛珠,眉宇间始终挂着的阴沉,几欲将人掩埋。
他的身侧,王得福大气都不敢出的匍匐在地上,满身肥肉的身体隐隐颤抖,冷汗直冒。
好一会儿,室内一片寂静,除了嘉庆帝时不时发出的舒服哼声外,别无他响。
终于,坐在上首的嘉庆帝长长的发出了一声吁叹。
沉寂片刻,王得福却是把头压的更低。
“小福子,你起来。”
苍老醇厚,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暗室内炸响。
王得福颤颤巍巍的抬起脑袋,眼神都不敢直视嘉庆帝。
“过来。”帝王的声音无悲无喜,让人听不出丝毫情绪。
可就是这样,却让跪在下首的老太监喘不过气来。
王得福这次连起身都不敢,他低着头像狗一样跪着爬了过去。
他颤抖着双手,这次都不用嘉庆帝说话,他就拼命的跪在他脚边磕起头来。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陛下……啊!”
一声惨叫响起,王得福肥胖滚圆的身材被一脚踹飞。
不等他松口气,一只脚踏在他后背上,缓缓使力、下压,不停的碾磨……直至他的身体紧紧的与地面贴在一起,那只脚上的力道也没有丝毫松懈。
王得福此刻觉得自己的内脏都在承受着四分五裂的痛。
“痛吗?”
帝王诡异莫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奴才……奴才不疼!!这是陛下赐予奴才的,是奴才应得的,奴才、自要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