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之狼孩回来了——伍子橙【完结】
时间:2024-12-12 14:59:43

  别说,怪温馨的。
  吃了早饭,巴图尔给家里的母牛喂草,林可叮申请到喂水的活儿,提着小桶跟在巴图尔屁股后面,灿灿跟在她的屁股后面。
  灿灿是林可叮给小狗崽取的名字,全名叫金灿灿。
  到了牛棚,林可叮停下来,灿灿一脑门撞她小腿上,啪叽一下,仰面摔地上。
  四脚朝天,像一只翻壳的小乌龟,手短脚短悬空划拉,爬不起来。
  林可叮忙将它抱起来,灿灿顺势扒住她的手臂,不肯撒开,哈哈――小主人终于抱我了。
  “媳妇,看见没有?这狗真有心机啊。”巴图尔咬牙切齿,跟林静秋抱怨。
  林静秋没理他,狗的味儿,你都吃,闺女以后长大,看你怎么办。
  羊群还在山坡上吃草,一时半会儿走不远,林静秋不着急离开,喂完家里的大尾羊,跟丈夫商量起母牛配、种的事情。
  满都拉图总共两头牛,是额善草原最好的牛种,平时全大队好吃好喝伺候,就为了每年夏初,牵回来跟自家的母牛交……配。
  牛是集体财产,先要顾及大队的牛群,才轮得到各家的自留牛,所以也要去组长家做登记,要是去晚了,排到最后,运气不好,牛今年不给力,家里的母牛就怀不上牛犊,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家里的牛粪烧得剩的已经不多,巴图尔打算今天去翻晒牛粪,但和这事比起来,当然是母牛配种更重要,于是把格日乐叫过来,“我等下去趟组长家,你先带妹妹去捡牛粪。”
  “不去!”格日乐拒绝得干脆利落,但不是因为生气,只是单纯不想在夏天捡牛粪。
  因为夏天的牛粪又稀又软,不能直接捡回家里,需要进行翻晒晾成粪饼。
  翻晒牛粪不光无趣,还有大头苍蝇围着转,一天下来,脑袋都能大一圈。
  巴图尔知道儿子不怕自己,把林静秋往前一推,“不去,我让我媳妇揍你!”
  格日乐翻白眼,“为啥自己不去?”
  “不说了,我得去组长家登记借用牛,”巴图尔说,“完事,我就去,我又不是你,就知道偷懒。”
  “牛――”格日乐拖长尾音,挑起他的眉毛,扭头问林可叮:“妹妹,你知道牛是啥牛不?”
  正在和灿灿玩耍的林可叮,一脸懵懂地抬起头。
  格日乐大声解释:“牛就是……”
  “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巴图尔捂住他的嘴。
  格日乐从他胳肢窝里钻出来,热情邀请,“牛牵回来,我们一块看它和母牛交……配……”
  巴图尔:“……”
  天气不错,营盘周围的草地上到处可见,翻晒牛粪的主妇和小孩儿。
  主妇们喜欢扎堆,边干活边东家长西家短闲聊,小孩儿一多就开始打闹,年纪小的最喜欢玩你追我赶,兴奋了,还捡牛粪打战。
  半干的牛粪满天飞,溅到脸上和衣服上,大人扯着嗓子大骂,小孩儿哄笑着散开,又聚拢。
  热闹得像过节。
  突然有人喊狼孩,所有人回头望去,格日乐带着林可叮也来翻晒牛粪了。
  五岁的小男孩,扛了一把大人使用的长木叉,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妹妹也扛了一把木叉,不过是特制迷你版,因为腿短,连走带跑跟在哥哥后面,还有一只小狗崽,捣鼓着短胖的四肢,欢快地追着自己的小主人。
  “妹妹!这边!”阿尔斯郎招呼格日乐兄妹,草原牛粪多多,谁家翻晒就归谁。
  各家各户一边翻晒,一边把牛粪汇聚到一块,这样既能与别家分开,也方便下雨的时候遮挡。
  阿尔斯郎提前占了一块没人翻晒牛粪的草地。
  格日乐和林可叮一过去,朝鲁和其其格也扔下自家大人跑了去,其其格热情地一把抱住林可叮:“小叮当,我好想你啊。”
  林可叮抬起小手,回抱住她,“我也想你~”
  她一说话,阿尔斯郎和朝鲁猛地回头,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异口同声:“好好听啊。”
  格日乐骄傲道:“我妹声音就是好听,跟其其格一比,更加天籁之音。”
  其其格大大咧咧,说话嗓门大,每天吼来吼去,声线有点哑。
  不像林可叮,斯斯文文,软软糯糯,像花骨朵一样。
  “也好听。”林可叮表情真诚地跟其其格说。
  其其格和她手牵手地转圈圈,挤出颊上圆鼓鼓的高原红,笑哈哈道:“我也觉得,他们臭男人不懂,妹妹,姐姐教你翻晒牛粪吧……咦?长生天怎么在动啊?妹妹也在动???”
  林可叮伸手扶住东摇西晃的其其格,“你把自己转晕了。”
  “我们一起转,你为什么不晕?”
  “我可能平衡感要好点点。”
  “哇塞!小叮当,你好厉害啊!平衡感是什么?……”
  林可叮解释完,其其格教她翻晒牛粪,“其实很简单,用木叉把牛粪一一翻个面,这样就能都晒到太阳了。”
  林可叮依葫芦画瓢地翻了两个牛粪后,精准地形容道:“好像烙大饼哦。”
  眉眼生动,像发现了新大陆。
  人与人相处,很奇妙,总能互相影响,其其格可以安静下来,林可叮也能变得活跃起来。
  灿灿也学会了,它用前肢扒拉牛粪,业务不熟练,控制不好力度,要么就是爪子陷进牛粪,要么就是一脑袋扎进去,一顿操作后,成功的没有两个,把自己弄得一身湿绿。
  反正干完活都要洗澡,林可叮也就没拘着它。
  灿灿心性不定,很快又去追蝴蝶,格日乐他们看到浑身是粪的灿灿,吓得扔了木叉就跑:“别过来呀!”
  灿灿黑溜溜的眼睛一亮,发现追小孩儿比追蝴蝶更有趣,嗷呜嗷呜地去扑格日乐。
  到了晌午,烈日当空,草原一日两餐,不用回去吃饭,所有人围坐在草地上休息,主妇拿出装满奶茶的暖壶,用木碗倒出来分着喝,老人带了酒壶,从围圈的这头传到那头。
  蒙古人酒量大于食量,即便是女人,也更喜欢喝酒,奶茶都留给了小孩儿。
  暖呼呼的奶茶,配上奶疙瘩,奶香十足,孩子们也像喝醉了,大人们唱歌,他们跑到中间的空地上伴舞,群魔乱舞。
  欢声笑语不断,随着低垂的白云延绵在广袤无垠的额善草原上。
  休息完,继续翻晒牛粪,几个主妇舍不得离开,留在原地摆谈。
  “别说,巴图尔人不咋地,生的娃确实好看,毕竟基因摆在那。”
  “我早就注意到了,尤其是小叮当,在孩子堆里特显眼,衬得别的娃旧旧的。”
  “说起来,巴图尔还是额善第一美男呐,小叮当这底子,长大多半能超她阿布,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家臭小子。”
  ……
  “小叮当才五岁,处对象结婚,老远的事儿了,”其其格的额吉,赛罕好心提醒,“这些话,可别当巴图尔面说,他多多宠爱小叮当,到时候跟你们急。”
  “对啊,巴图尔今天怎么没来翻牛粪?”赛罕旁边的婶子问格日乐,“你阿布呢?”
  “去组长家做登记了,”格日乐回答,“要给我家母牛交……配。”
  大婶笑开了,“哈哈哈哈……你知道交……配啥意思不?”
  旁边几个大婶子跟着起哄,“格日乐是小,又不是傻,怎么可能不知道?说不定看到过巴图尔和林静秋。”
  知道小孩儿经不住逗,家里有啥事都能往外捅,看到格日乐张开嘴巴,赛罕连忙出声拦下来,“今天好多人去组长家做登记,你阿布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成功转移大婶话题:“登记完也回不来,保准被拉去白头山,为了打旱獭,我家都没去放牛。”
  “还不是前些个巴图尔在家烧兔子肉太香了,馋得家家户户做梦都想吃点新鲜肉,牛羊不能杀,只能打点野味了。”
  “旱獭肉有肥有瘦,跟场部供销社卖的猪五花一样,比牛羊肉多多好吃,一只大旱獭可以出一盆子的肉,足够一蒙古包大吃一顿。”
  “不光肉好吃,旱獭的皮和油还能卖钱,不过旱獭皮夏天只有毛没有绒,卖上价,等到秋天,东北那些个皮货商都得跑来收獭皮,比小羊皮还要贵。”
  “就是因为他们,旱獭都被打聪明了,越来越不好打,人还没靠近就钻洞里了,大狗也刨不出来。”
  “说不定运气好呐,碰到两只反应慢的,退一万步,打不到旱獭,捡些紫水晶,拿去收购站也能换钱。”
  “那东西又不是金子,换不了多少钱,还不如留给家里小孩儿带身上,辟邪。”
  说着说着又回到了巴图尔身上,“所以说巴图尔必去白头山,小叮当的红绳铃铛戴不了,肯定想给闺女搞一条紫水晶手链。”
  林可叮听了婶子们的话,跃跃欲试,旱獭浑身是宝,她也想去碰碰运气,万一运气好,打到一两只,不就能给家里添一笔收入了吗。
  林可叮巴巴地望向白头山,小眉毛忧愁地拧起。
  高原地势,看着不远,实际距离,走过去,就算现在出发,天黑也不一定能到。
  要是有交通工具就好了。
第11章
  “妹妹,快上车呀!”格日乐和阿尔斯郎他们爬上一辆牛车,招呼林可叮过去。
  嗯,今天运气不错!
  林可叮漂亮的小脸蛋露出开心的笑,踩着小步子哒哒哒跑过去。
  坐上牛车,其其格就拉着她介绍,赶车的是她的大哥,塔拉,今年十二岁,马上要上初中了。
  昨天放的暑假,赛罕没让他跟出来翻晒牛粪,而是留在包里写作业,塔拉挨到书就打瞌睡,这不睡醒一觉找了个运牛粪的油头溜出来。
  牛车上放了满满一柳条筐的干牛粪,剩下的空间不多,六个小孩儿和小狗崽挤成一团,一路欢呼,一张张稚嫩的小脸笑得比高原的太阳还要灿烂。
  童年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到了其其格家的蒙古包,塔拉将柳条筐搬下牛车,林可叮还没琢磨出来怎么开口求对方送她去白头山。
  塔拉已经调转牛车辕头,手里的木棒打得牛眼直瞪,高声吆喝道:“走咯,去打旱獭了!”
  越过草甸,翻过山丘,一抵达白头山下,林可叮就听到旱獭“笛笛”的叫声,从北面的山坡上传来,此起彼伏,数不过来。
  下车后,金灿灿没经过训练,怕它看到猎物不受控制,林可叮留它看守牛车。
  和哥哥们嘿呦嘿呦爬上坡顶,林可叮被眼前的场景深深震撼到,大大小小的旱獭洞,成百上千,洞口堆有黄!色的沙土平台,站着至少一百只成年大旱獭,它们像登上海面灯台的守望人。
  林可叮回头看身后,草坡满眼葱绿,而旱獭坡一片土黄,形成鲜明对比。
  难怪说旱獭是草原一大害,繁殖能力强,一年生几窝,一窝十来个,满山遍场打洞,不光破坏草皮,也糟蹋了草场,到处坑坑洼洼,经验不足的牧民路过,稍有不慎摔个人马仰翻。
  “大哥,怎么没看到阿布他们?”其其格扒着塔拉的手臂,伸着脖子四处张望,动作神情和旱獭一模一样。
  她一说话,胆小的旱獭转头钻进洞穴,速度之快,跑出一溜黄沙。
  塔拉摁住其其格,让她小点声儿,随即领着他们几个小孩儿,猫着身子往半山坡的巨石背面走。
  原来所有大人都埋伏在巨石的背阴处,各自拿着趁手的武器,等到合适的时机出击猎物,巴图尔的是套马杆。
  草原人人都会使套马杆,至于套技水平,就看个人天赋和后天练习了,巴图尔属于天赋选手,学了不到一个月,套技算得中上水平。
  巴图尔看到林可叮,顾不得观望猎情,将闺女拉到身边,心疼地哎呦连天,“多热的天,怎么跑这来了?你哥也不给你戴面巾,瞧把小脸晒得好红,都冒烟了。”
  巴图尔边吹林可叮的脸,边用手给她扇风。
  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几根调皮地糊到睫毛上,林可叮用手扒开,仰着红红的小脸冲巴图尔笑,表示自己一点不热。
  格日乐不服气地反驳道:“戴面巾更热。”
  “知道热,还带妹妹到处跑。”巴图尔让林可叮往里蹲点,藏到巨石的影子下面。
  林可叮乖乖地缩成一朵小蘑菇。
  巴图尔捡起脚边的套马杆,叮嘱格日乐:“等下打旱獭,顾不上小叮当,你可看好了,就待在这,哪也不去。”
  “保证完成任务。”格日乐想吃肉,表现格外积极,掐着嗓子给他阿布加油。
  旱獭很聪明,先出来一只大旱獭跳上平台张望,确定周遭环境安全后,就“笛笛”地呼唤洞里的其他家庭成员。
  得到指令,大大小小的旱獭才排队蹿出来,迅速地跑去吃离洞口附近的青草,一有危险,立马撤回洞里。
  牧民会故意制造动静惊扰旱獭进食,在旱獭退回又冲出五六次,彻底放松警惕后,突然起身冲出去,十几个青壮蒙古汉子,挥动手里的牛棒、马鞭、套马杆狂呼呐喊,吓得旱獭抱头乱窜,只有猎物一慌,猎手就有可乘之机。
  很快就听到有人喊得手了,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旱獭撤退完毕,坡上恢复先前宁静。
  格日乐伸长脖子张望,旱獭逃窜带起的黄沙,让他不能精准地找到巴图尔,只能挨个数过哪些人打到了猎物。
  太高兴了,每个人都龇着大牙笑,朦胧的黄沙也挡不住。
  没等他数完,巴图尔拎着一只肥美的大旱獭走到了跟前,“闺女,快看,阿布打到了!”
  格日乐兴奋跳起来:“妹妹,快快快,阿布打到了!”
  一回头,看到蹲在巨石背阴处的小蘑菇,一手提着一只大肥旱獭。
  “不是,妹妹,你……哪来的旱獭?”格日乐大惊失色。
  巴图尔同样震惊得说话也结巴了:“闺女,你……旱獭又撞你腿上了?没事儿吧?别吓阿布……啊……”
  “阿布,我没事,真的,”林可叮证明地原地转了一圈后,连比带划地解释道:“它们没撞我腿上,这只从东面过来,这只从西面过来,然后在我面前撞到了一块。”
  “就这样?”巴图尔不敢相信。
  林可叮重重点点小脑袋,一脸天真无邪:“我运气好吧?阿布。”
  “……”巴图尔感慨,“运气可真好。”
  “巴图尔,快来,其其格运气不错,捡到紫水晶了。”管布在旱獭坡上大喊,跟巴图尔一样,他比儿子更喜欢闺女。
  准确来说,更多是愧疚,女肖父儿肖母,其其格因为长得太像他,从小就被认成男孩,哪怕穿红袍蓄长发,也会被问性别。
  管布被问烦了,一气之下把闺女的头发剪了,再不求其他,只要她自由自在开开心心地长大。
  看到巴图尔提了三只旱獭出来,管布受惊不小,颤抖地伸出手指,确认地问:“一次套了三只!?”
  “哎呀,没有的事,闺女的功劳,”巴图尔嘴上否认,浑身透着得意,他要是有尾巴,指定摇上天,“运气也就好了一点点,两只旱獭撞她面前,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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