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医师点了点头,“会造成血瘀,阳亢等病症,若是产子,唯恐还会大出血。”
嗬!
一旁站着的红莲,顿时吸了口凉气,“如此严重?”
何医师转头看着她道:“是,所以在下还是建议陆夫人循序渐进,以免过犹不及。”
宋清茹沉默许久,而后抬眸问道:“那何医师可还有其他法子,能让本夫人尽快有孕?”
这般焦急?
原本还很费解的何医师,在想到近两日,京中有关于永毅侯府的传言之后,便释然了。
何医师正色道:“有倒是有,但在下不敢保证,陆夫人您用了在下这个法子后,身体没有半点损害。”
不论何事,只要急于求成,就不可能不付出代价。
宋清茹毫不犹豫道:“只要有用,本夫人就一概不究。”
“有陆夫人这句话,在下便也就放心了。”何医师从药箱里,拿出了纸笔。
他笔下生风,快速在纸上,写了十几味药材。
“陆夫人,此药方,您先连续服用三日,待三日之后,每隔两日再服用,一日三次即可。”
宋清茹接过药方,还是问了句难以启齿的话,“那何医师,一般情况下,服用了这药方,需要同房几次,才能有孕?”
问完之后,她难得红了脸。
但万幸的是,坐在她对面的乃是医者。
像此等隐私的话题,他早就司空见惯了。
“依照陆夫人您的身体状况,只要陆左将军那边没问题,不出十次,您就能看到结果。”
十次……
宋清茹哑然,“那万一他有问题呢?可有什么法子解决?”
红莲眼皮子一跳,何医师也有些尴尬道:“若是如此,那陆左将军也得服药,否则的话,陆夫人您便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最后也是徒劳。”
毕竟这种事,是两个人的事。
但凡有一个人拖了后腿,那就成不了。
“那就劳请何医师为我夫君再开一张药方了。”
何医师摸了摸胡须,“您还是先同在下说说,陆左将军的具体情况吧。”
这……
“恕本夫人无法细说。”
何医师思忖道:“既如此,那在下便为陆左将军开一记猛药。”
既然都无法细说了,那指定是那方面不太行!
送走何医师后,红莲刚想关门,就见小路上,蹲着一道娇小的身影。
定睛一看,除了霜儿,还能是谁?
“霜儿?”
瞧着她气喘吁吁的,红莲赶紧便小跑着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怎么回事?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说着,她就绕了一圈,查看霜儿是否受伤了。
第101章 只是梦中人
霜儿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担忧的女子,心头暖暖的。
“我没事。”
霜儿拉起她的手道:“红莲姐姐,我也没遇到什么麻烦。”
闻言,红莲深深地松了口气,“我看你连气都喘不匀了,还以为你受伤了!”
“没有,而且我连受伤的机会都没有啊!那人……那人我没追上。”
她从那个小巷子离开之后,便按照记忆,重复走了一遍来时的路。
试图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但没用!
那人什么都没留下!
“那你可看见对方长什么模样了?”
霜儿不禁汗颜,“没……他的速度太快了,我只能勉强做到不跟丢,但我可以保证的是,他对京城非常非常的熟悉!”
像许多暗巷他都能找得到,除了京城人,就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红莲看了眼周围,“走,我们回别院说,夫人正好这会儿还没休息,心里一直挂念着你呢。”
霜儿嘻嘻笑道:“让你们担心了,我该派个人来,给你们报平安的。”
她当时太着急了,生怕错漏了什么。
故而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别的事。
“知道就好,下次莫要这样了。”
“我晓得了!”
玉竹苑。
宋清茹此时还坐在石凳上。
她两手拿着药方,神情恍恍惚惚的。
“夫人,奴婢回来了!”
听到小丫头娇俏的声音,宋清茹呆滞的眼神才有了神采。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你再不回来,我就该叫人去找你了。”
霜儿小跑着过来,蹲在了她的身边,满脸委屈道:“奴婢也想早些回来,可跟踪咱们的那个人实在是太狡猾了,奴婢追了他好久好久,连脚都磨起泡了,也没能追上他!”
脚都起泡了?
红莲赶紧道:“那你就快点去换双鞋,我这就去给你拿药!”
“别!”霜儿赶忙制止,“我开玩笑的!我脚下这鞋,可是夫人送给我的,穿起来那般柔软,怎会被磨起泡呀!”
“你啊你!”
宋清茹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但眼底的担忧之色淡了一些。
“我们那么担心你,你还有闲心跟我们开玩笑。”
红莲也嗔了她一眼,“夫人说的是,霜儿这丫头,有时候就是没心没肺的。”
“嘿嘿嘿,让你们忧心了。”
三人嬉笑了片刻,便聊起了正事。
宋清茹听到霜儿的禀报之后,几乎瞬间便想起了傅唯。
“怎么了夫人?”霜儿坐在石凳上,一边吃着糕点,一边问道。
红莲收到宋清茹的眼神示意,便将霜儿走了之后,发生过的事都说了出来。
一听,霜儿就差点被糕点给噎死!
“咳咳咳!太,太尉府找上门来了?”
“对,傅大公子前脚刚走,后脚傅二公子就来了。”
红莲看向宋清茹,“夫人,您说清晨跟踪咱们的那人,有没有可能不是太尉府派来的?”
傅大公子他们既然要亲自登门。
又何必多此一举,事先专门派个人来跟着她们呢?
“不一定。”宋清茹摇头,“说不准那人就是太尉府专门派来盯暗哨的,只不过被霜儿给发现了而已。”
倘若没被发现,那么自然就在暗中一直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了。
霜儿觉得此言有理,她点头道:“奴婢也觉着,很有这个可能!”
她此时此刻也无比庆幸,自己当初选了习武。
否则的话,夫人啥时候被人暗杀了,她还不知道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个傅二公子是什么意思啊?奴婢听着红莲姐姐说的话,怎么感觉那傅二公子来找夫人的目的,跟傅大公子完全不一样。”
不仅不一样,好像还是专门来提醒夫人的。
“难道傅二公子与太尉府,不是一条心?”
但这怎么可能?
他们可是一家人!
宋清茹下意识便看向了大门的方向,就像是看到了对面的凌云别院一样。
“他们两兄弟也有可能是在唱双簧,迷惑我们。”
霜儿歪着脑袋说:“夫人说的也有道理。”
这些弯弯绕绕,她还真搞不明白!
凌云别院。
傅凌潇放下笔,看了眼画笔下的人。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神便恍惚得厉害。
连杨钦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都未曾察觉到。
杨钦摸着下巴,道:“公子,您画的是家主夫人吧?”
画中的妇人,看起来才二十几岁,但她一身绫罗绸缎,贵气十足。
举手投足间,都是与生俱来的凛冽气场。
一看就知道,她不仅出生不凡,地位更是不低。
傅凌潇听到动静,几乎下意识就把画像给卷起来了。
“你是鬼吗?走路都没声响的!”
杨钦哑然,“哪有,奴才早就来了,只是公子在神游太虚,没有发现而已!”
“连声招呼也不打,便随意出入书房,没规矩!”傅凌潇拿起一根黑绳,往画卷上缠绕了一圈。
“你若是没事,就去歇息,不要往本公子面前凑。”
杨钦偷摸看了眼他的神色,见他明明眼尾泛红,却还要嘴上不饶人,暗叹了口气。
“可是公子还没回答奴才呢,画中人可是家主夫人?”
虽然他与公子相处了近二十年,对公子曾经所经历过的事了如指掌。
但事关家主夫人的,他除了知晓她已经离世了以外,便一无所知了。
尤其是家主夫人的长相。
他是从来没见公子画过。
若非这张画像的轮廓,与公子很是相似。
他都猜不到,此人究竟是谁。
“不是,她只是我的梦中人。”
傅凌潇将画卷放入怀中,便又提起了笔。
“我现在将金麟玉佩画出来,你要是闲得发慌,就先给我送到陆夫人那儿去。”
杨钦刚想张嘴,便见公子已经开始作画了。
不出片刻,一块栩栩如生的玉佩,便出现在了纸张上。
傅凌潇拿起来反复观看,待确信,与自己记忆中的毫无偏差,才将画交到了杨钦的手上。
“自从金麟玉佩丢失后,祖母他们便从未放弃过寻找,倘若我能将其找到,就为卓家了却了一桩心事。”
话虽如此……
“但陆夫人那边真的会帮忙吗?”杨钦耸了耸肩,“奴才总觉得,陆夫人只是口头答应而已。”
第102章 巧言令色
“她会的。”
傅凌潇思忖再三,道:“你再派人去江州城调查一番,陆夫人家的往事。”
嗯?
杨钦有些不确定道:“公子您的意思是?”
“如果查到的,跟外界传闻的一样便不用管了,倘若不一样,那就让它变得一模一样。”
这话略有深意,杨钦思索了会儿,才明白公子的意思。
“公子是在怀疑,宋老爷的死有内情,而那内情,与永毅侯有关?”
那些百姓不会将这件事联想到一起。
但他们不一样。
他们见惯了为了利益便不择手段的人。
自然也就不会轻易相信,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巧合。
“没错,我当时在她面前提及此事时,她表现得很警惕,我便大概猜到了,她父亲的死,绝对跟永毅侯有关。”
说不准,永毅侯的死,就是她宋清茹干的!
杨钦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惊诧道:“那公子此举,便是想为陆夫人杜绝后患?”
“算是。”傅凌潇淡淡道:“傅唯要对付她,肯定会从许多方面下手,倘若这些事被他给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顿时,杨钦的眼神便有些复杂了。
“公子,您这是已经打算要跟陆夫人合作了?”
一起去对付,他血脉相连的家人?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请她不留余力的帮我寻找玉佩罢了。”傅凌潇看向他手里的画像,道:“毕竟卓家养了我二十年,这个养育之恩,总是要还的。”
倘若宋清茹父亲的事,他猜对了。
那她必定会因为他说的一些话,而派人去江州城料理后事。
他让杨钦也派人去,就是想让宋清茹看见,他的诚意。
顺便再提醒她,他跟傅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杨钦恍然大悟,“奴才明白了,公子这般做,仅仅只是为了玉佩,至于合作的话,还得再看看陆夫人的本事。”
“废言。”傅凌潇懒散的倚靠在椅子上,道:“除非她有金麟玉佩的消息了,那她即便没本事,我也不介意帮她一把。”
毕竟她若是死了。
那玉佩谁来帮他找?
“那奴才这就去找陆夫人,顺便派人去江州城。”
公子在京城没有根基。
不代表他就无人可用了。
再则,京城没人,难道其他城池还能没人吗?
多的是!
傅凌潇挥了挥手,便轻闭了眼。
待听见关门声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画卷又拿了出来。
他将其摊开在书案上,双手都不自觉地颤抖着。
遥记得他被告知,要去江南的那日。
他在府中大吵大闹,吵着要让母亲做主。
哪料,这么大的动静,把傅森跟傅唯都引来了,就是没瞧见母亲。
傅森说,母亲是因为身子不适,无法送他一程。
还说京中局势不妙,让他去江南,也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还让他不要再任性了。
他自是不信。
因为他睡醒时,明明就在塌边闻到了一股来自母亲身上的药味。
他知道母亲在前一天晚上,肯定偷偷来过他的屋子。
何况母亲那般疼爱他,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远送去江南。
故而他将屋子里的所有能看见的东西,都砸得稀巴烂。
直到瓷片差点割破他的喉咙时,才惊动母亲,派了人来,把他叫到了主院去。
当时母亲在脸上添了些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病态。
就如同画中的这般,雍容华贵,气势卓然。
而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让他跪下。
然后斥责他,大吼大叫,失了傅家人的礼仪。
他辩驳,提及要被送去江南的事。
母亲便说了跟傅森同样的话,说这都是为了他好。
他不可置信,也不甘不愿,在情急之下,他就跟母亲大吵了起来。
但结果却是,惹得母亲叫人对他动用了家法。
将他打得伤痕累累之后,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便直接叫了两个仆从把他绑上了马车,送往了江南。
这一去。
再次听到母亲的消息,便是天人两隔!
恨吗?
自是恨。
他不仅恨傅森,跟傅唯狠心薄情。
也恨母亲明明知道他什么都没做过,却还要容许傅森他们将他送走。
在他心里,母亲这般做,无疑就是默认了,他是灾星的事。
多么可笑。
又多么的可悲!
可又没法否认的是,滔天的恨,也在得知母亲离世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甚至……偶尔还很想念……
“呵呵。”
不知不觉间,傅凌潇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便盛满了忧伤。
以往桀骜不驯的脸上,也满是一碰即碎的脆弱。
永毅侯府。
林绾绾在清风苑用完午膳后,便在院子里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