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二楼用膳的客人们，都在笑话他呢！将军就这样把头低着，都快低到脚背上了！”
“呵呵呵。”红莲掩唇一笑，“你也是开了眼了，看见了将军这般狼狈的一面。”
“那可不！还好奴婢没有先行回府，否则的话，可就要错过一场好戏了！”
宋清茹轻轻笑道：“那你可有吩咐醉北楼的人，莫要擅自传出一些不利于永毅侯府的闲话？”
“吩咐了吩咐了，别人的嘴咱们管不了，但自己人的嘴，还是能管上一管的。”
宋清茹嗯了声，“你做得很好。”
“嘿嘿嘿。”霜儿嘿嘿一笑，便又道：“对了夫人，将军后来还找掌柜，支了两千两的银子，也不知道他拿那么多银钱做什么。”
“应该是想投其所好吧。”
啥？
“难道是为了巴结乔大将军？”
乔大将军是什么人。
京城谁不知道啊？
他向来喜欢去那些勾栏之地，风流快活。
将军要想投其所好。
那肯定是打算去青楼了！
“如你所想。”
得到肯定的答案，霜儿气呼呼道：“那还好傅二公子教训了将军，不然的话，那他岂不是要去逛青楼了！真是可恶！”
“最令奴婢意外的还是，将军知晓林姨娘那边出了事，却并没有想着回来看一看。”红莲道。
宋清茹却并没有表现出意外来，“因为对他而言，仕途更加重要。”
陆泽远都已经跟乔征攀谈上了。
又怎么会在关键时候，撇下乔征不管。
除非林绾绾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
“哼，说白了，将军骨子里就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说不准啊。
等他见多了青楼那些美貌女子。
还有京城那些世家贵女之后。
他嫌弃的就不只是夫人这一个商户之女了。
便是连他现在百般维护的林姨娘也一样！
喜新厌旧嘛。
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宋清茹好笑的敲了敲霜儿的脑门，“人小鬼大的。”
“略，奴婢也是有感而发。”霜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还有啊夫人，奴婢方才还在醉北楼，碰见了大理寺的陈野，陈大人呢！”
陈野？
宋清茹听到这个名字后，也是回忆了一番，才想起来，此人究竟是谁。
“上次一别，已有两年，你不说，我都快把这个人给忘记了。”
若是没记错的话。
她印象中的陈野，是个十分懂得权衡利弊的人。
若非是出身不显。
万万不会止步于区区司直，那么多年的时间。
“是呢，奴婢也是想了好久，才把这个人给想起来。”霜儿有点不好意思道：“说来也是奴婢疑心太重了，当时看到陈大人的背影时，还误以为，他就是清晨跟踪咱们的人。”
咯噔…
红莲不似霜儿那般头脑简单。
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事，到了她的面前，都能让她联想许多。
这一点，她与宋清茹很相似。
“夫人…”
宋清茹自是知道，红莲想说什么。
她放松下来，躺在椅子上。
望着天花，思忖了良久。
“看来，将军是打定主意，要去找我谋害公爹的证据了。”
虽是找不到。
但若是一直被陈野这样的人盯着，也不是一件好事。
“夫人，怎么奴婢没听懂您的意思呢。”霜儿的脑子有些卡壳了，她不确定的问：“难道夫人的意思是，清晨跟踪咱们的人，还真是陈大人？而且，还是将军安排的？”
“夫人就是这个意思。”
红莲深声道：“你也不要怀疑自己的直觉，毕竟你不仅是习武之人，还跟踪了那人许久，你既是觉得他的背影熟悉，那么必然就是有问题的。”
“是吧…”霜儿挠了挠头，“我当时第一眼看到陈大人的背影时，就已经怀疑了，都还是知晓他的身份之后，才打消的这个疑虑，我就想着，陈大人好歹也是大理寺的司直。”
“平日里公务那般繁忙，他没事跟踪咱们干嘛？咱们又不是犯人！”
但如果这事，当真是将军安排的。
那在陈大人的眼里，她们就算不是犯人，也是疑犯啊！
当然应该跟踪了！
“害！早知如此，奴婢就该找他问清楚的！”
宋清茹道：“你不问是对的，你一问，陈野就该把这事，告诉给将军了。”
“那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做？总不能一直被陈大人给盯着吧，那多不自在。”
宋清茹淡声道：“不必着急，在我的印象当中，陈野这个人处事相当圆滑，而公爹的事，早已尘埃落定，他会答应将军继续调查，多半也是因为将军以权压人了。”
“想解决这个事，就要从他的仕途，还有性命下手，只要我保他平安无事，那他自然就不会再自讨苦吃。”
当初公爹的死，大理寺那么快结案，何止是因为根本查不到，公爹是被人谋害的证据。
更重要的是，公爹作为一个侯爷，死得如此不光彩。
若再深查下去，只会打陛下的脸。
所以陈野一旦有机会，自然也就不会再掺和公爹这一桩旧案。
“夫人说的是，那夫人打算什么时候约见陈大人？”红莲问。
宋清茹道：“就明日吧，等明日我从宫里出来后，再找个时间与他见上一面。”
“夫人您明日要进宫呀？是去见七公主殿下吗？”
第121章 一个妾室算老几
“对，我答应过殿下，会带点新鲜玩意儿进宫去。”
红莲笑了笑，正欲开口，就听见丫鬟来报。
“夫人，林姨娘醒了。”
红莲脸色一沉，“醒了便醒了，你们照看好便是。”
林姨娘都已经醒来好几次了。
但醒来一次，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又会晕过去。
这反反复复的，搞得人心情不好。
“这…可是林姨娘吵着闹着，想见夫人。”
见她？
宋清茹眉尖轻扬，“你确定她是想见我，而不是想见将军？”
“奴婢不敢欺瞒夫人，林姨娘此次醒来后，没再提及将军，而是请求见夫人您一面。”
“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她该是对夫人您恨之入骨才对。”霜儿道。
宋清茹指尖点了点大腿，便站起了身来，“那你回去准备准备，告诉她，本夫人马上就到。”
至于准备什么？
自是清理那些，有可能存在的污秽之物了。
“是，奴婢这就回清风苑。”
红莲问：“夫人，您真的要去吗？算算时辰，将军该是快回来了。”
将军一回府，必然先去清风苑。
彼时若是撞上。
他指不定又要借题发挥了。
“无碍，她既是想见我，那我就成全她，我也想知道，这个时辰，她想见我做什么。”
“那夜风有些凉，奴婢去给您准备披肩。”
宋清茹微微点头，便朝着门外走了。
清风苑。
林绾绾看着丫鬟们手里端着的各种补品，只觉胃里一阵翻腾。
她可没有忘记。
宋清茹宁愿往她院子里面送那些价值不菲的补品。
也不愿花一点银钱，给她置办头面啊！
羞辱。
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都拿走！我不需要！”
念安为难道：“主子，这里面，有一部分是何医师开的药膳方子，服用之后，对您的身子有好处。”
好处？
“你懂什么？但凡有好处，我还用得着你来劝我？”
林绾绾怒目而视，“我现在看着你就厌烦！我也是瞎了眼，竟然第一眼把你给看上了！”
这个念安还不如小彩呢！
最起码小彩还能讨她欢心！
念安抿了抿唇，便微低下了头。
瞧着她那副好似逆来顺受的模样，林绾绾就来气，“还有你们！忠于的主子又不是我！还每天都往我跟前凑！我看到你们就犯恶心！”
绿碧南穗等几个人，闻言后，面色各异。
但碍于身份，没有一个人敢还嘴。
因着这个原因，林绾绾发泄了好一会儿。
直到嘴都说干了，她才停下来。
“去给我倒杯水来！”
“是。”
念安走出主屋，拿起茶壶，给林绾绾添了一杯水。
一抬头，便看到了宋清茹三人。
“夫人。”
念安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规规矩矩的给宋清茹行了个礼。
宋清茹脚步微顿，抬眸道：“院子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回夫人，有两个人，按照林姨娘的吩咐，去照顾小彩了，剩余的人，都在主屋里。”
宋清茹道：“看来林姨娘那边不太好伺候啊。”
“许是因为主子刚刚醒来吧，她的身子有些不适。”
主子…
“念安，在夫人面前，莫要唤除了夫人和将军以外，任何一个人为主子，这是规矩，可明白？”
整个永毅侯府，最尊贵的就两个人。
林姨娘一个妾室算老几？
念安哑声道：“是，奴婢知错。”
霜儿哼了声，便扭过了头去。
宋清茹道：“快去通报一声吧。”
念安点了点头，便脚步匆匆的回了主屋，“主子，夫人来了。”
宋清茹？
“快快有请！其余人都给我下去！”
丫鬟们听着，都有些拿捏不了主意。
直到绿碧看过来，她们才敢离开。
“绿碧…”
林绾绾看着绿碧清瘦的背影，眼神就如淬了毒那般。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清风苑的丫鬟，都是以绿碧为首呢？
而绿碧自己，则是宋清茹脚下的一条忠犬！
“贱婢，你等着吧！”
宋清茹进入主屋时，林绾绾都从榻上坐起来了。
看着她那苍白，却更加惹人怜爱的脸蛋。
宋清茹笑道：“林姨娘这般晚了，想见本夫人，可是有何要紧事？”
“妾身还以为夫人不会自降身份，踏足妾身这个院子呢。”
霜儿沉声道：“夫人过来是给你面子，你不要在那里阴阳怪气的！”
林绾绾丝毫不惧的回视道：“霜儿姑娘，我怎么就阴阳怪气了？我这分明就是在感慨，夫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很是平易近人呢！”
“你！”
“好了，林姨娘的身子才刚好些，就莫要跟她斗嘴了。”
霜儿咬紧后槽牙，才将还未发泄出来的怒气，给咽下去。
宋清茹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便坐在了凳子上。
她先是扫视了一眼，主屋里的装潢陈设，才开口道：“听闻你在何医师面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妾身这人就是有一个毛病，那便是气性大的时候，管不住嘴。”
林绾绾揉了揉太阳穴，“该是那会儿，脑子被疼迷糊了，才胡言乱语的吧。”
“那看来你说过的那些话，你都记得很清楚。”
林绾绾敛下眸底的阴毒，“本来是不记得的，但经由夫人这么一提醒，妾身就什么都记起来了。”
伶牙俐齿！
霜儿斜视道：“你既然什么都记得，那你叫夫人过来干什么？你有话不妨直说！夫人可没有你那么清闲！”
“霜儿姑娘这般急做何？难道妾身还不能请夫人过来，说说体己话吗？”林绾绾抬眸时，脸上的笑容天真无邪。
“当然，妾身也知道，夫人愿意过来，乃是妾身的荣幸，故而妾身心里很是感激呢。”
宋清茹淡笑道：“感激倒也不必，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
“那妾身可就直言不讳了？”
“本夫人洗耳恭听。”
好！
林绾绾的鼻息，霎时便重了两分，“夫人，其实妾身心里一直都装着一件事，还没告诉您呢，本身妾身是打算，将此事永远都烂在肚子里的，但现在看来，恐怕是不行了！”
噢？
“何事，令你如此纠结？”
第122章 都是妄想
“自是事关将军，乃至整个永毅侯府的前程的！”
宋清茹蓦然抬头，当发现，林绾绾不似开玩笑之后，她的笑容便带了几分凉意。
“林姨娘，饭可以乱吃，但话却不能乱说，有些事在说出口之前，可一定要想想清楚。”
林绾绾对上她那双深如幽潭的眸子，下意识便感到了害怕。
她拿指甲掐入了掌心中，试图用疼痛来换取冷静。
可没用，仅仅与其对视了几瞬，她便因着畏惧，挪开了视线。
这一点，令林绾绾感到十分无力。
她望着床幔，冷笑道：“命都被掌控在您的手上了，妾身还需要去考虑旁的吗？妾身所求之事，也无非就是想活着罢了。”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敢威胁夫人！”
威胁？
“不不不，是交换！只要夫人答应了，妾身立马就将消息告诉你，并且远离京城，有多远滚多远，再也不会出现在夫人还有将军的面前。”
“你少来！你人是走了，可你那张嘴还能说话！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
就好比那死老太婆一样。
人都瘫了。
嗓子也被毒哑了。
结果还是能给将军通风报信！
霜儿的不信任，对林绾绾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林绾绾吐了口浊气，便看向了宋清茹。
恰时，宋清茹也在看她。
当再次对上她那双，明明含着淡淡的笑容，却深不见底的双眸时。
林绾绾的心不自觉的在打鼓。
并且鼓声如雷。
仿佛下一刻就会跳出来那般。
“夫人难道就不想知道，妾身想说的，究竟是什么事？”
宋清茹欣赏着，她的神情变化。
看着她的脸色，从愤怒，逐渐转变成了心慌。
宋清茹轻声道：“跟将军的军功有关吗？”
林绾绾猛地抬起了头，“你！”
“你可是想问，本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