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是葱呢？你明明是在我心头绽放的玫瑰啊……”
“咦――”周窈略有些夸张地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油壶都被你打翻了。”
目的地抵达，周窈便挂了电话，下车往谢欣公司摸去，没走几步，就看见之前在组里见过的副导站在路口朝她招手。
周窈小跑着上前：“你这是特地在等我吗？”
副导笑了笑：“谢导怕你找不到，让我出来接一下你。”
谢欣公司所处的地方是一座艺术园区，里面全是一座座独门独户的小院洋房，第一次来确实很难找到。
周窈道了谢随副导一起进去，就见谢欣正在会议室里审片呢。想着要不自己就在外面等一会，谢欣却暂停了播放，从会议室里出来了。
“来啦？”
“谢导。”周窈恭恭敬敬。
“坐。”谢欣领着周窈在会客室坐下，随即让副导搬来了她的电脑：“初剪我看了……”
紧张的心跳扑通扑通。
“超出我的预期太多了。”
周窈愣了一下，突如其来的肯定让她多少觉得有些梦幻了。
谢欣拿起茶壶给她倒茶，便倒边说：“虽然你的脚本和分镜还很稚嫩，但我看过以后也能大致想象得到会呈现出来一个怎么样的东西，只是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就如同我之前说的，你的镜头语言很棒，这支片子很有东西。”
周窈简直要被夸得飘飘然了，甚至自己都怀疑，有这么好吗？又或者是先扬后抑？
于是她试探性地问道：“那……还有没有要修改的地方？”
“那自然是有的。”
果然。
“不过不多，都是些细节方面的完善，从框架和叙事线来说，已经很好了，不怎么需要改动。而且我今天找你来，主要也不是为了纪录片的事。”
“那是？”
谢欣扶了扶眼镜，看向周窈：“你是不是从顾那离职了？”
提起这件事，周窈不免有些讪讪：“是……”她也没想到一个热搜能闹到谢导这。可谢欣接下来的话倒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那太好了，我看你似乎对拍摄还有点兴趣，你要不要到我这来，朝着导演方向发展发展？”
“我？”周窈大惊：“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也不是科班出身，更从来都没接触过导演，我以前也就是拍拍八卦拍拍明星活动现场的……”
“你知道这支纪录片上线后你的署名是什么吗？”似乎听不下去她这样自我否定，谢欣直接出言打断。“你的署名是纪录片导演。这就是你
第1部 作品，由你自己策划、拍摄、剪辑，未来你还要盯后期。”
未曾设想过的道路，周窈心都快晃成钟摆了，不知该如何做决定。
谢欣打量了她一会，将一张名片放在她面前。
“我听顾说，你之前成绩还不错，学习能力非常好，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那你有没有兴趣继续读研，读个导演专业？我的恩师在京大艺术学院当副院长，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帮你介绍，当然啦，还是得*靠你自己先考进去。”
“我……”
周窈一时难以做出决定，谢欣也明白她需要一点时间考虑，便也不再多说，只让她想清楚之后联系自己。
从导演公司出来，周窈一度有些犯迷糊。
从关致那离职有一段时间了，宣传也做了，剧组也待过，但她也一直没想好未来要做什么。事实上，除了年少时仿佛玩笑一般的“我要环游世界”，周窈从未对未来产生过什么梦想。甚至她觉得，在她的人生里，梦想是很奢侈的，优秀如顾都会倒在梦想的门口，她又有什么资格呢？
她的人生，就是数不清的债务，以及父母离世后的阴霾。
但现在不一样了，谢欣的话像是在她迷茫的道路上突然降下了一座天梯，告诉她原来还有这样一条路可以走。
就像是命运的高光再次照射在了她身上，小透明一般的她能再被人看见。
不过也正因如此，她才要慎重考虑，以免辜负谢欣对她的照顾与提携。
嗡――嗡――
手机震了起来，想着不会是顾又有什么事吧，可接起来一看却发现是许久没见的小扬。
他似乎很着急：“周姐！十万火急江湖救急啊！”
周窈一听也跟着紧张起来，忙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小扬：“我接了个大单，但是关总临时让我去海市盯一个新项目，我定金都还了车贷了……”
周窈无奈：“说吧，拍谁？”
“白明泽，爆料人说他被一个富商包了。”
白明泽，这个人周窈倒是认识，最近正和顾一起录综艺呢，不过被包养……听到这个料周窈兴致缺缺，一来“包养”在娱乐圈里其实是很暧昧的中间态，后退一步可以说成朋友，前进一步就是谈恋爱，而且如果没有妨碍到别人的话，她倒也不觉得很过分，你情我愿的利益交换罢了。当然，前提是在这个如同染缸般的圈子里。
“这，要不你还是找别人吧，我没什么兴趣，而且我最近……”
“别呀，哎呀！”小扬央求道：“好歹顾影帝也是你的前老板，就当帮帮忙行不行啊……”
周窈不解：“顾？跟顾有什么关系？”
“你还不知道啊？”小扬惊诧道：“不就顾哥参加的那个综艺，白明泽在节目绑着顾哥炒CP，跟个牛皮糖似的……”
“可是节目不是还没播吗？”
小扬解释：“节目是没播，但那个白明泽带了十多个人站姐过去，现在网上各种路透，加上还开了两场直播。你是没看那个直播啊，白明泽都快要坐到顾哥大腿上去啦！现在苏珊她们整组都在为这件事发愁呢，对方下了好多水军，铁了心要跟顾哥捆绑CP了。”
“哦对了，CP名已经有了，叫‘白玉无瑕’。”
“现在网上的言论已经发展到顾哥爱白明泽爱得无法自拔，要为爱做1了！”
第133章 英雄救“美”
做1？！
什么虎狼之词？！
周窈一瞬间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心想这些事顾给她打电话时怎么没说，但仔细一想，好像偶尔是带过这么一两句的。
电话那头，小扬还在抱怨：“苏珊她们都要被烦死了，这种事又不好官方下场，但下水军带节奏吧，根本带不过那些带头磕CP的网友，顾哥大粉说一句‘拒绝捆绑’，还要被是骂端起饭碗骂娘提纯吸血党。绝了，里外不是人。”
周窈这下听明白了，小扬为什么要去接白明泽的单子，这事要用魔法打败魔法啊。
事关顾，周窈也不得不硬起心肠：“行，我去跟跟看。”
那边小扬像是摆脱了什么包袱，终于松了口气：“多谢周姐搭救！”
想起小扬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和顾的关系，周窈低声轻笑道：“不用谢，我是为了你姐夫。”
“姐夫？！”
没等那边小扬多问一句，周窈立马挂了电话，然后在微信通讯录里翻翻找找，开始找人打听白明泽的事，没多久就等来了一个回音。
“周判官你也在查白明泽啊？这不巧了么，我这也有人要翻他的料，要不咱们合计合计，把这事给办了呗？价格好商量。”
周窈没立即答应，她追问道：“你那是什么人要找他？”
对面嘿嘿一笑：“还能是谁，自然也是苦主一位，还是头顶青青的那种。”
这话一出，周窈瞬间了然，她想了想，答应了下来：“行，你帮我搭条线，这活我接了。”
……
硬生生又熬了三天，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关机的那一刻。众人拍手庆祝时，只有顾知道他这一句“杀青大吉”有多真心。
都等不及与别人打招呼，他便拖着自己昨天晚上就整理好的行李，立即冲向等候在民宿外的保姆车，也不顾两边等候的粉丝，愣是连个正脸都没给。
原因无他，昨天晚上周窈说今天会来接他。
上了车，果不其然周窈就在最后一排坐着呢。顾眼睛倏地亮了，他丢了手里的东西，直接扑了上去：“老婆！你来接我啦！”
周窈顺势将他接住：“你都要为爱做了1，我还能坐得住吗？”
“什么为爱做1？”顾一脸不解地问。
他对手机本来就不怎么依赖，而且这综艺每天日程排得极满，又到处都是摄像头，若是有空他肯定先联系周窈，也没想着要上网看一看，自然对这段时间的“腥风血雨”是一点都不了解。
前排陈珂支支吾吾：“这事是我的错，这活接的，哎……”眼看着瞒不住，他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了过去：“关致那边已经在想办法处理了，就是对方节奏带得厉害，一时半会，事态还平息不下来。哎，这节目组也是，还没播呢就想搞个大新闻，我看直播的时候也在带你和白泽明的节奏。”
“白泽明？”顾有些诧异。
在这档节目里，他算是咖位比较大的，也算是核心人物之一，那几个新人都愿意往他身边蹭。
在娱乐圈也混了这么多年了，顾自然不是什么白莲花，这些人什么目的他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也很理智地和他们保持着安全距离，对于那些暧昧的话题从不接茬，对于一些自带目的性的举动也是退避三尺。
可白泽明……
印象中他总是游离在人群边缘，乖乖巧巧，几次和他搭话也都是礼貌应对，更没什么越界的行为。
和自己炒CP？
看到都有了超话的“白玉无瑕CP”，顾一个头两个大，一时间也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到底和白明泽怎么了。
再看那些所谓的“糖点总结”也大多是一些移花接木，比如他明明抬头看的别人，能被剪成是在看白明泽，他回应别人的一句话，能剪成是对白明泽说的，类似的设计不在少数。
顾这算是看出来了，白明泽哪是游离，哪是乖巧，他简直是带着上帝视角看别人为了炒话题瞎扑腾啊。
“呵。”他冷哼一声：“这白明泽是平台的人？”
陈珂回答：“是签给了平台旗下的经纪公司，但这节目里平台送进去的人不止他一个。”
言下之意，他定是有别的来头，不然节目组不可能甘愿为他一个人服务。
啧，烦人。
顾揉了揉有些发僵的太阳穴。
这些天他总共也没睡几次好觉，整个人萎靡得很，现在只想把这些烦人的事都抛一边，抱着周条条好好睡一觉。
幸好，周窈此时就在他身边。
温香软玉在侧，顾不由得往周窈身上歪去，闻着她身上特有的体香，只觉得这世界又美好起来了。
不老实的手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躁动，可刚摸了两下就被人一巴掌拍开。
随即就听周窈大声说道：“陈哥，前面路口停一下，我换辆车。”
“换车？换什么车？”顾起身问：“你今天不是来接我的吗？”
周窈拍了拍他的脸：“不是接到了吗？辛苦啦，回家好好休息，我还有事。”
“你还有什么事？纪录片不是也初剪完了？”顾拽着她不让她走：“我好不容易回来，今天不该陪我一天吗？”
周窈哄他：“我真有事，明天陪你，明天我哪也不去。”
顾哪等得到明天，当即耍赖：“不行，不管什么事，今天你不带着我哪都别去。”
“你确定要去？”周窈反问他。
顾顿时敏感起来：“你不会又要去跟关致吃饭吧？”
周窈看他幼稚的吃醋行为，憋着笑：“行吧，那你一起来吧，换件外套，口罩帽子戴上。陈哥，我们在前面下车。”
陈珂松开油门：“得，你俩这是把我当滴滴了是吧，小心点别被拍了。”
从保姆车上下来，周窈拉着顾飞快地闪进停在路边的那辆顾的保时捷卡宴，扣好安全带后，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顾此时正生着气呢，也没问要去哪，就静静看着窗外和周窈“冷战”。周窈也不管他，径自将车开到一座露天停车场的三楼，架好机位，就这么静静等着。而停车场对面，就是一座五星级酒店，周窈镜头对准的，正是酒店三楼靠窗的位置。
这个时候，如果再不明白周窈在干什么，顾就真是白混了。
“你，重操旧业了？”
闻言，周窈捏了捏他的脸泄愤：“我是为了谁啊！”
顾一脸懵：“为了谁？”
周窈懒得和他多说，指着出现在镜头里的人道：“喏，正主来了。”
顾定睛一看，这不是白明泽吗？
他瞬间明白过来，转身扑向周窈：“还是老婆对我好！”
周窈佯装嫌弃地推开他，伸手打开音频，餐厅里的对话清晰地传了过来。
“你不是已经攀上了XX视频的张老板了吗？为什么还要缠着我先生不放？”
白明泽：“阿姨您在说什么啊，我和方哥只是朋友关系……”
“朋友关系能脱得光溜溜躺在同一张床上？”
周窈和顾对视一眼，怎么都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出这么恶俗的正宫质问小三的戏码。
周窈冷嘲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演什么K手小短剧呢。”
那位正宫太太继续说道：“小朋友，都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我看你还是见好就收吧。”
白明泽故作委屈：“可是方哥之前承诺过我的还没兑现……”
“怎么，张老板给的还不够？”
白明泽轻笑：“那可差太多了。”
“你――”太太怒了：“你也太贪得无厌了！不过就是个卖屁股的！”
“那怎么了。”白明泽老神在在，抱着手臂靠椅背上，姿态挑衅：“他们图我青春**，我图资源，大家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对？反倒是阿姨您，您还能给方哥什么呢？我听说你们十多年不曾同房了，现在都是分床睡？方哥有几天没回家了？”
“这位方哥是谁？”顾问。
周窈回答：“宏达影视的老总，你应该认识啊，你以前还拍过他们公司的剧。”
顾绞尽脑汁想了想，终于在自己演过的这么多角色里翻出一个出场不到十分钟的小配角来。
那时候他刚签给陈珂，学了半年表演后就被陈珂推去演了个小角色试试水，结果在片场那方老板就明里暗里说要包他，气得他戏都没演完就撂挑子走人了，回去又被陈珂骂了半天，再后来，他就听说自己被这位方老板封杀了。
周窈听得直乐：“你还有这种往事啊。”
顾轻笑：“谁不是从小角色一点点上来的，我又没那么好运气，一下子就能签给平台。”
“是平台没眼光，你长得这么帅。”
“帅吗？”顾一脸挑逗地往周窈身边靠。
周窈也不糊弄他：“那自然是帅啊，不帅我能惦记这么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