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柏看她粉嫩的唇,禁不住,低头封住她的嘴巴。
器材室外,砰砰砰篮球砸在地上的声音,她伸手抵在他肩上去推他,咬了他一口:“你流氓啊。”
顾沉柏舔了口嘴唇,看她红艳艳的唇:“你是小狗吗?”
陈晚青哼唧唧跑去拿网球拍:“我就只想摸一下你的青筋,你太过分了。”
顾沉柏看她踮起脚,伸手把网球拍拿了递给她:“小狗,你才过分,你到底知不知道男生是禁不起那么逗的。”
陈晚青接过网球拍,顾沉柏在后面托着她下巴,亲了亲她的嘴唇,器材室微弱的光里,他看见她眼睛沁满水光,叫他心脏砰砰狂跳,她根本不知道摸了脖子之后,他有多想多想和她更近一点,少年的欲.望隐秘而令他新奇。
“为什么?我没逗你。”她的声音隐在喉咙里。
顾沉柏松开她:“哼。”
“小气。”
“小狗你真不讲道理。”
-
水晶灯下,他扯了扯领口,左边的青筋是她以前最喜欢的地方。
他看了她眼,发现她在玩手机。
冷峻的眉头蹙起,不知道她现在还会不会喜欢脖子的青筋,不知道她现在还喜不喜欢穿白色衬衫的男人,也许人的口味是变的,可是他却好像停在了高中与她的时光,连衣服风格都不敢换掉,他怕换掉以后,就真的彻底失去了她。
陈晚青翻着手机,程劲发了好几天。
20:13
CJ:姐姐,对不起
20:46
CJ:姐姐,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21:01
CJ:姐姐,我不是故意打架的,你不要生气,以后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让自己受伤,也不让姐姐担心
陈晚青揉了揉眉心,程劲受伤了?
林老师只讲了打架,没讲程劲受伤,这孩子这么会忍,不会伤得很严重吧。
不能和她生气:姐姐有点事情今天没去你学校,你伤得严重吗?
程劲等了很久的消息,做题也做不进去,一做题就想到她跟那个初恋见面吃饭,他想象着他们重逢的场景。
她会不会再次心动,会不会想和他和好。
光是想想,他就难受得发疯,什么题目都看不进去。
CJ:不严重,姐姐不要担心我,我没关系
不能和她生气:真的不严重吗?
CJ:嗯,不严重
陈晚青太了解程劲这孩子的脾性,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担心的那种小孩,于是她又在跟方菱和张数的群里问了一嘴,
晚青:@张数,小张,程劲今天受伤很严重吗?
张数可能没看手机,暂时没回。
陈晚青心神不宁,程劲是绝对不会主动打架的,如果是被人打,那肯定很严重,高中生打架下手没轻没重的,只是轻伤,班主任不会给她打电话让她去学校。
她正在思考,看见顾沉柏把一杯蜂蜜水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蜂蜜水解酒。”顾沉柏顺势坐在她旁边。
陈晚青恍惚看见当初那个少年,白色的衬衫,中长有些凌乱的长发,她感觉顾沉柏好像和高中完全没有变化。
“谢谢。”她把蜂蜜水端起来。
顾沉柏往后倚去:“朋友都没法做?”
他的声音淡淡的,隐在《后来》的歌声里,但陈晚青还是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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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白花瓣
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
爱你,你轻声说
我低下头闻见一阵芬芳
那个永恒的夜晚
十七岁仲夏
你吻我的那个夜晚
让我往后的时光
每当有感慨
总想起的那天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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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悠悠感觉时间被拉回从前,往事一幕一幕,叫她想起那段时光,仍会觉得难过和遗憾。
“小顾,我没办法加回你。”陈晚青的声音有点哽咽,她想起顾沉柏离开宁城的那一年,争吵、分歧、冷战,那是她第一次恋爱,却落得如此境地,太年轻也好,太稚嫩也罢,那时她真真切切地死过一遍,所以,她没办法再加回他。
顾沉柏微愣,看见她眼底的受伤,心微微跟着痛起来:“小青鸟,对不起。”
陈晚青深吸一口气:“我得走了,家里小孩受伤了,我得回去一趟。”
顾沉柏起身送她,她回过头:“不用了,小顾。”
顾沉柏还是跟了上去。
冗长的过道里,浮夸装饰的垃圾桶横在路中间,不知道被哪个醉鬼踢翻,石米凌乱洒了一地,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乱糟糟。
“代驾叫了吗?”顾沉柏跟上去。
陈晚青打开手机:“我现在叫下。”
顾沉柏路过前台:“小李,周叔现在有空吗?”
小李的服务员说:“有的。”
“那让周叔把车开到正门来。”
小李点头:“好。”
顾沉柏往前几步,拦住了陈晚青:“让周叔送你去,别逞强,你喝醉了,找代驾我不放心。”
陈晚青抬起头,风吹过他白色的衬衫,领口的皮肤白而苍白,青筋如同藤蔓,从脖子蔓延到锁骨。
“周叔?”她张了张嘴。
顾沉柏点头:“嗯,就是之前我们去野营,给我们开车周叔,他还在我们家工作。”
陈晚青垂下眉头。
顾沉柏又说:“你也好多年没见周叔了,他估计都记不得你了。”
说着,一辆黑色保时捷已经开到正门。
顾沉柏拉开后座的门:“周叔,麻烦你把青青送回去。”
周叔回头看了眼,目光有些诧异,印象还停在很多年前,没想到时隔多年,这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
“小青鸟,你把地址告诉周叔。”顾沉柏手搭在后座的把手上,“代驾那边你取消订单,我晚点让人给你把车送回去,地址…”
他想了下,她不愿意通过他微信,便说,“地址你等会给周叔。”
说完,关上车门。
陈晚青坐在后座,酒还没清醒,脑子嗡嗡的,等车上了高架,才觉得自己这事处理得不好,她应该拒绝顾沉柏,而不是被他用“周叔”转移话题,她有些懊恼,并不想跟顾沉柏再牵扯上关系。
第27章 C27 他在赌,赌她复合和没有复合。……
周叔把陈晚青送到小区门外, 本来问她具体几号楼,但她拒绝了。
下车前,又再次道谢:“周叔, 麻烦你了。”
周叔有五年没见过她,还跟当年一样有礼貌,看着她进小区, 周叔才发动车子,给顾沉柏打了个电话。
“小柏, 人已经给你送到了, 看着她进小区的。”
“荣月三村。”
“嗯,具体几号楼陈小姐没讲。”
……
陈晚青头还是有点晕,不知道是酒精原因还是今天天色过暗,她有点看不清前面的路,只看得见微弱的光,从包里掏出手机,打了手电筒才看清前面的方向。
小橘趴在敞篷保时捷的篷布车顶上,看见她时, 喵了声。
陈晚青摸了摸它的脑袋才继续往前走。
一楼劣质沐浴露的香味令她闻着很舒服,野百合和薄荷的味道,她扶着扶手往上走,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
她喊了声“程劲”。
过了好一会, 少年穿着白色T恤打开门,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 脸上也是一片水渍,嘴角的位置微肿,破了层屁, 泛着殷红血色,看起来是刚刚在洗脸。
程劲把门打开,嘎吱的老门在夜里有点吵闹。
陈晚青皱眉看他那破了的唇角:“疼不疼?”
程劲把房门带上,腾出上周她买的老板椅给她。
“不疼。”他说。
鼻音微重。
入秋天气转凉,不少人换季容易流感。
陈晚青紧了紧外套:“感冒了吗?”
程劲摇头,把窗户关上:“没有。”
他把倒扣的玻璃杯拿起来,倒了杯热水放到她面前。
扑鼻而来的酒味,从她进门,他就闻见了,晚上十点,和初恋喝了酒,他心里泛着浓重的苦涩,叫他难受至极。
陈晚青没喝水:“你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程劲坐在床沿:“没了。”
“你别骗我,我明天会问张数,也会问你们班主任,所以程劲,对姐姐没什么好隐瞒的,受伤了要去医院,你年轻小,不要落下什么病根。”
陈晚青声音糯糯的,带着一点醉意。
程劲垂眉:“后背有磕到水泥阶梯上。”
陈晚青就知道他有所隐瞒。
程劲继续说,“我够不着涂药,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一下。”
陈晚青点头。
程劲背过身,把白色T恤脱掉,他后背的肌肉很薄,肩胛骨突出,如同一只雄鹰的双翅,白皙的背部上横亘这一条青紫的痕迹,很是渗人。
他把床头柜上的跌打损伤药膏递给陈晚青,乖乖的拉过小凳子,坐在她面前。
陈晚青握着药膏,看着那肌肉线条分明的背脊,少年的背,单薄又结实,不像成年人那般精雕细琢,带着原始的轮廓。
她用手指把药膏晕开,涂在那青紫的痕迹上,手指触碰到破皮的区域,明显感觉到他肌肉微颤。
“去医院吧。”陈晚青说。
程劲摇头:“没事,没有伤到骨头,是一些皮外伤。”
他颔首,背对她,像一只乖巧的大狗,疼的时候也只是轻轻一颤,叫陈晚青心生怜爱。
小区里传来一阵争吵声音,不知道哪个喝醉的男人,在楼下叫着“翠萍”,屋里安静得只剩下,“翠萍,你不要离开我”、“翠萍,我真的知道错了”。
有人拉开窗户的声音,喊道:“大半夜睡不睡。”
不知道哪家的狗又被吵醒了,汪汪叫了起来。
“姐姐。”程劲叫她。
陈晚青把药膏涂匀在他的背上:“嗯。”
“麻烦你了。”
陈晚青涂完药膏,手指揉了揉他后脑勺的头发:“麻烦什么啊,应该的。”
很短的一瞬,她很快松开。
程劲浑身抖了一下,如同触电一般。
“脖子怎么也破了。”陈晚青看见他脖子侧面一道很长的指甲划痕,划开的地方微微肿起来。
程劲侧脸,仰头看她小巧的下巴,心突突狂跳,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这里我够得着,我去卫生间涂一下药膏。”
说完,拿着药膏钻进了卫生间。
他倚着墙壁,心脏快要跳出来,看了眼镜子里光着上半身的自己,仰起头,下巴位置的指甲痕挺明显,是拿牙签划的,看了眼卫生间干湿分离的台阶,尖锐的折角,砸下去的时候很疼,可是他顾不上那些,他只想见到她而已,哪怕是以这种方式。
效果立竿见影,他的手穿过后脑勺的发,想象着她刚刚摸他头的感觉,微热的触感,刺激着他的头皮,血液翻涌,他只觉得浑身都很热。
等他回房间的时候,看见陈晚青趴在写字桌上睡着了,酒精缘故,白皙的皮肤泛着浅粉色,低垂的睫毛在下眼睑落下一片阴影,他从床上拿了校服外套,披在她肩上。
他把小凳子拉到她跟前,借着写作业的名,近距离地看着她。
好像她在陪他写作业一般。
陈晚青没熟睡,朦胧间看见程临,她揉了揉眼睛,一副睡眼惺忪模样,喃喃说两句:“程临,你回来了?”
程劲写作业的手停顿下来,看她柔情似水的眼眸,一瞬间就令他陷入其中,他能够想象到哥哥和她在一起时,她有多么令人着迷,而那一切也只是属于哥哥的。
他没说话。
陈晚青皱眉,定睛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梦,程劲不是程临,她忽然想起来今天是来看他有没有受伤,怎么睡着了。
她直起身体,看了眼手机,11点半。
“程劲,我先回去了。”
程劲挪开凳子,送她下楼。
陈晚青站在门外:“你回吧。”
程劲:“你开车来的么?”
陈晚青摇头:“没有,朋友的司机送我过来的,等会我在楼下打车回。”
程劲看着她,像一株失去水的青竹,无力矗立原地,他知道那个“朋友”一定是顾沉柏。
在她喝醉的时候能够让司机送她到这里,他们复合了么?
如果没有复合,她怎么就这么欣然接受了他派司机呢?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压抑难受,他幼稚得只能通过受伤来博取她的一丝关心。
“你早点休息,别学习到太晚,劳逸结合。”陈晚青叮嘱几句。
“姐姐。”
“嗯?”
“哥哥已经走了,你没有必要照顾我,我会自己周末找兼职赚学费,你不用负担我的支出,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不要被我打乱。”
他再也憋不住,光是想起她复合了,他就觉得五脏六腑都是被撕裂。
他在赌,赌她复合和没有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