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劲抽过她桌上的试卷:“理科都有固定的解题思路,刷题进步很快,不像文科,全靠积累。”
杨沁雨有点不太好意思把试卷给他,想去遮掉自己的分数:“我考很差。”
程劲大致翻了翻:“我刚去六中那会,英语30分,毕业的时候英语110。”
杨沁雨:“你有点厉害。”
程劲:“今天我们先讲数学,你先跟我讲讲你们老师讲到哪些。”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杨沁雨对他说的山里和他考试的心路历程很感兴趣,临别的时候,程劲留下三套理科卷子:“你这周抽空把这几套卷子做了,下周六我过来,主要讲这三套卷子。”
杨沁雨点头:“那下周还有时间讲山里吗?”
程劲把脚边的书包拎起来,把笔记本塞进书包:“看下周讲卷子的进度。”
杨沁雨还是很好奇这个男生是怎么从山里考进六中的:“好吧。”
她母亲送程劲下楼:“你是不是觉得她还可以。”
程劲点头:“嗯,是性格很好的女生。”
她母亲摇头:“每次家教都是这么说,性格好没有用,她愿意做题愿意听课,但成绩就是死活上不去。”
程劲皱眉,他本来以为杨沁雨这孩子应该很好教:“我会尽力去帮她的。”
“嗯,谢谢你了,你注意安全。”
程劲和她母亲道了别。
下午六点的天,已黑下去,程劲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左右,冷掉的排骨酱汁冻成了固体,他放下书包,一整天没吃饭竟也不觉得饿,他焦灼地翻着手机,看不见任何消息来访,烦躁地把手机丢到一边,扒拉两口早已冷掉的米饭,冰冷的米粒刮过食道,梗得难受,他又把排骨塞进嘴里,机械地扒了几口,手机震动。
他抓过它,是杨沁雨母亲给他转的第一个月的补课费的一半。
情绪从高到低,他好像真的失去她了。
周天冲了三次冷水澡,总要以这种自虐般的方式引起她的注意,他厌烦自己这样,又不得不这样。
坚硬如铁的身体,没有因为冷水澡而感冒。
周天晚上实在有些憋得慌,冲完冷水澡穿着短袖,去学校操场跑了几圈,挥汗如雨冷风加持,周一早晨如愿发热,昏昏沉沉,情绪更加低落。
蒋小明看他比平时更沉默,脸色更差,忍不住说道:“程劲,你上周末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程劲做着题摇头:“没。”
姜晴把小镜子塞进课桌里:“下周我生日,请你们去宁江游乐园,去不去?”
蒋小明回头:“你请客?”
姜晴点头,并朝他使了个眼色:“对啊。”
蒋小明很是无语,手肘碰了碰程劲:“程劲,你去吗?”
程劲头昏脑涨,抬头:“什么?”
蒋小明:“姜晴生日请我们去宁江游乐园,一起吗?”
程劲本想拒绝,姜晴又插了句:“去嘛,宁江是我初中同学家开的,我们去可是不要钱的,学霸,别天天学习了,偶尔还是要放松的,带你感受宁城最美的风景!宁江乐园的摩天轮可是宁城最高摩天轮,能俯瞰整个宁城风景!”
蒋小明添油加醋:“是啊,宁江乐园算是宁城最好玩的地方了,男女老少都爱去。”
程劲想了想:“周六还是周天?”
姜晴:“周六。”
程劲:“我周六没有空。”
姜晴又补充,“周六旁边的周天。”
蒋小明觉得她是真的狗,怎么能舔成这样。
姜晴笑起来:“学霸,那就说定了,蒋小明,那天你记得给我带个小蛋糕,咱们到时候还能在草坪野营,吃蛋糕。”
蒋小明:“行,你是寿星你说了算。”
程劲一上午的课上得都昏昏沉沉,去厕所的时候,浑身肌肉都是酸的,他想着该怎么让陈晚青知道他病了,好像只剩中午吃饭的时间。
不是说让陈慕蓝监视他吃饭,这会他都在窗口等半天都没有等到陈慕蓝,最后打着一菜一汤坐到窗边。
陈慕蓝再不来,他感冒就要好了,昨晚白挨冻了。
结果吃晚饭也没有看见陈慕蓝的人影。
难不成陈慕蓝没来学校?
晚自习结束,头昏脑涨还强撑着去敲隔壁宿舍的门,张峰戴着耳机,满脸不高兴地开门:“什么事?”
程劲朝里面看了眼,看见坐在写字桌边上刷手机的陈慕蓝,淡淡说了句:“不好意思,感冒头昏走错宿舍了。”
说完也没看陈慕蓝抬起头。
思索半天,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不可能没听见。
难不成陈晚青已经彻底放弃他,她跟陈慕蓝打过招呼,让他再也不要管他的死活?
给他糖的是他们,收回糖的也是他们。
肌肉酸胀令他情绪有些脆弱,一边写作业一边头昏,最终没有状态,眼睛泛酸,怎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呢?
张峰翻了一遍抽屉:“你们那有感冒药吗?”
陈慕蓝放下手机,他最近很烦,他姐的初恋男友给他买了限量版的运动鞋,那双鞋他当时没抢到,盼了很久,现在价格炒到好几万,结果人二话不说就给他买了,这事他又不敢跟他姐说,纠结了好几天,人心惶惶,一直没说。
慕慕慕慕蓝:柏哥,你放心,我肯定是向着你的
张峰一嗓子,让他从手机里抬起头:“你感冒了?”
张峰:“不是。”
陈慕蓝:“那谁感冒了?”
张峰把抽屉关上:“你就说有没有感冒药吧。”
陈慕蓝指了指自己柜子上面:“你看看,应该有。”
张峰踮起脚,把上面的感冒灵拿下来:“谢啦。”
陈慕蓝看他风风火火地出去。
GuCB:嗯,你晚自习结束了?
第32章 C32 我对你的思想已经不纯洁了。……
慕慕慕慕蓝:是啊, 结束了
GuCB:那你早点休息
陈慕蓝握着手机往床上躺去,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事跟他姐说,老实讲, 他对顾沉柏这个前姐夫很有好感,当时他年纪小,小学生, 经常被他姐拉去当他们恋爱的电灯泡,顾沉柏给他投喂了不少吃的, 他就知道柏哥在一天, 他日子滋润一天。
后来他姐分了,他的垃圾食品生涯也就告一段落。
他是真的挺喜欢柏哥的,要是柏哥能和他姐和好如初,他自然双手赞成。
程劲冲完感冒灵,浑身发热,脑袋沉沉的,他缩进被子里,看着沉默的手机, 丧气地把它塞进枕头下来。
隔日早晨,感冒又加重了,浓重的鼻音、晕乎乎的脑袋都令他感到疲惫,他还丧失了去陈慕蓝面前表演生病的欲.望。
以前日子没有她,他也一样的过, 不过就是把喜欢深藏,把心思都放到学习上, 他相信他可以的。
一周在上课和学习中过得飞快,感冒在第三天的时候也好了,阴雨绵绵的一周终于在周五放了晴, 气温也回升到十八度,暖洋洋的日光晒得人昏昏欲睡,他把高二的题目提前刷完,繁忙令他短暂地忘记了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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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项目组线上收到了部分用户投诉,上周的某个版本数据测算不好,这周紧急优化,回溯上上个版本,全员这周都忙着加班,陈晚青也不例外,已经连续加了三天的班,早上10点到晚上12点,睡眠不足令她黑眼圈严重,全靠每天三杯美式续命。
周煜欢给全员点了咖啡,会议室里一个会接着一个会,陈晚青虽不喜欢周煜欢偶尔的轻挑作为,但他作为领导,却是很尽力,基本上都是最晚走的,而且她发现周煜欢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永远可以保持着精神抖擞的状态。
本计划周五团建,因为临时回溯版本的上线,从周五推到了周天,全员哭丧了脸,加班一周就等着周末回血,幸好下午周煜欢在群里说,下周工作日可以分批调休,又给了个额外福利,因为团建放在周天,可以带上家属,每人限带1位,每位家属可报销五百块。
周五加班到凌晨一点,发了版后陈晚青才开车回家。
周煜欢刚好也下班,电梯里打了个照面,一起下了负一楼,灰色的兰博基尼换成了明黄色的法拉利,明艳得像是夜晚最闪亮的星,他还不忘和陈晚青打了个响指。
“你明天带家属来吗?”周煜欢伸手搭在沃尔沃的车顶,嘴角挂着一丝痞笑。
明明都是加班到凌晨一点的人,陈晚青现在蓬头垢面,刘海都油了,而周煜欢却面色红润一副精神饱满的模样。
“不带。”
周煜欢弯腰,眉毛轻挑:“没男友?”
陈晚青不想搭理他:“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周煜欢松开搭在她车顶的手:“喂,你喜欢什么样的?”
陈晚青升起车窗,周煜欢蓦的松手,小声骂了句:“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看着她开出停车场,周煜欢才回了他的法拉利里。
手机里是顾沉柏晚上十点多给他回的信息。
GuCB:你们公司团建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煜欢给他拨去了电话,那头过了一会才接。
顾沉柏刚忙完,合上电脑就接到他的电话:“大半夜你干什么?”
周煜欢倚在驾驶座上,连日的加班让他有些亢奋,从高中到现在一直这样,忙碌会让他精神亢奋。
亢奋的时候喜欢找一些刺激的事,譬如飙车、买醉、找男人女人那点乐子,他解压的方式从来如此,单一却有效,只不过最近被陈晚青这女人弄得有点心烦。
说喜欢她,不至于,只能说那日在会议室里听她字字铿锵觉得有点意思,不像大多数人那么无趣,她看起来鲜活又明媚,没被社会磨平棱角的模样叫他为之一动。
她那么不近人情也让他有些不爽,他的耐心和时间都有限,不会花大把时间在男女的事上,更不会死磕在一棵树上,打算周末叫上顾沉柏。
他不信陈晚青能躲得过这款,毕竟顾沉柏当年在N大的时候人气很旺。
如果顾沉柏都不行,那就是不是他的问题,是陈晚青这个女人有问题,他也不用自尊心受挫。
“团建来嘛,你难道不想看看我喜欢的女孩?”周煜欢揉着太阳穴,语气欠欠的。
顾沉柏解开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从酒柜里拿了瓶威士忌:“没兴趣。”
周煜欢听见那边玻璃杯碰到茶几的声音:“借酒消愁?你那初恋完全没戏?”
顾沉柏双腿叠着,往后仰去,头顶的水晶灯散发着炫光,回宁城不可避免会变成这样,在纽约还好点,离得远,工作忙,不去想,也就那么过着半死不活的人生,这会回了宁城,知道自己跟她仅十公里的距离,怎么甘心就变成这样。
“没戏。”他叹了口气,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周煜欢本想打趣,但还是做了回人:“那你周天更得跟我去团建,我司美女巨多,说不定就有一款合适你。”
酒精麻痹着他的神经,希望今晚酒精能够战胜失眠。
“没兴趣。”
周煜欢听得出他几分醉意:“听哥一句劝,真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周天我去你家接你。”
顾沉柏不想去,结果那家伙已经挂掉电话,他把手机扔到沙发另一端,眯着眼睛假寐。
做了个很浅的梦,梦见又回到和她一起的夏天,他们去山里的别墅避暑,他们在山里待了一个周,前六个晚上,她跟方菱一起住,第七个晚上,他们一起看了恐怖片,血浆电影,暴力惊悚,看得人血脉喷张,连他都有几分骇意,那天是最后一个晚上,也许是离别的伤感,也许是恐怖片太吓人。
半夜,她溜进他的房间,一身白色绵柔连衣裙,山间风吹起裙摆,她如同蝴蝶一般扎进他的怀里,令他整个胸腔都是山茶花的香气。
她抬起头,撇撇唇:“我害怕。”
声音带着嗲意,软绵绵的。
他拥着她,手穿过她的发:“方菱呢?”
陈晚青一双湿漉漉小猫般的眼睛望他:“那我回去找方菱了。”
她作势要走,他抓着她的手臂,将她再次带入他胸口。
“怕什么?”他轻揉她的后脑勺。
陈晚青仰着头,香薰蜡烛是栀子花的味道,暖色的微光,飘动的纱帘,她压在他胸口,踮起脚尖,小狐狸一样点他的嘴唇,湿润的带着栀子花的香气,令他浑身震颤。
他抵着她的后脑勺,往后退去,一起陷进柔软的床垫之中,风吹过她的发,自然的风,山间的风,不知谁碰到了音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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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iero amanecer entre tu piel de miel,
想要依偎在你甜蜜的胴体边待到黎明破晓,
Luego acariciarte hasta quitar tu sed,
纵情触摸直至我欲壑难平的心被抚平,
Tal y como estás me enredo en tu s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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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颊粉如蜜桃,嘴唇红艳艳的,顾沉柏也没好到哪里去,懵懂的茫然看她,陈晚青突然爬起来,手撑在他耳际,调皮的亲了亲他的耳朵,用湿润又慵懒的嗓音在他耳廓说了句:“跟你说个坏消息。”
顾沉柏不知道她又要说了,伸手把她拽进怀里:“什么坏消息?”
似乎已经打算接受她说的一切。
她抬起下巴,支在他的胸口:“我对你的思想已经不纯洁了。”
说完,她撑起手,从床上爬起来,纱帘漏出的月光皎洁又朦胧,映出她兔子般飞跃逃窜出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