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悲痛欲绝的指了指外面那几个刺客,“他们几个是暗妖出了名的抠门到家,是不会管我死活的,你得管我呀!你是天底下最好的雇主啊,你不能看着我饿死的呀,江停云那死扣,五百两都不给我呀……”
“滚滚滚……拿着钱滚远点!”
姜洄被他哭的头疼,就他这个哭法,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是她头七呢。
“好嘞!哈哈哈……有钱了!有钱了!”江理拿着钱,疯疯癫癫带着他的小伙伴扬长而去。
经过苏子漾他们这样一闹,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言益组织人连夜搬了新的地方。
苏子漾被黑莲神使半路扔下,丢了大脸的他回到苏家看到灵堂上停放的棺材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使劲的踢了几脚。
这一切都怪苏子宸,要不是他在娘肚子里抢走了他的一切,以他的聪明机智他也不会活得这么窝囊。
“呜呜呜……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苏子漾踢的正起劲,一道尖细的哭喊声传来,苏子漾停下动作,竖着耳朵辨认了一会,那是从老二的院子里传来的。
和苏子宸不同,老二苏子文如今是整个苏家最受器重的,倒也不是他有多精明强干,而是他是苏家这一辈中最正常的一个。
至于他现在这样,喜欢打老婆,不过就是百忙中的一点消遣,无足轻重罢了。
苏子文这点爱好,苏家的下人早已习惯了,看着主子被打,也不会进去劝阻,各个守在门口,等着看会热闹便去干活。
苏子漾躲在一堆下人身后,看了一会,等到他二嫂被打得差不多了这才走了进去,顿时引起一番骚乱!
苏子文被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叫搅的没了兴趣,嫌弃的扔掉了手中带血的鞭子,看向迎面朝他走来的苏子漾眉头紧皱。
宋思檀被打的迷迷糊糊的,乍一看见苏子漾走进来立马吓得鬼叫起来!
“别找我!不是我杀的你!不是我杀的你……冤有头债有主……别来找我!”
宋思檀往日里对苏子宸的态度并不好,偶尔遇见还会时不时的对他冷嘲热讽一番。
苏子宸的尸体还摆在灵堂,他就这的走进来,以为厉鬼索命的宋思檀就被他这么直愣愣的吓昏过去了。
“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只要将南宫春水带回来处死,我们就能趁机吞并南宫家,就因为你公然露面,这一切都毁了!”
苏子文看着他嘲讽道:“逼得我们不得不承认你?在外面这些年你倒是学了不少手段哈!”
苏子漾自顾自的在桌边坐下,水壶里的水是凉的,他倒出来喝了一杯,却觉得比起冰窟窿一样的苏家,还不够凉。
他向旁边伤痕累累昏倒地的宋思檀睨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苏子宸,他的死你们就这么不在意吗?”
全府上下,就连灵堂都不见一片白。
“一个废物,白吃了苏家这么多年的米,死了就死了。”
闻言苏子漾突然大笑起来,笑得他喘不上气,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捂着嘴试图将喉咙里的痛意压下去却还是忍不住的想笑。
苏子文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忙问他笑什么。
“哈哈哈……咳咳咳……没,没什么……”
苏子漾将水壶里的水灌了下去才止住了笑意,他朝苏子文摆摆手:“没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平衡多了!我以为我在外面过得不好,原来苏家才是人间炼狱,真得感谢二哥当年的遗弃之恩呢!”
听他提起往事,苏子文沉着脸色捻了两圈手上的扳指,像是没听见他口中的恨意,开口便教训道:“既然回来了就先去拜见父亲母亲,别还和在外面一样没规没矩。”
一说到苏父苏母,苏子漾当即变了脸色,一掌拍在桌上,桌上的茶盏瞬间四分五裂,碎片差点划到苏子文的脸颊,气得他也跟着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放肆!”
苏子漾才不管他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让我去拜见,他们也配?”
走到门口,他突然转身对着苏子文道:“对了,作为回家礼物,提醒你一句,南宫春水你最好别动,她身后的势力你得罪不起。”
南宫春水和暗妖的交易在苏子宸死的那一刻便已经结束。但是江停云这疯子向来有个规矩。暗妖的每一个单子都有一个月保障期。
也就是说,苏家的人虽然知道是谁雇的刺客杀人,但是他们若是一个月内对雇主采取报复,那么暗妖就会出手替雇主铲除威胁。
虽说是亏本买卖,但也因为这个规定,让暗妖在江湖中的赚来了越来越多的客人。毕竟暗妖价格昂贵,一个月免费保护,不要白不要。
苏子漾之所以提醒苏子文,不是他真的有多关心苏家的死活,只是如今他在苏家还需要苏家少爷这个名头的庇护,实在不适合和暗妖的人起冲突。
苏子文连夜就向下面的人交代了苏子漾的身份,对外声称他是苏家一直在外面养病的孩子,至于苏子宸,苏家并没有公布他的死讯,只等合适的时机,让他病死。
第二日,苏子漾按照约定拿着和离书去了南宫家。
昨晚暗妖的人已经向她解释过苏子宸的情况,如今拿到和离书,她和苏家再无关系,自己也不用去死,当即感激的
热泪盈眶,连忙对着苏子漾道谢。
“我哥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他要养病也见不得你过得好,让我告诉南宫家,让南宫春水给他守一年的活寡。”
南宫春水愣了一下,他这是在帮我?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派人去杀了他哥哥,他似乎并不在意甚至还为她争取了一年的时间。
苏家公子亲自出面,又没有要回聘礼,南宫的人自然是高兴应下了,不用出人就白赚一大笔钱,苏家难道是活菩萨不成?
南宫春水的父兄恭恭敬敬的将送苏子漾出去,并没有看见身后的女儿看向他们恶毒的眼神。
南宫春水一改刚才温和的面容,紧紧捏住手中的和离书,一年?你们苏家也未免太瞧不起我了!
从南宫家回来的苏子漾正打算回房好好休息一下,这几日种种让他有些筋疲力尽。然而他刚踏入后院,就听到有人在灵堂哭丧。
苏家还有人这么在乎苏子宸?苏子漾好奇走过去一看,这不是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废物弟弟吗?他被扔出去的时候这家伙还没出生呢。
“呜呜呜……大哥……你死的好惨啊!怎么不等弟弟回来看你最后一面你就去了呢……”
知道是苏子秋,苏子漾连踏进去的兴趣都没了。苏子宸身为大哥生前对苏子秋还算不错,手上但凡有点好东西都不忘给苏子秋准备一份,但不见得别人就会领他的情。
苏子秋要真像他现在哭的这般在乎苏子宸,也不至于人都死了两天了,他才一身脂粉气,连脸上的口脂都没擦干净的来哭丧。
果不其然,苏子漾前脚刚走,苏子秋立马擦了擦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对着隐身在黑暗中的管家道:“李叔,可以了吧?一个痨病鬼,死了就死了,也值得你大早上的把我从舒红楼薅起来跪这哭?”
李叔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十分恭敬的道:“这都是老爷和夫人的意思,委屈三少爷了。”
苏子秋一骨碌站起,将脚下的碍事的蒲团踢得老远,揪过管家的衣领逼问道:“我那便宜大哥的替身呢?”
管家知道他说的是苏子漾,估摸着时间,这回应该从南宫家回来了,赶忙问道:“少爷是要见见他吗?”
苏子秋思索了一会,随即摆摆手十分嫌弃道:“见他做什么,晦气!知道他和这死鬼长得一模一样老子就倒胃口。”
说完他抬脚往外走,管家见状赶紧拦下他,建议他回家还是去给老爷和夫人请个安。
“滚!什么时候一个奴才也敢教我做事了!”
本来大早上就被薅起来见一具死尸已经够让他恼火了,现在还让他去见那两老家伙,这老东西是诚心找他不痛快是吗?
他将管家一把推倒,踢了几脚不过瘾后他看见棺材前的花瓶,抄起花瓶就要朝管家头上招呼,被赶来的苏子文及时制止。
“住手!大早上的就在这闹!成何体统!”
花瓶被摔碎在苏子文脚下,苏子秋冷哼一声指着地上的管家骂道:“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狗?都敢对着主子叫了?看来你这苏府下一任继承人当的也不怎么样嘛?”
苏子秋潇洒的往外走,并告知他们近些日子他都不会回来了。
“早日将人埋了吧,整个苏府一股子尸臭,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睡得着的,反正小爷我是不奉陪了!”
三日之后,江停云来信,炫耀自己收到了尾款,紫玉金雪草。
与此同时,南宫家挂起素灯,三口棺材同时从南宫家抬出。
第80章 弑父杀兄 “都是些不安分的!”……
比南宫家讣告来的更早的是新任家主继任典礼的请帖。
苏子漾拿着请帖不由冷笑, 看来所有人都看走眼了。
“倒是我小瞧了她,看着小白兔似得,却干了我这辈子最想干却不敢干的事。”
言益他们自然也收到了请帖。
姜洄和言益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但没有证据他们还不敢下定论, 只是让姜安带着柯小海, 趁着南宫父子还没下葬,找个机会,验验尸。
“若我们的猜想真的被验证,那这姑娘就太可怕了!”
“她应该是早有预谋, 即使没有我们出现,她也有办法自救。”
“冷锋那边有消息了吗?”
已经超出了约定的时间, 冷锋还没有出现, 这不得不让他们对他报以最大的恶意猜想, 毕竟他们也是半路搭伙,要说信任,也没有多少。
这时, 阿布多从外面走进来,听到他们的话忍不住插嘴道:“老夫的治疗还是有效果的,他多多少少能想起一些事情了, 若他的身世真像你说的那样,他但凡有点血性, 都不会放弃报仇雪恨。”
柯小海对验尸这件事情很感兴趣,连夜就让姜安带着他翻墙进了南宫家。
一把迷药将灵堂上守夜的下人迷晕,柯小海推开棺材盖,拿出了一根银针。以他的医术,看看尸体表面的情况再用银针探一下味道多多少少能猜到这父子三人的死亡情况。
“走吧。”
“这就走了吗?你们验尸这么草率的吗?”
南宫春水吹亮火折子, 将手上的油灯点亮慢慢从暗影中走了出来。姜安见状拔出剑挡在柯小海前面,现在的他可不敢小看眼前这个女人。
南宫春水抬眼看向他们,心中不由冷笑,果然,撕开面具,她丑恶的嘴脸很是不招人待见呢!
她眼睛一眯带着警告意味:“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我无意与你们作对,只要你们守口如瓶,不多管闲事,大家便可相安无事。”
……
“她是怎么敢肯定,只要我们闭嘴,她做的事情就不会有人发现?”
南宫家父子三人生前中了一种名为厌羊的慢性毒药,毒性极低,并不致命,只会让他们的身体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衰败下去,因此一般的大夫也很难察觉出来。
这种毒药若是一直使用,倒也能活很长时间,但是若是沾上一点清和草的汁液,中毒者体内残留的毒素就会立马成为一种剧毒,瞬间要了人性命。
最神奇的是,但这两种药物在体内发生作用之后,很快就会转换成一种无毒物质,这时即使是仵作验尸也查不出他们是中毒而死。
中了厌羊之后,再遇到清和草,中毒者体内就会产生一种特别的酸性味道。这是唯一能判定这种毒素的证据。
“发现了又如何,谁又敢说她什么呢?”
王子凡一整天都不见人影。这会他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几本账本。
“早上听你们说,我就好奇出去调查了一番。”
他将账本摊开在众人面前,由衷的感叹:“这娘们还真是个狠人啊!南宫家的男人她是一个都不放过啊!”
这几本账本都是从药铺、酒楼、赌坊还有青楼这些老板手中抄录来的。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应该清楚,一旦南宫父子全都死亡,南宫家那些亲戚定不会放过他们家这块香饽饽,于是南宫春水早在四五年前就开始计划着这一切。
她要想摆脱被父兄摆布的命运,她只能放手一搏干掉所有人,掌控自主权。
王子凡手中这些仅仅是南宫春水那些堂兄表弟被设计欠下的巨债,但这并不足以让那些人放弃南宫家的家产将家主之位让给一个女人。南宫春水手上肯定还有其他的把柄。
“为了家产,弑父杀兄?这女人怎么这么恶毒啊!”
“如果她是为了保命呢?”
柯小海微微张唇,很是诧异,她不是已经拿到了和离书了吗?不会再有人要她的命了啊!
潇湘沉默片刻,然后道:“ 你们是男子,自然不太能理解三从四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礼法教条对女子的迫害。若非走投无路,谁会对着父母兄弟下这样的狠手?”
同为女子,姜洄和安衡月自然能感同身受,她俩一个出身贵族,一个是富商之女,皆受父母疼爱,即使这样,相比较与男子,她们也没有多大的自由可言。
而据他们所知,南宫春水在家过得很不好,爹不疼娘不爱的,甚至有时候连口饱饭都没有。
以前种种她或许都能忍,但是自打她及笄之后南宫父子就开始为她物色夫家,她从不奢望能嫁个好人家,但她没想到他们为她找的每一个都是变态中的变态。
甚至为了拉拢各方合作伙伴,他的父兄甚至打算让她成为那些富商互相分享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