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 这个狗皇帝, 还真是不得人心啊。
难怪这忠勇侯府现在跟废物一样,原来心思都花在了勾心斗角上面。
她刚放出自己重伤的消息,就赶着上来送死了。
还真的一刻都等不了啊。
之前打北蛮, 带了两万兵都败得如丧家之犬。
她倒是有些好奇了, 北蛮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
没再多想, 陆云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沉声唤了一个暗卫,“我突然想起个人, 你把这些人头都送去给他。”
京福客栈。
桑允柯宿醉在包厢内,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眼睛被晃了晃,他缓缓坐起, 接着睁开双眼。
刚一睁眼,便看见堆在自己床脚的两颗人头。
“计苗,计苗!”桑允柯慌乱地喊着自己的近侍,计苗正巧端着梳洗的盆走进,看到眼前凶残的一幕,直接双腿发软,连盆带人瘫在地上。
“回府,快,赶紧去备马。”桑允柯认出了人头的身份,脸上被吓得僵麻。
桑允柯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家,顾不上宿醉的头疼,满身酒臭味赶回府中。
“我爹呢?下朝了吗?”桑允柯揪住一个下人,急切的声音中带着低吼。
“老爷今个儿没上朝。”管家的话还没说完,桑允柯就奔着书房的方向,管家在后面追,“小侯爷,老爷说今天谁也不见。”
忠勇候今天称病居家,谢绝见客。桑允柯被护卫拦在门外,连忠勇候的影子都没摸到。
桑允柯缠在护卫的身上,在外面对着里面大喊,“父亲,为什么连我也不见?”
“为什么崔闲叔的头会出现在我的床上?到底是谁送来的?!”
“崔闲叔为什么会死?!”
一众护卫将桑允柯团团围住,桑允柯本身实力不弱,但在众人的强压下,也没有招架之力。
桑允柯满身颓唐,眸中的红血丝遍布。
他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开,随即再次揪住管家,“父亲最近可有和谁结仇?”
“这......这奴才也未曾得知啊。”
“要你有什么用!”
正在这时,计苗终于跟在后面跑了回来,桑允柯压低声音说道,“去查查,父亲最近可有对什么人下手。”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陆云伊的那张脸。
桑允柯飞快地摇了摇头,撇开心中的那股不安,希望不会是她......
将军府。
兰心最终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主子还是太过心软,竟然只给那个登徒子送去了两个。那个臭小子之前还对主子不敬,而且还是那个死老头唯一的儿子,最好把他吓出个失心疯来才好。”
说着,兰心脸上又浮出失望,“不过可惜了,那个死老头身边有人护着,不然全都丢在他床上,吓死他就再好不过了。”
陆云伊始终半阖着眸子,时不时地给点反应,表明自己还在听。
兰心还是觉得有点闷,她无聊地戳着面前的糕点,“主子,下次这种事一定要带上属下和暗临。”
“虽然将军府是有暗卫,但是......”兰心的话一顿,随即喉间微哽,闷闷地趴在桌子上,不吭声了。
“我知道了。”陆云伊眸间划过几丝无奈,轻声应道。
她本就不想他们过多插手这些事情,以后的变数太多,她不希望身边的人都陷入这个残局之中。
兰心听出了陆云伊的敷衍,但还是瞬间被哄好,她轻哼着给陆云伊斟了杯茶。
“对了,主子,这个茶叶是宁王殿下差人送来的。好像是什么......绪武。”
陆云伊这才想起来,她和萧承宁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面了。她她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断成两截的帕子,好像在临走之前萧承宁特定把那条帕子塞给了自己。
心中做了一个决定,陆云伊让兰心去找找那个帕子。
很快,兰心就将放在犄角旮旯的帕子拿了过来,“主子,你要这个做什么?这个好像是上次我交出去的那个。”
“嗯。”陆云伊点了点头,她轻声说道,“我准备把它补好。”
半炷香之后,暗临开口问道,“主子,要属下给你找个绣娘吗?”
暗临说得认真,而兰心却嫌弃开口,“你懂什么,定情之物怎么能假他人之手。”
陆云伊挑眉看向她,“看来你很懂?”
兰心扬了扬下巴,语气带着兴奋,“属下近来勤学苦读,懂了不少新鲜东西呢!”
“这不是定情,而是顺水人情。”陆云伊没有多说,眼眸中也没有什么波澜。
看着陆云伊的反应,兰心突然想到话本子里的情节,眼巴巴地问着陆云伊,“主子,要属下说,你和宁王殿下的身份是顶配的,但是在话本子里,好像一般都不是这样的。”
“嗯?那你看的是什么话本子?”
陆云伊将断成两截帕子摆在桌案前,仔细地端详着。听着兰心的话,随口地敷衍应声。
“那当然是寒门学子努力奋进高中状元,迎娶高贵公主的故事了。”说到这里,兰心就来劲了。
暗临在一旁嘴角轻勾,陆云伊连连点头,“嗯,你说的没错。”
“不出意外,我应该会像话本子里面一样,找一个家世贫寒,但努力奋进,最终高中状元在朝为官的男子。”
说着,陆云伊若有其事地继续说道,“不过呢,也得找一个长得好看的,起码样貌不能次于郎君榜的那些人。”
“主子也看话本子?”兰心大部分时间都跟在陆云
伊身旁,从来没有看过陆云伊拿过话本子。
兰心猛地盯着陆云伊的脸,眸底多了些怀疑,“主子,你不会晚上背着属下偷偷看话本子吧。”
毕竟她也都是晚上看的,但陆云伊向来是被强制早睡的。
陆云伊陡然瞪向兰心,就差没举手发誓,“只是略有耳闻,真的。”
这要是被兰心添油加醋地告状到祖父那,免不了祖父的几顿教训。
屋外院内。
萧承宁止步于窗前,话音浅落。接着,他抬手敲在窗框上。
暗临起身去将窗栓打开,迎面和萧承宁对上视线。萧承宁沉眸看向他,暗临率先避开视线,挪动身形,站在一侧。
“不知王爷什么癖好,转不走正门。”陆云伊默默地将手中缝补一半的帕子塞入袖中,她转眸看向萧承宁。
萧承宁闪身到桌案前,陆云伊示意兰心看茶,“还要多谢王爷的茶。不知王爷前来,所谓何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众国朝宴在即,他们最好不要碰面才对。
“来看本王的药人,还有几日可活。”
话落,萧承宁将一瓶药推至陆云伊的面前。
陆云伊眉间稍挑,打开药瓶却多了好奇,“这是什么药?”
“吊着你一口气的药。”说着,萧承宁搭上她的手腕,神色暗了几分。
看着萧承宁好似在沉思的脸,陆云伊也不禁多了几分好奇,“王爷让我药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觉得呢?”面对陆云伊的探究,萧承宁反问,语气平淡。
“王爷还是提早说清楚的好。”
“本王只需要你按时吃下给你的每份药。”
两人视线对上,陆云伊稍稍沉默,接着开口道,“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目前这男人给她的药确实都是有利于她身体恢复的,而且她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副作用。
陆云伊转着手中的小瓷瓶,轻轻点了点桌面,随即眸间含笑,看向萧承宁,“我信王爷。”
萧承宁眸光微闪,嘴角轻抿,“你敢赌吗?”
“赌什么?”
“你的命。”
陆云伊嗤笑出声,眸间没什么波澜,却以轻松调侃的语气说道,“王爷说笑了,我可是惜命的很。什么都可以赌,但是我的命不行。”
淡淡的药香在唇腔间散开,陆云伊瞬间感觉神清气爽。
萧承宁没应,直接转移话题,“拓跋烈在风雪苑,去看看?”
话落,陆云伊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暗临,“他什么时候进的京?”
暗临起身退下,兰心见状也跟着离开。
“半个时辰前。”
“还真是让人膛目结舌的举动。”陆云伊啧啧称叹,北蛮的莽牛果然做事不计后果,这有点让她好奇萧明策会有什么动作了。
说完,陆云伊起身,还没站稳,突然感觉脑中涌起一阵晕眩。
紧接着,视线陷入一片模糊。
第31章 卿羽 天上谪仙
意识转醒, 陆云伊还有些迷糊。
周围陌生的香气环绕,她骤然拧眉,眼前似乎有人影耸动。刀锋瞬间出鞘, 陆云伊直逼萧承宁的命门,被他轻易躲开。
“醒了?”萧承宁给她倒了杯茶,递到她的嘴边。
陆云伊按了按额角, 挥手将他手中的茶杯打落。
锦缎的宽袖被打湿, 萧承宁的眸光微顿, 伸手扣住陆云伊的手腕, 搭在她的脉上。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陆云伊无力地趴在床头,额角蒙上一层虚汗。
“还神丹。”萧承宁将陆云伊扣入怀中, 替她稳住身形。
看见陆云伊痛苦的神情, 萧承宁附在她的耳边说道, “拓跋烈就在对面的包厢。”
陆云伊靠在萧承宁的怀里,浑身被汗浸湿, 无语心道, 她都快死了,还提个屁的拓跋烈!
不等她思绪流转,萧承宁的声音再次传来, “若你能撑过今日, 我可保你两年内, 性命无虞。”
两年......
陆云伊猛地攥住萧承宁的衣角,额角的汗渍将她的脸色衬得更加惨白无力。
她嘴角挂着苦笑,“你就不能、弄点止疼之类的......给我。”
“抱歉, 这次不能。”萧承宁抬手将陆云伊脸上的汗渍擦去,视线紧盯在她的面容,观察着她的变化。
“拓跋烈他。”陆云伊疼得说不出话来, 转头咬在了萧承宁的肩头,“混蛋......”
对面包厢内。
面目糙野的汉子一巴掌拍碎了身前的案几,周围跪了一排女侍,颤颤巍巍地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他怎么回事?!简直不把本王子放在眼里。”拓跋烈的声线粗糙,语气中染着几丝怒气。
“烈王子见谅,二皇子身体有恙,这几日不便出府。”金铭俯身行礼,说完便准备离开。
“萧明策到底什么意思?不把本王子放在眼里?不是他要和本王子见面?”拓跋烈抬手将手中的酒杯摔在金铭的脚边,眸底飞快闪过一丝阴狠。
金铭额间生了一层冷汗,僵硬地回道,“二皇子确实身体不便。”
“他身体不便,就派了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过来。”拓跋烈冷笑出声,身旁的美人小心地退开几分,却被他一把捏住下巴,“贱|货,躲什么?”
“烈王子,这里是浩安,不是北蛮。”金铭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眸底尽是隐忍。
而见到他这副样子,拓跋烈却笑出了声。粗哑的狂笑尽显糙莽和不屑,让对面忍痛转移注意力的陆云伊脸色愈发难看几分。
“笑的,真难听。”
“嗯,我也觉得。”萧承宁低声应和,将绢帕浸湿,小心地给陆云伊擦着脸。
“别擦,烦。”陆云伊现在疼得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对面的拓跋烈似乎已经动手,什么有效信息都没听到。
一个时辰后。
萧承宁将陆云伊弄散的发髻挽好,陆云伊挥手打开他,“王爷倒是带我来看了一出好戏。”
疼了一晚上,最后什么有用的话都没听到。
“我也没想到萧明策连这点胆子都没有。”萧承宁满眼无辜,趁机塞了颗丹药在陆云伊的手中,陆云伊看着手中的药,胸口憋着一股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陆云伊转眸去看萧承宁,“这又是什么药?”
“补药。”
话落,陆云伊抬手塞进了萧承宁的嘴里,萧承宁顺从地将丹药咽下。
接着,萧承宁又往陆云伊的手里放了一颗,陆云伊眉间轻皱,“这个和刚才的味道不一样。”
见陆云伊没吃,萧承宁说得毫无心理负担,点了点头,“嗯,不一样的补药。”
内心陡然升起烦躁的陆云伊:......有病吧!
“金铭死了?”刚才发生的事情,陆云伊也没太听清。
“没死,但断了一只手。”萧承宁神色淡淡,伸手搭在陆云伊的脉上。
陆云伊任由着他动作,稍稍眯起双眸,“如今北蛮战力强盛,对浩安虎视眈眈,这次众国朝宴,必然会有所行动。”
“南疆前不久败退,但鬼市那件事还没有结果,或许还有其他阴谋。”
“东陵一直和浩安交好,但如今局势动荡,不得不防。”
“现在只剩下中立的西域。”陆云伊垂眸沉思,西域虽然说是中立,但现在内权未定,这次众国朝宴,或许是他们确定由谁来掌权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