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仙:“……”
这吃个瓜还吃到自己身上了。
不过,乌尔衮对她笑了吗?她就记得那天去马场他们三个跟傻瓜似的对着皑皑雪地, 最后只能败兴而归,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些碎嘴的丫头, 主子,彩卉出去好好训她们一顿!竟然敢非议主子!”
彩卉见容仙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她是不高兴了,撩起袖子就准备出去好好收拾那两个小宫女。
容仙抬手止住: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一出去把人家吓得半死。走吧,额娘还在钟粹宫等着我呢。”
最近荣嫔迷上了唐代孙思邈所著的《千金药方》,里面记录了八十多种美容配方。近来也不知她额娘怎么得到这本书的,天天跟着书学习如何美白。
前段时间跟着里边的药方做美白丸,虽说用药都是很健康的中药,但她还真不敢让她娘随便乱吃。
请了太医来咨询,看完了药方倒是说没问题,不过能不能真的美白就只有实践出真知了。
她好说歹说才让荣嫔暂时放弃尝试入口的东西,她娘又不是神农,万一哪天吃的饭和药相冲了呢?
不能捣鼓美白丸,还有可以涂涂抹抹的美白膏可以研究。最近荣嫔就在学习制作第一款美白膏,不过耗时长,材料复杂,她又不喜欢宫人插手,就爱拉着女儿给她打下手。
容仙做了好些天的壮丁,要不是胤祉那臭小子在上书房蒙学,他也逃不过。
主仆二人悄无声息地离去,假山外两个洒扫小宫女毫无察觉,还在小声说着二位来自于草原的小客人。
一回到钟粹宫,玉芳姑姑就笑眯眯地过来迎人:
“公主,娘娘正在花厅呢。”
得,今儿也是被荣嫔硬控的一天。
容仙认命地朝花厅而去,却见今日的花厅地上堆满了一堆白色的东西。她好奇上前打量,发现好像是风筝的模子。
“额娘,这是什么?”
荣嫔头也没抬,手上还在研墨着什么,眼睛就看着一旁摊开的书,
“马上开春,去年你不是嫌弃内务府拿来的纸鸢没有新意吗?今年额娘亲自给你和弟弟做,保证你喜欢。”
哟,自己做纸鸢?她娘一个闺阁小姐,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不是才刚开始学习研究美白膏吗……
这话容仙没说,但荣嫔好似听见了似的,
开口道:
“这美白膏里有几味药材要进行脱色才可入药,正好,这脱了的颜色用来作画,一举两得。”
合着她的风筝是顺便废物利用颜料的,她娘真节俭。脱掉的颜料不舍得扔,一件件的新衣裳给内务府绣娘加价添花样。
果然,钱要花在刀把上。
深宫寂寞,容仙现在上课也只上半天,空闲时间一大把。陪老娘一起度过亲子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看着一地的纸鸢骨架,容仙眼珠儿一转,下一刻就嘻嘻哈哈给荣嫔打下手。
一下午的时间,娘儿俩做了三只纸鸢,最开始做的是一只花花蝴蝶样式的。那是真正字面意义上的花花蝴蝶。
不要说什么五彩斑斓的黑,容仙都无法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只蝴蝶,反正杂七杂八的颜色添上去,要美感有颜色,要颜色有逼格,绝对的独领风骚。
另外两个分别是一条红色锦鲤和一只桀骜的大螃蟹。
大概是第一只让女儿自由发挥的花蝴蝶让荣嫔对女儿的审美一言难尽,后面两个纸鸢都是荣嫔自己上的色。
“你别在那嘟嘴,要是都让你嚯嚯成那怪里怪气的,一会儿你弟弟回来又要闹本宫了。”
没错,大螃蟹和锦鲤都是胤祉点名想要的。荣嫔已经过了喜欢放纸鸢的年纪,儿子和他姐一样都是贪玩的。
自从胤祉去上书房和大阿哥一起读书起,就常常是皇上责骂的那个。偶尔太子也会去上书房,那对比就更惨烈了。
就这,儿子还每天嚷着不想读书,为了哄儿子乖乖学习,荣嫔这才答应开春就带胤祉去放纸鸢。
当然,她答应是她答应,皇上要是到时候不准假,那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容仙闻言撇嘴,小老弟这个重生怪越长大越会躺平撒娇。
不过这样也好,当个咸鱼总比去跟兄弟抢皇位来的安全,也免得荣嫔晚年无人侍奉,凄惨收场。
上好色的纸鸢还需要上一层固色的,再晾晒一番。荣嫔都没有假于人手,自己一个人忙活,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容仙很享受这份安逸,晚上照例三人用了晚膳,和小老弟拌了几句嘴才回去睡觉。
“主子,去年铺子的账本奴婢拿来了。账册已经对过,没有问题。铺子一年营利一万五千三百一十二两。”
彩卉将账本递给容仙,容仙听见去年的营利有些惊讶。
本想着新铺子能营利个几千两都不得了了,没想到计量单位竟然是万。
“好好好,让你爹给手底下的人按照章程发奖金。分店暂时先别开,过几日等额娘的美容膏研制出来,先让咱们宫里的试试。”
若是真有效果,这第二份生意可不就来了。
“奴婢记下了。”
彩卉眼中全是崇拜,亮闪闪的。她家主子可真厉害!成衣铺中仿着宜妃娘娘的衣裳款式,标注宠妃同款。
当然四妃和贵妃、皇贵妃同款都少不了,本身衣裳就漂亮,又有噱头加持,生意可不得好嘛!
也幸好当初挑的地方在巷子里面,不然怕是早就招了些人的眼。
不过就算这样,铺子里来找麻烦的对家也不少。彩卉将事情事无巨细地说给容仙。
“等过几日,咱们溜出宫,去一趟府衙。”
少不得她也要狐假虎威一次,才能震慑住这京城的牛鬼蛇神。
彩卉没听明白,不过她现在对自家主子的能力特别相信。闻言也不多问,就点头下去准备。毕竟偷溜出宫也是门技术活。
过了几日,终于等到旬休之日。随着容仙年龄越大,康熙对女儿课业的要求抓得没有几个儿子那么重,所以容仙十日便有一日旬休,阿哥们二十日才有一日旬休。
这日一早,就有宫女在御花园处遇见二公主,天气都还冷着,二公主就扛着个鱼竿说要去钓鱼,宫里好些个人都瞧见了。
却不知,那一路招摇过市的二公主一转角就没了人影。
“哎呀,本夫人不要你说那个,我就要她身上穿这件。”
容仙刚走近铺子就听见一声大嗓门,声线粗犷却听得出来是女声。她打眼往里瞧,就见一位膀大腰圆的妇人叉腰指着店内一个模特。
那模特蜂腰鼓胸,身形窈窕,一身烟紫色衣裳如梦如幻,看得人心神都要被勾了去,着实吸人眼球。
也难怪那妇人想要那件衣裳,她们铺子的衣裳所有款式可都只有一件。可惜的是那妇人的身形明显和衣裳不匹配,掌柜的自然好一番相劝。
“你是不是看不起本夫人!没有我的尺码那就量,那就给我做!”
那妇人动了气,身后丫鬟婆子齐上阵对着掌柜就是一阵输出。
“你知道我们夫人是谁吗?她可是京兆府尹的亲娘。”
“就是,不过一家小店也敢欺客。这也没有,那也穿不得,我看你就是故意不卖给我家夫人!”
掌柜的,也就是彩卉他爹。他原来不过就是个跑货郎,嘴巴甜会说话,可也吵不过三四个女人一同炮轰他啊!
容仙就是这个时候进店的,彩卉爹不认识她,但对一眼瞧见容仙身后的女儿。他顿时惊呼一声:
“公、小姐,您怎么来了。”
差点说漏嘴,幸亏容仙及时眼神制止了。那妇人见掌柜的不理他们,也跟着转身往门口瞧去,待看见来人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孩时,不屑地扔了个白眼就又去为难掌柜。
容仙挑眉,京兆府尹是吧,她记住了。
第49章 仙仙制衣阁 晋江正版
“这位、京兆府的夫人。” 容仙信步上前, 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这件紫纱罗裙的确不适合你,颜色不能衬托你的气质, 反而会让你显得不伦不类不说, 倒是丢了京兆府尹的面子。
这件香云纱做的衣裳就不一样了,内敛大气,而且腰际有隐绳,可随意调节,你可以去试试。”
容仙说话间, 彩卉爹就已经让一个身形胖溜溜的胖妹模特去换了衣服。
刁蛮妇人一开始还听不进去容仙的话, 待见穿着香云纱衣服的胖模特出来时, 突然眼前一亮。
仙仙制衣阁的衣裳的确好看, 每一件都各有特色。刚刚她看上那件紫纱的,现在她又看上了这件香云纱的。
不过面子上稍微有些过不去,刚刚她态度那么强硬, 这会儿倒有些不好下台。
容仙见妇人面色为难,便指着胖模特说:
“我们的模特年岁尚浅, 没有阅历的沉淀, 撑不起这件衣裳。”
妇人点点头。
“但妇人你不一样, 身份高贵又有阅历沉淀, 你穿上这件衣服定当冠绝京城。”
容仙这番话给足了妇人面子, 后者这才满意地拿了衣裳去试衣间。
一刻钟之后, 妇人直接穿着新衣离去,一路上昂首挺胸, 那身香云纱的衣裳在阳光下隐隐还泛有光泽,倒是吸引了路上不少妇人的目光。
一个小小的纷争解决,容仙就被彩卉爹迎着去了后院。
当初让彩卉挑的这个铺面是带有后院的, 不过不大,只有一个小房间充做书房。
现在仙仙制衣阁规模只能说是个小作坊,因为每件衣裳都不是量产,而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暂时没有在民间广招绣娘。
都是容仙画好稿子,交由宫里绣娘做的。
也不是随便挑的绣娘,既给银钱又签了保密协议,她才放心。
她的身份在宫里最好用,也能第一时间盯着那几个绣娘。
至于被发现怎么办?呵呵,宫里芝麻大点的事都能传得到处都是,更别说她一开始就没有想过遮掩。
宫里眼聪耳明的人,该知道的早知道了。
她都是用的宫外采买自制的布料,就是被人知道她也在理。
再说了,皇帝的女儿想创业,谁敢置喙?谁要是敢说她,她就找老康告状!
“公主,您怎么亲自来了?彩卉!你跟着公主出宫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也
不知道带几个侍卫!”
彩卉爹不敢说容仙,就逮着自家女儿说。刚说完就反应过来,二公主怕是偷溜出来的,不然怎么可能不带侍卫。
这这这,这还得了啊!
彩卉爹想到万一皇上知道二公主私自出宫,还不带侍卫,公主被责罚不说,他们肯定也会跟着遭殃。
“公主……” 要不你先回去吧。
话都还没说出口,就被容仙抬手打住话头,“无碍,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最近铺子可还有泼皮无赖来捣乱?”
彩卉爹躬身作揖:
“草民身为掌柜,都是应该的,公主言重了。那几个收保护费的暂时让草民用十两银子打发了,但是看情况,应该过不了多久他们还会来。”
容仙闻言没有说话,细细思索起来。
保护费?她怎么不知道在京城开铺子还得交保护费。
“咚咚咚!”
有人来敲门,彩卉爹扬声问道:“外边儿什么事?”
外边店小二的声音有些着急:
“掌柜的,是、是那群人又来收保护费了,这次他们要五十两!不交就要砸店!”
“简直没有王法!这群畜生!”
彩卉爹气得跺脚,却又无计可施。那群泼皮无赖的头头跟县丞是表亲,这一条街没些背景的都只能老老实实交钱。
容仙不怒反笑,起身朝外走去。
“走吧,方掌柜。本小姐倒要看看他们如何来收我的保护费。”
马德!欺负到她头上,她倒要看看这群人有几条命挥霍!
彩卉爹跟在容仙身后,悄悄给女儿递了个眼神—
公主怎么突然出宫了?你们真是偷溜出来的?
彩卉轻轻摇头,没有多说。主子的想法哪是他们这些奴才可以随意揣测的。
三人还没走到前边铺子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容仙面色一沉,转头吩咐彩卉几句就带着彩卉爹出去了。
彩卉没有跟着去前面,而是从后门离去。
前边铺子里一片狼藉,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站在铺子中间,其中一个最矮的脚踩满地布匹,双手叉腰,头颅高昂,态度十分嚣张。
“你们方掌柜呢,叫他给老子出来!今儿的保护费要是不交,你们这铺子,嘿!”
彩卉爹眼见布匹全被这群人扫在地上,愤怒地冲出去,一把推开那矮子,心疼地蹲下去捡布匹。
这些天杀的!这些料子可都是上等布料,一匹的成本价就要几两,被弄脏了可是要跌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