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姒没好气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只是想吸两口血,又不是想杀人,而且这把刀还是孔斯竹准备的。】
话虽如此,她思索了一下,还是选择调转刀尖。
倒不是因为她多在乎孔斯竹的命,只不过她有点担心万一一会儿血溅了她一身,她还得想借口去解释。
“脖子好像有点太危险了。”
辛姒上下打量了孔斯竹一眼,淡淡道:“不然还是割手腕吧。”
“不用,割脖子就好,只要不割到动脉是不会致死的。”
孔斯竹闻言微不可察皱了皱眉,他下意识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却被辛姒眼疾手快地按住。
“你有没有搞错,我现在可是在替你着想。”
辛姒抓起了他的手,解下了他的腕表随意扔到了一旁,在他的手腕淡青色的血管处轻轻舔了一口,无辜道:“就在这个位置怎么样?”
孔斯竹神色有些狼狈,他下意识别过了自己的视线,不知是想躲避辛姒的眼神,还是不想看到自己的手腕被割破。
或许是因为刚才已经获取了足量的鲜血,辛姒现在也不急着下刀了,她咬住了孔斯竹腕间的皮肉用牙齿轻轻咬噬。
她没有用力,孔斯竹只感受到湿润的痒意,可是他却在此时此刻心慌意乱,下意识想要逃离。
那把尖利的刀就放在旁边,孔斯竹毫不犹豫抓住刀柄在自己锁骨上方划了一刀。
他对自己下手并没有留情,所选择的地方也足够安全,不会伤及到他的性命,锋利的刀刃划破皮肉,殷红的鲜血缓缓渗出,甚至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房间内,辛姒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有些惊讶地看向孔斯竹,对他突然做出的动作感到奇怪。
孔斯竹这次并没有再像刚刚那样紧张,他解开了自己的扣子,将那道伤口展现在辛姒的面前,无声无息引诱着她。
辛姒像是被诱惑了一般俯身靠近了他,均匀轻盈的呼吸落在了孔斯竹的锁骨处,孔斯竹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是也就是这一瞬间,原本应该品尝鲜血的辛姒却突然抓住了孔斯竹的手腕,在孔斯竹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直接扯断了他袖口处的纽扣。
她轻轻侧头,看到了孔斯竹的手臂,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没有看到孔斯竹藏起来的针剂,而看到了他手臂上纵横交错的疤痕。
那些伤疤颜色很淡,看起来应该有些一些年头,大小长度意外的均匀对称,数不清到底留下了多少道。
“你之前还是个非主流?”
辛姒轻轻皱了皱眉,她微微卸力,松开了孔斯竹的手。
孔斯竹拉下自己的袖口,遮住了那些怪异的伤疤,低头垂眸不语,似乎不愿意回答辛姒的问题。
辛姒看他的反应就可以确定这些疤痕是他自己割出来的,怪不得孔斯竹刚刚在自己锁骨上下刀这么精准,原来是早就有经验了。
“不是因为非主流。”
孔斯竹再次拿过了那一把小刀,他在辛姒的注视之下在手臂上轻轻划了一刀,血珠逐渐渗出,可是他却始终面不改色。
“只是疼痛会让我冷静,这是我的习惯。”
他有旁人难以企及的智商和天赋,可是对情感的感知却极弱,他分不清情绪的正确控制方式,只能用最简单的感官刺激来处理。
“你真奇怪,是因为科学家都会有怪癖吗?”
辛姒对此不置可否,淡淡道:“我还以为是你的养父母虐待你了。”
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她曾经托江鸣珂调查过孔斯竹的过往,孔斯竹年少成名,和他的养父母之间的关系却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恩断义绝。
辛姒当初原本想要给孔斯竹添堵,想要把他的养父母挖出来,可是他的养母杀了他的养父,一个在地底下埋着,一个人在监狱里关着,她就是想找也找不出来。
“养父母?”
孔斯竹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而后轻轻摇了摇头,“在我七岁的时候,养母杀了我的养父,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他们的消息。”
说实话,他已经记不清他的养父母到底长什么样子了,他从小就知道他们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而他的养父母本意也不是为了收养他,而是想要转手把他卖个更好的价钱。
他的养父母曾经寒冬腊月把他关在外面,也曾经对他百般毒打虐待,他们担心他优秀的学习能力,害怕于他过度聪明的大脑会把他们的拐卖行为彻底公诸于世。
只是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孔斯竹就已经反击。
辛姒闻言脸上闪过些许的犹疑,孔斯竹的话说的越简单,她便越觉得事情有疑点。
“你的养母为什么要杀了你的养父?”
辛姒冷声问道:“判决书上写的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有一些经济上的纠纷。”
“经济纠纷……也算是吧。”
孔斯竹他的眼神平静得如同一潭毫不波澜的湖水,轻声道:“我把养父出轨和转移财产的事情告诉了养母。”
“当时你只有七岁。”
辛姒闻言神色有些复杂,她扫了孔斯竹一眼,“所以你的养父真的出轨了吗?”
孔斯竹歪了歪头,他的唇角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容,借此回答了辛姒所有的疑问。
“还是换成脖子好了,那些疤痕应该会影响食欲吧。”
孔斯竹明显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他重新拿起那把锋利的刀,问道:“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算了,我怕自己哪天也死在你的手里。”
辛姒随手推开了孔斯竹递过来的刀,看起来有些兴致缺缺,倒不是因为她害怕孔斯竹真的会对自己下黑手,只是她不想和孔斯竹再有过多的牵扯。
孔斯竹从前过得有多惨与她毫无关系,但是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却因为孔斯竹的缘故度过一个平和快乐的童年。
辛姒并不会因此感到愧疚,但她却意识到孔斯竹当初被她针对的时候,确实有很多机会可以翻盘。
孔斯竹闻言一怔,他下意识抓住了辛姒的衣角,神色有些慌张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辛姒轻轻叹了口气,温声道:“我知道,但是到此为止吧。”
“为什么……你告诉我一个理由。”
孔斯竹死死抓住辛姒的衣角,他的眼圈再度泛红,追问道:“你是觉得我做的不对,你觉得我太恶毒,对吗?”
“孔斯竹,你做的很对。”
辛
姒微微低头,她轻声道:“你要一直保持着现在清楚的大脑,好好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另外,不要再学江鸣珂了,你和他不是一个类型的。”
辛姒扯出了自己衣角,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只留下孔斯竹一个人还呆坐在原地。
【不会吧,到嘴的血包你都这么放过了。】
系统一直担心辛姒会对孔斯竹下手,见状颇为欣慰,【我一直以为你没什么良心,没想到你还会同情别人。】
【同情?你说谁?】
辛姒闻言却不屑一顾,她淡淡道:【孔斯竹是一个有自毁倾向的定时炸弹,万一他突然死了,你还有替代的人选?】
系统闻言顿时哑口无言。
孔斯竹看着一本正经的,可是实际上却是几个人里面最疯的,这点它清楚无比。
他和江鸣珂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江鸣珂是有规律可循的外在性的发疯,所谓对着其他人发疯,自己就不会疯,而孔斯竹只会自己内部消化。
别的暂且不说,光是他手臂上的疤里面就有大半和辛姒有关,如果辛姒真的在疫苗研制出来前强行离开,谁也不能保证孔斯竹会一刀抹了脖子。
辛姒自己一个人走出了实验室,孔斯竹的助理明显有些讶异,但还是默默帮她打开了门。
“姐姐,你总算出来了!”
江鸣珂一直在外面等着,见到实验室紧闭的门打开,他顿时面色一喜,迫不及待就要抱住他。
辛姒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开口道:“把领带摘下来。”
“什么?”
江鸣珂神色一僵,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辛姒,连脸上僵硬的笑容都无法继续保持。
“姐姐,是不是孔斯竹和你说了什么?”
“少废话,赶紧解下来。”
辛姒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话刚刚说完就对上了江鸣珂委屈又难过的眼神。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更加平和一些。
“只是一条领带而已,之后我再送你别的好不好。”
辛姒放软了语气,可是江鸣珂依旧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他现在恨不得现在就进去给孔斯竹两巴掌。
“你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我把领带给你了,你之后不会反悔吧。”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辛姒好说歹说总算把那条领带从江鸣珂的手里要了过来,她拿过那条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领带,转头把它交给了孔斯竹的助理。
“麻烦把这个转交给孔教授。”
“这个是……”
助手看着那条熟悉的领带有些讶异,他下意识接了过来,刚刚想再多问几句,辛姒就已经拉着江鸣珂一起离开。
“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助手看着两人的背影嘟哝了一句,他拿着那条领带回到了实验室,可是四处都找不到孔斯竹的踪迹。
他一个一个房间找了过去,可是四处都找不到孔斯竹的踪影,最后只剩下一个休息室没找。
在敲门之前,他先贴在门板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教授?您在里面吗?”
助手许久都没有听到回复,只能大着胆子推门而入。
“教授?!”
室内安静无比,助手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孔斯竹,他登时瞪大了自己的双眼,连忙上前制止他的行为,“教授……教授您没事吧?”
孔斯竹衣衫凌乱,领口上沾着未干的血迹,而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尖锐的小刀,一下接着一下划着自己的手臂,似乎完全不知道疼痛。
因为治愈系异能的缘故,他的伤口很快就会愈合,而血滴却缓缓从伤口渗出,
他的眼神空洞而固执,在休息室冷白色的灯光下,看起来隐隐带着一丝阴鸷,助手吓了一大跳,他试图夺过孔斯竹手里的刀,可以却被孔斯竹躲开。
孔斯竹握紧了那把小刀,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下,他低声道:“她是不是已经走了?”
“啊?”
助手愣了一下,他半响才意识到孔斯竹在说谁,“您是说刚刚来的那个姑娘吗,她已经走了。”
“不过她让我把这个带给您……”
助手拿出那条皱皱巴巴的领带,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孔斯竹便已经从他的手里夺了过去。
“我的领带……是她给我的?”
“对,是她带给您的。”
助手实在害怕孔斯竹现在的状态,他结结巴巴道:“是她从小江先生那里拿回来的。”
孔斯竹手里的刀突然松开,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他握紧了那条领带,喃喃自语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83章 末世重现(29) 结局
辛姒不知道自己把领带还给孔斯竹会造成什么后果, 江鸣珂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说个不停,她根本没有半分清闲的时候。
“姐姐,时候不早了, 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江鸣珂看了一眼时间,对辛姒说道:“今天晚些时间会下雪。”
“不着急,先去趟医院再说。”
“医院?”
江鸣珂闻言一愣, 他下意识跟上了辛姒的步伐, 追问道:“姐姐,你去医院做什么,你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
“不是, 我有一位朋友受伤了,现在还在休养中, 我打算去看看他。”
江鸣珂闻言一愣, 他眨了眨眼,说道:“是寇静吗?她不是已经出院了吗?”
“不是她。”
辛姒径直略过了江鸣珂,她上一次来医院看过寇静, 所以对流程轻车熟路, 直接走到前台报出齐瑞的名字查询出了他的病房号。
江鸣珂见状下意识跟了上去,他敏锐察觉到这是一个男性的名字,试探性问道:“姐姐,这个齐瑞是谁啊,他是你的朋友吗?我之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辛姒随口敷衍了江鸣珂一句,“嗯, 算是吧, 我们留学的时候认识的。”
齐瑞的病房可能是因为有孔斯竹特地关照的缘故,特地在走廊最尽头的僻静处,医院里的人本就不多, 辛姒甚至连门都懒得敲,直接推门而入。
“是你?你怎么过来了?”
齐瑞看到辛姒却丝毫没有半分惊喜,他的脸上满是警惕和戒备,看着辛姒就像是看着一个苦大仇深的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