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一听张家父子竟然敢杀人,看热闹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甚至顾不得辨别张家父子与楚辞夫妻双方谁是谁非,已经有人心急火燎地朝县衙的方向跑去报官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的事儿,虽然他们没有追杀楚辞、范景瑞夫妻。但他们别的缺德事儿也没少做呀!
见状,张家主当下便急了,脸色涨得通红,大声吼道:“范公子你别随意污蔑人?我张家行得正坐得端,岂容你在此信口雌黄!”
只是吧,吼出的话,到底少了几分底气。
那声音虽然响亮,却隐隐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是在强装镇定,让人一听就觉得他的心虚。
楚辞更是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毫不留情地出声怼道:“哼,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衙门的人来,好好把事情查个清楚,如何?”
楚辞一番话说得有恃无恐,那神态、那语气,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张家主反而害怕了。
没办法,他平日做生意不走正道,心中有鬼,便以为楚辞他们也一样,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污蔑他们,必定有强大的靠山。
想到这里,张家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范公子,你到底对我们家做了什么?”
张家主一边说,一边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楚辞,声音也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变得尖锐起来。
这是摆明了要将脏水往楚辞他们身上泼,企图先发制人。
范景瑞没有回答,反而是楚辞,不急不缓地说道:“我们有没有对张家做什么,张家主真的不知道?”
“我们夫妻二人不过是路见不平救了张涛,从未想过要从张家得到什么好处。如今我们只想平安离开梅城。不想因为救人这一善举,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仅此而已。”
至此,楚辞妥妥的将自己摆在了受害者的弱势一面,她语气轻柔,神情委屈,甚至连暴露身份都不需要,便轻易博得了周围众人的同情。
一些自认与张家关系不错的甚至当起了和事佬。“老张啊,您看这事儿闹的,大家都各退一步,把误会说清楚不就好了嘛,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张家主心里很是膈应,可第一位开口的老头,女婿在府衙做书吏。他虽不惧,但也不想平白无故地得罪人。
只能哼哼呀呀地应着:“哎,您老说得是,可这事儿。……”
而一旁的人见状,胆子也大了起来。“哎呀,张家主,这位公子和夫人看着也不像坏人,说不定中间真有什么误会,大家心平气和地谈谈呗。”
“对对对,大家以和为贵,别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好好商量商量也许能解决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神色恳切,满脸焦急,一副真心为了张家主好的模样,纷纷劝着张家主。
而就在这个时候,楚辞也毫不退让,步步紧逼。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张家主,语气坚定地问道:“张家主,不知您作何决定?”
张家主憋屈得满脸通红,胸膛剧烈起伏,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却有人误以为张家主不同意和解。
立刻有人拉着张家主的衣袖,苦口婆心地说道:“老张啊,听我们一句劝,别把事情闹大,您想想,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对您张家的名声可不好,以后生意场上谁还敢跟您合作?对您张家也没好处不是?”
还有人凑到张家主耳边,轻声细语地劝道:“这事儿要是传到府衙大人耳朵里,总归是不好听的。”
“府衙大人要是追查起来,万一查出点什么不该有的,那可就麻烦大了。能私下解决就私下解决了吧。”
就这样,张家父子被众人的言论架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张家主还能勉强忍耐,咬着牙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可张姜都快气炸了,他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甚至在心里想着,这些人是不是被楚辞夫妻买通了,故意为张涛站台来了。
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张姜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疯狂地咆哮起来:“就是说破大天,张家未来也只能是本公子的。打,给本公子打――”
他一边声嘶力竭地嘶吼着,一边强忍着身上的伤痛,猛地夺过一个小厮手中的木棒,双目通红,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般朝楚辞冲了过去。
张家的侍卫、小厮本是有些犹豫的,他们深知在这大街上动手可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但见张姜已经不顾一切地带头冲了过去,也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跟进。
但是,当他们以为他们家少爷已经够狠的时候,才惊觉,他们少爷的狠比起楚辞夫妻来差远了。
他们张家这边打人用的是棍棒,而楚辞夫妻俩直接亮出了刀剑呐!那明晃晃的刀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可惜,他们刚才冲得太猛太厉害,即便心里此刻充满了恐惧,脚下的动作却怎么也收不住了。
尤其是张姜,直到冲到近前,上头发热的脑袋终于清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瞬间便只剩下满心的害怕,“爹,救命啊――”
张姜的声音带着颤抖和绝望,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脸色煞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这情形,让一旁看戏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割裂。
前一刻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张姜,此刻却像个被吓破了胆的孩子,哭天喊地地求救,那巨大的反差实在是让人难以将前后的他联系在一起。
第238章 非常手段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那一张张脸上的表情仿佛凝固了一般,仿佛在看一场荒诞不经的闹剧。
也有人知晓张家父子的本性,一边紧紧皱着眉头,满脸的嫌恶,一边用力拉着身旁的人道:“张姜不会想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要玩栽赃嫁祸这一招吧?”
这话一出,有那素来看不惯张姜作风之人,“哼,真当我们这些人是死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但是这话一出,便被无情打脸:“但是张家有钱啊,倘若张家拿钱买你几句话,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你还能保持这份风骨?”
“我可不会为了几两碎银出卖自己的人格,相信大家也是如此。”被这么一说,这人明显心虚,眼神闪烁,但仍嘴硬,还拉在场所有人一起,“大家说是不是?咱们不能被张家的钱收买!”
饶是楚辞也未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但她明白他们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
只见她直接紧紧捏住张姜,随后高声喊道:“张家主,张大公子身子好像不太好,您确定要一直耗下去?”
楚辞这话一出,众人这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张姜身旁有一滩颜色鲜明的鲜血,在灿烂阳光的映照下,那滩鲜血显得格外刺眼,让人无法忽视。
在场的人也不禁恍然发觉,他们原本同情的受害人楚辞也是个不好惹的硬茬儿呀!
想到这里,好些人心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他们暗自思忖着,这是非之地还是不宜久留。于是,便悄悄地准备离开这麻烦不断的地方了。
反观张家主,没想到楚辞下手这么狠,当下满心都是儿子的安危,哪还顾得上压楚辞一头,当即高声回应:“之前是老夫误会二位了,是老夫的错。只要你们放了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夫都可以商谈。”
楚辞闻言,不动声色环视一周,目光看似随意,实则与藏在人群中的紫衣使交流。
获紫衣使点头示意后,言道:“此地距杏林堂不远,只要张家主诚心商谈,我与夫君自不会为难令公子。”
“范夫人思虑周全。”张家主眼见儿子身下的血越流越多,那刺目的红色让他心惊胆战,一颗心仿佛被狠狠揪住。
此刻也顾不得女儿过了约定的时间还没归来,满心焦虑的他只能忍气答应下来。
“范公子、范夫人请。”张家主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但仍努力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请!”范精锐、楚辞对视一眼,然后缓缓松开了紧紧钳制着张姜的手。
只见张姜身子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张家主赶紧上前扶住儿子,眼神中满是心疼与关切。
“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儿子,大哥一事无成,父亲却那般心疼他。而他……”人群里的张涛见状,满心愤懑再也压抑不住,眼眶泛红,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响。
可惜张涛的异样丝毫没有影响到任何一个人。
此时,楚辞、范景瑞已经同张家父子移步前往杏林堂。
杏林堂是林家的产业,向来注重为一些特殊的客人提供私密的空间,因此在后院特意留着几间单间。
众人进入单间后,外界的嘈杂便被隔绝开来。
事了人散之后,带刀的衙役才慢悠悠地姗姗来迟。
然而,他们只是随便走了一个过场,装模作样地查看了一番,便径直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大夫小心地将张姜身上的披风拆开,这才发现,张姜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张家主看到儿子的伤势,顿时双眼圆睁,怒意升腾,怒喝道:“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如此心狠手辣!”
可惜,楚辞二人脸上没半点儿波澜。只是平静地问道:“这便是张家主的态度?”
“你……你们……”张家主气得浑身颤抖,脸色涨红,手指着楚辞二人。他也终于深切感受到了跟不讲理之人讲话的难受,有理说不清的憋闷让他几近抓狂。
楚辞见张家主终于体会到自己这些天的感受,心情瞬间舒畅无比,甚至有了做反派的爽感。
于是,楚辞嘴角上扬,不紧不慢地拿出一颗闲来无事照着空间药方炼制却失败的、能补药变毒药的“药丸”,道:“只要你服下这颗毒药,我便放你儿女一条生路。”
“儿女?”张家主闻言,一双眸子瞪得滚圆,满是不可置信,大声吼道:“你们疯了?你们知道的女儿她……”
“我知道,桂阳刺史的小妾。”说到这里,楚辞微微一顿,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语气瞬间冰冷如霜。“就是桂阳刺史来了又如何?我岂会怕他!”
连刺史也不惧,甚至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张家主因女儿而来的那点儿优越感终于消失无踪。
但他依旧心存侥幸,在赌,赌楚辞不敢随意处置自己,毕竟自己在当地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是什么药,能有何作用?可以换个条件吗?”
张家主强装镇定,声音却难掩颤抖。
楚辞心中暗想:这位张家主真的不配得到任何一个好脸色。
思及此,她不再犹豫,直接出手如闪电,瞬间点了张家主的穴道。
就在楚辞正准备掰开张家主的嘴,将药丸喂下去的时候。
范景瑞赶忙出声阻止:“娘子,这样的事情,为夫来便好。”
张家主万万没想到楚辞夫妇竟如此心狠手辣,毫无顾忌。
然而此刻,后悔也已经晚了。
他拼了命地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范景瑞将一颗不知功效的药丸硬生生丢进他嘴里,捂住嘴强迫他咽下去,这才解开他的穴道。
“呕,呕――”张家主第一时间便用手指拼命地去抠喉咙,试图将刚咽下去的药丸吐出来。
可惜,那药丸入口即化,药效瞬间扩散。张家主即便快把喉咙抠破了,也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而楚辞、范景瑞就这么神态悠闲地坐在一旁,悠哉悠哉地喝着茶,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波澜。
第239章 与张家主的对峙
直至张家主累得气喘吁吁,再无折腾之力,楚辞方才不疾不徐、悠悠然开口说道:“张家主,如今可否好好谈谈了?”
张家主无力的闭上眼,“你们想要我如何?”
楚辞并没有急着讲述自己的要求,而是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门外,神色平静地问道:“据我所知,张涛乃是您父亲亲自选定的未来家主。”
“我着实好奇,同样是儿子,为何您宁愿将张家交给那个一无是处的张姜,也不愿意交给张涛?”
“这里面究竟有着怎样的隐情?”
张家主听到这般问题,瞬间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然而,却依然嘴硬道:“没有,我就是瞧不上张涛。”
见楚辞二人明显不信,张家主仿若破罐子破摔般嚷道:“同样是家主,我为何没选定继承人的资格?我为家族兢兢业业,多年任劳任怨,饱经风雨,为何不能自己决定?”
楚辞闻言直接翻了一个白眼儿,满脸不屑地说道:“为家族兢兢业业,这话也不嫌骚的慌。说实话,是不是张涛的身世有异?”
“没有,张涛就是我儿子。”张家主大声辩驳道。但他这过激的反应,越是如此强调,反倒越发显得他心虚。
就连一直守在门外的张涛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我竟然不是张家的孩子?那我是谁?我真正的父母又是谁?”
张涛满心震惊与困惑,喃喃自语着,情绪瞬间失控,说着便要不顾一切地冲进去。
却被守在门外的紫衣使伸手拦了下来,紫衣使一脸严肃地说道:“继续听着,莫要冲动行事。”
张涛自然心有不甘,他奋力挣扎着想要摆脱紫衣使的阻拦,嘴里还不住地喊道:“让我进去,我要问个清楚!”
然而,当对上紫衣使那对满是警告的双眸时,他感受到了对方眼神中的威严与压迫,心中的冲动终究还是被压制了下来,只能无奈地停了下来。
饶是如此,屋里本就心绪不宁的张家主还是敏锐地听到了外面传来的细微动静儿。
只见他眼珠子快速一转,目光紧紧盯着楚辞,语气不善地问道:“你们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难道是为了张家的万贯家财?还是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楚辞简直无语极了,眉头紧皱,满脸无奈地说道:“你为何如此笃定地认定我们是为了张家的钱财?”
“我……”张家主刚要回答,张了张嘴,却发现他竟然不知从何说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一时间,他的脸上竟全是茫然之色,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整个人陷入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混沌状态。
楚辞、范景瑞见状,对视一眼,立刻意识到不对。
楚辞的声音立刻温和了许多,语重心长地说道:“张家主,您为何会那么信任那个假’张涛‘?”
“您难道就没有想过,对方可能心怀不轨,是冲着你们张家的钱财而来的?您如此轻信他人,难道就不怕给张家带来灭顶之灾吗?”
配合着那特殊的语调、韵律,这会儿的张家主的戒备之心已降到了最低。
他神情放松,摆了摆手说道:“不会,人家的身份尊贵,才看不上张家这区区商户。”
“身份尊贵?你知晓对方的身份?”这个时候,楚辞的声音变得空灵且柔和,仿佛带着一种能蛊惑人心的魔力,丝丝缕缕地传入张家主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