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玉瞪了他一眼,“知道我有男友还来找我,你贱不贱?”
怪啦,真的太怪啦,刚才这人还一副生无可恋即将跳江的表情,怎么现在反而脸色都变得红润了几分。
搞什么啊。
她不服气,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伸出手捂住姜鹤的耳朵,接着说下去:“总之你快滚吧,我不仅有正牌男友还有地下情人,没空搭理你。”
地下情人・姜鹤的耳朵被她的手覆盖住,神情变得呆愣,脸开始泛着粉红,他怔怔地望着她的脸,丝毫没注意马路对面的人刺过来的目光。
谢芝叶当然能看出来她挽着的人喜欢她,那她呢,她是怎么想的。
他薄唇轻启,“你找一个低配版的我当地下情人,怎么不考虑考虑我。”
“你不是恨我吗,把我当成你的狗,你可以任意地伤害我,这个提议,完美吗?”
谢芝叶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死的欲望了,也可以说,没有谁比现在的他还想要活下去。
反正他是个疯子,再疯一点又怎样。
那也好过看着她和别人站在一块,留他一个人去下地狱。
金枝玉被他的话惊到,手机都几乎差点拿不住。
虽说她知晓自己也不大算是个正常人,但在这种明显更不正常的人面前,她还是有些害怕。
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谢芝叶就是个精神有病的人。
由于这次望向他时,她没有集中全部精神把飘着的弹幕撇开,一行行弹幕飘到她眼前。
作者是受刺激了吗,怎么会想到这种狗屎一样的情节的!作者退钱!(划掉)除非你给我看男主做狗(狗头)】
被简介骗了进来,结果一边骂一边出不去,我现在悟了,原来我天生痴迷的就是这种精神状态不正常到癫狂的漫画】
前面的人已经疯掉了吧,说实话,我也是,这情节又狗屎又有毒,比吱乎的某些短篇还要戳我毒点,但就是想看下去,我好想看男主被鞭挞】
男主本来就心理不正常啊男主本来就心理不正常啊男主本来就心理不正常啊男主本来就心理不正常啊做狗怎么了做狗怎么了做我们枝枝的狗怎么你们了呢】
没人觉得好磕啊,脱离原剧情的男主角和女配角,哈哈,我疯了。”作者你快给我画阴暗男主做狗被虐】
我本来是来看大男主的,但现在唯一撑着我看下去的动力大概是我要看男主去死】
精神污染巨作,看了就掉san,男主不像正常活人,像是阴暗男鬼,欢迎大家入坑,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这些弹幕跟吃了毒蘑菇一样,精神状态和谢芝叶一样都不大正常,颠颠的。
救命啊,她都快被精神污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弹幕的各位变得如此不正常。
总不能是谢芝叶天天发疯把自己的疯癫传染给了这些读者吧。
一堆胡言乱语掺杂着对谢芝叶的辱骂的弹幕中飘过几条看着稍微正常一点的弹幕。
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做这本漫画的读者,算了,男主你就当狗吧……我会一直看着你当狗的……】
句号哥有一种淡淡的死感(捂嘴笑)表白一下好久没出场的枝枝,只能从傻叉男主视奸枝枝朋友圈偶尔窥到枝枝的我终于看到鲜活的枝枝了,不亏我忍受了这几十话的精神污染,新出场的这位帅哥也很不错,支持枝枝开后宫】
枝推全体起立,终于活到枝枝再登场的一话了,枝枝我要做你老婆,我要舔你,斯哈斯哈斯哈,我要把你吞掉】
金枝玉被庞大的弹幕量吓到,精神不正常的有,辱骂作者男主的有,怎么还有一大堆想让她继续骂人的。
第一次被金枝玉骂,恨了,第二次被金枝玉骂,气了,第三次被金枝玉骂,爽了,多骂,爱听】
眼不见心不烦,金枝玉拉着姜鹤,赶紧跑回学校了。
第94章 消失
金枝玉和姜鹤跑走回到学校以后,她的心神仍旧被如同精神污染过的弹幕和谢芝叶所牵动着。
以至于自己一直牵着姜鹤手这件事都被她忽略掉。
姜鹤面色泛红,他咳了两声,金枝玉的注意力才从精神污染的世界里回归正常。
她忙松开手,向他道歉,“对不起呀学长,耽误你的时间了。”
姜鹤摇摇头,面上仍然带着和煦的笑意,“没关系的,能帮到你的话就好。”
“他还在纠缠你吗,”他语气带着迟疑,“需不需要报警?”
金枝玉不想再思考有关谢芝叶的任何一切事情,她当初来S市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不想再看到那些弹幕。
她扯了扯嘴角,“有需要的话,我会的。”
但她心里莫名有一种直觉,谢芝叶今天以后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或许是她和他从小因为待得时间太久,她们之间总是能产生一种非常微妙的心灵感应。
就像今天,也许是预感到他的靠近,她才会在白天想起以前有关他的事情。
类似于默契吧,也更偏向于直觉感应。
听起来很像编的,但从小她在和他相处时一旦生出这类念头,就真的会实现。
初中时某天早晨,她心头快速跳动两下,一个念头浮现出来;“谢芝叶会受伤”。
接着,那天的下午,他就在体育课上被球砸伤。
之后又有一天下午,她的心里猛地浮现出“谢芝叶会流血”,那天晚上,他就被他母亲扇到脸出血。
这件事她以前也和谢芝叶说过,不过他不是很相信。
但她倒是觉得还挺准的,不是像他说的什么瞎猫碰上死耗子。
她方才心头生出的“谢芝叶会消失”了这种念头,那么,应该是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吧。
总感觉还有哪里不对的……
是哪里不对呢。
这些念头一般都是什么时候才会浮现出来呢。
“枝玉,我这么叫你名字,你会不会介意呀。”
姜鹤还在她的面前,她收起那些多余的思绪,看向他,笑着说:“不会呀,这有什么的,一个称呼而已。”
“学长,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微信联系。”
她想起讲座似乎快要结束,现在应该回教学楼去找莱莱和小钰她们了才行。
只跟她们说出去一会儿,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姜鹤甚至还没来得及再和她说两句话,她就招招手跑走了。
他伸出的手就这么停滞在半空之中,接着再缓缓地落了下来,面上也难掩失落之色。
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他总是忍不住贪恋太多。
人心难控。
他想起来刚才马路对面的那个人,她的前男友,那人的眼神也是像自己一样,带着不舍、恋慕和执着。
别想了,姜鹤,你不配的。
可他的脑海里却克制不住地浮现出“地下情人”这个词。
如果真的能当她的地下情人,是不是就能多见她一会了呢。
姜鹤摇摇头,赶紧把自己的想法从脑海里摒除。
下午
雨,今天下了很大的雨,大雨倾盖,铺满了整座城市。
天穹如同泼墨一般漆黑,乌云笼罩着这个世界,时不时从中划出几道闪电和响雷。
早上仍是阳光晴天,下午就下这么大的雨,而谢芝叶已经开在回程的高速公路上,没有回头的意思。
母亲让他迅速回A市,还有事情等着他处理,航班取消,他只能选择驾车从高速公路回去。
这场雨实在是太大了,雨水袭来,一波又一波,拍打在车窗上,气势很凶猛。
前方的高山耸立在隧道的上方,隧道如同一张血口想要吞噬掉他。
他将这种不妙的感觉撇开,专心开车,再开……
砰――
后方的一辆车撞向他,他的车在开进隧道之前就撞在了墙壁上。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后方的车又是一个撞击,这次它甚至还调整了方向,从谢芝叶车的侧面撞上去。
他的车被巨大的冲击所震翻,硬生生撞开了栏杆,直直地从坡上滚了下去。
这是一条蜿蜒在险峰之间的高速公路,在这里摔下去,基本上是死路一条。
纭―
停止翻滚时,车身已然变形,浓浓的黑烟从引擎冒出。
是谁,想要杀了他……
谢芝叶头部受到撞击,汨汨鲜血从他的额头流了出来,血液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
在即将失去意识之前,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掏出手机,却发现他的手机已经无法开机了。
从破碎的手机屏幕里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脸上还有好几道划伤,满脸全是血。
谢芝叶自嘲地苦笑,真难看,让金枝玉看到了,她一定会这么说的。
怎么办,变得这么难看,她现在已经这么讨厌他了,再让她看到这么丑的一张脸的话,一定会连话都不想说了的。
大脑嗡嗡作响,他知道,自己距离昏迷过去已经不久了。
再然后呢,死吗,死在这个山林里,死在这个荒凉的地方。
明明他已经不想死了……
谢芝叶咬着后槽牙,硬撑着眼皮,想要试图自救。
这时,车窗的一块玻璃碎掉,直直插进他的腿里。
“去死吧,你应该下地狱。”
她狠狠地瞪着他,诅咒他的画面在这时竟然冒出。
谢芝叶笑了出来,想恭喜她一声如愿以偿。
他奄奄一息之间,一阵幻觉浮现在他的眼前。
是金枝玉的脸。
不是后来瞪着他或是对他说狠话的样子,是还爱他时候的她。
她笑意吟吟,眼里星如碎钻,就这么看着他。
谢芝叶抚着幻觉中她的侧脸,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混着血液,混着从窗外迸进的雨水。
怎么办啊,金枝玉,我真的要死了,我真的要下地狱了。
我应该是恨你的。
我嫉妒你,为什么你永远那么幸福,永远都有人爱,你的父母从你一出生就爱你,你拥有所有人的爱。
我不能爱你的。要是连我都爱你,那显得我多可怜。
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假装不爱你,才是我最可悲、最错误的选择。
怎么办啊金枝玉,我好像再也见不到你了。
第95章 他的名字
次日
上飞机的时候,金枝玉仍有些头疼。
她昨晚做了噩梦,半夜惊醒,再也没睡着。
白天她的情绪也不佳,金意欢甚至提出让她好好休息,明天再出发的提议。
她觉得以为只是初秋天气转凉,有些着凉才会如此,就拒绝了母亲的建议,依旧是下午四点的航班飞去F国。
金意欢叫空姐备了毯子,让她在飞机上好好睡一觉。
她们坐的是头等舱,舱内很安静,金枝玉闭上眼,打算补个觉,她想也许这次睡醒就会好了。
“枝枝,”金意欢叫了她一声,“你怎么哭了?”
她一摸眼下,果然摸到了一滴眼泪。
金枝玉茫然,“不知道。”
金意欢很忧心,“我们枝枝不会得忧郁症了吧?”
空姐送来热饮,金枝玉接过,啜了一口,摇摇头说;“妈妈,你们家枝枝吃嘛嘛香身体倍棒,你不要担心那么多啦。”
“那就好,”金意欢抚着她的发,眼神温柔,“我们家宝贝,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呢,真奇怪,妈妈怎么总感觉你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呢。”
“因为在妈妈眼里,我永远都是小孩,”金枝玉浅笑,将头靠在金意欢的肩膀上,“你说对不对?”
金意欢怅然,“宝贝,小的时候,妈妈希望你能茁壮成长,长成身体和心理都强大的人。”
“可等你真的长到这么大了,妈妈又希望你一直都做任性无忧无虑的小孩。你说,妈妈的想法是不是很矛盾?”
金枝玉的眼半张半合,她搂住母亲的腰,“不矛盾呀妈妈,我既可以是身心健全的人,也可以保持童真无忧无虑,对不对?”
金意欢拍拍她的背,将她哄睡,“嗯,枝枝说得对,困了吧,睡会,你睡一会,我们就到了。”
夜幕降临,机窗外的天逐渐由浅蓝变为深蓝。
“妈妈,”正当金意欢都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金枝玉出声了,“我好像说错了一点话,怎么办。”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的哽咽,胸口的起伏也大了起来。
金枝玉想,她其实没有恨谢芝叶恨他到要他去死的程度。
她想,她顶多就是想要他别出现在她的面前,再让他生活过得不顺罢了。
可自昨天她们那一面以后,金枝玉心里突然泛起了很不好的预感。
要是谢芝叶真的被她咒死了,怎么办?
他本来就那么倒霉,又死得这么早,万一成厉鬼了,会不会还要缠着她?
她昨晚做的噩梦就是谢芝叶以各种方式死在她面前。
金意欢听了她的话,抱紧她安慰道:“没事没事,没事的啊,全都是假的,不会成真的。”
“枝枝,下次这种话你也记得得少说,知道没有?”
哄着哄着,金枝玉在她的安抚中入睡了。
或许是因为这次母亲在身边的缘故,她睡得很香,没有做噩梦,睡醒也没有头疼。
等她再次睡醒,飞机已平稳落地,她们从贵宾通道出去,机场外,阳光普照在棕榈树上,和煦而温暖。
但尽管有太阳,F国现在的温度也比S市低上一些,金枝玉穿上了外套,金意欢也披上了披肩。
“枝枝,你现在头还疼吗?”
金枝玉摇摇头,笑着说:“现在已经完全满血复活啦,妈妈,一点都不用担心我。”
见她面色红润,金意欢点点头,这才放心下来。
金鹭这次知道她们要来,在她们快到的时候,已经在门口迎接她们。
祖孙三人会面,先是互相拥抱了彼此许久。
“妈,A市那边忙,才有空来看您,您不会生气吧。”
金鹭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都各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过是多说几句话少说几句话的事。”
金意欢挽上她的胳膊,“您天天在这儿种花种菜的,也忙吗?”
“就你的事算忙,”金鹭开玩笑道,“我种花种菜就不忙了吗?再说了,我可不止种花种菜,退休老人的娱乐项目可多到你们没法想象的。”
那边金枝玉挽上了金鹭的另一边的胳膊,“从掌管公司事务的大总裁,到掌管菜园的农场主,祖母这算不算金盆洗手,返璞归真呀。”
金鹭点了点金枝玉的鼻尖,“你这成语用的,对得起从小到大教过你的语文老师吗。小学那个曾老师,不是还夸过你用词准确吗,你说说,你现在这个用词还够精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