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这些时日，说不定这人还会在为他出谋划策的同时费尽心思地想如何讨金枝玉的欢心以求上位。
谢聿岚这个贱人，在一开始就别有用心，接近他的目的百分之一百是为了金枝玉。
金枝玉对门的公寓肯定也是，谢聿岚绝对在池京越想要买之前就将这栋楼所有空余的房源购置下来。
以至于池京越没能买到其中的一间。
怎么会有这样心机深沉险恶的人，亏他之前还真的把谢聿岚当作他和金枝玉感情的见证人。
恶心，谢聿岚这种人实在是太恶心了！
他第二件想通的事情，是总算知道在谢聿岚朋友圈看到他做的那一桌饭菜是做给谁吃的。
除了他的枝枝，还有谁？
出现在谢聿岚照片里那些菜色，明明无一不例外全是金枝玉爱吃的。
一想到之前他还傻傻在下面评论了一句：
“聿哥真贤惠，聿嫂有福了。”
池京越就想杀了自己。
杀了自己之前，他要先把还不知羞耻地给他回复了一个‘嗯’的谢聿岚给一起带走。
去他的聿嫂，那是他的女朋友！
池京越越来越没法稳住心神，一想到金枝玉已经不知道来过多少次谢聿岚这间屋子这件事他就冷静不下来。
他脑海里突然又冒出了一个细节。
池京越狠狠剜了谢聿岚一眼，他猛地转过身回到谢聿岚家的玄关处，打开他家的鞋柜。
视线掠过去，他终于在角落之处找到了猜想的东西。
一双蓝色的兔子耳朵拖鞋。
和金枝玉昨天穿的那双粉色兔子耳朵拖鞋俨然是一个系列的。
池京越脑袋嗡嗡作响，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第127章 互殴
“昨天，她是在……”
池京越的话还没说完，谢聿岚就接上他的话。
“对了，枝枝今天有好好穿拖鞋吗，昨天我忘了和她说，天气转凉，要好好……”
他的话被池京越的拳头打断。
池京越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怒和焦躁，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已经是发怒的状态。
谢聿岚的嘴角被他的拳头击中，当即破了皮，舌尖弥漫起一阵血腥气，彰显出拳头的主人用的力气有多大。
还没等他缓冲过来，池京越揪住他的衣领，上来又是一拳。
这一拳打在谢聿岚的眼角，曾被她注视过的泪痣的位置泛起剧痛。
拳拳向着他的脸，是想让他破相吗？
呵。
谢聿岚总算被激怒，他一把推开池京越，将他按到墙上，对着他的脸也是一拳。
“你怎么敢打我的脸？你怎么敢的！”
金枝玉那么颜控的一个人，万一让她看到他这幅模样，一定会懒得再多看他一眼的。
他精心维护的这张脸，竟然被池京越打破相了，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两个高大的男人就这么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拳。
每一拳都带着他们对对方的恨意和嫉妒，每一拳都打在对方的面门上。
“你凭什么叫她枝枝，你有什么资格！不要脸的贱人。”
“我怎么没有资格，你还能规定我怎么叫她吗，”谢聿岚喘了口气，捋了捋凌乱的发丝，“那你有什么资格叫她老婆呢。”
他越想越恨，“你们没有结婚，你们也不会结婚，你凭什么敢叫她老婆。”
池京越一脚踢了过去，被谢聿岚躲开。
“我们会结婚的，我和她，池京越和金枝玉，我们一定会结婚的，她会成为我老婆的，我叫她老婆怎么你了。”
“还是说，你嫉妒了？”
谢聿岚发狠，踹了池京越的肚子一脚，接着又大笑起来。
“别做梦了，你还真的觉得你们会一直在一起吗？她就是玩玩你，你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池京越咬紧后槽牙，“她喜欢我，她爱我，她才不是玩我。”
谢聿岚眼神阴翳，嘴角的笑容讥诮嘲讽，“在我面前还装什么，你敢扪心自问一句她真的爱你吗？”
他用手指戳了戳池京越的心窝，低声说：“她要是真的爱你，就根本不会瞒着你来找我。讲真的，你真的一次都没有怀疑过吗？是没有，还是不敢。”
池京越攥紧拳头，他的眼神凶狠得可怖，“是你引诱她的，这都是你的错，她太狡诈，像她那样可爱又善良的人，一定是你费尽心思勾引她，才让她上了你的当。”
谢聿岚愣了片刻，眼眸刹那间柔和起来，“你说的没错，她是那样可爱又善良的人，这样的人竟然舍得将关注施舍给我几分。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就算我的手段再卑劣再低端再下流，她的眼里也终于容纳得下我的身影了。”
他揪了揪被扯松的衣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池京越，我们别打架了，来和我庆祝这一桩喜事吧。”
池京越的眼眸里尽是冰冷的嫌恶，“疯子。”
“谢聿岚，你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你这样的疯子，是怎么能伪装正常人生活这么多年的。”
谢聿岚将嘴边的笑容收了起来。
气氛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变得沉默起来。
两人仍旧面对面对峙着，但谁都没再声嘶力竭，他们停下了像野兽一样的互殴。
“像你这样的人，当然无法理解我是靠什么支撑着活这么多年的。”
池京越冷笑一声，“你就是用这令人作呕的卖惨让她多看你一眼的吗？”
视线掠过手表，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刻。
金枝玉半夜会口渴，他应该回去给她倒杯温水了。
池京越放下眼中所有凶狠，只冷冷扫了谢聿岚一样。
“我不会再让你得逞，这是我的最后通牒。”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他转身就要离开。
谢聿岚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阻拦住了他迈开的步伐。
“你见过她爱谢芝叶时候的样子吗？我见过。”
池京越身形一顿。
他不会不知道谢芝叶是谁。
金枝玉的前未婚夫，以及，她的青梅竹马。
和她共度了整个童年再到青春时期的人。
是池京越恨得快要不行的一个存在。
哪怕她们现在已经早就没有瓜葛。
但光是听到这个名字，池京越就无法控制自己嫉妒到发狂。
只是――
“你之前见过她和谢芝叶？怎么会……”
谢聿岚轻呵了一声，“晋阿姨没告诉你吗，我生母的名字是谢随沅。”
池京越瞳孔颤动起来。
谢随沅是……谢芝叶的母亲！
这怎么可能。
“你的母亲不是很早就过世了吗？”
“外面这么传的啊，”谢聿岚懒懒掀了一下眼皮，将上半身倚靠在柜子上，“不是真的。”
“你和谢芝叶是亲兄弟！？”
谢聿岚双手交叉，“别把我和他叫的这么亲密，我和他只是共享一个生理学意义上的母亲。”
“也就是说，”池京越睁大眼睛，“你已经就见过枝枝？”
谢聿岚没否认。
“可枝枝从来没说过她见过……”
“她不知道我。”谢聿岚自嘲般苦笑，“你就把我当作一只偷窥她人幸福的老鼠就行。”
池京越只震惊了一会，转瞬又变得冷漠，“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
“当然是为了刺激你啊。”谢聿岚果断回答。
“池京越，你知道吗？现在的你被她爱的程度完全没法和之前的谢芝叶比。”
“你见过她全心全意只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吗，你见过她整个心全偏向他的样子吗，你见过她们坐在一起，就自成一个世界，把别人全都隔绝在外面的那个氛围吗？你没有。”
“她不仅把谢芝叶当作喜欢的人，还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她们无话不谈，那座城市全是她们走过的痕迹。她们的秘密和暗号多到你无法想象。”
“我真羡慕你，你这些全都没有经历过。”
谢聿岚的视线直直朝着池京越射来，里面蕴藏的痛苦绝望是池京越无法理解的情绪。
池京越踉跄退后两步，却仍旧嘴硬道：“你说的这些我不会信的，我不会受你的挑拨的。”
“挑拨？”谢聿岚嘴边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挑拨你们的。”
他一步一步逼近池京越，“我是来找个人和我共享这份痛苦的。”
池京越心神震动，他嘴唇也跟着颤抖起来。
太阳穴开始剧烈疼痛起来，谢聿岚说的那些画面控制不住地蹦到池京越的脑海里。
第128章 不妙的预感
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之际，池京越口袋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手就不由自主将手机按出来按下接听键。
“喂，宝宝，”电话那头是金枝玉略带沙哑的嗓音，“你去哪啦？”
她已经忘掉了睡觉之前两人发生过的对话，只是半夜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身旁竟没有恋人，不免想要打电话过来。
池京越喉头滚动，他整个心又落到了熨平的春水之中。
“乖，我马上回来，你等等我。”
只要能听到她的声音，他的心绪就会全投入到与她相关的事物上，再无心顾及其余人等。
他淡淡瞥了谢聿岚一眼，无言之间结束掉这场纷争，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砰――
谢聿岚家的门被池京越大力关上之后，回音回荡在他空旷的家中。
他已无法克制心中的暴怒，随手抄起身边桌子上摆置的物件往门上砸去，接着转身闭上眼靠在墙上喘息。
直到什么碎在地上时清脆的响声由玄关前传递到他的耳边，谢聿岚猛地睁开眼，朝玄关前的地上看过去。
他这才发现，原来他丢过去的，竟然是金枝玉送的那个陶瓷花瓶。
来他家蹭饭的时候，她曾说过无数次他家太没有活人味，冷冷寂寂的，一点都不好看。
后来，她带来这个陶瓷花瓶，说是放在他家，偶尔插点花进去，或是满天星，或是绣球花，怎么样也好，能给这里增添一点温馨的氛围感。
她不在的时候，谢聿岚曾无数次在夜深人静时描摹着花瓶的轮廓纹理，就好像能透过花瓶的光泽中感受出一丝金枝玉的气息。
而现在，这个花瓶竟然被他亲手打碎！
谢聿岚从未像此刻一样悔恨过、痛恨自己过。
伴随着对自己的悔恨中还掺杂着微妙的几分对池京越的埋怨和愤恨。
如果不是他，她送给自己的花瓶就不可能被打碎。
如果不是池京越，她不会那么讨厌自己。
如果没有池京越，陪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他池京越何德何能能得到金枝玉的爱！？
疾驰到玄关处，谢聿岚缓缓跪在花瓶的碎片之中，他静静流下了眼泪。
一片、两片、三片……
谢聿岚不顾被割伤的危险，将碎片一片片捡起来，放在手心之中。
碎片太过锋利，割破了他的手，血液汨汨流出来，鲜血划过虎口，顺沿着他的手腕往下流，像红色的线包裹住他的胳膊。
他太急切想要拼好这堆碎片，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始终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眼泪滴落在碎片之上，再划过混入他的血液之中。
为什么他总是要落得这样的下场。
什么都不剩、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甘拜下风。
恍惚间，谢聿岚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他以前喜欢拼拼图，去A市的时候，他带上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幅拼图。
“哥哥，你在做什么？玩拼图吗，我也要和你一起拼。”
小小的女孩眨着大大的眼睛，像天使一样降临到他的身边，靠近他，说要和他一起拼他最心爱的拼图。
谢聿岚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求之不得。
她坐在他的身边，香气飘过来，把最后一块的拼图递给他。
“没了吗？”
“嗯。”
“好耶，这是我们一起拼成的拼图，这是属于我和哥哥共同完成的拼图！”
金枝玉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是天边的月牙。
无数次被他拼好的拼图在此刻竟然有了新一幅模样，比之前更要好看的模样。
直到谢芝叶走进来。
金枝玉的全身心被他轻易又轻松地吸引走。
“叶子，你来找我们玩吗？你看，这是我和哥哥一起拼的拼图。”
谢芝叶略过他，牵起金枝玉的手，“去玩。”
“好啊，我们去哪里？”
她眼里又只容得下谢芝叶一个，敷衍着和谢聿岚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他的身边。
谢聿岚再一次变成独自一个。
好歹他还有拼图。
这是他和她一起拼成的拼图。
就像她所说的，这是他和金枝玉一起拼的拼图，她们也拥有了属于两个人的事物……
只是，为什么，他不过出门一趟，原本被他放在桌子上的地图竟然不翼而飞！
谢聿岚找遍了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最后是在一个垃圾桶里找到了它的踪影。
他知道，只有谢芝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去质问他的时候，他同母异父的弟弟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冷着眼看自己。
“是我干的，然后呢？你要怎么报复我。”
“我会去告诉她……”
“那你就去啊。”
谢芝叶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完全显露出不符合年纪的恶毒。
“她就算知道我把你的拼图丢了，也不会因此远离我。”
“倒是你，你在她面前说我的坏话，你觉得她会再可怜你、和你做朋友吗？”
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谢芝叶当然知道自己是被爱的，所以他有足够的底气在谢聿岚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而谢聿岚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无法依仗，他只能忍下一切。
无论是拼图还是花瓶，他原来什么都没有能够保存住。
从头到尾、从以前到现在，谢聿岚在金枝玉面前，始终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好不甘心。
好不甘心。
好不甘心。
谢聿岚也想拥有一次她的偏爱，他也想无所顾忌地牵起她的手，守护她的笑容。
为什么他什么都做不到呢。
谢聿岚倒在碎片里，仰头看天花板，他听见血液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