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小牛还是跟着周莹走了，沈粲粲和谢沉澜特意找人了解过情况，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只好决定时不时去看看小牛，若是有什么意外他们也能顾及到。
林芳和陈清霞听说小牛跟着周莹离开了，同样也觉得不对劲儿，小红星和小海星则成天把小牛挂在嘴边，一向吃饭香的兄弟俩饭量都少了。
小牛离开后不到一个星期，谢沉澜魏东明以及顾卫东三个人接到沈长嵘的指示，要带着人去支援张士元捣毁拐卖妇女的团伙。
而张士元也就是小牛的爹，他不是在两年前的任务中牺牲而是去执行秘密任务的事也在部队以及家属院传开了，听说西凉省那边省报都刊登出来关于张士元的英雄事迹。
任务急，时间紧，当天一大早，沈粲粲她们给自家男人收拾好行李，目送他们离开，三人在门口面面相觑。
陈清霞担心两个孕妇第一次面临家中男人执行任务的情况心里不安，干脆一左一右把她们拉到自己家唠嗑。
“我说呢，这犯罪团伙就盘踞在周莹她们老家的西凉山上，现在那边闹得沸沸扬扬，抓了不少人，但好像跑了几个头目，所以现在要东子他们去支援。”
“她肯定是知道张营长还活着的消息，要不着急把小牛接到身边呢。”
陈清霞气得拍桌子，嗓门大得把正在写字的小哥俩吓得在本子上划了一道。
“她难不成还想等张营长回来和他在一起？她不是都嫁给郑平了吗？”
林芳见另外两人看着她不说话，明显是默认这种说法了，她也难得无语。
“唉！有小牛在，张营长回来再怎么也会顾忌儿子，周莹要是硬赖着他，他也只能认了。”
果然没过一天，海浪岛肉联厂的郑平媳妇儿周莹和他闹离婚的消息传了出来，听说这郑平容不下周莹前男人生的儿子，他三个儿子也成天欺负小牛。
沈长嵘和祝政委亲自去了一趟，果然看见周莹让关在家里打得鼻青脸肿，郑平的三个儿子把小牛的新衣裳剪烂了，抢走了沈粲粲前几天给他送来的玩具和零食。
郑平口口声声说周莹犯了疯病，身上的伤都是自己搞出来的，军区医院来了医生经过检查确实是这样。沈长嵘他们不好管周莹这事，但小牛受欺负的事情还是可以干涉的，他们把小牛带走了。
沈粲粲没想到不过几天功夫再见到小牛，他像是浑身带刺的小刺猬，眼神里全是冷漠和防备，看到她之后嘴角勉强牵起一个笑容。
“婶婶，我……”
小牛回去的第一天郑家人对他虽然冷漠，但好歹没欺负他，周莹倒是对他格外好，第二天沈粲粲和谢沉澜带着东西去看过他离开之后，周莹和郑家人开始变了脸色，对他非打即骂，他想回来，可周莹又会反复无常抱着他哭，和他道歉。
“小牛，你回来啦？叔叔出去执行任务了，婶婶一个人在家好害怕的，我们小牛马上四岁了，是个小大人了，一定可以保护婶婶吧？”
沈粲粲不想在这个时候戳孩子还在流血的伤疤，只是上前轻柔地摸摸他的脑袋，对他微笑，沈长嵘和许薇在一旁看着，眼角有些湿润。
沈粲粲挺着肚子不方便，许薇帮小牛洗了澡，沈粲粲给他身上的伤擦药换好衣服后，唱着摇篮曲哄他入睡。
她看着小牛在睡梦中都不安，小身子蜷缩着，一只手还扯着她的衣角，她神情恍惚，想到了谢沉澜与小牛相似甚至更像小可怜的童年。
沈粲粲意外开启空间庄园时，看到五岁的谢沉澜，明明漂亮的不像话，眼神却像狼崽子一样冷漠防备，胳膊上都是掐痕还有鞭子抽过留下的可怖痕迹。
她想给他上药，结果狼崽子不像小牛一样依偎她，十分温顺，而是浑身紧绷瞪着她，跑的极快，她怎么也追不上，只能看着他在西楼的阁楼角落里躲着不出来。
送去好吃的饭菜，沈粲粲远远地都能听到谢狼崽子肚子咕噜咕噜响，眼神都粘在饭菜上了还是不肯出来，难不成还担心她下毒害他一个小屁孩儿不成？沈粲粲性子也倔，就站在那里不离开，一大一小互瞪较劲，最后沈粲粲败下阵来，把每盘菜都尝了一口，骂了他一句臭崽崽扭头离开。
后来她才*知道谢狼崽子宁愿饿死也不肯吃饭，是因为继母，也就是谢玉堂他妈给他吃馊饭，他病了之后没人送他去医院。三岁多的谢玉堂倒是发善心给他送饭，不过里面不是掺了沙子就是巴豆，他不肯吃，谢玉堂就在谢爷爷面前颠倒黑白，让他挨鞭子。
沈粲粲差不多用了将近一个月，在谢沉澜的世界则是经历了三年才让他放下戒心，她才知道谢狼崽子不是个漂亮的小哑巴。
只不过谢沉澜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是神明吗？会不会我死了你的模样也不会有变化？”
空间庄园的时间流逝确实不对劲儿，二十岁穿着汉服，小仙女打扮的沈粲粲眼神狡黠，起了逗小孩儿的心思。
“我已经两千岁了，自然是神明，嗯……至于你死了，我大概会再养个和你一样的狼崽子打发时间。”
在空间养纸片人崽崽，对沈粲粲来说确实是消遣打发时间，只不过庄园建成之后她难得的休假也结束了，到时候忙到脚不点地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再养另一位纸片人崽崽？
只是后来的发展她完全是始料不及，沈粲粲想到这里收回沉浸在回忆里的思绪，见小牛已经睡着了，她帮着掖了掖被子转身走出房间。
过年前一天晚上，沈粲粲和林芳陈清霞以及孩子们情绪都有些低落。
“爹和叔叔们明天能不能回来过年呀？我好想他们。”
小红星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托着下巴大眼睛一会儿看向小海星一会儿又看看小牛。
“诶？我好像听见隔壁有动静，是魏副团叫媳妇儿的声音！一定是！”
陈清霞利落站起身，不过三个孩子动作更快，一溜烟儿的功夫跑到院子兴奋大叫。
第41章 归来
沈粲粲她们听见动静，刚要起身出去看看，就见三个浑身狼狈的男人肩上各扛着一个小孩儿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对陌生男女。
这次任务圆满结束后大家赶着回来过年，一路上风尘仆仆，现在站在亮堂堂的家里才感觉活过来了。至于后面两人是张士元和周筱，也就是三年前被周莹算计的堂妹。
大家不由得将目光看向张士元和小牛，这才发觉本该是亲生父子的二人五官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张士元并没有这时候和小牛相认的打算，至于小牛现在才三岁多不到四岁，哪里会记得两年前的事？
大家稍微聊了两句，见回来几人神情疲惫很快提议各自回家修整，考虑到谢沉澜和魏东明家里媳妇儿都是孕妇，暂时没有落脚地的张士元和周筱由陈清霞带回家里招待。
时间已经不早了，沈粲粲见小牛用小手不停地揉眼睛，于是让他去睡觉，她则是去厨房给谢沉澜煮面。
谢沉澜很想抱抱沈粲粲，可他浑身脏兮兮还胡子拉碴的，在媳妇儿面前一样十分注意形象的他还是先去洗澡了。
等谢沉澜洗完澡出来，沈粲粲也将煮好的面端了出来，一大海碗的方便面，用料丰富且有营养，有花生碎、香菜、酱牛肉、上面还铺着满满的海鲜酱和两个荷包蛋。
“怎么样？我的厨艺是不是有进步？”
沈粲粲坐在谢沉澜对面，看他大口吃面感觉自己也有点饿了，谢沉澜抬眸，见她一副小馋猫的可爱模样，夹起来一个荷包蛋喂到她嘴边，还不忘夸赞一番。
“是进步非常大，面条劲道好吃，荷包蛋的形状很漂亮，香菜也好吃。”
至于海鲜酱和酱牛肉都是谢沉澜做得，他说的时候自然忽略掉了。
沈粲粲骄傲地像只漂亮小孔雀，把他喂来的荷包蛋浅尝了一小口，又指了指酱牛肉，既然谢沉澜觉得好吃，那荷包蛋就留给他，她实际还是喜欢吃肉。
“……那张营长要和带回来的周同志结婚吗？”
“嗯，过段时间事情彻底结束，大概会结婚。”
二人回到卧室交流这些天经历的事情，沈粲粲颦眉，她没想到周莹坏到那种地步，居然陷害自己的堂妹，不光抢婚还把她卖给拐卖妇女的恶人！
要不是张士元发现端倪，这两年在西凉山一带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一直在寻找周筱失踪的线索，最后救出周筱还把犯罪团伙给端了，还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受伤害。
周筱的父母这些年因为女儿失踪精神失常，上山的时候出了意外，她现在孤身一人也没有个亲兄弟姐妹，更何况周莹本来就是算计得来的婚姻，现在已经改嫁，如今真相大白肯定要送去劳改的，就是小牛……
“你可是不知道小牛遭了多大罪，周莹太不是人了，小牛回来那天眼神里满是防备，身上还有伤，我不自觉想到你那个时候，唉！那以后小牛就是我们的孩子，谁来要都不给！”
沈粲粲窝在谢沉澜怀里长吁短叹，话里话外她和他们这对父子有缘，两个小可怜，要不是碰到她这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女，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清甜的噪音落入耳畔，谢沉澜连日来紧绷的身体舒缓下来，只不过见她回忆起自己五岁时候，还一口一个野狼崽子，他面色发窘，不太自然。
而沈粲粲却发现这人一向“控制欲”强到惊人，二人独处的时候总喜欢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可今天久别重逢他左手居然乖乖垂在身侧，而且吃饭的时候似乎也没有抬起来过。
“谢沉澜，你个混蛋，你左手是不是受伤了？怎么不早说？”
她小心翼翼掀起谢沉澜衣袖，看见左手臂没有伤，又掀开衣领，果然看见湿透的纱布染着一片血红，隐隐可见狰狞的伤口。
“星星，只是小伤而已。我不想让你担心，打算等你睡着再去换纱布。”
谢沉澜十二年军旅生涯，受过不计其数的伤，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不值一提的小伤，可他想到沈粲粲看到他身上伤口时的怜惜与心疼，还是决定瞒着，最起码等好了再说。
“我说过，我的男人身上可以有伤，那是他的军功章，但你得为了我惜命，即便受了伤我这个做媳妇儿的得知道！”
沈粲粲气得想拧他腰上的软肉，但更可气的是根本硬邦邦的，她根本拧不动，干脆在他下颌咬了一口。
“你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拿药箱？”
脸上顶着一个牙印的男人起身，笑容带着讨好地摸了摸沈粲粲的脸，乖乖去拿药箱了。
沈粲粲尽管气得恶狠狠咬了谢沉澜一口，但包扎伤口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轻柔地不像话，见他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镇定，还有右手放在她肚皮上，还有心思和肚子的孩子打招呼，简直不知道还说他什么。
……
第二天周莹知道张士元回来了，激动地从郑家跑过来，结果看见周筱，吓得直哆嗦。
“你……你是周筱？你不是被……你怎么回来的？好啊，张士元，原来你消失这些年是和她勾搭在一起了，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你儿子小牛吗？”
周莹神色变幻，差点把一直隐瞒在心里的事情吐露出来，她来的时候就听说张士元带回来一个年轻女人，现在她又看到张士元和周筱站在一起，这么一联想，整个人要气炸了。
沈粲粲她们在旁边看着，眼神间交流，皆是佩服周莹还敢送上门来，这心理素质也是够好的。
周筱本来是个满身书卷气的温婉女子，还是这个年代稀罕的大学生，但这些年经历了太多痛苦残忍的事情，依旧姣好的面容，眼神却是空洞破碎，完全将自己封闭起来。
“小牛肯本不是我的儿子，是你从那群人渣那里用自己堂妹换来的孩子！”
张士元额角青筋暴起，克制不住低吼出声。大家以为三个孩子还在外面玩儿，没有想到双胞胎看见周莹来了，想让她给小牛道歉，于是猫在窗户那里偷听。
事情的真相远比之前听到的更加残忍可怕，周莹算计张士元不成，也就是二人根本没发生关系，但她假装怀孕赖上张士元，等到”孩子”快出生的时候，偶然认识村里的干不法勾当的无赖，于是周莹和她父母用周筱换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还有二百块钱。
周莹以为事情永远不会败露，万万没想到过去几年了，周筱居然还活着，还让张士元救回来了。
即便是这样对峙的激烈场面下，周筱还是像个木偶一样站在角落一动不动，可她这样子更令人怜惜。
外面很快来了部队以及公安的相关人员，老家那边的公安已经将周莹父母控制起来，从他们那里了解到了当年发生的拐卖事件真相，这边的人一大早就去郑家抓人，没想到扑了空。
周莹看见公安来了，刚才还嚣张要吃人的架势，现在整个人一下子瘫软，跪倒在周筱面前，恳切地看向她。
“筱筱，堂姐当年只是一时冲动，我后来想去找你的，但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了……对不起，但你现在平安回来了，你愿意成全你和张士元，只要你肯放过我，我这辈子都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她看见张士元将周筱护在身后也不嫉妒了，甚至希望他们重归于好然后放过她。
“你这种畜牲还想让周筱同志原谅你？你就该挨枪。子！杀千刀的畜牲！”
沈粲粲和林芳招待公安和军人同志进来，陈清霞看见周莹还有脸求原谅，要不是看见有人来抓她了，恨不得一脚踹到她心窝子上。
“周莹，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恨不得一刀捅死你，可太便宜你了，我要你后半辈子都在赎罪！”
周筱此时看到周莹跪在她面前不停地磕头，终于将压抑了几年的绝望发泄出来泪流满面，哭到撕心裂肺，在场别说女人了，就连几个铁骨铮铮只流血不流泪的男人也触动了。
于是当周筱扯着周莹的头发拳打脚踢的时候没有人上前阻止，张士元站在她不远处，随时可以压制周莹的暴起反抗。
周莹浑身哆嗦，脑子里全是下半辈子让关起来接受日复一日的劳改场面，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
最后公安眼见周莹浑身是伤，两只眼睛成了乌青眼，马上要昏厥过去了，才上前去阻止，把她带走。
“周筱同志，纠缠你的噩梦已经过去了，以后你会有新的人生，你还有爱你的人，我们以后也会是朋友。”
沈粲粲见周筱坐在地上，将脸埋在双膝，张士元也双眼通红，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她们，等她们几个上前时，他走到远处擦泪。
“周筱妹子，我家隔壁刚好搬走了，你和张营长结婚时候就申请那个房子，粲粲在吃的方面特别在行，咱们几个每天待在一起吃吃喝喝，日子是越过越舒坦的！”
陈清霞努力活跃压抑的气氛，和沈粲粲打配合说些俏皮话，果然周筱缓过劲儿来后，抬起头怔怔看着她们。
林芳没说话，只是伸出手，等周筱的手落在上面后，将她拉起来。
“今天过年，大家一起热闹热闹，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
第42章 岁安
过年这天一大早经历这种事，大家的心情难免受影响，不过好在坏人罪有应得，好人获得新生，也是一件幸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