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尚云意有点目瞪口呆。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殷怀像今日这副样子。
可姜还是老的辣，萧太后整理了思绪后，对上了他的质问。
“不论尚相私养暗卫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还是有意谋反，他作为朝廷重臣，私养暗卫就是不对。”
若是殷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中大臣人人相仿，又当如何？
况且她还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暗卫明明就是殷绥用来对付自己的！
她冷哼了一声。
“皇上请回吧，即使向我求情也无用的。”
第436章 商讨
“朕是一国之君，何时需要向你求情？”在萧太后惊讶的目光中，殷怀缓缓开口。语气狠厉。
“朕还有奏折要批，与云意先行告退了。”
说着，他就拉着尚云玉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安乐宫。
“放肆，岂有此理。”萧太后目送着殷怀的背影，一张脸扭曲起来。
她咬牙切齿道：“看来本宫平日里教训的还不够。”
接下来是该好好想想，怎么消殷怀的焰气了。
另一边，尚卿雪出宫后，直奔幽王府。
她扣响木门，推开门的刚好是青云。
“哟，尚三小姐，才和我们王爷几日不见，便自己上门瞧了？”
他侧过身子，让尚卿雪进来，嘴巴里面还想念叨什么。
尚卿雪却一溜烟地直接从自己面前跑过去。
直奔殷怀的书房。
书房的门被推开，一丝光亮照进来。
趴在木桌上的殷怀被这光刺的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尚卿雪的曼妙身姿。
“卿雪，你怎么？”他正要问尚卿雪怎么突然登门，后面跟着的青云迈着急匆匆的步子跑了进来。
“尚三小姐，忘了告诉你，我们王爷在休息呢。”
“想让你轻点推门的。”他低着头道。
瞧见眼前这副样子，尚卿雪便知道，这次父亲被抓定是太后设计无疑了。
殷怀消息如此灵通，爹爹被抓进慎刑司的消息，他怎么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
“青云，你先出去。”
殷绥知道，她这么着急，定是有要事要与自己相谈的。
青云耷拉着脸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不忘记把门带上。
殷怀看着无措的尚卿雪，身子朝椅子旁边挪了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道：“来，做。”
尚卿雪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身边，两人的肩膀紧紧相依，她莫名觉得安心。
“不知是谁以你的名义写了一封信给爹爹，让他去你养暗卫的地方侯着，又恰好被韩工部发现。”
她满脸疲惫地讲出了今天发生的事。
从进宫求情到现在，她腿已经没停过了。
殷绥有些惊讶，瞳孔微缩，但骗了之后又保持冷静。
“是我的疏忽，本来留着那点残锐是想干扰萧太后的视线，到最后没想到成为她陷害尚相的踏板。”
殷绥拍拍他的肩膀，目光深邃，在思考着应对之策。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眸子亮了几分。
“卿雪，我是不是同你讲过，那些残锐，都是我收养的老弱病残。”
尚卿雪靠在他肩上的头此时抬了起来。
她很聪明，当殷绥说完这句话就她就猜到了殷绥的应对之策。
“当然记得。”她应声道。
她拉着殷怀的胳膊开心地说：“终于有办法稳住慎刑司那边的人了。”
“爹爹平日里就是个有善心的人，看见小乞丐也会收为家丁，只要让爹爹向那些人辩解，说自己不是在养暗卫，而是收留无家可归的人就行了。”
“聪明。”殷绥点了点头。
她立马起身，就要去慎刑司告诉尚烬用哪套说辞。
第437章 慎行司
可下一秒，她刚要踏出步子就被殷怀一把拉住。
“卿雪。”殷怀看向她，眉目之间皆是柔情。
此时，外面的一丝暖阳从门缝里射进来，映在她脸上，将她的肤色衬得更暖。
在尚卿雪错愕的目光中，殷绥缓缓地开口。
“这些事交由我去办，你好好休息吧。”
其实在她刚推门进来，他睁眼看见他的这一刻，就知道尚卿雪有多疲惫了。
他又低头看了眼尚卿雪的手，上面一道深深的红印。
尚卿雪闯进长寿殿的时候，那些人虽然没拦住她，但她身上也确实受了点小伤。
“你待在府里，我吩咐青云找人给你好好包扎一下。”她轻声说。
“不要。”
尚卿雪眼神倔强，对上殷绥深邃的眸子。
她双手环着，一脸傲娇的样子。
“这是我爹爹的事，我自然要亲力亲为。”
她尚卿雪又不是什么小白兔，什么事都需要别人帮衬。
“殷绥，我知道你关心我身子，平日里有些事你给我解决就算了，但这件事事关我爹爹，即使你要帮我，也只能与我一起解决，而不是让你单独去处理。”
她目光坚定，毋庸置疑。
殷绥无奈地笑了笑，松开困住她腰的那只手道：“我们卿雪当真是自强啊。”
尚卿雪心里面默默地在嘀咕。
能不强吗？若她不自强，那一晚她早就死在悬崖下面了。
可两人终究是去晚了。
还没到慎刑司，他们就听见了宫人在路上谈论。
深宫里，总要聊些什么才不寂寞。
尚烬私养暗卫这一事，已经被萧太后昭告整个皇宫。
刺耳声音落入了尚卿雪的耳朵。
“这尚大人可真想不开啊，亲女儿做了皇后还不满足呢？还要偷偷养暗卫。”
“可不是嘛！都说这人，坐的位置越高，野心便越大。”
尚卿雪听了很是气愤，想要上前去与他们争辩。
这时候，殷绥却紧紧拉住了她的手。
“怎么，刚才还冷静呢，现在就开始冲动了？”
尚卿雪瞪着他不说话。
“卿雪，你现在的身份是尚家的小姐，宫里人嘴巴是最多的，不要在他们面前伤了你形象。”
尚卿雪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这句话说的确实对。
若今日自己顶着个尚家小姐的身份去为爹爹争辩，明日这满宫怕都要议论自己心眼小了。
这样，无论是对爹爹还是对她而言，都不好。
她他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忽然，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出现。
“都瞎嚷嚷啥呢我看尚大人不是这种人，平日里她最尽职尽责了，是个难得的忠诚，岂容得你们侮辱。”
她并没有随波逐流，像其他宫女太监一样风吹两边倒，而是始终维护着尚烬。
“小兰，我看你是傻了吧，尚大人是救过你，但你也不必因为他是你救命恩人而不信他有谋反之心呀。”
她旁边有几个宫女捂着嘴笑她，她也不去理会。
尚卿雪眼睛微眯，清清楚楚地记住了这个为自己父亲说话的人。
“小兰是吧。”她嘀咕着。
第438章 俘获人心
只是尚卿雪现在已经来不及派人去查着小兰是谁宫里的人了。
他拉着尚烬的胳膊匆忙赶往慎刑司。
他们并没有选择先看望尚烬，而是到了另一边大牢。
也就是殷绥的暗卫被关押的地方。
因着衙门身份尊贵，驻守大牢的侍卫们并没有拦着他们。
殷绥与尚卿雪一起携手踏进这个漆黑的大牢。
那些被关押在大牢里面的人，并没有像一般犯人一样失去精气神，而是目光炯炯有神。
看到殷绥进来了，其中有一个年纪小的眼睛立马亮起来。
他爬到大牢门口，双手扒着铁门，就差把“主上”二字喊出来了。
可下一秒，自己的嘴巴就被堵住。
跟在殷绥身后的侍卫似乎看出来了什么，立马把牢门打开，二话不说就走进去踹了那孩子一脚。
“干嘛呢？这位可是幽王殿下，冲撞了他，有你好果子吃。”
他又朝那孩子肚子踢了几脚，疼的人家直接哇哇叫，在地上打滚。
牢房里有与他关系好的人偷偷抹着眼泪。
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没有想着把殷绥暴露出来。
而是选择默不作声。
殷绥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拉着尚卿雪的手却紧了几分。
尚卿雪拍拍他的手背，尝试安抚他。
殷绥只觉得自己喉咙憋的生疼。
“只是个孩子而已，何必欺负人家。”
这时候，里面看守的狱卒走了过来，将那动手的侍卫拦了下来。
“你们平日里在外面看守，是不知道里面牢房过的什么日子。”
他似乎很同情被关押在这里的人。
侍卫狠狠瞪着他，走之前还不忘记看向殷绥，观察他的表情。
发现殷绥一直是波澜不惊地状态后，便不满地走掉了。
“幽王殿下怎么想着来大牢这种晦气的地方了？”
他明知故问道。
“你说得没错倒好笑，尚烬是我的岳父，他的事我自然上心。”
他瞥了一眼狱卒，接着问他：“你觉得这些人看起来像能作暗卫的人吗？”
狱卒摇了摇头。
“他们当中有老，有幼，伤病残疾的挺多，正值壮年的男儿却没几个，倒像是被收留的乞丐。”
殷绥点点头，走近牢房去将那被打的孩子扶了起来。
这时候，他的眼睛终于有了一点波动。
“你说的对。”他看向狱卒。
“我想尚相将他们赡养在深山，只是看他们无家可归，便收养了他们。”
“若是养暗卫，没必要找这样一群人。”
就在他要再接着说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一只老鼠蹦了出来。
在狱卒惊讶的目光中，尚卿雪一脚踩住那只老鼠，拿出手帕，隔着手帕将老鼠提了起来。
“牢房如此阴暗，他们身子骨又弱，住久了不染上病才怪。”
见他们在这里谈了很久，越来越多的狱卒向这边靠。
殷绥趁着人多开始像他们说教。
“我想大家在宫里早就知道尚相的为人了，他对我朝忠心耿耿，不可能有谋逆之心，所谓的谋逆，不过是有心之人的陷害罢了。”
第439章 定罪
见殷绥这样说，其他狱卒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幽王殿下说的对，我们支持尚大人。”
主要是送来的这些被称为暗卫的人看上去也太羸弱了，一点都不像是被当暗卫养的。
因着这些，他们自然相信殷绥说的话。
殷绥满意地看向他们，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效果。
他拉着尚卿雪走出了牢门，又去另一边看了尚烬。
牢门打开的那一刻，尚卿雪紧紧抱住了尚烬。
“爹爹，您受苦了。”
尚烬心态没有那么差，他无奈地笑笑说：“皇上同他们打过招呼了，爹爹没受苦。”
此时，他的目光转向殷绥。
“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了，在云意的册封大典上，我们的谈话被那小宫女听到了。”
尚卿雪恍然大悟。
原来萧太后这局，从很早就开始布了。
她眼眸里待着幽怨，心里已经想好了日后怎么和萧太后斗。
接下来，她将嘴唇贴在尚烬身边交代了一些话。
最后，她双目紧紧注视着尚烬。
“爹爹，您只要否认你有谋逆之心就行了，后面的事我和幽王会处理。”
尚烬抬头看着在一旁观望的殷绥，开口道：“那便麻烦幽王殿下了。”
两人走后，殷绥命人放出消息。
尚烬是冤枉的。
那些暗卫只是他收养的无家可归的乞丐。
宫中的风向又开始转。
上早朝的时候，萧太后依然和往常一样垂帘听政。
今天的殷怀像是吃错了药一样，一直与萧太后持不同的观点。
明眼的大臣都看出来了。
皇上这是公然跟太后唱反调呢。
待朝政的事都讨论完后，萧太后已经快要被气得半死。
“诸位爱卿还有何事，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本来被萧太后安排的几个大臣此时要提尚烬的事，此刻看到殷怀一副严肃的脸便不敢再说什么。
接着，殷怀打算退朝。
“慢着。”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萧太后发了话。
“诸位最近应该都知道，尚相有心谋逆一事，这都证据确凿了，皇上为何还不定罪？”
他咄咄逼人，目视朝下的众人，无形之间给人一种压迫感。
有了萧太后在前引言，那几个被安排的官员此时也都站出来说话。
“此时，朕自有定夺，诸位爱卿不劳心。”
“退朝吧。”殷怀沉声道。
萧太后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皇上现在是一国之君，当知道圣明儿子怎么写。”
殷怀捏紧拳头，下一秒就要爆发的样子。
此时的殷绥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柳言。
柳言将那套说辞搬了出来。
“尚相看着不像是养暗卫，倒是像赡养那些无家可归的人。”
尚烬平日里在朝廷里就一副正气凝然的样子，柳言这么一说，加上最近殷绥吩咐下去在宫里流传的话，让朝中小一半大臣都站在了尚烬这边。
萧太后皱着眉头。
殷绥真是好手段，怎么这些话根本没有传到他耳朵里。
殷怀紧握的拳头松开，缓缓开口道：“朕不定罪，是怕寒了两朝老臣的心！”
第440章 挖坑等跳
“此事朕自有定夺，朕今日乏了，尚相谋逆一事，明日再议。”
但那些信服萧太后的官员，都跟木头似的，不为所动。
见状，殷绥先迈开了步子，接着是柳言。
站了一早上，大臣们的腿脚都有些酸。
刚刚还站得泰然自若的大臣们见着殷绥离开后也都挪动着身子。
萧太后叹了口气道：“罢了，明日再议。”
她知道，殷怀现在是块硬骨头，不好啃。
但自己有的是办法让他松嘴。
众人散去，殷怀拖着疲惫的身子要离开而萧太后仍然不动声色。
接着，她的嘴巴动了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