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谢云霆轻笑一声弯下腰,当着谢云笙的面将唇瓣贴紧在她的耳边低语:
“三更时,来白天那处找我,不然我就把你的玉佩丢了。”
果然是被他拿走了!
盛愿瞪大了眼睛,气的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再咬他一口。
谢云霆满不在乎直起身子哈哈大笑。
摆着手又恢复成了那副无所谓的纨绔模样:“反正有大哥在,总是能哄好母亲。另外,你这丫头有意思的狠,回头大哥你若是腻了不要了,先送到我那……”
说完冲着谢云笙行了个礼就大摇大摆转身离开。
谢云笙瞥了眼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回头扫了眼。
正对上盛愿望过来的清澈眼眸,转而淡淡笑着:“怎么不先回去,何必等在这。”
盛愿摇头。
一本正经拿出个本子,指着上面记录的其中一条规矩:“赵嬷嬷说了,要寸步不离的跟在主子身后。”
本子是入院每个奴仆必发的,盛愿拿的这本只半天的功夫就密密麻麻记满了府里大大小小的规矩,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只是那歪歪扭扭的字惹得谢云笙忍俊不禁,带头缓缓往回走。
盛愿跟在后面,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说之所以留在这,是因为她不认识回去的路。
这府中到处都是门和路,送进来那晚黑乎乎的蒙着眼,想来也就早上跟着赵婆子走过一趟。如今还在她脑子里搅和和一团,分不清南北。
她从小见过最大的地方除了自小长大的院子,也就是唱戏的门楼了。
想起家,盛愿鼻子一酸。
刚回到大少爷的院子没多久,管家的赵婆子就送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过来,非要盯着她喝完了才走。
还说了,这样的药,只要她被留在大少爷房里,都要喝。
这药喝的时候嘴里发苦,喝完连肚子都转着筋的难受,盛愿捂着头直皱眉。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分明是饭桌上谢云霆挑起的话才惹的她得喝这苦水。
她就没见过这么坏的人!
明明没罪过谢云霆这个少爷。
不仅占了她的便宜,抢了她的玉佩,还一直处处刁难!
捏着手里的碗,盛愿举着拳头,暗暗下定主意等找回玉佩后,一定!不!是必须!离那个黑心的二少爷远远的!
想到那人威胁见面的时间。
盛愿又垂头丧气趴在桌子上,时不时瞥一眼房间里看书的人,手里的帕子都揉皱了。
好不容易等夜色沉下房里叫了膳,偏偏大少爷又在房里看了会书,一直到蜡烛都换过一轮,盛愿急的鼻尖都出了汗,才眼巴巴的等到他睡下。
翻过身,蹑手蹑脚的开了门,直奔着记忆里的墙角处跑。
院子还是那么大的院子,白天跟着回来的时候她特意记了路。
可天一黑,哪根柱子哪棵树根本认不清了,团了个雪球扔在地上,等她第三次从那一模一样的红灯笼前路过时,雪球都化了一半。
盛愿终于确定,她迷路了!
这么一跑身上的汗津津的贴在身上,停下来被冷风一吹冷的刺骨。
盛愿气的踢着脚边的雪,忍不住在心里骂谢云霆。
要不是这个混蛋,她也不会迷路,这下好了,别说要回玉佩,连睡觉的院子都找不回去,在外面冻一夜还不得病了。
“咳……”
还在如何回去,盛愿被这突然的响声吓了一跳。
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墙角的竹林多了道人影。
第4章 鸳鸯戏水
清瘦的身影,碧玉的拐,站在竹林下几乎融为一体的消瘦。
见盛愿还呆呆的,谢云笙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伸手招呼她过去。
盛愿提着心,难掩心虚:“大少爷,你怎么在这。”
“我听着你起来,半天人都没回来就出来看看,迷路了?”
盛愿缩了缩脖子,脚下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雪:“奴婢,想出来找茅厕……”
见他没有生气的迹象,也没深究的意思,只当瞒过去了,松了口气跟着人往回走。
一路上谢云笙不住的咳嗽,身影都是歪歪斜斜的。
盛愿谨记婆子教导的职责,立刻上前去扶,触手的地方几乎被寒气浸透了,冷的刺骨。
这哪像个活人的体温,分明是雪堆的人。
这么好的人,偏偏是这样的身子,盛愿忍不住惋惜:“大少爷你出来多久了。”
“在你转第二圈的时候我就已经在了。”
斜了望眼扶着他的手,谢云笙不动声色的推开,淡淡道:“盛愿,你是扬州哪里人?”
手上空了,盛愿也没发觉,只是不解为什么早就看到却不喊住她,任由她没头苍蝇似的转着第三圈,听到谢云笙问话,略带犹豫开口:“江郡。”
“江郡……”谢云笙脚步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
一回到住处,谢云笙就叫人在房里的暖炉加了一倍的炭。
又急着叫了热水要沐浴。
一时间院子里歇了的下人都被拽起来,进进出出的忙活。
盛愿将衣物整理好,放在浴桶旁就要跟着外屋的下人出去。
白日里赵婆子都教过她了,大少爷房间一向不喜人服侍,穿衣梳洗的事一向亲力亲为,下人都在外屋伺候。
她是头一个被留下的贴身丫鬟,但也不是事事都需要她,平时睡在隔间的榻上。
只有少爷需要的时候,进屋里贴身伺候就行。
原本盛愿还想着今晚找不到机会出去了,生怕那个坏人见她失约更要想出什么主意刁难。
冷不丁听到屋里的人喊她的名字。
“盛愿留下。”
盛愿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其他人快速退出房,将门贴心的关上。
可等了半天,谢云笙也没喊她进去伺候,只让她在屋里待着。
满屋子的热气笼罩没一会就让盛愿被睡意席卷睁不开眼。
却不知,屋里安静,屋外却是热闹的紧。
主子没睡,外面伺候的还得轮番值守。
几个人凑在一起围着炉子,眼神一个个都瞄着里屋,捂着嘴小声嬉笑。
“昨儿,我还以为是大少爷为了主母安心才留下的人,没想到这丫头看着笨笨傻傻的模样,还真有本事。
咱们大少爷向来不近女色的这连着两晚,这会儿还特意叫了水,留她在里面……
你们在这府里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主子沐浴的时候留人?”
“方才两人回来的样子你们看到没,指不定两人在园子里做了什么好事,这会子留下她,肯定有是为了玩什么新鲜花样。”
几个说说笑笑。
没注意到墙外,一道人影早已站立多时。
谢云霆阴沉着一张脸,低头望着手里的玉佩,咬牙冷笑。
亏他在那等了半晌还以为是这小丫头出了什么事,没想到竟是和他大哥香玉暖枕,将他给耍了。
扫了眼窗户倒印的人影,谢云霆拂袖而去。
屋里的盛愿睡的正香突然打了个冷战惊醒。
……
天一亮,盛愿偷跑到墙角处看过,也看不出那晚是不是有人等过的痕迹。
她失约了,原以为谢云霆一定迫不及待的找她算账,没想到一连三天都没见到他的人影。
可越是这样,盛愿心里不安更甚。只怕他有更大的招等着。
等盛愿又一次从墙角无功而返,刚到院子,倒了杯水。
就有丫头急匆匆进来传话,说夫人那让她即刻过去回话。
脸色一白,盛愿手里的水顿时撒了一桌。
到了地儿,主母和身旁的婆子沉着脸看不出喜怒,盛愿惴惴不安的跪在地上请了安。
上头的人茶都喝罢了两盏,还没喊她起来的意思。
原本心里就提着紧张,这么一来,更是吓得发抖。
“我问你,进府的那晚,少爷都让你做了什么?”
他们知道了!
盛愿心提到了嗓子里,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瞧她这幅样子,安婆子不耐的厉声呵斥:“夫人问话,你敢不答?说!和大少爷那晚都做了什么?”
听清了问的人是大少爷,盛愿这才小声道:“睡觉。”
“没了?”
盛愿只闷声点头,悄悄擦去额头的汗。
那晚大少爷回房,只和她说话就熄灯和衣而眠,确实就这么多,至于别的,那是谢云霆那个坏人做的。
侯府主母叹气靠坐在凳子上,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亏我还担心不已,汤药一碗不落的让人送过去,没想到……”
盛愿捂着肚子,那汤药送来她就喝了,属实没听明白大夫人失望什么。
安婆子宽慰:“夫人何必担忧,只是能留人就说明咱们得法子没错。这丫头生的漂亮,却又没那妖艳骚浪的样子,看着也是个老实胆小的性格。
进来也都是检查过身子的,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见盛愿进来后这么久,只低着头规规矩矩的跪着,侯府主母点了点头,心里到底宽慰了不少。
“留下你,一是因为你的身条样貌,二是为了你的性子敦厚老实,所以才从那么多人里选出你。务必记得记得本分,照顾好大少爷,从今起,你的月银多加三钱。
等你籍契满了半年的期,就送你出府还你自由,你可愿意?”
原以为是怪罪,或者把她赶出去。
没想到竟然是要给她涨月例银子。
而且,就连籍契都能安定好。
盛愿喜不自胜,高高兴兴的磕头谢恩。
一路上心情舒朗的蹦蹦跳跳。
刚走到墙角处,下意识往里面看了一眼。
突然被人罩住了头,一股浓郁的香顿时让她眼前一黑。
等盛愿费力的掀开眼帘。
一道人影,正压在身上。
第5章 哭什么
没给反应的机会,黑影一把就扯开了盛愿小袄的领口,粉白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被一只大掌轻松扣住摩挲流连,像把玩一柄脆弱又不堪一握的如意。
“放开我!”
盛愿哑着嗓子,无助的挣扎。
突然作乱的手停下,挑起她眼角的泪珠漫不经心的碾灭。
“哭什么。”
慵懒又冷硬的声音一出,盛愿顿时傻了眼,眯着眼睛这才看清人。
气鼓鼓的瞪着脸,“又是你!”
谢云霆冷哼一声,走到桌子前自顾自的坐下吃起了菜。
他把人带出府原本想好好教训一番,被她这一哭,原本想好发作的词也被堵了回去。
盛愿大着胆子将衣服整理好。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两人已然不在府里,所处的位置四周均用屏风和纱帐隔成一个个的房间,仔细听还能听到推杯换盏的谈话声,和若即若离的唱戏声。
开口跟着哼唱了两句。
“会唱戏?”
盛愿眼神转了一圈,对上谢云霆的视线飞快闭上了嘴,胡乱摇着头。
谢云霆只是随口一问,夹起一块沾着糖醋汁的鱼,冲着她晃了晃:“过来。”
不冷不热的口气,活像在唤小猫小狗。
盛愿满心警惕,再馋也有骨气的站着不动。
“玉坠不要了?”
谢云霆放下筷子,解下腰间的配剑,语气又冷了些,让盛愿无端想起那日墙角上,紧贴在皮肤上的寒芒。
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低着头挪着步子缓缓靠近。
她怕谢云霆。
更何况,那玉坠对她太重要了。
嫌弃她挪的太慢,谢云霆干脆弯下腰,将她直接抱在怀里。
还没反应过来,腰间一紧,盛愿手上也被塞了碗筷,刚才那块糖醋鱼也放在眼前。
盛愿心头砰砰的直跳,这么被抱着姿势太过亲昵,心里别扭的紧,加上谢云霆身上的软甲又冷又硬,硌的她难受,只能不安生的扭动着身子,想要调整一个最舒服的位置。
紧接着啪的一声,屁股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谢云霆嗓音低哑的威胁:
“别乱动。”
盛愿脑子瞬间嗡嗡作响,不敢再动,她清楚的记得,那晚他也是这样的哑着声,狠狠的欺负她。
手里的碗又重了几分,头顶的目光幽幽,微凉的手指附在肌肤上,引起一阵战栗:“嗯?不吃?那咱们继续方才没做完的事?”
盛愿立刻埋下头,在暧昧慢蔓延前,也不管碗里被夹了什么,都一声不吭的埋头吃进肚子。
即使谢云霆夹的每道菜碰巧都是她素日最爱的,可再好吃的东西,也架不住填鸭式的投喂,直到肚子实在塞不下什么了,盛愿可怜兮兮的抬头求饶。
捏着筷子的手骨节分明顿在空中,上面还明晃晃挂着只鸡腿。
“那晚,为什么没来?”
盛愿艰难的吞下嘴里的东西,委屈巴巴讲清楚了迷路和大少爷找过来的事。
“奴婢不是没去,实在是迷路了,后来找了少爷你三日,你都不在。”
谢云霆冷着的嘴角不着痕迹勾了下。
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维持面色铁青:“真的?你们院里的可都说你们二人鸳鸯戏水,好不快活。”
盛愿见他脸色还是冷着的,夹在空中的鸡腿就如同会砍下要她命的大刀,连连伸手发誓:“奴婢没有,只是被留下站在外室伺候,就连他的换洗衣服大少爷也没让奴婢碰过,如果说假话,奴婢就任凭二少爷你发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一声冷哼,见谢云霆将鸡腿放了回去盛愿才松了口气。
等玉坠拿回来,大不了她躲在大少爷那不出来,半年的光景很快,等她离开,天大地大谢云霆也找不到她。
谢云霆望着怀里的人,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溜转,分明是在想什么鬼主意。
任谁都想不到,明明是窑子里千挑万选的送来的人,如雪娇艳的面孔,那么细的腰,又有让男人欲罢不能的条盘,偏偏是个男女之事上什么都不懂,干净像外面的雪的笨蛋。
吃过饭,谢云霆也没为难她,坐在马车回去的里,依旧抱着她没撒手。
似乎铁了心的要逗弄盛愿,不是吐出一口热气在耳边让她痒的直缩脖子,就是掐住她的细腰,用手一寸寸丈量。
左右一挑一逗,狭小的车厢里温度快速升高。
等盛愿大脑成了浆糊被推在座上,裙摆刚被撩起。
马车咯噔一下,突然停下。
外面的车夫颤着音,“大少爷,您怎么……”
第6章 我的人
盛愿清醒过来,推开谢云霆,抬手就要掀开帘子。
腰间一紧,谢云霆的大掌直接将她跳车的动作拦住。就这么抱着她,直接凌空将她翻了个面重新抱在膝上,故意似的坐在窗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