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海藻泥面膜,珍珠粉,洗面奶……
“也是托了你们简锋的福,今年我们的客户维持这块做的不错,好多新客都是老客人带来的。”
林慧的肤色白里透红,她瘦了之后,也开始打扮自己,细细的高跟鞋穿在脚上,林慧走的稳稳当当。
她今年从简锋处定了中秋礼盒和过年礼盒,不管是盒子还是里面的东西,都让客户们纷纷赞叹。
林慧已经在选址自己的二店了。
她比王梦梅的步子跨的还大,不光是二店,她甚至还打算在本省的其他市里也选址招加盟,两年之内,她要开遍整个省!
王梦梅对林慧是钦佩,但是她现在已经不像是原来那样了,她以前没有多少自己的想法,都是看到别人怎么办自己就怎么办,最早的时候是李丽娟,后来是林慧。
现在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步调,她打算慢慢走。
送走了林慧,王梦梅又收到了不少店员的祝福和礼物。
有时候只是一张卡片,王梦梅都很珍惜。
姚凤的女儿雯雯偷偷来了一次,给王梦梅提了好几箱礼品。
王梦梅推辞着不要,雯雯却斩钉截铁要她收下。
“阿姨,这些礼物不光是谢谢简梨,更是谢谢你。我妈妈最近改变好大,我是真的很高兴。”
姚凤在王梦梅这里打工还没打几天,王梦梅就拿出了新版的规章制度。
当然了,因为现在只有一家分店,王梦梅并没有拿出很苛刻的条款。
那密密麻麻的一张纸,上面最重要的就是三项。
一是加工资,除了基础工资,还有等级提升的奖金,包括工龄和能力。综合下来,店长能拿到七百,店员能拿到五百。这还不包括额外的福利和加班的津贴。
这个工资就餐饮行业来说,已经是高薪了。
但要拿到这笔加薪,就要规范行为。这就涉及到了第二点和第三点。
第二点是岗位职责内容,详细到什么气温下荤菜素菜怎么保存,竹签多长时间换一次,以及台面不能脏多久……都是些细枝末节,却琐碎又清楚。
第三点,就是卫生习惯问题,店里的卫生要做到每天清扫检查。像是蟑螂老鼠什么的,出现一次就要及时解决,如果情况严重,甚至要闭店检查。
以上这些要求,王梦梅会不定时的自己来或者找人来看,如果出现问题,从店长到店员都要扣奖金……
这张纸拿出来,当然有人嘟哝着太严格。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说因为这个就走。
开玩笑,你出去找谁能给你开这么多的工资?
姚凤本来还觉得自己只是出来挣个小钱,没想到王梦梅这么大方。她本就是个不服输的人,很快就在店里凭借着手脚麻利会说话站稳了脚跟,成为了店员里的佼佼者,每个月的奖金她都能拿到。
姚凤挣了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家里也风风火火。
雯雯诚恳的看着王梦梅:“阿姨,不瞒您说,我是不想让我妈妈在家里伺候我爸的。”
雯雯私下跟母亲长谈了一次,用自己还要往上读硕士博士,妹妹也要读大学,成功唬的姚凤把钱都攒了下来。
父亲没有钱,也不愿意工作,家里的活计也总要有人干。她爸这么些年,都被伺候成老大爷了,甚至都不知道家里米放在哪儿,但人么,逼到那个份上就什么都会了。
她爸现在每天怨气满满的干家务。
不干不行,把着钱袋子的是大女儿,大女儿总有各种理由,得有切实的家务开支才会给钱。
他倒是想让姚凤不出去工作,但是见过了外面的世界,姚凤哪儿会甘心缩在家里。
渐渐地,她爸在家也不像是原来那样说话大声了。
雯雯感慨道:“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了那句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谁出钱,谁就有发言权。
姚凤现在在家里也时常谈起工作,甚至还雄心勃勃要竞争下一次的店长。
王梦梅对此喜闻乐见,事实上,她早把姚凤放进了店长预备役,就准备等到下一家店选好地址,就把姚凤提上来。
雯雯走后,王梦梅这里又迎来好几拨拜年的人,几个学徒工家里都送来礼物,薛玲家里也送了一份礼物过来。
王梦梅趁机拉着薛玲的母亲问她:“薛玲的婚事就谈好了?”
薛玲现在可是她店里的会计,要是结婚,王梦梅总要给个大红包。
薛玲母亲愁眉苦脸:“没呢,让她去见面她倒是去,但是见了面回来就说没感觉。”
薛母觉得,什么感觉?结婚跟感觉不感觉有什么关系!
这丫头,之前学会计,家里不催她,想着趁着年轻奋斗几年也好。现在都几岁了,还不抓紧,难道真要等到往后没得挑吗?
薛母唠唠叨叨的抱怨。
王梦梅倒是想起了旧事,她心里打了个咯噔,寻思着,该不会薛玲还惦记着倪浩吧?
薛母说完拉拉杂杂的一大堆,希冀的眼光看向王梦梅。
“按理说我不该麻烦你,但是薛玲这丫头,平时除了听她姐的话,就是听你的话。你也帮我问问她,到底什么想法?”
王梦梅正有此意,于是揽下事情来。
“成,过完年我问问她。”
要是真的还喜欢倪浩,正好倪浩妈也催倪浩呢,两边都清楚的关系,索性捅破窗户纸问一问,真能走在一起也是个缘分。
当年她不是很同意,是觉得薛玲还小,再加上倪浩也正跟崔盼盼好着。现在崔盼盼都不知道在哪儿了,薛玲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倪浩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该问一问。
王梦梅这边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简锋这边也同样。
甚至于,简锋的人际关系更加复杂。
简锋不是在请客吃饭的路上,就是在被人请客吃饭的路上。家里的各种礼物堆了一屋子,因为知道有个高三生,所以补脑子的核桃露送的最多。
往年彼此都清静的寒假,如今却成了最忙的时刻。
全家人,只有简梨抱着狗每天睡的呼呼的。醒来就去扒拉礼盒找吃的,市面上的各种饮料喝了个遍。
省实验的补课在小年这天停下来,简梨把作业一口气做完,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补觉。
等到终于到了初二,王梦梅和简锋再次开着车带她回王家庄。
简梨见到王云云,吓了一跳。
“姐,你咋这么瘦了?”
王云云比起上次见面,瘦了得有二十斤。
她本来就瘦,现在这二十斤一去,脸上都瘦的没肉了。
王云云有气无力:“别说了,二中真的好变态。”
全寄宿的二中学校,不管是在校规上还是在学习上,奉行的都是严格管理那套。
王云云从早到晚,就没个歇下来的时候。
“我们连吃饭都只给二十分钟!”
王云云活人微死的缓缓说道:“算了,你们省实验的不会理解我们的……”
简梨:……怎么不能理解,我可太能理解了。
上辈子二中给她留下了深刻的灵魂烙印,诸如早上五点跑操,吃饭只能二十分钟,背书要背出声,晚上十一点下晚自习……衡水在它面前都是个弟弟。
“……趁着过年你好好歇歇。”
再多的言语没有用,只能熬时间。
熬过这段时间,就有好日子过了。
王云云攥紧拳头:“我就是靠着这个念头在熬。”
不然她真的要疯掉了。
两人头对着头诉苦,王帅在旁边听的心有戚戚。
高三好可怕啊!
最重要的是,他明年就高三了啊啊啊啊。
这一个年,因为有两个高三生,还因为王成才的缺席,导致大家的兴致都不太高。
李霞出席的时候,再没有高谈阔论。
王成才的离开出乎她的意料,更让她伤心到了极点。
为了那个倩倩,王成才抛下家庭抛下她,去了南方,甚至连过年都不回来。
这个事实将李霞打击的体无完肤。
姑子妯娌们都在谈论自家的孩子,可她的孩子呢?
王跃西跟她发脾气,生平第一次,李霞对着丈夫破口大骂。
“都怪我?你凭什么怪我!都是你的责任!要不是你,我会这么严格吗?从小到大,好人你全做,坏人都是我,现在好了,一出问题就是我的责任,我什么责任?我的责任就是嫁给你这个不求上进的人,生了一个不求上进的儿子!”
一场架下来,王跃西和李霞开始冷战。
席间,王梦梅看不过眼,话里有话的劝了李霞一句。
“往好处看看,孩子出去也是长本事,将来挣到大钱,就会带你去享福。”
她消息知道的多,知道王成才在那边找到了一家外贸公司,没有从事会计行业,而是干上了外贸跟单员。
“说不定,成才出去看看,对他来说是个好事呢。”
简梨挑了挑眉,可不是好事么。
再有两年,国家就要加入WTO了。
第162章
年初七, 简梨正在收拾第二天开学的书包。
王梦梅急匆匆回到家:“快,换身衣服,跟我走。”
简梨楞道:“换什么衣服?怎么了?”
王梦梅:“你奶奶没了, 赶紧的。”
简梨手脚麻利的找出来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套在身上,脑子里糊里糊涂。
上辈子她奶奶有这么早吗?好像没有吧, 她记得很清楚, 黄桂花死的时候, 好像是大后年呢。
顾不得再问太多,简梨和王梦梅一人换了一身的黑衣服,匆匆打了一辆面的车, 直奔葛家。
黄桂花是在女儿家里死的。
王梦梅和简梨到了之后, 映入眼帘的就是葛雅琴苍白但没有眼泪的一张脸。
简锋早就到了, 他办公室里有一套西装,是用来见客户的,换上西装,简锋是最早到的。
葛长峻,葛长源都陆续到来。他们的爹葛强放着一屋子的客人不管,随便找个地方一坐,好像躺在棺材里的不是他老婆, 而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简锋跟王梦梅说了几句话, 王梦梅点点头,接过孝带, 她和简梨都在灵前磕了个头。
磕完了头, 王梦梅就不说话了, 拉着女儿站在一旁。
葛长峻进了门磕了头,看见简锋就凑上去,难得说了几句人话, 喊哥。
“哥,我听说你现在在做粮油生意是吧?赚头大不大?”
葛长峻从建筑公司退出来之后,干什么都不顺,投资了几个洗浴中心,赔了。又投资了棋牌室,也赔了。现在跟人做医疗器械,也在赔的边缘摇摇欲坠。
葛长峻看着简锋,心中涌上一层细密的嫉妒。
这几年,简锋的日子倒是好过起来了!
都在一个城市,他当然也知道简锋现在自己投了个公司做礼盒和粮油。原本他是嗤之以鼻的,但是看到简锋开着车来奔丧,又穿的板正。人过的好与不好,脸上是能看出来的。
简锋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过的不差。
葛长峻硬是舔着脸贴上去,想从这个一贯好说话的大哥身上捞点好处下来。
简锋不置可否,葛长峻问,他就随口说几句“还行”“一般”“不知道”。
葛长峻看他这副王八咬不开壳的样子就烦躁,偏偏只能耐着性子去套话。
简锋看了看他:“葛明那事,后来怎么说?”
一句话,把葛长峻的心情败坏了个彻底。
葛明后来判了十二年,这里面少不了他这个当爹的手笔。
他不仅没给儿子找律师,更是撺掇着几个小混混使劲咬葛明。
后来葛明数罪并罚,判了十二年。
只不过这依然让葛长峻恨的牙根痒痒,如果不是这个不孝子,他本可以安安稳稳的做他的生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才三十多岁,就无事可干,到处给人赔笑脸。
简锋像是看不到葛长峻的脸色,只要葛长峻问他生意,他就问葛明。很快,葛长峻就烦躁的走开了。
葛长峻带来的那个女人妖妖娆娆的,画着浓妆,穿着皮裙子,见到简锋也不打招呼,也不知道是不是葛长峻后来又找的孩子的妈。
葛长源虽然对简锋不至于前倨后恭,但是明显也态度尊重了许多。关于黄桂花的身后事,很多细节他都替简锋考虑到了。
唯有一件事,他硬着头皮来找简锋商量。
“我爸说……咱妈到底是二嫁的,老坟那边,也没有提前留出位置来……不如,就把咱妈埋回东北老家……”
简锋盯着弟弟,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葛长源也觉得这话说出来太过分。
黄桂花生前,总是把自己活是葛家的人,死了是葛家的鬼挂在嘴上说,现在人真没了,倒是要埋回前面那家?
别说是简锋不同意了,就算是易地而处,他也不会同意。
可是……
葛长源头疼欲裂,谁让他摊上葛强这样的爸呢?
葛强的原话才没这么好听,他说的是:“你让你妈埋老坟,那我往后怎么找后老伴?”
是的,葛强又打算再找一个了。
葛长源拿这样的爹没办法,只能先来找简锋商量。
简锋轻飘飘的一句话打发了他:“好啊,埋回东北,那你跟葛长峻改姓换名。”
当年黄桂花就爱拿这一招来堵他的嘴,总是说他随了简家的姓,她区别对待是有原因的。
现在葛长源想把亲妈塞到简家的坟里,那就改姓!
葛长源皱起眉头来:“哥,你就是不愿意,也不至于把话说的这么难听。这么多年,你也没改姓不是?”
简锋:“我是没改,所以你爸这不是在我十来岁就给我撵出去了么。”
提到这点,葛长源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随着岁数越大,他越能看清楚母亲的偏心和父亲的恶毒。
只是作为得到利益的一方,他总是不愿意去看去听旁人的苦处。
以前简锋也不说,他就当听不见。
可是现在,简锋的眼神告诉他,只要他葛长源敢再说,那简锋就敢跟当初给黄桂花养老一样,闹个大的给他看。
葛长源是真怕,那次简锋来的一手,让他在医院成为了很多人的谈资。
再来一次,他在单位就真的混不下去了。
“行,不埋就不埋。”
葛长源带着气去找葛强,管那么多呢,反正黄桂花是注定要埋老坟了,葛强要是担心后来那个没地方埋,就另起一处。摊上这样的爹,他葛长源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黄桂花的葬礼来人并不多,葛长峻生意一直赔,身边的人讨好巴结都不见了。葛长源的老婆就带着葛棋来磕了个头,就借口医院有手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