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涂稼轩偏偏不爱打着他爸的名号招摇,腻烦地朝晒得格外黝黑的资本大鳄们竖了中指后,他不免狼狈地下了楼。
然后方乔追了上来,说他竖中指的样子挺有范儿,她这儿有几百万美元,虽然不多,但他要非这么轴地想自己干点儿成绩出来,算她入股他的公司吧。
之后的事儿峰回路转,又水到渠成。
涂稼轩的生意步入正轨,而方乔收获了公司7%的股权和一个以被她包养为目标的男人。
涂稼轩总和方乔调笑说,现在你手里的股权比你入股时值钱十倍不止,Ellie,你考虑好包养我了吗。
方乔说,你不是全纽约最有骨气的人吗,连亲爹送上门的钱都不要,却要我包养你,逻辑不通啊涂总。
涂稼轩倒从不生气,只是抱着方乔说,被老爸养着丢人,但被富婆养着倒是能体现出我颇有些能力。
方乔就一个劲儿地乐,说巧了,我以前也这样。
“该说的都说了。”方乔轻轻拍了拍涂稼轩箍住自己的手道,“他是聪明人,能想得明白。”
涂稼轩将下巴抵在方乔的颈窝,嗯了一声,说也不知道建议你去和他见一面是对是错,他看着确实是个很招女人喜欢的男人。
方乔从玻璃的倒影中看到涂稼轩脸上难掩的别扭,忍不住低笑着安慰他道:“我们的确曾经在一起,可对我来说,懦弱是错,犹豫也是错。他的错我原谅不了,所以也就不再爱他了。仅此而已。”
涂稼轩亲了亲她的头发,解释着自己并不是那么小心眼的男人:“我对他没有敌意,只是难免有些比较。你知道的,男人的局限性。”
“你不需要和任何人比较,我们之间只有彼此。”方乔侧过头看着他,“过去了就是过去,说明注定会是这样。”
涂稼轩沉吟一会儿,不大确定地说:“爱在日落黄昏时?”
方乔笑着点头:“又说对了,明年感恩节你可以和我爸单挑了。”
方乔一家子很喜欢玩说台词猜电影的游戏,这是一个经久不衰的家庭保留游戏。
涂稼轩要方乔包养他,自然也对此勤学苦练了一阵,如今成果显著。
“那我们呢?你会因为我的什么问题,头也不回地离开我吗?”涂稼轩似乎还有些不确定。
“你会有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未雨绸缪一下。”涂稼轩耸耸肩。
“世界上没有两个人非要在一起,但如果我们都珍惜这段感情,我们也找不到非要分开的理由不是吗?”方乔深深呼了一口气。
涂稼轩笑了,说那咱们就不分开吧,然后转过她的身子,吻不再克制地落在她的脸颊和唇边。
“Ellie,我爱你。以前的你,现在的你,以后的你,全部的你。”
“涂稼轩,我不敢保证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但只要我们在一起,我敢保证我是爱你的。”方乔偎在涂稼轩炽热的怀里,轻轻说着。
涂稼轩点了点头:“我不贪心,也相信你。”
方乔安稳地闭上了眼睛。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如窗外一般,也下着很大的雪,她坐在屋脊上,看着隔壁的房顶上一个小男孩和他的朋友讨论着《天龙八部》。小男孩儿披着被单说自己是大侠乔峰,然后从屋顶一跃而下,摔断了腿。
过了几个月,打着石膏的乔峰路过她家门口,飞起一脚,赶跑了被她惹急了要咬她的野猫,然后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自顾自走了。
几年后,烈日炎炎的辛辛那提,愈发沉稳了的男孩儿用网球拍打跑了围着她这个箍着钢牙小球童犯贱的男孩儿们,一如以前,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直到再次醒来,梦彻底散了。
看到涂稼轩那双清朗的眼睛正瞧着她,眼角带着笑意。
方乔舒展了神情,也笑了。
梦境里的事儿已经作古,无论好的坏的,都已经对她来说不再有意义了。
一生留有遗憾的人不再是她,而真正得到幸福的人,却是她哦。
“我并没有从这个故事中得出这样的结论:所有像玛格丽特那样的姑娘都能像她一样地为人;远非如此,但是我知道她们之中有一位姑娘,在她的一生中曾产生过一种严肃的爱情,她为了这个爱情遭受痛苦,直至死去。我把我听到的事讲给读者听,这是一种责任。
我并不是在宣扬淫乱邪恶,但是不论在什么地方听到有这种高贵的受苦人在祈求,我都要为他作宣传。”
小仲马 《茶花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