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为什么会知道沈域踪迹失踪时担心,得知他受伤时生气呢?
——
沈域第二日恢复了气色,虽然身上的伤仍旧要擦药,至少表面看不出来了,战士们欢呼雀跃。
而战士们也将他失踪后所发生的时讲给他听了,尤其是关于苏以寒的,战士们大跌眼镜:
“将军您是不知道,您消失后,我们担心不已想要去找您,结果苏小姐一顿大骂,将我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偏偏她骂的还十分有道理,我们才没冲动。”
“原看着苏小姐娇娇弱弱的,怎的训起人来那般凶残,将军,您平日里真不委屈吗?”
还受的住吗?
沈域笑着,为苏以寒说好话:“哪凶残了?多可爱俏皮!”
众人:“……”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诚不欺我。
副将感慨:“不止骂他们,连带着我们几位大人都骂,是真横啊。”
左将军首当其冲的告状:“将军!管管苏小姐,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扒衣裳怎么动作那样熟练!”
在苏以寒面前,他们反而是委屈巴巴的良家妇女了。
沈域安慰他们:“想想我们苏姑娘连我都只能乖乖的由着她泄气,有没有心情舒畅不少?”
左将军认真想了想,还真点点头:
“将军所言有理。”
苏以寒步步生莲朝着他们走来,微微笑着问:
“这一脸愤恨的,聊什么呢?”
众人如同见鬼了一般唰唰的一齐给苏以寒让出一条宽敞的道,忙不迭的摇头:
“没什么没什么!”
苏以寒一看他们这神色就知道他们聊的什么,轻哼一声,没计较。
“回了啊。”苏以寒摆出一副才见到他的样子随口道。
“怎么这么见外啊苏小姐。”沈域自觉的站到她身边:
“不是昨夜才见过吗?”
“昨夜?”
“你们昨夜见过!”
沈域话一出,众人满眼惊讶。
南宫迁给苏以寒寄了信让她去换人,她不是说不去吗?
苏以寒刚要开口解释,她真的没救他,是沈域自己的本事,她手无寸铁确实没法救沈域,结果被沈域捂住了嘴。
沈域笑着道:“若不是苏小姐来接应,我只怕是死在半路了。”
苏以寒这一番见谁骂谁的嚣张行径,难免会遭人数落,但如果身上背了救他的功,则没人敢骂,这儿随便她横着走。
果不其然,先前对苏以寒颇有微词的人顿时变了表情。
被一个女子指着鼻子骂和安排做事,总归心里是不服气的。
但她去救了将军又不一样了,那她就是,大功臣,应当捧着。
苏以寒无奈,知道沈域这话的用意了。
沈域低声在她耳边说:
“其实也没错,我一身伤,如果他们追来,我跑不过。”
她来了,带了人,南宫迁有所忌惮。
“唔唔。”
松开。
沈域松开她。
之前还因为苏以寒冷血骂过他的左将军低头道歉:
“抱歉苏小姐,是我误会您了。”
苏以寒摇摇头。
你没误会。
但沈域就在一边,随时都能捂嘴,苏以寒便承下了这功名。
不过此时也不是庆祝的时候,南宫迁知道沈域受了多重的伤,此时出兵便是最合适的时机。
苏以寒问:
“小封将军那边可有了消息?”
——
封朝得了沈域的命先置办药材和粮食,需要行很远的路,来到这最近的一个县城里置办。
不容易,可能会遇上阴险狡诈的商家,或者恶贯满盈抢劫的土匪,封朝带着人,找卖粮食的人家。
就算不能一时间买到很多的粮食也没什么关系,能应付上一段时间就好。
封朝置办好了粮食和简单的药材后,准备回去。
结果遇上了强抢民女的戏码。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但依旧能看得出来她衣裳料子名贵的姑娘背对着他,正在应付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
那姑娘也真是蛮横,一个人拼命的挣扎,街旁摊贩有什么,她就拿来砸人。
按理说威胁到了自己的利益,那些摊贩的主人应当来帮忙了,但貌似那欺负人的是县里的权贵人家。
其中为首的男子猥琐的笑:
“小美人,你都这一身脏兮兮的估计是被家里给抛弃了,不如跟着小爷吧,好好伺候小爷,小爷给你过安生日子……”
那姑娘抓着一个扫帚朝着那男子就是一扫,直接扫人脸上去了。
在那位自称“小爷”的男子脸上扫了一脸的灰。
男子彻底恼了,没耐心了,摸了一把脸:
“这小娘皮,看老子不好好在床上收拾你!”
“思想龌龊!死!死远些!别让本小姐逃了,不然本小姐一定弄死你!让你生不如死!”
沈欣瑶绷着一张脸不敢松懈。
呜呜呜外边坏人为什么这么多,她想回京撒泼!
封朝不敢滞停,赶紧上来帮忙,封朝带的一小队人也赶紧冲了上来。
他功夫了的,几下将那五大三粗的几人撂倒在地。
看着他们这阵势,几人落荒而逃。
沈欣瑶崩溃的蹲在地上哭。
愤封朝蹲下来,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众人打趣道:“英雄救美啊,小封将军居然也有这样铁汉柔情的一面。”
封朝简言意骇:
“不是。”
“这位是将军的妹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姐在这,但要真让这位大小姐受了委屈,他饭碗会被一脚踹翻的。
第143章 棋没下完,命得留着
——
如预料那般,南宫迁定然会乘着此次机会出兵。
“那如果他不出兵呢?”
苏以寒言辞凿凿:“那就是他蠢。”
南宫迁既然派了卧底来,那么军粮所剩无几的消息早传出去了,又逢沈域受伤,他不出兵就是蠢货。
战争即将打响,不再有人嬉皮笑脸的胡闹,无人喧哗,沈域布兵,由几位将军各自领兵。
如今封朝不在,沈域又受伤不能上战场,苏靳不可能眼睁睁的坐以待毙享清闲。
他带上狄元修替代了封朝那一份。
把狄元辛留了下来保护苏以寒和桃椿。
苏以寒自知自己几斤几两自然不会上前头去凑热闹帮倒忙,既然有战争就难免伤亡,军营里军医永远不嫌少。
苏以寒找到宋简,把他拖来了随时准备医治伤患。
目前而言,比较难的问题仍旧是军粮和药材,等着封朝快些回来。
硝烟弥漫,战火不断。
一批又一批的人前仆后继的挡着敌人的攻击,守着的,是背后的云昭。
苏以寒来这后便很少穿容易脏的颜色了,常常一袭藏青的长袍,清冷,耐脏。
她站在高处远远的观望着远处的烽火狼烟,搏斗厮杀,铁骑把身体碾压在地上,淌过一路的红水。
刀枪剑戟刺进身体又狠狠拔出来时喷射的鲜血。
战士们嘶声力竭的喊着加油鼓劲的话,一具一具倒下的尸体,看得人血液沸腾。
苏以寒忽然回想到她之前和沈域的一段对话。
——是为了万人追捧时的舒爽而拼了命也要守着这天下黎明吗?
她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想亲眼来看看。
而今,她亲眼来看了。
说实话,她更不明白了,那群糜烂的人怎么配他们这么守着呢?
首次冲突小战,以险胜告捷,伤患无数,便是轮到苏以寒他们来忙了。
苏以寒和宋简的加入为军医分了不少力,她二人熟练且医术高明,许多命悬一线的人,经圣手居然能捡回一条性命。
不过一会,军医便追在了两人身后喊神医:
“神医大人师从何处啊?为何先前美听过二人名讳?”
“那药方子可能给晚辈膜拜膜拜看一眼?”
宋简骂骂咧咧的把这群麻烦丢给苏以寒:
“吵死了,老子说了不来,加银子也不给你应付这些。”
众人:“……”
苏以寒微微笑着扫了几人一眼:
“嗯?”
军医看着她那阴恻恻的笑容,打了个冷颤,不自然的各自扭开脖子:
“嗯,目前而言,救人最要紧。”
但药材不够用,掰着,省着用仍旧不够。
苏以寒转身要去拿她自己备着的药,宋简早防备着她这败家子行为,死命拦在她前面,怒目圆瞪:
“死丫头,别打这批药材的想法,那他娘的是你的救命药,给了他们你出了个好歹死这了老子亏死了!”
“师父。”苏以寒盯着他的眼睛。
宋简眼一闭:“不可能我告诉你!你的目的从来不是救国救民,管到这种程度够了,他们于你而言,无恩无惠,何必帮他们而把自己陷入险境。”
他无情的撕开事实:
“苏以寒,你在遇到沈域后就变了,你以前没这么喜欢无偿干好事的。”
宋简是真怕她当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那一车的药材真不能动啊,他只能心狠搬出来姜宁:
“苏以寒,你忘了你阿娘了吗?”
因为嫁给了苏靳,耳濡目染,为了苏靳那一腔爱民之心,最终为了保护他人而死了。
“丫头,你不想成为她的对吗?”
苏以寒那双漆黑的眸忽然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先前的谜团全都有了答案。
她对沈域有别的情感的。
阿娘因为爹爹而改变。
而她在情不自禁间,也在随着沈域而改变。
沈域正义,热血,善良,他根正苗红是位大将军,是位人人敬仰的英雄。
一点一点的拨开迷雾,苏以寒忽然苦涩笑出声,那笑声,怎么听都很凄凉。
后悔这谜团被解开了。
宋简眼睁睁的看着苏以寒表情换了又换,听着她凄凉的笑声,慌了:
“丫头你别哭啊,也不是不能分点给他们,给你自己留点成吗?”
“师父这还不是为了你好吗?丫头?丫头,理理师父啊!”
宋简抓了抓乱糟糟蓬松的头发,对于这副神色的苏以寒,不知所措。
苏以寒眨了眨眼,收起笑声,她点点头:
“听师父的,留一些。”
她这一盘棋还没走完,才下了一半而已,这条命自然要留着不能丢。
宋简看她这恢复的好似正常的模样松了口气,跟着她一块,监督她少拿一些。
苏以寒天天都需要喝药,所以来这前,光是药材就占据了一半的位置装着。
有了她这暂时的支援,这次受伤的战士们都得到了很好的诊治。
苏以寒忙忙碌碌的行走,干净耐脏的裙子上脏兮兮的痕迹明显。
“小姐,回去吧。”桃椿小碎步跟着苏以寒,催促着她歇会。
“没事。”苏以寒摇摇头,她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现在还能撑。
桃椿壮着胆子催促了几次,得到了苏以寒不耐烦的一眼,桃椿只好闭嘴,转身跑了,去找能治小姐的人来。
“多谢苏小姐。”
“多谢。”
此起彼伏的道谢声,他们对苏以寒的印象彻底改观。
对于姑娘家家来这,无疑的,大家都想过她是来添乱的。
可她非但没添乱,反而屡次的给了他们帮助。
在将军失踪后维持秩序,找出奸细,并且亲自去接了将军回来,如今更是她自己本身都带病还坚持来救人,听说药材不够,是她把自己平时要喝的药给匀出来了大部分。
难怪有人说,苏家满门,尽是些忠君爱国的人,苏大人教出来的姑娘正是这般。
苏以寒微微颔首,作为应答。
在外面待久了便头晕目眩是老毛病了,苏以寒撑着一旁的木桌子,避免自己摔倒在地。
脑子一片昏昏沉沉的,苏以寒感受到了腰间和后背靠来的温暖,而他温和低哑的声音:
“忘忧,不听话是要受到惩罚的。”
第144章 别半路弃我,我将是带你走向胜利的棋子
沈域直接拦腰抱起苏以寒,一手放置在她腰上固定,一手搂在腿间。
他笑着,同战士们讲:
“人,沈某先借走了。”
苏以寒把脸埋进沈域胸脯里,不干那些挣扎无果的动作,而且,靠在他怀里,是真的舒服。
苏以寒心安理得的享受着。
沈域将她带回了营帐的床榻上,轻轻放了下去,他维持着俯身弯腰的动作盯着苏以寒看:
“苏以寒,你命还要吗?”
“要啊。”苏以寒不动声色的远离了沈域,避免靠的过近,呼吸交织,她坦坦荡荡:
“我棋局还没走完,命,当然要。”
“棋局……”沈域呢喃了这二字,细细一品,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沈域逼近她:
“我是你的棋子吗?”
“是啊。”苏以寒果断点头,那双澄澈的眸半点不带心虚:
“怎么,将军反悔了,现在不乐意了?”
她微仰着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沈域,你听明白了吗?
我们之间,只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沈域收撑着柔软的被褥,往前压了压,把苏以寒逼到没有退路,额头相触,沈域问:
“我算什么棋子?可有可无随意丢弃的,还是最重要的一步棋?”
体温急速上升,苏以寒佯装淡定的看回去:
“那得看将军有几分本事了,本事不行,随时丢弃,若是厉害的……”
她话还没说完,沈域直接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沈域语气笃定坚定:
“我会是带你走完整盘棋助你胜利的棋子。”
“所以……”他停顿了下,站起身来,温热的唇划过苏以寒额头:
“别半路弃了我。”
沈域的话太有份量,太坚定了,苏以寒久久都没能回神来。
苏以寒一只怕沈域后悔遇上她,但事实是,苏以寒后悔了,后悔遇见沈域。
他太好了,好到苏以寒觉得自己不是个人。
“出去。”
苏以寒忽然变了表情,冷冰冰的凝眸望着他。
沈域望着她眸底的冰凉,笑出声来,这笑声绝不是高兴,他攥紧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