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栽种了许多花花草草,但没人敢去触摸。
苏以寒识别着这些花草,大部分的她都认识,只有少数不认识。
宋简对苏以寒的传授方式一直都不太正式的那种夫子和学生的课堂教授,而是随时随地都会开课。
宋简问她哪些不认识,他就给她科普。
白苕在屋里听了许久的墙角,眼看着他们居然在这上起了课,白苕拉开门走出来:
“其实也不是不能商量其他的交换条件。”
毁了苏以寒的脸换蛊叶,对她而言,是不值当的,只是满足心理上的需求而已。
“比如呢?”
白苕答:“比如,我要苏以寒成为我的徒弟,我不仅给她蛊叶,我还会教她养蛊虫。”
“我找你拿蛊叶,何必全围绕着我徒弟来?”宋简轻轻抚摸花白的长胡子,他道:
“把她交到你手上,和死没有区别。”
白苕笑容凉薄:“但我徒弟因为你徒弟而死了,总要再赔我一个徒弟吧?”
第169章 暗探所现在由谁执掌
“徒弟?真的是徒弟吗?”宋简压根不信,她只怕是根本没教南宫迁任何关于养蛊的事,只怕是拿南宫迁当她和外界的媒介而已。
“是啊。”白苕态度散漫,似娇嗔的看宋简一眼:
“老不死的,你这人可小气,既然是来找我拿东西的,这舍不得那也舍不得,想空手套白狼吗?”
“好好考虑吧,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哦。”白苕手指着一件屋子:
“那儿,收拾收拾,能住人。”
说完白苕就再次进屋了,木门紧闭。
好古怪的人,她提的这两个条件都是她明知绝不可能的事,苏以寒垂眸习惯性的分析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如宋月所说,白苕会贪图神医谷那本百年医书吗?
不应该,师父不会把那东西交出去的,那么她想要什么?
南宫迁起初怎么跟她扯上关系的……
“想什么呢?”沈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苏以寒略一转头,差点和沈域撞上了,她微微后退一小步,如实回答:
“我想知道白苕心里究竟真正想要什么?”
疑点重重。
白苕来自塞外,为何定居在大伏,这一片这么大的地方,非白苕一人能完成,谁帮了她?
她和南宫迁怎么认识的,她想要南宫迁帮她做什么,她们之间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
从她的话听来,白苕早知道他们会来这,她不爱受人打扰,为何允许了他们进来,她还想报仇吗?
“我想四处转转。”苏以寒扯了扯沈域的衣袖:
“你陪我。”
“好。”沈域自然愿意的。
这片小院是建在丛林山野中,苏以寒沿着小路往前走,抵达了一片岩洞前。
苏以寒没冒险的进去,只是在外面观察。
岩洞有被烧过的痕迹,却又不太像是被火所烧的。
沈域的回答落实了苏以寒的疑问:
“这是战争以后留下来的。”
“战争……”苏以寒低声沉吟,她眸子一亮:“记起来了,书中记载过,很久之前了,大伏夺嫡之战时,太子被逼退到了这,后来成为了一片荒芜,被封了。”
那么现在所面临的新的问题就是,白苕是用什么样的办法得到这块地的。
“南宫画还在吗?”苏以寒询问道。
南宫画,就是孟济衷的夫人。
南宫画和南宫迁应该很熟悉,或许南宫画能知道许多南宫迁的事。
沈域摇摇头:“严格意义上来说,南宫画是大伏暗探所的人,暗探所早人去楼空,南宫画亦不知所踪。”
“那就难办了……”苏以寒轻轻的皱眉:“南宫迁已死,暗探所由谁管事呢……”
苏以寒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但还未确定,所以并未说出来。
“回去吧。”昏黄时分,日落西山,这山野中便冷瑟起来。
沈域自觉的将她搂在怀里,回到小院。
狄元辛已烧火做好了饭菜,白苕在这有块地专门种植了蔬果,经过宋简一一验过没毒以后才放心的炒了。
因为心里藏着事,所以晚膳用的安安静静。
桃椿不在,狄元辛便承担了桃椿的活儿,给苏以寒收拾好了休息的地儿。
几个大男人自然是睡哪都成,反正如今夏日炎炎。
“轮流守着吧。”沈域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抱着剑坐着。
“是。”狄元辛应声。
三更半夜,一片寂静,只有风呼啸的声音。
老旧木门“嘎吱嘎吱”的声音格外渗人。
沈域转身,是苏以寒抱着一床小被褥走了出来,她轻轻将门合上,走向沈域,将被褥扔到了他身上:
“披上。”
狄元辛挤眉弄眼的起哄:“杀狗啦杀狗啦,原来小姐还有这么温柔似水贤妻良母的一面呢!”
苏以寒轻飘飘的一眼扫过去,淡淡问话:
“怎么着?活腻了吗?”
狄元辛:“……”
瞧瞧,这人对不同的人是不同的对待。
沈域抱着被褥,眼底浮上暖色“怎么醒了?”
“一直没睡。”苏以寒望向白苕住的屋子:
“她没出来过吧。”
沈域答:“没从这门出来过,但难保她有暗门。”
苏以寒提起灯笼,一脚踹开白天白苕提过的养了小东西的屋子。
哪有养什么小东西啊,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放。
苏以寒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走了。”
狄元辛发问:“那我们不就被困在这了吗?”
“差不多。”苏以寒点点头:“先看看她屋里有没有留下什么信件。”
推开房门,燃起屋里的蜡烛,桌上放着一封信和一个小木盒子,信上写着:
“蛊叶就在盒中,我与宋简交易达成,但我们的交易仅是我将蛊叶给他,各位,自求多福,看看有没有命出来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总算知道她要做什么了。”苏以寒反倒是松了口气,否则一直处于困惑的话,怪让人不安心的。
“都先休息吧,明日再想办法出去。”苏以寒将木盒子交给沈域:
“拿好。”
给沈域拿着放心,在她身上怕丢了。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早上醒来,苏以寒问宋简他和白苕交易了什么,宋简没作答,苏以寒就没逼问。
怎么出去呢。
分头行动,狄元辛去寻找看有没有别的路能出去,剩下几人研究怎么从花海那边出去。
“放火烧了吧。”宋月简单粗暴的提议。
苏以寒摇摇头:“不行,这儿都是山,都是树和草,很可能这一片都会被一把火给毁了。”
烧山毁林是要蹲大牢的。
“她身上那股香味师父您能分析过大概有什么成分吗?”蛇和那些毒蜂都不可能是因为认主才不攻击白苕,它们在白苕经过时是躲开的姿势,则肯定因为白苕身上有什么让他们恐惧的地方。
白苕身上特别的除了铃铛就是那股若隐若现的香味。
宋简回忆了下,他只说出来几种药草:
“暂时知道它里面所拥有的成分就是这几种。”
“那就一样一样的试。”苏以寒记住那几种药材的名字,拉上沈域一块去找。
白苕待在这,这肯定能就地取材,否则白苕没有保障。
第170章 她做明年的初一和十五
如苏以寒而言,白苕所制的那股香就地能取材,但种类繁多,一样一样的配时间花费比较长。
更庆幸的一件事是,宋月学医。
所以减轻了不少压力。
至于白苕身上那铃铛,合计着白苕不会留下来让他们找,所以另择它法。
制香花费时间是比较长的,白苕在拖延让他们出去的时间。
他们总能出去。
费时三日,总算从花海里边出来了。
带头的狄元辛突然大叫了一声。
苏以寒:“怎么了?”
狄元辛赶紧转身答:“小姐别看了。”
越不让看苏以寒偏要看,苏以寒让狄元辛让开,便看到了令人作呕的一幕。
死去的南宫迁身上爬了几条蛇,鼻孔内钻出来一条蛊虫,他浑身上下都没几块好肉,血腥味浓郁的让人想吐。
太惨了。
这下场真的好惨。
沈域捂住苏以寒的眼睛,把她拉开,绕过尸体,继续往前走。
南宫迁信任着白苕会拿蛊叶换他的命,可事实上,白苕亲手杀了他。
苏以寒唇边溢出笑意:“沈域,你把我想的太娇气了,这不是我见过的最凄惨的死相。”
“我不管。”沈域傲娇的把她搂入怀里:
“你坚强你的,我怜惜我的。”
狄元辛在后头起哄唏嘘:
“好酸呐小姐,这是笑我们都没心上人在身边是吗?”
“怎么?你想桃子了?”苏以寒哼笑着回敬。
狄元辛一愣,他低下头:“小姐说的哪门子的话,你和沈将军与我和桃椿哪能一样。”
“是不一样。”苏以寒得到了狄元辛的调侃,干脆顺着他秀到底:
“两情相悦与单相思哪能一样啊。”
狄元辛:“……”
啊啊啊啊啊!
小姐还是这么犀利!
苏以寒得意洋洋的仰头望着沈域,像是在邀功。
“真厉害。”沈域配合的笑着揉揉她的秀发夸赞。
宋简忍无可忍,加快步子,故意的撞了沈域一下。
沈域紧紧护着苏以寒。
苏以寒朝着宋简,大逆不道的喊:
“师父!您眼神不好就走慢点,撞到沈域是小事,撞到别的疼的就是您了!”
“诅咒老子?”宋简回头,淬了一口:“吃里扒外的小白眼狼!还没嫁呢胳膊肘就已经拐那么远了!”
苏以寒淡淡笑着。
宋简看向暗河对面,骂骂咧咧:
“就知道那疯婆娘不会轻易的让我们走出去。”
“怎么了?”
宋简黑着脸:“她把船给毁了。”
好不容易从花海那边出来,这边船又毁了。
“早猜到了。”苏以寒:“狄元辛,砍树吧。”
“砍树?”宋月奇怪:“哪来的斧子?”
“带了带了!”狄元辛从竹背篓中拿出来一把斧子挥舞着。
苏以寒安安静静的等着狄元辛把树砍来。
出去的路如果就这一条的话,按照正常思维,白苕一定会把船只毁了的。
她摸来了钉子,她按照书上所看到的造船步骤,指挥着年轻力壮的两名男性造船。
简单的一只小船花费几个时辰终于做好。
然而刚出洞口,便遇到了围堵。
黑衣人个个蒙着面,有数几十人。
为首的黑衣人惊讶道:“居然这么快就出来。”
原本想着她们得五六日才能出来,幸好老大做足了第二手准备,让他们第一日就开始守在这。
他们这一行人里,会武的就两个,狄元辛与沈域。
其余三人,老人,病秧子,和被关在密室二十年的宋月,三人一个比一个拖后腿。
“服输吗沈将军?”黑衣人专门的问沈域。
眼里带着仇恨。
于他们而言,沈域是灭了这个国家的仇人,这仇,不共戴天!
“认输?”苏以寒噗呲一声娇笑出声:
“我们沈将军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几人都自觉的退到洞内。
狄元辛放下竹篓,竹篓里,密密麻麻的爬出来蛇……蛊虫……还有些白苕没能全部带走的养着的小玩意。
几人身上都做了措施,那些饿慌了的家伙以惊人的速度爬向那群人。
蛇的速度是人无法比拟的,咬上便死死的不松口。
就算松口也没用,是毒蛇。
拥有剧毒的蛇。
再加上那些个蛊虫,直接进入人的身体,抠都抠不出来。
苏以寒听着那些凄惨的叫声,她垂着眸。
没想这么动杀戒的,是白苕不给他们留活路,他们奔着杀她们的心思而来,再犹豫就圣母过头了。
一地的鲜血横流,只有两三个逃了出去。
跨过这满地鲜血,苏以寒的裙摆没避免的沾到了血。
她低头看着那脏兮兮的裙摆,脸上的嫌弃再明显不过。
宋简回头看了眼,低声呢喃:
“跟我徒弟玩谋略,再大年纪也没用……”
还是以前那句话,别人做初一十五,苏以寒把明年的初一十五都计算好了。
如果白苕信守承诺,他们能从洞里出来就可以了,那将不会有这惨案。
从这出来后,苏以寒实在走不动了,便一路都是沈域背着的。
沈域稳稳的背着她,没有多少颠簸。
苏以寒趴在他背上,渐渐的闭上双眼。
再次醒来时,身上的衣裳都换了,她在床榻上醒来。
“小姐醒啦!”桃椿趴在床边,闻到动静立刻起身:
“沈将军正在全城搜查大伏暗探,搜查暗探所的老穴。”
苏以寒面上稍许尴尬,她故作恼怒道:
“我还没开口呢,谁跟你说过我要问他了。”
桃椿吐了吐舌头:“不是小姐问的,是沈将军叮嘱要说的。”
苏以寒“哼”了一声。
他倒是会耍些油腔滑调的。
不过确实令人高兴。
洗漱好从床榻上起来,桃椿端来饭菜让她食用。
桃椿一如往常的与她讲最近所发生的事:
“刚离开时,老爷发了好大的火,可在小姐带着一身血和满脸苍白回来后老爷便立刻歇火了,如今已无大碍。”
“大伏近日发生很多事,大伏皇帝险些被刺杀,是老爷及时救了下来。”
“不止大伏皇帝被刺杀,各大皇室的人均遭到了刺杀,如今已经死了一位郡主,两位王爷和一位侯爷了。”
那发生的事可真够多的。
刺杀大伏皇室人。
苏以寒嗤笑一声,吃了两口便没心思继续吃了。
第171章 她是俗人
她放下筷子的那一刻,刚好苏靳走了进来。
往日里胆大包天的苏以寒默默的自觉的又把筷子拿上了继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