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杀的人的确是韩依柔不错,但她刚赶到,韩依柔身边的太监便拔剑给韩依柔杀了。
而她因鬼鬼祟祟,导致被误会成了杀韩依柔的刺客。
花韵怕他不信,赶紧补充上一句话:
“我是跟着苏以寒进宫的。”
沈域把剑插回剑鞘。
“星月阁的人?”沈域回想了下花韵这功夫的路数,猜测道。
那次来的几十人,武功均是上乘,能派出来这么多厉害的人的地方可不多,星月阁算一个。
“是。”花韵此时没了掩藏的必要,反正苏以寒是半个星月阁的人,而沈域和苏以寒关系又是那样。
沈域抽身回去,不再管花韵。
人是不是花韵杀的,回到宫里看看验尸报告便一清二楚了,若是,知道人是谁,好抓,若不是,那正好。
-
终于到了能说话的地儿,沈欣瑶不禁担忧:
“贵妃娘娘是今天带来宫里那女子杀的吗?”
如果是,那她们可就是帮凶了。
“不知道。”苏以寒摇摇头:
“别担心,不会牵扯到你。”
先将沈欣瑶送回了府里,苏以寒却没回府,而是叫马车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桃椿扶着苏以寒下马车,桃椿刚要点亮灯笼,苏以寒伸手打断了她的动作。
望着这幽深的小巷子,苏以寒感觉到了不对劲。
“苏小姐,够谨慎,可惜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从苏以寒身后传来悠悠的声音。
苏以寒转身,是一名女子。
女子戴着面纱瞧不清脸上的表情,她穿着是便于行动的夜行衣。
苏以寒没听过这声音,能肯定此人自己没见过。
“无巧不成书,原本安排了人在去往苏府的必经之道拦你,谁知你半路转道,可误打误撞,还是来了我们的地儿。”女子踱步慢慢靠近她:
“你找人抓姬衡是想要做什么?”
她话音落下的同时,狄元辛被拿刀抵着脖子从巷子那头押出来。
“姬衡少爷果然是扮猪吃虎。”苏以寒勾起了唇,面对此情此景,不慌不忙:
“姬衡少爷,做个交易吧。”
“交易?”姬衡从黑暗中踏出来,他脸上冷意横生,声音也冷:
“苏小姐不同样是扮猪吃虎吗?”
他想过很多绑架自己的人会是谁,独独没算上这病名在外的病美人。
苏以寒淡笑着姿态随意:“扮成柔弱的小羊才能活的更久一点不是嘛……”
“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能跟我来交换的。”没急着杀她,便不是必须要杀她。
“如今宫中乱成一团,贵妃娘娘死了,姬衡少爷知道吗?”苏以寒眼底划过淡淡算计,问他。
“我没资格参加那盛宴,哪能知道贵妃娘娘死了啊。”姬衡眸子里的神色没有半分变化。
“小女子听说,贵妃娘娘知道了一件大秘密,不巧了,这才没多久,人就死了,真是令人惋惜,没能知道那大秘密是什么……”苏以寒故作可惜的叹气。
“苏小姐,这个时候把这说出来,对你可没有益处,只会让我更想杀了你。”姬衡声音愈发沉下来 ,他眼里晦暗不明。
“可这恰巧证明了一件事,人,是你们杀的。”苏以寒弯了弯唇:
“或者,不说的那样绝对,至少杀了韩依柔的是太后。”
姬衡闻声而动,掐上苏以寒的脖子。
苏以寒被掐的面色涨红,眼神却依旧不服输的盯着他。
姬衡猛地松开她。
苏以寒瘫软在地上,她咳出了一滩血迹在地上。
“姬衡少爷,您杀了我对你可没益处,作为皇子,你想登上那皇位吗?想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吗?”
她虽然声音小,可却胸有成竹:.
“你与他国人勾结,你想杀谁啊?太后还是云离?而不管你想杀他们其中的谁,我与你都不会是敌人,甚至,会成为你的得力助手。”
“你会甘愿沦为陪衬?”姬衡冷笑一声,显然不信。
“当然不。”苏以寒让桃椿扶着站起来,她随手抹掉唇边的血:
“但我能让你的目的提前至少好几年完成。”
“真是狂妄。”姬衡身着粗衫,却不掩一身贵气:
“那你倒是准确说说,我到底是要杀云离还是太后,猜对了,我就放过你……”
“我猜……”苏以寒微微翘起唇,轻笑溢出唇边来:
“我猜啊,你要栽!”
巷子两面的屋顶跳下来数十几名黑衣人,他们个个戴着凶神恶煞的面具,青面獠牙。
狄元辛顺势而动挣脱了束缚,将挟持自己的人撂倒在地,拔剑往他腹部扎了下去。
姬衡与阁主周旋着。
阁主分神出来说话:“丫头,这只老虎还挺凶啊,功夫很深。”
“少废话。”苏以寒将整个身子都靠在桃椿身上,脸上没有血色。
之前那戴着面纱的女子竭力护着姬衡,可眼看着战局扭转,那女子犹豫再三,最终抛下了姬衡。
姬衡被阁主拿下。
局势彻底颠倒。
苏以寒拔开药瓶的塞子,往嘴里丢了几颗药吞进去。
她走向姬衡,唇角勾起弧度:
“看,这就是你勾结的人,很快就跑了。”
“你不会杀我。”即便沦为了刀下囚,姬衡并不慌。
“是,如你刚刚不会杀我一样。”苏以寒摊手,狄元辛双手给她递来一把刀。
苏以寒不再犹豫的插进他腹部。
不深。
但这是刀子。
姬衡忍着喉咙口的腥味没叫出声来。
苏以把刀拔出来:
“还你。”
这脖子上的伤。
苏以寒问他:“说吧,你要杀的人是太后还是云离。”
姬衡这次倒是果断:
“都杀。”
“倒是心狠手辣。”苏以寒笑了声:
“那何必折腾这一下呢。”
两人都没能讨到好处。
第183章 沈域生气
闻言,姬衡那没什么起伏的眸里浮上了一丝不可思议:
“你先绑架我的。”
她先找人来绑自己还有理了?
自己还不能反抗了?
“我……”
苏以寒张了张嘴。
阁主哈哈大笑,笑着提醒他:
“小子喂,你可别把这丫头惹急了,不然她再给你来一刀。”
苏以寒瞪阁主一眼,她轻咳一声把头撇过去:
“我抓你之前可不知道你就是太后那藏着的皇子,只是想来找你盘问闻梁生的娘子死因。”
“闻梁生?”姬衡微歪着头,更困惑了:
“他娘子不是他自己杀的吗?”
——
苏以寒回府后,叫来宋简开药煎药,苏以寒抱着药碗吹凉一些慢慢喝。
她思索着姬衡所说的话。
闻梁生的妻子是闻梁生自己杀的?
那为何闻梁生苦苦执着于寻找真凶,这案子既然已经定下来自杀了,他理应高兴才是。
并且,段渠不会撒谎。
段渠说人是姬衡杀的,他亲眼所见,但姬衡又说自己亲眼所见人是闻梁生自己把他娘子给挂上悬梁的……
这其中,定然有人撒了谎,不,不一定是撒谎,这事跟段渠没半分关系了,真凶就在姬衡和闻梁生之间。
姬衡没理由杀人,但他去了那饭馆。
闻梁生对他娘子情深意切,可姬衡说他亲眼所见人是闻梁生拖着已经昏死的娘子挂上了那悬梁上的绳子。
烦人。
苏以寒面无表情的将药喝完。
如今闹到了午夜,那宫里扣留着的人倒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放回来了。
苏以寒睡不着,坐在院子里等沈域。
入了夜,就越发的冻人。
苏以寒思索着那日去闻梁生家中所看到的细节,以及死者的死因。
腹中胎儿因药物而死,人被吊着,闻梁生情真意切一心想为娘子求个真相。
他求的……当真是真相吗?
是谁的真相?
这事能扯出来谁?对他有什么益处?
“桃椿。”苏以寒唤醒恹恹欲睡的人:
“明早叫狄元辛再仔细扒一扒那闻梁生什么底细来历。”
“是……奴婢知道了。”桃椿抖了抖,清醒过来。
苏以寒看她一眼:“回去歇着吧。”
“奴婢要陪着小姐。”桃椿摇摇头,憨笑两声:
“中秋的月亮真圆,都不用打灯了,院子里都是明亮的。”
“听你家小姐的,回去歇着吧。”沈域坐在墙头,手里边提着食盒:
“赏明月,得两人赏着才好看。”
“那奴婢告退!”桃椿笑着退下了。
“爹爹呢?”苏以寒仰头望着坐在墙头的人:
“你快下来,抬头看你难受。”
沈域跳下墙头来,他将食盒盖子揭开,露出里头的月饼。
月饼模样甚是好看,一股清香味扑鼻而来。
“苏大人歇着了。”沈域不满道:“怎么不问问我追那刺客是否有受伤?”
“你若打不过韵姐姐,那我可不要你。”苏以寒望着月饼,她搓搓手:
“宴席的月饼我没敢尝,这是什么馅的?”
“尝尝。”沈域含着笑:“瞧见了,你都没吃上几口,光顾着喝了两口茶。”
苏以寒将月饼掰开成两块,露出了里面的馅料。
“是干果。”苏以寒抬头望着沈域,眸中有欣喜:
“还没瞧见谁家有卖这个馅的。”
“是那日桃椿摘来的果子晾成了干果,叫府里的厨子做的。”沈域看她高兴,便松了一口气。
苏以寒咬上一小口,口感绵软,干果酸甜,不腻。
沈域问:“好吃吗?”
苏以寒没说话,用力点了下头。
沈域凑过来,按住她后脑勺,精准无误的亲在唇上。
触及深处甜软,卷掉其饼渣。
他皱了下眉,松开她,敏锐察觉:
“你喝了药?受伤了?怎么回事?”
苏以寒:“……”
狗鼻子吗?
苏以寒将剩下大半块糕点塞沈域手里,不想吃了。
她承认:
“回府路上见了一次姬衡,不过并无大碍,我也捅了他一刀。”
还回去了,她可不愿意吃亏了。
苏以寒将情况同沈域复述了一遍。
沈域嚼着月饼,咽下去,说:
“藏的可真够深的,居然还有一位皇子没死,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藏着,如果当初贤王逼宫死后,太后就将这私藏的皇子给弄出来,那么登上这九五至尊位置的就是姬衡了。”
“其中缘由不得而知,不过那姬衡倒是个有本事的,至少比云离胆大,同样的在太后牵制下的皇子,姬衡想杀了太后,我估计,已操着计划了。”
苏以寒给他倒了杯茶,这月饼吃多了就是噎人,嘴巴干。
身处高位之人,身边自然满是危机四伏,得到些什么,就总会失去一些什么。
“我追花韵到了城郊,她说凶手不是她。”沈域挑了下眉,能喝到苏小姐亲手给倒的茶那可真是荣幸之至。
若换成以前,他可能不太敢喝,怕不安好心被下了药啊。
“那免了我想方设法把沈欣瑶给摘出去了。”这倒是叫苏以寒省心了。
“每回宫里举办宴会什么的都免不了出些意外,偏偏每年都少不了办几次,何苦。”苏以寒实在不了解这都什么想法,办这宴会费钱费时,又讨不着什么好处。
“那谁知道。”沈域盯着苏以寒盯了数秒,他拖长了音喊她:
“苏小姐。”
“做什么?”苏以寒睨他一眼。
他这语气听着就不对,心里定然憋着鬼。
“你老藏着事不告诉我,当我是外人,我可生气了。”沈域故意板着一张脸,余光往她身上落。
她将花韵给带来西北时,他虽好奇,但却一直没问,怕她不乐意告诉他。
“我瞒你的东西可多了去了。”苏以寒张了张嘴,疑惑道:
“你说的是哪一件?”
沈域:“除了星月阁你还瞒了别的什么事?!”
“比如……”苏以寒低下头来,唇角弧度上扬,那叫张嘴就瞎胡扯:
“我与少卿大人那些坊间不得而知的传闻,我同齐姐姐二人的闺房密事……”
她唉了声,颇有些娇娇的:
“沈将军在认识我之前就没个红颜知己什么的嘛?”
第184章 闻梁生案子尾声
沈域算看明白了,她在逗他。
沈域故作沉思状,同样演起来了,他摆出一副胆怯不敢看她的表情,支支吾吾道:
“这……时间隔的有点久了,沈某有点记不太清了呀。”
苏以寒破功笑了,一脚踹:
“去你的。”
沈域轻笑两声,伸出手来摊开掌心:
“走吧,苏小姐,外边风大,咱先进屋。”
苏以寒想一巴掌拍开他手,可沈域早预料之中,眼疾手快的攥住了,握的紧紧的不松开。
苏以寒也便没再挣扎。
苏以寒躺上床,沈域坐在床边给她掖了掖被角,温柔的在额头上落下轻如鸿毛的一吻:
“韩依柔的案子总要查个水落石出,闻梁生那边查案时记得注意安全,任何时候身边都带着人。”
“嗯。”苏以寒略迟疑的张着澄澈的眸望着他:
“很晚了,你不留宿吗?”
沈域无奈扶额:“先不了,日后有的是机会——同床共枕,恩爱缠绵。”
他刻意将后面八个字咬字清晰加重。
苏以寒背过身去不搭理他。
见完了想见的姑娘,沈域将门带上。
——
第二日,苏以寒醒来时狄元辛已将闻梁生家中信息扒了个完全。
她一边用早膳一边听着他讲:
“闻梁生算是高攀,那闻梁生的娘子,也就是死者,是家中独女,虽算不上名门望族,但家中是做饭馆生意的。当然,不是他们后来开的小饭馆,死者家中的饭馆是对达官贵人开放的。”
“闻梁生娶他娘子时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娘子一度与家中断绝了关系就要嫁给闻梁生,二人情投意合,也算是一段穷书生与贵小姐的佳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