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相妇教子
作者:难
简介:【正文完结】
本文又名《娇弱夫君他最爱相妇教子》
繁枝落梢头,昏月切切语,
此夜无哗然,尔等皆春意。
【弱不禁风学堂夫子&神经大条屠户女县令】
不蒸馒头争口气的女屠夫江迟花钱买官做了一个女县令。不久,清河矿口坍塌,江迟带人前去查探,好巧不巧捡了一个“娇弱”但是“好看”的男人。
为了自己小小的私心,江迟想着法子将他留了下来。虽然失忆了,但并不妨碍他帮她破案。按照兄弟们的排行,江迟特意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陈十年。
有了陈十年的帮助,矿山一案顺利解决。江迟也开始对眼前这个“娇弱”的男人有了别的心思。
在街里乡亲的撮合下,江迟总算是探得了陈十年的心意。雷厉风行的江迟毫不犹豫就同他成了亲。
他在学堂教书育人,她得了自家夫君的感化,主动为民申冤。
直到有一日,一群淘金客闯进了清河县,平静的日子背后藏着的竟是滔天巨浪……
【*】
“陈大壮!”
“你快点给我起来,别逼着我在这大街上动手啊!”
“阿娘先给我买这个糖人,我再起!”
江迟双手叉腰,一副恨不得将人吞了的模样盯着在地上打滚的陈大壮。
这时,陈十年忽然从身后走近,俯身低问,“你觉得他什么时候能起来?”
“最多半刻钟!”
“一两银子,赌不赌?!”
“成交!”
【食用指南】
双强、甜宠、he
每次都能走狗屎运的慌张县令
vs
端庄谨慎为爱低头的恋爱脑夫子
(十年夫子后期会农奴翻身做地主哒)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情有独钟因缘邂逅成长正剧
主角视角江迟陈十年配角陈大壮
一句话简介:屠夫县令和教书先生的爱情故事
立意:家国天下,恐难不弃
第1章
晟元三年
看似国泰民安的大晟王朝实则早已暗潮涌动。太子周珩将矿冶业收归朝廷,引得多方势力不满。
而地处偏远的清河小县却背靠矿山,引人觊觎已久。
九月初三,时至霜序。
奚山上少有的几株胡桐也都落了叶,秋日里的凉风绕着山上的枯叶堆儿打旋儿,远远望去只瞧见一团熔金落日。
清河府衙,走过月洞门,后院内宅里两三株青葱的侧柏正立于风中,摇曳晃动。
白日里长府街上那不绝于耳的吆喝声也早已浸微浸消。
不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停了下来,门外传来“咚咚”的两声叩门响,有人唤了一声:“江迟!”
是在清河府衙里做了多年衙役的陈大年。
屋内人坐在桌前正打量着那明晃晃的官印,听着门外的呼喊,浅浅应了一声后便去开门了。
陈大年看着眼前人照旧还是一般男子装束,一身松松垮垮的灰蓝色窄袖棉丝长袍将人衬得格外单薄,月白色的护领上绣着几朵不太显眼的祥云,素色纶巾束发,打眼一瞧更像是个儒生了。
他与江迟自幼一同长大,对她自然是了如指掌。他倒也是不含糊,直接开口:“这袍子又是偷的二年的吧?
“大哥!”江迟机敏,笑盈盈地拉着他进屋。
她进屋提了茶壶便要为陈大年沏茶,可陈大年此刻的心思并不在此。
他来寻她是为了知县一事,而那官印、官服如今就摆在明面上,他自然一眼便能瞧见。“你真花了三百两买了这个县令来做?”
江迟不以为意,将一纸文书递了过去。
陈大年看着文书上清清楚楚的官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同是年幼丧父,孤苦无依的可怜之人。多年来,兄妹几人一直相依为命的过日子。
他本是盼着攒够了陪嫁钱,将这个好妹妹嫁出去,平平安安地过一生,他也就安心了。如今看来,显然是不可能了。
他长叹一口,温声道:“罢了,罢了。既然允了你的官职,那便好好做吧!”
他知道,这丫头从小脑子里便是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如今方才及笄便自作主张买官做了县令,也不知以后还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这县令没那么好当的,这里边的权贵、富商巨贾都没那么容易打发,你行事可得小心点,不要再似从前那般莽撞了。”陈大年放下本已送到嘴边的茶,转头看向江迟,仔细嘱咐着。
江迟拍着他的肩膀,连声应和:“好好好,我知道啦!”
“对了!陈亭远,陈巡抚那边你可得仔细打点着些,毕竟这官职是他允给你的!”
……
晟京城内
“大人,当真让那野丫头做清河知县?”
沉闷的书房内格外寂静。
抬头一眼便能瞧见的西墙上挂着一幅《双清图》,画中松枝独立,兰草破雪而出,落笔毫无尘俗之气,更是将冬日里的清远萧疏之意尽递人前。
确是恽公真迹。
只是面前人眼中那似笑非笑之意叫他有些琢磨不透。矿产富饶的清河县怎可轻易落于他人之手?陈亭远本想借着前知县病故的由头给自家侄子谋个一官半职,却不成想半路杀出个野丫头来。
“一介女娘,掀不起什么风浪。只要她不插手我们的事,多颗棋子……倒也无妨!”
眼前人的意思便是应允了此事。
他也知道,矿山这等大事自然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所能染指的,所以来时也没抱什么希望。既没讨得什么好处,客套一番后,陈亭远便怏怏离去了。
往年的秋天总会猝不及防的来上一场凉雨,今年也不例外。
夜里
江迟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屋外雨打竹枝声,这是她搬来府衙的第一夜,感觉倒不似她在猪肉铺子里那般自在。
屋外,无人束缚的狂风斩断月光,漆黑的夜色笼罩着整个世界。雨声时而连绵羞涩,时而狂妄呼啸,雨水肆意拍打着屋顶上的砖瓦,叫人彻夜难眠。
江迟躺在床榻上,脑海中无数往事骤然浮现。她每次闭上眼都是林阿翁那张历经风霜,满是旧褶的脸。本该颐养天年的耄耋老人却为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屠夫葬送了性命。
她不解――林家阿翁只不过替她辩解了几句,为何就会被殴打致死?更不解,在如今的世道里,为何豪门大户就可以横行霸道,肆意妄为……
阿翁临终前在床榻上支吾沙哑的嘱托,让她久久忘怀。
一种莫名的酸楚也随之涌上心头,她侧躺在床上,眼角的泪水也不争气地沾湿了方枕。她扯了扯身下的被衾,咬牙切齿道:
“阿翁,江迟定会为您申冤的!”
江迟的满腹惆怅,混着薄情的秋雨,被悄悄藏在了心底。屋内的灯烛终于燃尽,零星的暗光也都归于黑夜。
更始于黎明。
经了一夜的风雨,府衙内院早已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没等伺候的使女前来,她便已经利落地穿好了衣服。迎着扑面的凉气,江迟迈着爽利地步子大大方方地走出了府衙大门。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她的铺子前。
猪肉铺子门前悬着的那只仅剩下的竹灯笼,早已褪了颜色。四处张望才发现,另外一只被狂风撕碎了的灯笼正躺在无人问津的草垛旁。
她不动声色地俯身拾起了那只灯笼,将它挂在了铺子前。原还想着再将这猪肉铺子开起来,如今破成这个样子,看来是没机会了。
“江迟!”
江迟刚踏上街道,便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转过头,只见一位阿婆站在街边,正在向自己招手。她定睛一看,原来是许大娘。
“许大娘!”
江迟闻声赶忙跑了过去。
“这么早就起了,还没吃饭吧?大娘这包子新和的馅儿,来尝尝!”
许大娘面慈心善,待人宽厚,对江迟更是胜似亲生骨肉。她右眼下的一颗黑痣格外显眼,但将她衬得很是好看。也正是因此,江迟对许大娘特别亲近。
她端了一盘包子递到江迟桌前,动作极轻,像是不愿打扰她一般。另外的一只青瓷碗里是满满的一碗豆汁儿,还是从前那般醇香的味道。
“以后该是江大人了!”
江迟转头刚要回话时,阿婆已经去一旁忙着蒸包子了。她看着碗里的豆汁,心里似有一阵暖流涌过。说什么江大人,还不是从前那个小屠夫呀?
一口豆汁暖胃,包子还未入口,便听着外边又在不远处呼喊“江知县!”
“江大人!江大人!”
江迟喟然长叹,带着几分不悦:“来啦!”
她火急火燎地揣了两个包子,临走时仓促地向许大娘喊了一句:“江大人有事先走一步!包子钱回头给您送去!”
第2章 江迟走到街口处,便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来者正是陈大年和另外一名她不甚熟悉的衙役
江迟走到街口处,便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来者正是陈大年和另外一名她不甚熟悉的衙役。只见二人行色匆匆,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江大人,矿山塌了!”
陈大年神情凝重,语气也十分严肃。
江迟知道陈大年断不会轻易开玩笑的,矿山坍塌事关重大,她赶忙问道:“怎么塌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伤亡如何?”
陈大年一脸苦闷的摇头叹息:“现在还不清楚。”
江迟眉心一拧:“走,去看看!”
她抬脚便往矿山方向快步行去。
这一路上,江迟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也是足够倒霉了,还没上任就摊上这档子事儿。她垂头丧气地跟在陈大年身后,看着鞋子上沾染的淤泥,无奈地摇摇头。
来到矿山。
江迟远远看去,便见矿山早已乱作一团。此时的矿山已经坍陷了三分之一,大量碎石落下,将原本平整的地面压得深坑连连。几处碎石堆积,将几株少有的灌木丛压得不成样子。
经了雨水的沙砾全都裸露了出来,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的旧山,倒也不难想出昨夜乱石穿空之景。
江迟眉头紧蹙。
她望了望远处那座高山,又望了望眼前的矿山,眉心皱成了川字。
这种情况根本无法救援,唯一的办法便是等待灾区官府的救治。
陈大年也是一筹莫展,望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只能在一旁紧紧攥着拳头。
江迟站在矿洞外仔细打量着,这矿山塌得太厉害了。若是要上边官府派人来支援救助,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这矿山里是否有人也尚不可知。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令她束手无策。
这时,一个满面污泥的幼童扑到江迟身前,扯着她的襟袍,跪在她身前,呜咽哀嚎道:“官老爷!求求您,救救我爹!救救我爹!”
“我爹……我爹……还在山里!”
看着眼前的幼童,江迟不觉忆起了自己那不堪回首的童年。她的爹爹当时若是有人拉一把的话,应该也不会死吧。
她抿了抿发红的眼角,蹲下身抱起那幼童,拍打着他的背脊安慰道:“别怕,别怕,我一定帮你救出爹爹!。”
幼童抬起哭红的眼睛,望向江迟,泪珠滚滚而落。
“来人!”
“挖山救人!”
江迟一声高呼,总算是做了决断。
眼下洞里情形她虽不知,但若是这山二次塌陷,里边的人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江迟卷起袖子,接过小衙役递过来的锄锹便要往那半塌不塌的山洞里钻。
她正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蓦地,感觉背后一沉,她慌忙转头去看,身后是那张熟悉的脸――陈大年。
他面露难色,犹豫问:“要不还是别进去了……里边太危险了……”
“大哥!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再说,我的功夫你还不放心嘛?”说着便从腰间掏出一只火折子,继续往里走。
陈大年也知道这矿洞太小,寻常男子就算是弓着腰也是很难进去的。虽然担心,但他还是慢慢松开了手。
江迟继续往洞里走进。
少有的光亮随着漆黑的矿洞渐渐消失,火折子上稀疏不明的火光映着整个山洞。昏暗的洞穴愈走愈深,壁上时不时掉落的土块让她感觉有些阴森恐怖。
忽然一阵微弱地吱吱声断断续续地从一旁传来,江迟生怕这洞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锄锹。
“谁?”
“什么东西?”
江迟手里举着火折子,迈着小步子一点一点的向前挪。
“就是有鬼,我告诉你,我江迟也不怕!”她试图大喊一声为自己壮声势,但那沙哑地嗓音却在不住地颤抖着,声音在洞穴内回荡,格外诡异。
忽然脚下一绊,有东西挡住了去路。她用手中的锄锹试探着拨弄了一下,脚下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反应。她拿着火折子,俯身凑近,竟然是一个人。
她吓得连忙后退几步,用锄锹又远远地拨弄了一下,依旧没有反应。她拍了拍胸口,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自我安慰道:“不过是死人而已,没事的,没事的……”
“救……我……”
是地上的人开口了。
江迟一惊,又大着胆子慢慢靠近。
昏黄的火光映在男人的脸上,五官轮廓分明似是被雕刻过一般,高挺的颧骨清晰可见。纵使满脸灰碳泥土,依旧难掩他那张俊逸的脸。
江迟探了探他的呼吸,“还没死!”
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江迟放下手里的锄锹,将他从地上拽起,扶着他的腰,将人小心翼翼地扛在肩上。她背着男人颤颤巍巍地向洞口走去。
“人还没死,倒先给我吓死了!”
“才这个年纪就有了娃娃?真是可惜了……不过,长得倒是挺好看!”江迟自说自话,又使劲儿动了动胳膊,将身上扛着的人向上提了提。
即将出洞时,肩上的男人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只瞧见眼前人的耳后有一颗赤色的朱砂痣。
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脸,便“砰”的一声闷响,撞上了洞壁上凹凸的石块,晕了过去。
走出矿洞后,外边的衙役赶忙将人从肩上接了过来。江迟接过陈大年手里的皮囊壶,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水。
她左手拄腰,喘着粗气,靠在一旁的土堆上休息。
她仰头看着青绿色的长空,第一次觉得做县令比杀猪还难。实在不行,还是回去开我的猪肉铺子吧!这县令实打实的难做!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