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当自己靠山——荠粟【完结】
时间:2025-03-28 23:12:21

  “我不要银子!”念鸯用力攥着拳,“我想装病离开教坊司,只有女医能帮我。”
  孙珍娘嗤笑一声:“你倒是真敢想。”
  念鸯挺直腰板跪着,抬着的脖子上还有淡淡的勒痕,那是她前几日上吊时留下的。
  孙珍娘冷漠地说:“我只帮你这一回。”
  “谢谢孙女医!谢谢孙女医!”念鸯一连给孙珍娘磕了三个头,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了那信函,“孙女医,这就是从崔掌事屋里拿出来的信函,看着像是许多年前早就写好的,我、我没敢打开看。”
  孙珍娘漫不经心地接过那信函,扫了眼跪着的念鸯,见对方低着头,她才漠然地拆了手中的信函。
  信函里只有一纸旧笺,孙珍娘甫一看见纸上的字,脸色霎时变了,眼中甚至露出惊骇!
第8章
  “嘭”的一声,孙珍娘甩开念鸯的房门快步走了出来,等在院子的小徒被吓了一跳。
  燕惜妤坐在屋里看着这一幕,等孙珍娘她们离开之后,念鸯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难得有了些血色,眼神中有着昂奋的光芒。
  “念鸯,来,坐这边,”燕惜妤对她招手。
  “卉童卉童,我说了!我按照你教的,全说给她听了!”念鸯有些坐不住,整个人火烧火燎的,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着。
  “不错,你现在可以去收拾你那些要带走的首饰和银子了,提前送出去,免得到时候忘了,”燕惜妤提醒她。
  “好好,我……能先放你这里吗?”念鸯一脸的信任看过来。
  “你如果信我,那你就先放我这里,等你出去了,我给你送到铁匠那里去,”燕惜妤点头。
  “我当然信你,”说了会话,念鸯冷静了下来,她又开始担忧了,“卉童,你说……她会信吗?”
  念鸯说的“她”自然就是孙珍娘。
  “她会信,”燕惜妤笑了笑,“她心中有鬼,容易东猜西疑。猜忌多了,就容不得一丁点儿的纰漏。”
  念鸯还是有些担心:“我、我方才也不晓得有没有说错话,万一她疑心我……”
  “没事,你这个人就足够让她放心了,”燕惜妤说。
  念鸯一脸懵:“什么叫我这个人?”
  燕惜妤解释给她听:“我打听过大承朝的律法,卖人的身契分为死契和活契,卖身死契只有嫡亲才能签,签了死契,卖出的儿女从此生死就由主人家决定。
  “活契就是我和你这种的比较多,我是从小被崔掌事买来的,当时是被卖还是被拐没人知,经人牙子的手卖出的人都是活契,这是律法规定的,以后家人找来就能把人赎回去。
  另外就是你这种活契,你家人卖你的时候,想着日后还想赎你回去,要是你死了,主人家就要赔钱,因为卖身活契规定了死伤是要赔偿银子的。”
  “啊?卖身契和这件事有关系?”念鸯还是一脸懵。
  “有,你是活契卖身,你忍受不了这教坊司的日子,你想离开教坊司,你为了想离开还上了吊,所以她会相信你的不择手段,”燕惜妤叹了口气,“如果是芳娘或吉荷做出这种事,她不会信,因为她们生死都不由己。”
  念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别想太多,你准备接下来的事情,”燕惜妤拍拍她的手背,“有人还在外面等你。”
  “好,”念鸯用力地点头,然后又说,“卉童能来帮我收拾吗?”
  “好啊。”
  燕惜妤跟着念鸯过去,帮念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可以带走的东西。
  如果被人赎身,能带走的除了银子和首饰,衣裳也能带走,但是念鸯这次是例外,她只能悄悄带走银子和首饰,衣裳她不能带。
  “这些衣裳都是钱啊,”燕惜妤忍不住说。但念鸯不能像她把衣裳悄悄带出去当了换钱,否则容易露馅。
  “我不会再穿这些衣裳了,”念鸯脸上露出嫌弃,“日后我再也不想穿教坊司的衣裳了。”
  “也是,你去过你想过的日子,”燕惜妤点点头,然后她看见了念鸯拿在手里的纸张,“你这里有纸?”
  “有,你要?给你,”念鸯将手里的纸张递了过来。
  “我拿一张,”燕惜妤抽出了一张纸,然后说,“有笔吗?借我画一下图。”
  念鸯又拿来了笔墨和砚台。
  燕惜妤自己磨了墨,在纸下画了两个图案,然后递给念鸯。
  “念鸯,这张纸和你的银子放一起,到时候你拿出来交给铁匠,请他用铁帮我打造出来。”
  她递的大方,念鸯也就顺势看了一眼:“不是说要打两把刀?”这纸上画的也不是刀啊。
  “我们女子若要反抗,必须趁对方不备且要出其不意,”燕惜妤意有所指地说,“如果被人看见我手里有刀,那对方就会有所防备。”
  念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对了,我记得你之前说铁匠送了你一支簪子,你拿出来给我,我单独放着,”燕惜妤忽然说。
  念鸯也不问为什么,把簪子找出来放在了燕惜妤的手里。
  帮念鸯收拾好能带走的东西,燕惜妤又悄悄地带着衣裳去了当铺。
  除了之前要带着的,和不能当的寝衣,屋里现在只剩下两身换洗的衣裳,还有脚上穿的一双锦鞋。
  她也不去同一间当铺,而是把附近不同店名的当铺全都去了一遍。
  每次路过人多的地方,都要停下来听一会,然后又特地绕去城门口看两眼。
  城门口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灾民,衙门和城里的富户轮流在城外的草棚里施粥。
  衙差也来来往往的,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看来衙门还没能决定好该将外面的灾民迁到什么地方去。
  往回走时,燕惜妤走进了一间药堂。
  店伙计走过来问:“客人是来寻郎中看病,还是来抓药?”
  “我想买可以染色的药膏,”燕惜妤说,“就是涂在人身上会沾色,很难洗掉的那种药膏,请问你这里有没有?”
  “有,黄栀膏,”那伙计说,“一涂上手就能变黄,涂的越久越难清洗,想要完全去除,需要三旬。”
  “怎么卖的?”燕惜妤问。
  “一贯钱一罐,”那伙计说。
  一千个铜板?!
  燕惜妤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不要一罐。”
  “那客人可以买一小包,”伙计从柜台里拿出了一张油纸,“一百钱一小包。”
  “行,”燕惜妤旧钱袋里的铜板全倒在了柜面上,这一百个铜板是她放进钱袋的,旧钱袋这下子完全瘪了,一文不剩。
  伙计收了钱,然后捧来一个小瓦罐,用小木刀从里面刮了几刀黄栀膏,然后用油纸包好递给了燕惜妤。
  轻飘飘的一个小油纸包,就清空了钱袋。
  燕惜妤想想她当首饰和衣裳得来的那些银子,再想到她离开教坊司以后,没户籍没路引极有可能找不到工作,顿时感觉到了危机感。
  看准了时辰回教坊司,果然还没进居住的小院子,就已经能听到崔掌事在骂人。
  燕惜妤脱了头上戴的帷帽,又摘了面纱,这才走进院子。
  一眼就看到崔掌事站在念鸯的屋前骂人。
  吉荷她们几个正站在一旁,看见她回来,连忙对她招手。
  “念鸯怎么了?”燕惜妤明知故问。
  “念鸯喝药了,”芳娘摇着头说,“你上次救了她,她这次特地等你出去才喝的药,就是不想让你再救她。”
  燕惜妤脸上立即露出了伤心的表情:“我不该出去的,孙女医来了吗?她怎么说?”
  “孙女医说不行了,”吉荷捂着嘴,“又被崔掌事给骂了进去,可是那又能有什么用呢。”
  孙珍娘这时带着小徒从屋里出来了,小徒仍然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孙珍娘也不去看崔掌事,只侧身站着,然后摇了摇头。
  崔掌事立即又是一连串难听的咒骂。
  孙珍娘带着小徒一声不吭地走了,燕惜妤看了眼她的背影。
  “看什么看!都滚回各自屋去!”崔掌事对着这边张嘴就骂,“还有谁要喝药死的?现在就说出来,免得我叫人买少了裹尸席。”
  燕惜妤走到念鸯住的房门前,往里看了一眼。
  桌上放着一个茶碗,而念鸯躺在床上,能看见她的胸膛有起伏,但是很缓慢。
  “你在看什么?”崔掌事瞪了过来,“你还看她,你前些日子倒在地上断气的样子比她好不了多少!”
  燕惜妤缩着脖子,闷声闷气地开口:“崔掌事,我听说念鸯是有人原本要赎她走的,是您不同意。”
  吉荷连忙给她递眼色,让她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时候说起这事,不是自个儿找骂吗。
  崔掌事伸手一指燕惜妤,表情非常狰狞。
  燕惜妤继续自言自语地说:“您也不让曾公子赎我走,现在又逼死了念鸯,可怜想赎她的那个男人还不知道她要死了。”
  崔掌事原本张着嘴正要骂,听见这话时,神情忽然就是一顿。
  好巧不巧的,有仆妇从外面走了过来。
  她看见崔掌事在,吓得转身就想离开。
  崔掌事正在气头上,见人就要骂几句:“滚回来!”
  那仆妇只好胆怯地低头走了过来:“崔掌事。”
  “你来这做什么?”崔掌事阴着脸问。
  “是外面有人托我来寻念鸯,”那仆妇低声说,“他人正等在左侧门。”
  “是什么人来寻她?”崔掌事追问了一句。
  “不知道,是个男子,”仆妇说。
  “滚!”崔掌事把仆妇骂走了。
  他回头看了看燕惜妤,又看看屋里躺在床上的念鸯,脸色阴森地走了。
  燕惜妤远远跟了过来。
  崔掌事阴着脸走到左侧门,一眼就看见了高壮的李铁匠。
  他记得这小子,正是这小子之前想要赎走念鸯,还被他耍了两回。
  “崔掌事,”李铁匠连忙朝崔掌事鞠躬,“我、我来找念鸯。”
  “你攒够银子来赎人了?”崔掌事眯着眼睛问。
  “没、没有,”李铁匠低着头,从怀里掏出一方小手绢,“我不……不赎了,我来还她之前送我的手绢。”
  “什么?!你不赎了?!”崔掌事忽然尖声叫了出来,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压下了怒火,“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攒了六百两银子,你把六百两银子给我,我让你带走念鸯。”
  “真的?!”李铁匠猛地抬起了头,他双眼迸出激动的光芒,刚要张嘴说话,忽然看见了站在崔掌事身后不远处的一位姑娘。
第9章
  燕惜妤手里拿着一根簪子,这簪子是李铁匠送给念鸯的。
  燕惜妤举着簪子左看右看,李铁匠的眼珠子也跟着簪子转来转去。
  崔掌事没留意背后有人,他压着怒火看着李铁匠:“当然是真的,你去把银子拿来,今天你就能把念鸯带回家。”
  李铁匠收回停留在簪子上的视线,然后低下了头:“回崔掌事,我没、没有六百两银子。”
  “你说什么?!”崔掌事强压着的怒火噌一下就窜了出来,“你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之前嘴里嚷着要赎念鸯,我现在让你把人带走,你却说没有银子!你没银子还来找她做什么!”
  “本、本来是有六百两银子的,”李铁匠被骂的不敢抬头,“可是、可是崔掌事您又要说九百两银子,我、我实在是拿不出啊,我爹娘家人都骂我,我、我只好把借来的银子都还了回去,我今日来,是把念鸯的手绢还给她,日后……”
  “少费话,你还有多少银子?”崔掌事越听越蹿火,但再一想确实是因为他要九百两银子才把这蠢货逼走的,只能自个儿捏着鼻子认了。
  “还有、还有……”李铁匠快速抬头看了不远处站着的燕惜妤一眼,然后低着头闷声说,“还有三百两银子。”
  燕惜妤无声笑了笑,把念鸯的簪子又放回了怀里。
  她之前让念鸯去和李铁匠说手上还有两百两银子,如果崔掌事嫌少,李铁匠就可以顺势提出再去借,但借不了多少,这样基本就可以把钱控制在三百两之内。
  不过李铁匠确实很想把念鸯赎回家,刚才她如果不把念鸯的簪子拿出来,李铁匠极有可能直接就把六百两银子都拿出来赎人了。
  现在这样也可以了,李铁匠估计是怕把银钱说少了,崔掌事不肯放人。他对念鸯的这份情感,是钱财无法衡量的。
  燕惜妤转身走回了小院子,崔掌事过了好一会也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俩个仆妇。
  估计是觉得骗过了李铁匠那蠢货,一直阴着的脸总算是变得缓和了。
  他一进来就把吉荷她们都赶进了各自的屋里,接着让仆妇硬是把躺在床上昏睡的念鸯给架了起来。
  她们给念鸯蒙上面纱,又戴上了帷帽,然后一人架着念鸯的一边胳膊,把念鸯给带出了屋。
  燕惜妤就靠在门边看着,吉荷她们也在探头看。
  等崔掌事带着人离开后,吉荷她们立即慌了。
  “念鸯还没断气吧?崔掌事这就把她丢出去了?”
  “这大白天的,教坊的大人们都还在,他没那个狗胆。”
  燕惜妤提醒她们:“我们跟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对,跟过去看看!”
  “快跟上!”
  几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人一多就容易被发现,崔掌事回头看了眼,也没理会她们。
  崔掌事带着人在侧门站了没一会儿,李铁匠抱着一个小布包跑了过来。
  他第一时间去看被俩个仆妇架着的念鸯,然后才捧着小布包走到崔掌事的面前。
  “崔掌事,念鸯她这是怎么了?”李铁匠看着念鸯一脸的担心。
  “她能有什么事?”崔掌事不耐烦地说,“教坊里好吃好穿地供着她,还不是因为你不中用,攒了这么久银子都没能赎她出去,你把银子给我,然后把她带回去,过两天就好了。”
  李铁匠捧着银子像是有点迟疑。
  “怎么?又不赎人了?”崔掌事从怀里掏出卖身契,“你如果不赎她,我就把她卖给煤优缘母呃显蓖猓他九十八了还想再收一房小妾。”
  “不不不,我赎!”李铁匠慌忙地说,他对崔掌事伸出手,语气显得小心翼翼,“崔掌事能先把念鸯的卖身契给我看看吗?”
  崔掌事讥笑一声,将手里的卖身契甩给了李铁匠:“好好看看吧。”
  李铁匠小心翼翼看过卖身契,这才把手里一直捧着的那包银子递给了崔掌事。
  “崔掌事,这是三百五十两银子,请您收下,我这就把念鸯带回家。”
  崔掌事接过那包银子,掀开裹布看了看,又掂了掂重量,然后冷笑着不再看李铁匠和念鸯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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