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走后不久,一个道士也到了这里。他身穿青袍,头梳道髻,三缕长髯,身背一口宝剑。到了埋异眼蛇的地方,他术法一施,土自动离开,露出里面已经死去的异眼蛇,看到蛇胆已无,他面色阴沉。
突然,他鼻尖一动,嘴边绽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拿出一只追踪纸鹤,他默念咒语,眨眼间那纸鹤煽动翅膀飞了起来,在空中转动了一圈,最后朝着栾城的方向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异眼蛇(嫌弃地):“奶奶的,这人怎么闻着一股渣滓味,算了,大爷我勉为其难吃了你吧。”
男子(惊恐地):“求你千万别勉强自己,真的,宁缺毋滥啊。”
第19章 逗弄画扇
到了尚书府,她自知这一身的狼狈是说不过去,进了屋一看,画琴没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赶紧先把装蛇肉与蛇胆的牛皮袋子藏了起来。身上的衣服一脱,像上次一样打水洗了个澡,头发也顺带洗了,头遍水都是红色的。画扇一直觉得脖子痒,着重洗了脖子,又打了新的水,连着洗了两遍才把自己彻底捯饬干净。
只是她刚穿好衣服,就听到门外有人向这边走过来,画扇一打开门,就见画琴跟莫笑两个人站在门口。画琴明显松了一口气,上前拉住她的手说:“画扇原来你在这,我就跟少爷说你不会走远。不过,你刚刚去了哪里,怎么我们到处找不到你呢?”
你们找我?
画扇指着自己,画琴点点头说:“是啊,少爷一觉醒来口渴想喝杯水,但是叫你没人应,出来在外屋小榻上也没发现你,就来我们的屋子,我一听赶紧起来。你又没有回来,少爷不想惊动其他人,我们就自己找了找,都没见你的影子。”
我,我睡着了。画扇有些心虚,但是杀了异眼蛇,取到蛇胆的事,她还不敢讲。
“真的是睡着了,我怎么闻着有股血腥味,”莫笑蹙眉,“画扇,你不会是受伤了吧?”
“受伤?”画琴拉着她看了又看,关切地问道,“画扇你不会又滑进池塘里了吧,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那边上泥土湿润,你要小心点。到底是哪里又磕到了,给我看看。”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画扇急忙否认,她不知道莫笑是不是真的闻到了血腥味,那蛇胆跟蛇肉可还在屋里呢。
“走,我带你去找郑老头,让他给你瞧瞧。”莫笑不放心,拉着画扇的手,就要去找郑留名。
画扇真的不想去,她还有一身血衣想拿去处理,抓住莫笑的手,她灵机一动,可怜巴巴地在莫笑手中写道:“少爷,我真的没事,我就是困了。真的,睡一觉就好了。”写完,她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莫笑见她实在不想去,也没有强迫她,“真的睡一觉就好?”
嗯嗯,画扇连忙写道。
“那好,这几天你也别守夜了,让丁点来守,你就好好休息。不过,要是没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我可还是会拉你去看大夫的,到时候可容不得你不去了。”莫笑松开了画扇的手,画琴要去伺候莫笑洗漱,画扇连门都没出,这两个人一出房门,画扇“啪”地一下就将门关的死死的。
莫笑心中疑惑,这举动太不像平时的画扇了,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难道真的想睡觉到如此迫切的程度?
看莫笑走远了,画扇拿出那血衣跟皮袋子,决定藏到那樟木柜子的最底层,现在天已经亮了,没办法扔掉或烧掉那衣服,所以只能再找时机。
再次抓了抓脖子,画扇拿起铜镜瞧了瞧,脖子上之前的紫红的伤疤好像变浅了好多,两个像牙印的凹凸痕迹,摸上去也没那么明显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蛇血沾到伤口的原因,画扇又看了看自己的其他地方,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只有脖子在一直发痒,既然没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她也没再放在心上。现在她想的是,怎么把蛇胆让莫笑吃下去。查了查典籍,知道蛇胆一般是要蒸熟之后食用,或是泡酒喝,只不过第二种方法,时间要长一些。
她记得上次那爱睡觉的老头好像说蛇胆要跟血珊瑚混合熬药,那就把蛇胆洗干净蒸熟再放进煎药的陶罐里。静煦园里有小厨房,这些天煎药都是其他小丫鬟在做,画琴偶尔过去看着。这天,画扇从皮袋中把蛇胆拿了出来,装进了大的瓷瓶里,飞快地来到了小厨房。
将正在熬药的小丫鬟打发出去,画扇看了看屋外,确定没有人,她把蛇胆用碗装了,放在蒸笼里,大火烧开蒸熟了。火炉上的陶罐水已经开了,她把草药放进去,里面已经放过血珊瑚了。她把蛇胆拿出来,碗太热,差点烫到手。
她怕被人看见,忙将蛇胆切成了大小不一的小块,手忙脚乱地放进了陶罐里。盖上盖子,她心急地守在陶罐面前,就等着药一煎好就端去给莫笑。窗边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画扇一心都在面前的这服药上,压根没有注意到任何动静。
一副药熬了快一个时辰才终于熬好,画扇急切地打开盖子,发现里面的药从以前的黑色变成了眼前的绿色。这异眼蛇的蛇胆还真是强大,连药的颜色都能随便改变,那莫笑的眼睛岂不是马上就好?
想到这里,她把药倒进碗里,兴冲冲地端着药去找莫笑了。
莫笑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短袖劲装正在练箭,百米处的箭靶上已经射满了箭矢,他还没有休息一会儿,手搭弓弦,满弓而射,只听“嗖”地一声,箭入靶心。
“少爷射得好。”丁点拍手叫好,画琴上前去接下弓箭,轻声说:“少爷,该喝药了。今天的药可是画扇熬的,她端着药来这儿半天了。”
画扇听到画琴的话,笑嘻嘻把药端过来,微微歪了头,比划着问她:你怎么知道是我熬的?
“刚刚看到熬药的小丫头在扫地,,问了她才知道你一早把人撵出来,自己守在哪儿煎药。还有,看看你这脸上抹的跟小花猫一样,任谁看到都知道你进厨房了。”画琴忍着笑,拿了手帕给她擦了脸。画扇没动,任她把脸擦了,乖的跟只猫儿一样。
莫笑已经洗了手,擦了汗,坐在木椅上拿了一个蜜桃正要吃。画扇赶紧把药碗放在他手里,顺便把桃子拿出来放好,在莫笑手心写道:莫笑,快喝药吧,这是能治好你眼睛的药。
“怎么今天想起来自己给我煎药了,不是让你去休息的吗?”莫笑本就打算让画扇休息几天,怎么她这么不听话,还是不肯老老实实地在屋里躺着呢。
我好着呢,一点儿事都没有。莫笑,你快喝药啊。
画扇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莫笑手里的药,见他一直不喝,真的想给他灌下去。
“这药也喝了一阵子了,早点儿喝,晚点喝还不都是一样吗?”莫笑把药放在桌子上,看样子是不打算马上喝了。
这不一样,这药不一样!
画扇急了,连连摆手,她本来是蹲着呢,这下忍不住站了起来,抓耳挠腮地走来走去。
莫笑脸上淡淡的,嘴角却弯了起来,等到画扇几乎要抓狂的时候,他终于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嗯,药差不多凉了。”
对对对,药凉了,可以喝了。
画扇一听这话,赶紧又把药端了起来,双手递给莫笑,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丁点跟画琴都看出来,莫笑在逗画扇,只有画扇傻乎乎地在期盼着莫笑赶紧喝药。
莫笑慢腾腾地接过了药,端到嘴边,眼看要喝下去了,却突然又闭了嘴。听见画扇明显屏息后大的吐气,莫笑笑意更深,却又故意皱眉道:“今天这碗药怎么闻着怪怪的,画扇,你不会给我煎坏了吧?”
没有,没有。
画扇忙否认,心里其实是没底的,难道他真的还能闻出什么来不成,可是自己不能说啊。
这次莫笑没有再故意为难她,把碗里的药一饮而尽,奇怪地是,喝完了,莫笑才发现,这药味道真的是有些不同寻常。
又苦又涩,还带了那么一点儿腥,赶紧又喝了一杯茶才把那股味道压下去。有心想说说她,但是一想到她那个胆怯的样子又打消了念头,罢了罢了,好歹是她守着熬了那么久,就不跟她计较那么多了。
“画扇,你做什么?”眼上的黑绡突然被拿掉,莫笑一猜就知道是画扇。
莫笑少爷,你能看见我吗?画扇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急切地想知道这异眼蛇蛇胆的效果。
“你当是神药啊,一喝下去就看见了。”莫笑摇摇头,对画扇的心急感到哭笑不得。
真的看不到吗?画扇不死心地问,手在莫笑眼前不停地晃动。
“好了,画扇,郑神医不是说了吗?只要找到异眼蛇,把蛇肉跟血珊瑚一起入药少爷吃了就能看见。现在只有血珊瑚,那异眼蛇二少爷还在找呢。”画琴把画扇拉起来,不让她再晃。
画扇心里着急但是没法说,她已经把蛇胆都给莫笑吃了,为什么没有一点儿效果呢?是那个老头说错了,还是说我太心急?
对了,蛇肉,我那里还有蛇肉,以后每天都给莫笑的药里加上那异眼蛇肉,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那莫笑吃完了蛇肉就能看见了。
这么一想,心中大定,她想告诉莫笑他会看见,又怕结果不如意会让他失望,踌躇片刻,她还是在他手上写道:“你一定会看到的,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做到。”
莫笑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信心,只是见她一心为自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回应她道:“好,如果我能看到,你一定要站在我面前让我看一看你,究竟长得是何模样。”
嗯,莫笑,到时候园子里的石榴就熟了,我就摘几个最大最好的石榴,拿给你吃。
“是你想吃吧,我怎么觉得自打你一来就惦记着那石榴呢?”莫笑好笑地说道。
被拆穿了,画扇傻傻地笑了,自不会告诉他,自己曾经差点死掉,但是却没忘记他说过的话,石榴熟了一起吃。现在安全无恙地回来了,当然要把这件事赶快落实啦。
这之后,画扇承包了煎药的活,每日把蛇肉偷拿出来,割一块放进去,煎好了药端给莫笑喝。莫笑的眼睛依旧没什么起色,画扇焦急而又耐心地等待着。
不过,她等着等着就等来了一个她不想见到的人——桐落。恰好是在她割下一块蛇肉的时候,门外突然有脚步声,虽然那声音被刻意放低,但是以画扇目前的耳力,还是一下子就听到了。
迅速把蛇肉放了起来,门“砰”地一下就被推开,紧接着就进来一个人,直朝着陶罐的方向走来。画扇站在陶罐的前面,挡住了来人的视线,那人眉毛一挑,盛气凌人,“画扇,可让我逮到了吧,你竟然敢给少爷的药里放□□。”
放□□,怎么可能?画扇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这个许久不见,突然冒出的桐落为什么这么说。
“别不承认,我可是都看见了,从你开始给少爷煎药的那一天起,我就看到你给少爷的药里放东西。你说,少爷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他?”桐落对她横眉冷对,不知道还以为她有多忠心,在这里替主子抱不平。
我没有,画扇摇头否认,被桐落整的措手不及,画扇都没想起来,这个桐落可是要害过她性命的人。
“哼,别想抵赖,那□□肯定就藏在这屋里。等我找到了,你就死定了。”桐落说着就开始四处翻找,小小的一个厨房被她弄得乱七八糟。
画扇生怕她真的找到了蛇肉,见她到处搜寻,她也急了,抓住桐落,把她推出门外,自己挡在门口,坚决不让她进去。
“好啊,果然有鬼,那□□是不是就在里面,你不让我找,我偏要进去。”桐落冲了上来,想再次进去,可是她的力气怎么能跟画扇比。画扇还没用力,就这么轻轻一推,桐落一下子被推出一丈远。画扇没想到自己把人给推倒在地上了,想去扶起她,又不想离开门口,于是就没动。
桐落被她这么一推,突然想起来她去要雪儿铃铛那次,差点被画扇给掐死,画扇看起来那么瘦小,但是力气却大得惊人,自己根本就打不过她。她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想走又不甘心,色厉内荏道:“想让我不告诉少爷也行,但是你必须得答应我,那天晚上的事,你统统不记得了,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能说。”
那天晚上?画扇疑惑地看着她,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她说的应该就是自己看到白毛僵尸的那个晚上,她跟那个张官……
画扇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桐落悄悄松了口气,但是依旧口气凌厉:“这样对我们都好,要是你说出来了,我也一定会让你在府里待不下去。你要是不信,咱们就走着瞧。”说完,她就貌似镇定,实则心慌地疾步走了。
瞧,瞧什么?
画扇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什么。抓了抓脖子,她回到小厨房,继续煎她的药去了。
第20章 麻烦来了
城里不知为何,最近总是发生一些怪异的事。先是农户家里饲养的家禽牲畜血被吸干,莫名死亡,后是城中百姓总是半夜离奇失踪,怎么找也找不到,街道上偶尔还有淋漓的鲜血,一滩滩让人看了毛骨悚然,恐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