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八零初——鲸蓝旧梦
时间:2017-12-11 16:37:29

 
    鞋厂一直好好地运营着,何建军做到了副厂长,赵香莲当上了工人代表从车间主任一路往上升,廖妈虽然离开了鞋厂但一直平平安安的。
 
    甚至那些因这次事故受伤丧命的人,上辈子或者都是安乐平和地过一生。
 
    泪水离开眼晴的瞬间直接湮没在了被子里,廖青梅心里难过极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如果不是她一直撵窜着廖妈离开鞋厂,如果不是廖妈担心她被赵香莲欺负,如果……
 
    她并不知道是哪件微小的事情引起了事态的变化,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不敢轻易做出任何一个选择。
 
    如果她这辈子的好运,需要用别人的气运和生命去填补,那她不如不重生得好。
 
    现在,又有一份选择摆到自己的面前,廖青梅心里惶恐万分,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按照上辈子的轨迹,继续去借读中专,还是……
 
    选择想上的大学,却争取新的人生?
 
    廖青梅实在睡不着,起身出了屋,家里冷冷清清地,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倒了杯凉水一灌而下,焦灼的心才微微平缓一些。
 
    家里上次被砸过以后,到处还残留着修补过的痕迹,这些都是顾铭朗后来过来修的,但当时她不在,是昊宇把他带回来的。
 
    廖青梅摸了摸拼好桌脚,虽然钉得很结实,但那条折断的痕迹鲜明的摆在那里,让人无法忽视它先前的遭遇。
 
    实在睡不着的廖青梅开始打扫房间,这个点又不能弄出太大的声响来,她干脆绞了条旧毛巾开始擦家里不多家具。
 
    擦到立柜时,这才发现单放机旁边摆了只收音机。
 
    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廖青梅拿起收音机看了看,她不记得家里什么时候有这样一台收音机,倒是前次去找顾铭朗时,在公安局里见过跟这个一样款式的收音机。
 
    难道是顾铭朗落在这里的?
 
    廖青梅想着拉开天线轻轻按下开关,收音机是调好台的,打开的瞬间轻缓的音乐慢慢流出来,是她很喜欢的《明天会更好》。
 
    听着熟悉的歌曲子,廖青梅无意识就停下了搞卫生的动作,坐在桌边静静地听着。
 
    歌放到一半,广播里低缓地响起男主持人的声:歌听到这里,让我们来听一下点这首歌曲同志的来信,信里这样说:郎骑竹马来,绕竹弄青梅,这名诗里有我对象的名字。
 
    主持人轻笑,青梅,确实是非常动听的名字。
 
    廖青梅也笑,她的名字也是取自这首诗,是廖爷爷翻字典完果后,无意中发现一岁的廖青梅抱着家里的唐诗宋词睡着了,口水掉到了这首诗上。
 
    原本也有人和她一样的名字啊,真是奇妙的缘分。
 
    主持人还在继续念信:她家里最近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虽然她表现得非常坚强,没有让家人看出半丝痕迹,但我知道她心里很彷徨,很难过……
 
    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打开我留下的收音机,不知道她现在会不会偷偷躲在医院的开水房哭,不知道……
 
    泪水顺着脸颊,一点点滴到手背上,廖青梅这才猛地醒过神来,忙胡乱地擦去眼泪,有些手足无措地想去关掉收音机。
 
    主持人低缓深沉的声音还在继续,但信已经读完了:这是我们第四天读取同一个人的信件,我们特别希望信里的青梅能够在无意中打开收音机,听到这些信,听到他送给她的歌,能够在这样艰难的日子里给到小青梅一点安慰。
 
    这是读信的第四天,明天、后天……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这位军人同志表示,如果他收不到小青梅的回信,大概会一直寄下去。
 
    说到这里,主持人笑了起来,略来调侃地准备说些什么,但这时候收音机已经被廖青梅关掉了。
 
    屋子里猛地安静下来,廖青梅的抽气声在空寂的房间里格外明显,耳边仿佛还有信件的内容在循环,伴随着主持人低沉悦耳的声音。
 
    廖青梅捂住微红的脸,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这可真是!丢脸丢到全国人民面前了!
 
    现在的廖青梅哪里还有时间去搞卫生,气冲冲地冲进房间里开始给顾铭朗回信,第一件就是措辞严肃地要求他不要干这蠢事了。
 
    读信的第四天?廖青梅想想都脸红,这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寄信的,一次到底寄了多少,怎么还能没事人一样的在她身边晃悠,他难道就不会脸红吗?
 
    信写到一半,廖青梅又觉得说得有些太过了,毕竟顾铭朗也是担心她,把信纸撕下来揉巴揉巴扔掉,重新提笔……
 
    再写,还是不对!
 
    直到天亮廖青梅也没有写出一封像样的信来,有心赌气不给顾铭朗写信,但是廖青梅又怕他真的像电台里说的那样一直写信,万一有熟悉的人习惯听这个台,一次两次听不出来,三次四次呢?
 
    想到这里廖青梅头顶就要冒烟。
 
    只是天已经亮了,她还得赶紧做饭给下晚班回来的廖爸还要去医院送饭,只得放下笔先去买菜,出门前还特意把收音机藏了起来,藏起来还不够,干脆把电池都抠了下来,以防万一。
 
    一整天廖青梅都觉得别别扭扭的,总怕别人也听了那个电台,猜到了写信的人和收信的人是谁,虽然顾铭朗没有指名道姓,但里头的暗示实在太多,稍微一联想就知道说的人是她。
 
    好在一切都挺正常,倒是惊弓之鸟的她显得有些奇怪。
 
    到了下午,廖青梅还是没有时间回家写信,李国梁已经把做好的炉子运了过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他自己找来的帮手。
 
    “我这张脸啊,还是不适合在人前,这小子行,让他来。”李国梁推荐的是个和廖昊宇差不多大的少年,长得还挺标致。
 
    眉眼疏朗,鼻梁笔挺,长得特别显小,放在后世,那就是电视里常见的叫什么来着?
 
    小鲜肉?廖青梅不大想得起来。
 
    据李国梁所说,这孩子也是可怜,家里父母不详,从小和奶奶一起长大,家里条件不好,自然没有读书的机会,就奶奶身体好的那些年上了几年小学,自从奶奶病倒后就辍了学,后来混社会给奶奶挣医药费,有人借着他赚钱心切,想把他往歪路上引,还是李国梁及时发现救下了他。
 
    就这,少年的左手都少了两根指头。
 
    挺朴实的一孩子,也没个正经名字,据说奶奶一直叫他小虎,他也让大家这么叫他,见到廖青梅就喊姐,知道廖昊宇比自己小,就只看着他笑,也不多话。
 
    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力量,廖青梅现在正缺人手,炉子已经就位,接下来就是材料定价的问题。
 
    李国梁比她想像的要能干许多,他不仅和县里一家小饭店谈好了啤酒的运送工作,还从邻县的啤酒厂拿到了以批发价批发的啤酒。
 
    “正好那里副厂长是我和铭朗的战友,我也没让他照顾,和一般零售一个进货价。”李国梁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看起来有些凶的感觉。
 
    但廖青梅和小虎都知道,他心情很好,只是因为脸上的疤不太敢笑,怕吓着人。
 
    没见他不笑都吓了廖昊宇一大跳么。
 
 第四十八章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廖青梅领着廖昊宇去市场找菜农肉贩订新鲜的蔬菜的肉类,而李国梁则打算去租间屋子。
 
    他要送货势必要来回跑,但小虎还在长身体,不能跟着他胡乱折腾,得有个地方好好休息,而且他们收摊后的炉子车子,还有一些货物也要找个地方存放才行。
 
    廖青梅家李国梁去帮她送东西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无论是大小还是地理位置都不理想。
 
    到是厂区外的租住区很不错,虽然人员复杂,但有院子,又离厂区近,只要不租到巷子深处就好。
 
    廖青梅一行也很顺利,这时候虽然买肉什么的不再限量票证,但能常常吃得上肉的人家真心不算太多,就算是家庭条件好的双职工家庭,也项多十天半月才开一次荤。
 
    接到廖青梅这笔生意,菜农和肉贩都乐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保证一定会送最好的过来。
 
    忙忙碌碌几天很快过去,夜里廖青梅在医院守夜,午夜过后,廖妈睡得正香,廖青梅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到了电台播放的点,廖青梅躲到厕所把声音调到最小,果然读过几封信后又是顾铭朗的来信,他居然还每一封信都不一样。
 
    廖青梅羞愤地关掉收音机,在厕所徘徊了几圈,没一会后又忍不住按下开关来。
 
    直到电台结束后,才摸回病房的行军床上休息,一夜无梦。
 
    这几天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总要把守着电台听完才能入睡,哪怕偶有一天没有读到顾铭朗的信,哪怕最开始她总是按了开,开了关,连整句的话都不能听完,就羞得要命。
 
    清早,医生查过房后,表示廖妈可以回家修养,只要定期到医院来复查,一个月后来医院拆石膏就行。
 
    “这辈子都不想再来这地方了!请我来我都不来!”出了医院的门,廖妈长长地叹了口气,嘴里还念叨着要去找间庙问问神,今年这一年下来,她和廖青梅都进了两次院了。
 
    “肯定不来了!”廖青梅也高兴,营养跟得上廖妈恢复得非常好,另外住院的病人,廖青梅也去问了情况。
 
    除了两个烧伤严重的患者,其余的都能出院修养,就是那两个重伤的,也是工伤,所有的医药费都由鞋厂承担。
 
    鞋厂的这次事故已经闹得整个靖北人尽皆知,县里回回开会,都把这事当做典型拿来教育大家,虽然这次的事故主要是由何建军的疏忽造成,但毕竟老板才是厂里的法人,他必须对他的职工负责。
 
    原本老板还想把这些推到何建军头上,毕竟这么些年下来,他这个小舅子也攒下了不小的家底,没见着人连小老婆私生子都找上了么,他到现在还只守着个黄脸婆呢。
 
    但厂里的职工不同意,县里省里的领导也不同意,何建军当然也要负责任,但该老板的责任,他也不能逃。
 
    那么多双眼晴盯着呢,除非老板打算舍家弃业地逃走,不然他就得担下事故遗留的后续问题。
 
    其中伤重的那个少年已经被送往省城的大医院接受植皮治疗,廖青梅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时,正好遇见了上次掌掴了她一巴掌的阿姨。
 
    见到廖青梅她明显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她刚刚在办公室外头站了好一会,屋里的对话她了听了大半,心里的愧疚愈发地多了起来。
 
    廖青梅微笑地冲她点了点头,正要离开,被喊住。
 
    “上次的事,是阿姨不好,小廖啊,阿姨也是太着急了才会……”说起孩子的事阿姨的眼睛马上就湿了起来,她拉起廖青梅的手。
 
    “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我那样对你,可是姚组长,还有你都在为我的孩子奔走,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说着说着阿姨就有些泣不成声,甚至想伸手去打自己的脸,廖青梅赶紧把她拉开。
 
    这位阿姨的孩子并不是厂里的职工,他其实和赵香莲家的刘来宝性质一样,放假了来妈妈的厂里玩,不过因为他年纪大又懂事,总帮着大家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厂里的人都还挺喜欢他。
 
    事发的当时,少年正在厂里帮着妈妈做事,后来受重伤也是为了护住妈妈。
 
    鞋厂老板曾想以少年不是厂里的职工为由,拒绝为他支付医疗费用,同时要以此为由开除这位阿姨。
 
    后来还是廖妈得知后亲自去找老板谈,廖青梅又帮着跑了几趟派出所才挽回了这事。
 
    听到廖青梅问孩子的情况,那阿姨立马激动地把从上级医院拿来的诊断给廖青梅看,激动地告诉他,孩子的植皮手术非常成功,医生也说了孩子还小,再长几年,完全长好的可能性极大。
 
    得知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廖青梅心里的负担终于减轻了不少。
 
    回到家廖妈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段时间廖青梅姐弟交给她的钱点清记帐,数完后重新又递回给廖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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