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谢谨瑶现在也和撕破脸差不多了,谢谨画自然也不会客气。
“二姐说的是,母亲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她还在笑,只是那眼中的嫉恨却是根本无法掩饰。
谢谨画嗤笑了声,转身率先向外走去。
谢谨瑶嫉妒自己,但是现在想要她更恨的是谢谨淑,毕竟对方可是堂堂正正的占着齐王妃的位子。
一切能够让谢谨瑶不痛快的事情,谢谨画都乐此不疲。
只是要耽误去秦铮那边了,谢谨画心底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齐王府的马车都到了门外,便是不想去也要去的。
对齐王府那个地方,说句实话,谢谨画还真的是没有丝毫好感。
——
“小公子,外面风凉,你身子还没有好,还是进去吧,万一再受凉发烧,小姐又该担心了。”
百合看着少年已经在门口的位置坐了许久,到底忍不住的上前劝了两句。
谢谨画对秦铮的态度明显不同,虽然对方是瑞王府的奴仆,百合还是称了一声小公子。
秦铮没有回头,坐在那个位置像是一尊不会动弹的木偶雕像一般。
半晌,少年轻轻出声:“担心?”
他的声音中含着些许的迟疑,转过了头,一双格外幽深黯沉的眼睛与百合直视。
百合每每看到少年的眼睛都忍不住害怕,对方明明是个少年,那双眼却仿佛能够透入人心一般,让人心底发凛。
“自然是的,小公子救了小姐一命,小姐是想着小公子好的。”
百合迟疑了下,如此道。
谢谨画对秦铮,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那份救命之恩。
秦铮垂首摩挲着自己的指尖,上面还有不少细碎的伤痕,他还记得谢谨画握住自己手的时候那份温暖,现在却是有些冷了。
百合都能够看出谢谨画对他的异样,他如何看不出,更何况,秦铮这个名字,是只有他和身边那个老妇知晓的名字。
是他自己取的。
他不知道谢谨画如何知道的。
谢谨画那般的人,不是他能够接近的,她是天上的云朵,自己是地底的泥。
只是,地底的泥便真的只能够一辈子仰望天空中的云吗?
他明明,碰触到了的。
少年的眸子一瞬间幽深的像是沉淀了万千的暗色。
百合看秦铮低头看自己的手,又不说话了,皱了皱眉,正要再劝说两句,对方却是突然站起身子,径自向着屋子中走去。
百合赶忙要扶对方,秦铮却是摆手拒绝了:“我自己可以。”
步履缓慢,却是背脊挺直的步伐。
那瘦弱的背,莫名给人一种坚韧不可摧折的感觉。
——
谢谨画和谢谨瑶一路无话的到了齐王府,府门前已经等着迎接的婆子了。
那是齐王妃的奶麽麽,也是在尚书府伺候过的,看到谢谨画和谢谨瑶就是一脸的笑。
“大小姐这两日和老婆子已经念叨了好几次两位小姐了,这不是看着今日天气好,就巴巴的想着让两外小姐过来一起坐坐,一大早的就让府中的马车去了尚书府,又让老婆子在这里等着了,说起来,大小姐对两位小姐是真真的上心。”
“叶麽麽,姐姐身子重,哪里应该再为了这般小事操心,若是下次想要见我和二姐,让人直接去尚书府交代一声便好。”
“保证随传随到。”
谢谨瑶笑的一脸天真可爱,揽住叶麽麽的手,那麽麽看着谢谨瑶的目光一时间多了些真切的慈爱。
谢谨瑶给了谢谨画一个暗含着挑衅的目光。
谢谨画故作不见,只是看了两眼门上那块齐王府的牌匾,虽然面上也带着笑,心底到底有些烦闷难受。
这座府邸,曾经困了她十几年,最好的青春年华尽数付诸其中,得到的却是最深的背叛,对这里,谢谨画是真的不想要踏足。
“三姨对母妃的真心珺儿自然是知晓的,只是二姨看着却像是有些不高兴,可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
穿着桃红色裙裾的小郡主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门口,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看着谢谨画的眼神,带着些掩饰不住的敌意。
第二十六章你算什么东西
谢谨画对上小郡主那带着隐隐敌意的眼神,微微一笑,如同绽放般,带着潋滟之姿:“真心与否从来不是说出来的,我与王妃是嫡亲姐妹,自然是希望大姐好的,珺儿年纪尚小,不知道是身边哪个多嘴的让你以为我有什么不满,大姐近来身子不便,叶麽麽你更是不能够忽略小郡主身边的事情,若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可是不好了。”
谢谨画话语指的是小郡主年幼无知被下人蒙蔽,叶麽麽心底一凛,下意识的便开始想是府中哪个不安分的想要让小郡主和大小姐母家离心了。
毕竟在大多数人看来,谢谨画都是尚书府受宠的嫡出二小姐,还是一个有盛京第一美人之称的未来定然会有桩大好姻缘的女子。
而且叶麽麽更是知晓王妃私底下的打算,更是不能够让小郡主和谢谨画有什么摩擦,想通透了,她连连称还是二小姐想的是,是自己疏忽了,回头便让人和王妃禀报。
谢谨画和叶麽麽的话根本没有避忌人,小郡主身边的几个贴身伺候的一时间面色慌乱,求救的望向小郡主。
小郡主本来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谢谨画,自觉自己气势极盛,先声夺人,哪里想到谢谨画只是一句话就让叶麽麽反而来去母妃那边高壮,一时间面色阵红阵白:“我看谁敢动我身边的人!”
她看着谢谨画的眼神一时间更是恶狠狠的带着威胁劲儿了。
谢谨瑶在一边看着这发展,心底发笑,却是上前一步:“二姐,你何必小题大做,珺儿还是个孩子,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
“郡主是齐王府现在唯一的嫡出女儿,皇家没有孩子。”
谢谨画对着谢谨瑶那装好人的劝说,只是淡淡的一句将其堵住,然后,再也不搭理谢谨瑶一下,对着叶麽麽颔了颔首,便率先走上了齐王府台阶。
谢谨瑶还想要再说什么,叶麽麽却是摇了摇头:“倒是老奴疏忽了,三小姐,二小姐说的是,郡主到底是嫡出的齐王郡主,也是现在齐王府唯一的子嗣,确实不能够有什么说什么了。”
谢谨瑶一时间像是被狠狠的打了一下脸一般,咬了咬牙,却是说不出一句话了。
谢谨画没有搭理身后叶麽麽和谢谨瑶的话语,只是动作优雅飒然的从那恶狠狠瞪视着自己的小郡主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那是一种漠视,比斥骂更加让人难堪。
堂堂齐王府唯一的嫡女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下过面子,看着谢谨画那洋洋得意的样子,一时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伸脚就往对方脚下拌去。
谢谨画恰巧抬起了脚,小女孩儿哎呦一声,因为扫空了,踉跄了一下,直接向着地上摔去。
“郡主!”
“郡主小心!”
谁都没有想到小郡主会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要脸面的去绊自己的姨母,还没有成功,一时间她身边的几个丫鬟根本来不及拉住她。
眼看着小郡主就要从高高的台阶上摔落。
谢谨画一把拽住了对方的胳膊,防止了小女孩儿狼狈摔倒。
“谁要你救!”
本来以为要摔的很惨的小女孩儿下意识的紧紧闭上了眼睛,在察觉到自己得救了的瞬间,惊魂未定的张开了眼睛,谁知道却是一眼对上谢谨画一张芙蓉笑面。
对方在嘲笑她。
那瞬间,小女孩儿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恶狠狠的一声谁要你救,直接摔开了谢谨画的手。
谢谨画似是不稳的往后退了两步,抿了抿唇角,还是笑,只是笑的多了些冷淡:“倒是我多事了。”
这句话说完,转身便走。
齐王府多年来唯一的嫡女,没有人比谢谨画还了解,毕竟是她将对方从小小的女孩带成了聘婷少女。
在齐王妃未亡之前骄傲到骨子里,在齐王妃亡故后对她恨到了骨子里的一个小女孩儿。
对谢谨画而言,对方不是自己教养长大的女孩儿,只是一个浪费了她许多心血感情的白眼狼。
让她再做秦萱的继母,去好生教导她,一步步耐心引导对方,谢谨画还真的是做不到。
谢谨画虽然不曾指责小郡主一句,却让所有看到的人一时间都觉得小郡主太过了。
别说谢谨画名义上是她的嫡亲姨母,便是一个没有血缘的,方才不计前嫌拉了她一把,起码不能够这般立刻恶言相向。
叶麽麽的面色彻底难看了下来,为了小郡主的教养问题,看着对方周围那些个贴身亲近的丫头,心底发了狠。
不管是哪个教唆小郡主这般作为的,都要好好的收拾一番。
叶麽麽对着小郡主身边的人吩咐带对方回去好好伺候,便赶忙追着谢谨画过去了。
小郡主身边的那些个丫头,有机灵的,已经是面色惨白,哪里还顾得上安慰小女孩儿。
小郡主望着一堆人越过自己的画面,那些人的眼神仿佛都在嘲笑她一般。
而且自己身边的丫头居然还不赶快安慰自己。
“珺儿,二姐太过分了,别怕,三姨是站在你这边的。”
谢谨瑶一脸的同情拉住小女孩儿的手,想要和对方联络感情。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滚开!”
谢谨瑶自觉时机选的好,却不知晓对自尊心重骄傲过分的小女孩儿而言,同情的眼光比那些嘲笑还让她难以忍受。
谢谨瑶直接被推到在地,猝不及防的一下,让她的手腕被狠狠的擦了一下,刺痛无比。
“珺儿?”
谢谨瑶望着小郡主带着人离开的背影,面上是愕然委屈,手指甲却是狠狠的掐在了掌心。
——
“二姐,你方才怎么能够那般?珺儿终究只是个小女孩儿,就算是她真的有不对的地方,也不能够那般下她的脸面。”
谢谨瑶忍住心中想要将小郡主给抽筋扒皮的冲动,对着谢谨画如此道。
谢谨画转头,上下看了对方几眼,尤其在谢谨瑶那脏污了点点的袖摆和腿侧多看了两眼。
谢谨瑶下意识的把自己的身子挪了挪,手腕往身后藏了藏。
她最不想要让谢谨画看到自己在小郡主身上碰了一鼻子灰的模样。
在谢谨瑶脸上的温柔快要装不下去的时候,谢谨画施施然的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块帕子:“三妹,说那孩子只是个小女孩儿不懂事之前,先擦擦自己脸上的灰再说。”
谢谨瑶握着谢谨画的递给她的帕子,只觉得脸上臊的慌。
明明是清晨风正凉爽太阳初升的时候,她却像是被扔到了烈日下炙烤一般,火辣辣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