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逃也似的消失。
托马斯一脸怅然若失,耸了耸肩对身后的走来的男人说道:“父亲,是我太没有魅力了吗?”
阿萨诺夫看着梁小濡消失的方向,一皱眉:“这女孩子我好像哪里见过,怎么这么熟悉?”
托马斯一愣,马上严肃的声明:“父亲,这是我喜欢的女孩,你不能动她!”
阿萨诺夫装作无所谓的摊开来手掌,却在托马斯不看自己的时候皱紧了眉头。
经历过的大风大浪让他变得嗅觉比一般人要敏锐得多,他似乎从空气中嗅到了某种危险,但是却说不上来。。。
暗室里,梁以沫修长的手指无力的垂在地面上,他整个人还没有完全从电刑的阴影中缓解过来,非常虚弱的平躺着。
他的计划中,换出沈澈只是一个部分,他最大的目的是,找到在绝迹潜伏多年的内线,然后帮助死神和沈澈瓦解绝迹在南疆的势力。
但是他被铺已经好几天了,那个神秘的内线一直都没有联系他,虽然吃些皮肉之苦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照这个趋势下去,很有可能下一步就要直播他被砍头的样子了。
绝迹毕竟是个残忍的恐怖组织,如果不能从他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那么就一定会砍头示众,从而造成影响!
看来,是该他想办法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他刚想动,门就开了,傅老头面无表情的立在门口,突如其来的光线并没有刺激到梁以沫的眼眸,他甚至动都没动,慵懒的闭着眼睛休养。
“苍狼!”
他语气很急,似乎不耐烦了一样。
“你们的卫星元器件到底是什么?谁在负责这个项目?”
梁以沫轻轻坐了起来,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耷拉着脑袋低垂着脸。
“傅老,你才审了我一次,就这么按捺不住了?你应该知道像我这种身份的,嘴巴是很难撬开的,至少也得扒光我的指甲和牙齿,抽得我全身是鞭子伤痕,再剪断几根手指。。。才能指望着我屈服吧?”
傅老头眼睛里有一丝不明的东西闪过,马上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突然用拐杖指着梁以沫的胸口:“我曾经也是中国人,所以对你还略微手下留情,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梁以沫剑指将拐杖从胸口移开,不屑的轻笑:“曾经?你也不配!你最多曾经是一条中国的狗,现在背离了自己的祖国,成为了一跳名副其实的丧家之犬!”
傅老头脸皮子抽搐了一下,沉默了半天。
他一圈一拐的朝梁以沫靠近,然后突然一撩裤管,露出自己的一截小腿。
膝盖一下的地方竟然都是铁器,他不是个普通的瘸子,根本就是个少了半条腿儿的残疾人!
“知道我这条腿是怎么丢的吗?”
正文 116老丈人和女婿的对话
梁以沫没接话题,一副你活该的模样。
傅老头缓缓放下裤管,情绪异常激动:“十八年前的一场战役,我和战友约定一起清洗南疆恐怖分子的老巢,说好了我做先锋他掩护的,但是后来当我只身冲到巢穴,他竟然自己逃命去了。。。我的腿就是那么没的!回国后,他成了特等功臣,而我,不过是一个不听令行事的莽夫,功过相抵,你说,这样的国家这样的事,放在你身上,你受得住吗?你还爱吗?”
梁以沫突然想起了父亲说过的一件事:十八年前,梁中书、梁厚任、沈夺等人组成了一个特别行动小组去了南疆,后来的结局他就不得而知了。
“傅老,你听过梁厚任吗?”
“梁厚仁?这里死的人那么多,我去哪里知道这个人!我只关心,你到底肯不肯和我们合作,实话告诉你,直播室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还是拒绝的话,迎接你的结果只有被砍头。。。噗。。。鲜血洒遍一地,你的亲人痛断肝肠。。。”
梁以沫似乎真的害怕了,低下头,身子开始发抖。
傅老头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苍狼,你也有弱点,你的心里,肯定也有挂念的人吧,所以才会不怕折磨不怕痛苦但是怕死!只要是死了,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我有,我有一个非常舍不得的女人。。。”
傅老头觉得自己戳到了梁以沫的主心骨里去了,摆出了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顺便招安。。。
他的手指还没有接触到梁以沫的身体,梁以沫突然抬头了,一对雪亮的眼睛看着他,唇角微微上扬浮现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傅老头知道着了道儿了,想撤回手已经晚了,眼看着自己的手掌在梁以沫的掌心里发出“嘎吱吱”的碎裂声,然后就被掰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
钻心的疼痛让他脸上直冒汗,但是腰间的手枪已经落入对方手里,并且正指着自己的腰侧,他不敢多花,任凭梁以沫轻松的将他控制住,两人并肩走出暗室。
很多戴头套的男子举枪围了过来,傅老头一摆手,用纯正的波斯语怒吼:“都给我住手!”
梁以沫浅笑:“傅老,看来无比珍惜生命的人,是你!”
梁以沫劫持了一辆战车和傅老头呼啸而去。。。
阿萨诺夫和托马斯赶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他像个暴躁的狮子一般愤怒:“谁放的人?”
“不是放人的,是那个中国人劫持了傅!”
“混蛋!给我追!”
郊外的公路上,一辆迷彩越野车正在风驰电掣,突然一声枪响,汽车抖动了一下猛然停住。
梁以沫眸色一寒,只见身边的傅老突然手里又多了把枪,正顶着他的太阳穴。
原来他的拐杖头竟然是一把设计精巧的手枪,他一枪击毙了基地里出来被梁以沫劫持的驾驶员,然后朝梁以沫古怪的笑了笑。
梁以沫越赌服输,慵懒的靠着靠背:“没想到,我最后还是逃不出你的手心。”
傅老头却脸色苍白的看了看身后,然后收起了枪。
梁以沫微微蹙眉,他打死了自己的兄弟,又收起了枪,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傅老头喘着气:“他们很快就会追过来,你开着车快跑吧!”
梁以沫一惊:“你就是我们的内线?”
傅老头点头:“我就是在绝迹卧底十八年的内线,代号:镜子。”
梁以沫有些动容。。。镜子的故事他知道一些,如果他猜得没错,眼前的人竟然真的是。。。
傅老头握住了他的手:“孩子,没错,我就是你爸爸的生死兄弟,傅厚任,后来改名叫梁厚仁!”
梁以沫又惊又喜:“厚任伯伯,我爸爸果然没有看错人,他就说你一定不是卖国贼,一定不是!”
梁厚仁的事在军中是个公开的秘密,当年梁厚仁的死处理的非常低调,就说在国外牺牲了,甚至都没有追封为烈士,家属也没有享受光荣军属、烈士家属等一系列荣耀,原因就在意高层认定了梁厚仁投敌叛国。
这件事谁都没有告诉丁婉仪,梁小濡更是不知情!试想一下,如果自己的丈夫和爸爸已经死了,还要背上一个叛徒的千古骂名,哪个人能够承受?
但是想现在,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绝迹里的大人物之一“傅老”,竟然会是消失在中国历史舞台上的梁厚仁,并且,他不但没有叛国,甚至还在为自己的国家做卧底做贡献!
梁以沫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是却也眼中有了一层晶莹:“伯伯,跟我一起走!小濡需要你!”
梁厚仁抽了一口雪茄,和梁以沫从车里下来走到了过江大桥上,这个世界风和日丽的,如果没有那些暗潮涌动,该有多好。
他笑了笑:“小濡么?我的乖女儿!我已经见过她了。。。”
“你见过她?怎么可能?”
梁厚仁非常得意:“你不知道吧,小濡已经来到了杜尚别,我在她身边做了五分钟零六秒。”
和女儿相处的时间,精确到秒,他是何等珍惜!
“什么?她来了?她在这里。。。”
梁以沫百感交集乱了方寸。
梁厚仁朝他一挑眉毛:“年轻人,总有件事是我能赢过你的,哈哈哈,这回可是我比你先见到她的,你落后了。。。”
梁以沫沉默,脸色铁青。
这算什么老丈人在嘲笑他的无能吗?
“以沫。”
梁厚仁终于正式和他相认:“我的女婿。”
梁以沫对这个称呼很受用,对方给自己上电刑时的狰狞残忍也都不计较了,垂眸默认。
“原谅我当时对你的残忍,阿萨诺夫最近对我很不信任,如果我不装装样子,他们肯定就会有所怀疑。。。”
梁以沫冷哼:“可你并不是装样子,当时电流再大一点我的头就炸了!”
“可你毕竟没有炸!阿萨诺夫在监控室里看着视频,我的表情和动作哪怕有一丝一毫的不对劲,你我都得死!”
“我又不怕死!”梁以沫没好气儿的别过脸去。
“可小濡怕你死!”
正文 117血染清江
梁以沫沉默。
梁厚仁白了这个伟岸的年轻人一眼,龇牙咧嘴的伸出自己被掰弯的手掌。
梁以沫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要出手帮忙,却被梁厚仁一把挥开:“不要紧的,有点伤显得更真实,他们会继续相信我的。”
“伯伯,跟我回国吧,小濡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她一直都以为你牺牲了,我们都以为您早就已经死了。”
梁厚仁疼得直抽抽,手臂伸出栏杆,将烟灰朝涛涛江水里弹了弹。
“她还好吗?”
神情有些缥缈,似乎陷入了甜蜜的回忆中。
梁以沫含笑点头:“她很好,漂亮又有朝气。”
梁厚仁鄙夷的瞅了他一眼:“我没说我的女儿,我是说你的阿姨,丁婉仪她还好吗?”
梁以沫一怔,他真的不想提那个女人。
梁厚仁嘲讽的笑了:“她和你爸爸结婚了没有?”
梁以沫黑着脸:“没有。”
当年没结成,现在有了梁厚仁,就更加结不成了吧?
“没结婚?那这十几年是怎么过的?我以为他们早就结婚了呢。。。”梁厚仁似乎满不在乎,深深的吸了口雪茄。
梁以沫寒着脸,如果真结婚了,那他就真成了梁小濡哥哥了,他这日子还过不过了?还是那句话,幸亏梁厚仁还活着,看来以后他不用担心了。
“所以,梁伯伯,你更应该和我回国,你的妻子和女儿都在等着您呢。。。”
梁厚仁最后将雪茄扔到了江水里,朝梁以沫诡异的一笑:“我这一生都是为了国家而奋斗的,原本想跟着中书过几年平静的日子,但是他又跳了进来,我便也义无反顾的跟着跳了进来。。。回首这几十年,我对国家,对兄弟,对上级,无悔!对阿仪。。。我想 也是我死了比活着好,我死了倒也干净,省得活着出现在她面前,让她为难。。。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你们的主要原因!我唯一对不起的是我的女儿小濡。。。十八年了我就只和她呆过五分钟零六秒,我甚至不敢去抱抱她。。。”
他的语气很悲伤,梁以沫上前一步想去安慰他,却被他一手抓住手腕,不等他反应过来,手掌里多了一把手枪,枪口死死的对着梁厚仁的胸口。
“梁伯伯,你----”
梁以沫大惊。
脚下的铁桥开始震动起来,一辆辆的迷彩战车陆续朝这边进发,气氛又开始阴森起来。
“以沫,小濡就交给你了,绝迹在南疆和塔国所有的分支和据点我都已经整理出来交给小濡了,你赶紧去找到她带她回国!”
“梁伯伯!”梁以沫心中大恸,如果梁小濡知道自己对他的父亲见死不救,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他还想再劝说,梁厚仁突然握着他的手扣动了扳机,呯的一声枪响响彻长空,梁以沫呆呆的看着梁厚仁胸前开了一朵花,然后他整个人都栽倒进了江水中,一抹猩红火速被江水晕染开去。。。
伯伯----
他无暇悲伤,跳上越野车赶紧逃离现场,身后是密密麻麻如群蚁排衙般的恐怖分子,围着梁厚仁出事的现场如热锅上的蚂蚁。
梁以沫含泪从观后镜中移开视线,脚下猛踩油门赶紧驶向安全红色地带。
梁小濡是被噩梦惊醒的,躺在宾馆的大床上,小手拍着胸口。她梦见爸爸了,踩着一地的鲜血给她送一只小木马,嘴里不住的说着,小濡,要快乐。。。
惊魂未定,她索性不睡了,坐起身打开电视机,满屏的都是波斯语的报道,偶尔夹杂一些俄文,她根本看不懂,只是从新闻画面里看到好像是江边出事有人被黑帮暗杀了,其他就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些文胸、唇膏的广告云云。
因为梁以沫下落不明,她很排斥看这些对人间惨事的报道,生怕到时候认出那张熟悉的脸来,赶紧关了电视,随手翻看教堂里顺走的那本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