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想想办法。
办法她想到,但是对不对她不知道,因为有些仓促,所以只能仓促行事
眼下,她只能做到走一步看两步,再往后,就不知道了。
她要和二哥商量一下。上次去了信以后,不知是没有收到,还是二哥也不知道,一直都没有给他回信。
倒不担心二哥有危险,只是怕他太辛苦,而伤着身体。
“您要去找二公子?”杜舟猜测道:“还是去成都府找姜族,给镇南侯治病。”
苏婉如敲了他的头,道:“去蜀道做什么,沈湛都自己去找答案了,我相信他能找得到。”又道:“再说,我忙的很,就先为各自的事奔波好了。”
“你先回去。”苏婉如和杜舟吩咐道:“我去米行。”
杜舟哦了一声,有些愤愤不平苏婉如不带着她一起出去。
刘婆婆在后院等她,一见到她就问道:“您真要出门吗,这要过年了,路上不好走啊。”
“没事,就是因为过年,外面行人越来越少才好行事啊。”苏婉如和刘婆婆道:“这一次您陪我走一趟,就说我们两个人回家去探亲。”
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得到,当初她是怎么进的宝应绣坊。
“好。”刘婆婆点着头,“属下一定护着您周全。”
苏婉如轻笑,“我们不是去拼命,所以没事的。”说完了话,她就起身告辞,“还有点事要安排一下,后天一早我们启程,骑马,不坐车!”
刘婆婆点头,“属下去准备两匹好马。”
苏婉如颔首出了门,晚上回去和霍掌事几人说了这件事,霍掌事道:“你要回去探亲是好事,只是这几天就要分红利了,你不在我心里还真是没底。”
“就按说好的分。您放心好了,谁也不会闹事,这红利可比他们自己挣的多多了。”苏婉如笑着道:“您就准备好,等着那些东家们千恩万谢,将您当祖宗供着就好了。”
霍掌事笑着点头。
第二日一早她和乔掌柜在天下百货的仓库里喝茶,都改成了仓库他们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有,这是失策,但大家也不讲究,只要能挣钱,莫说在仓库里喝茶,就是在茅厕边喝茶都没事。
“我要回乡探亲。”苏婉如笑着道:“明日就走,这里就拜托您了。货该来还是会来,钱该怎么结就怎么结算。有大事您和周官人他们商量着办,都是股东,咱们也不能一家独大,不管别人。”
“好。”乔掌柜也不问,司三葆那边的打算他已经知道了,反正不着急,只要天下百货在,苏婉如就一定会回来,“东家早去早回。”
苏婉如笑着应是。
下午又去将蔡夫人,张夫人的红利送去了,一人出的三千两,半年拿到手就是五千两。
什么生意也没有这么赚。
蔡夫人高兴的不得了,当即将三千两又给了苏婉如,苏婉如懂,没说什么就收了,“明年走两躺,年中时再来和您结账。”
“居然要走两趟啊”蔡夫人知道,到这个份上,苏婉如就是在帮她,因为她不缺钱了。
缺什么呢,当然是缺人脉啊。
以后苏婉如有事,他永嘉伯府,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帮她!
“夫人,我明天要出一趟远门,年节里我就不能来给您拜年了。”苏婉如笑了笑道:“等我回来,给夫人带礼物。”
蔡夫人听着一愣,问道:“要出去多久?和什么人,这路上冷的很,可要注意安全注意保暖。你还是小姑娘家的,可不能冻着了。”
一连串的话,让苏婉如想到了杨氏,她还要去一趟长兴侯府,还要去亲恩伯府
这一天她还真是忙的脚不沾地。
从亲恩伯府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又给赵衍留了封信,让杜舟放在学堂里,赵衍去了就能看到了。
第二日一早,城门开时她和刘婆婆就牵着往外走,刚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喊道:“苏姑姑,你要出城吗。”
“是啊。”苏婉如转头去找,就看到肖通搓着手笑呵呵的过来,“这都要过年了,您还要出去吗,谈生意啊,要不要给您找个人护送。”
苏婉如摆着手,道:“不用,不用。我和婆婆慢慢走,要明年二月才能回来。”
“哦,那您路上担心点。如果回来的时候正是夜里也不用怕的,喊一声城门,兄弟们就给你开了。”肖通说着,朝着身后和城楼上吼了一嗓子,“是不是啊。”
“是啊,苏姑姑!”那些守城的官兵,道:“苏姑姑回来,报您的名字就好了,管它什么时候,我们兄弟都给您开门。”
苏婉如就笑了起来,冲着众人抱拳,道:“多谢啊。今晚我请客,如云馆随便点,记在天下百货的账上。”
“苏姑姑豪气,那兄弟们就不客气了。”
苏婉如在大家和气的笑声中出了城,刘婆婆跟在她后面,满脸的震惊,这才一年吧她就做到了,不管是谁见到她都要喊一声苏姑姑
她们的公主,比皇后娘娘还要厉害。
皇后娘娘还有徐州林氏撑着,公主可是单枪匹马,一人闯了一条路出来。
刘婆婆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有公主在,有二殿下在,这仇能报,这天下的主子不走到最后,还不知道会是谁的呢。
裘戎的容貌,其实很俊朗,但是因为他戴着眼罩,就有股匪气,此刻他坐在客栈的楼底下,楼上传来乒乒乓乓的打砸声,随着他一起送亲的属下塞着耳朵,满脸的烦躁,“裘大人,这走了一个月了,才走到彰德,这到安南岂不是真要五月了。”寻常赶路,他们三天就能到。
婚期定在五月二十,他们要等芝兰公主成亲以后,才能折道返回,但不回京城而是去甘肃。
一来一去,他们还不知道几月能到甘肃。
“黄花菜都凉了。”属下愤愤不平,“一个公主跟泼妇似的,真是开了眼界了!”
裘戎就想到了苏婉如,连个相比较,他还是更喜欢这个公主啊,至少会叫的狗不咬人,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不就吓唬吓唬人震住了也就消停了。
可有的女人从来不用这把戏,不用这把戏的女人,才可怕啊。
“时间到了,装车走路。”裘戎说着,上楼敲了门,够了好一会儿门打开,赵奕玉从里面走了出来,瞥了一眼裘戎哼了一声,“一群狗东西!”
裘戎不在乎,是不是狗,又不是被人骂出来的。
反正最迟五月,以后这位公主是生是死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一行人走的其实很快,但是耐不住公主殿下身娇体弱,走走停停,又是十天,也才走了平日一天就能走的路,就算是裘戎也是不耐烦,寒冬腊月,他一声令下,喝道:“今夜不入城,继续赶路!”
“裘戎!”赵奕玉掀开帘子,喝道:“你想死是不是,这天这么冷,要是本公主病了呢,你去拜堂成亲是不是。”
裘戎不理她。
“三百万两的聘礼可是收了。”赵奕玉冷笑着道:“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摸摸你脖子,看看禁得住几刀砍。”
裘戎扫了她一眼,喝道:“赶路!”
赵奕玉气的拿出鞭子来,照着裘戎就抽过去,裘戎抓住了鞭梢正要说话,忽然听到一阵马嘶人叫,随即有人道:“大人,前面来了一匹马!”
“不要多管闲事。”裘戎喝道,于是送亲的队伍往里头让了让,就看对面的马越来越近,他才看清马背上坐着一个人,穿着飞鱼卫袍子,东倒西歪的抓不住缰绳,好似随时都会掉下来。
“好像受伤了。”有人在裘戎耳边道,话刚落,那马背上的人咚的一声掉下来,裘戎蹙眉上前探了那人的鼻息,又看了受伤程度,是是后背砍了一刀,失血有些多,他给那人上了药,回头道:“拿水。”
喂了水那人醒了,一眼看到裘戎,激动的道:“裘大人,我是飞鱼卫办差,恳请大人派人上京送信。”
认识裘戎不奇怪,但是让他送信就奇怪了,裘戎问道:“出了什么事。”
“蓟州押解回京待审的所有官员以及家眷,还有我们兄弟和湖广护送差役,统共一百一十二人,在前面五十里藏鬼坡被伏击,无一幸存!”
“什么!”裘戎惊的失态,“你所言属实。”
那人点头,已经没了力气,“千真万确,还请大人立刻派人回京禀明圣上!”
居然有人伏击,是因为什么事?
裘戎第一个就想到了伏击是冲着待审官员和家眷的,他压下心头的不平静,道:“你放心,我这就派人回京回禀。”又道:“伏击的是什么人。”
大概是事情有人做,撑着的一口气散了,那人奄奄一息的道:“山匪打扮,看不出来路!”
看不出来路就对了,这是有人灭口,荆州的大案牵涉的人太多了,一定是有人害怕这些犯人上京后兜不住,全部供招出来。
好大的胆子啊!
“将他带下去休息。”裘戎吩咐了手下,又指了两人,道:“你们去藏鬼坡查探,若是属实立刻报了官服,让他们来处理。”
那两人点头应是,上马狂奔而去。
裘戎原地停了一刻,走道马车边,隔着车帘回道:“公主殿下,前面出了事今晚我们可能要在此处扎营。”
“嗯。”这一次赵奕玉没有闹腾,让裘戎有些惊讶,着重看了一眼马车,这才着手吩咐扎营的事,“将车赶到前面,就在挡风边扎营,老规矩,上下夜轮首,决不能掉以轻心!”
“山匪”杀了人,自然不会留在这里,而这里出了事,官府一会儿就来人,反倒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即便他觉得送亲的队伍不会惹了谁的眼,但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一如赵奕玉所言,大周收了安南三百万两的聘礼,若不送一位公主去,那大周就是行骗,行骗的事泱泱大国如何做的出。
原地扎营,赵奕玉由侍女扶着下车来活动,她脱了肥大的袍子,穿着一身大红的劲装,裹着的身线曲线玲珑,在这冬天萧瑟的傍晚格外的亮眼,但四周忙碌的送亲人却没有人看她。
这一路,所有人都受够了这位公主,但路却还只走了十之一二。
日子难熬啊,还是少看一眼是一眼的好。
“去林子走走。”赵奕玉带着一个小丫头往林子里去,裘戎朝那边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林子边就是河,除非赵奕玉想死,否则她不敢跳河。
至于劫匪裘戎想了想,还是点了四个人不远不近的跟着。
只要不打扰他们,随便她做什么。
赵奕玉坐在河边,河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她捡了石头丢过去,噗通一声,冰块碎裂石头掉进水里溅起一几滴的水珠,又归于平静。
她也是这石头吧,被父皇丢进来,连个水珠都没有,自此以后她就沉到河底去了。
赵奕玉笑了笑,眼底是不甘心。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听到马蹄传来的声音,就起身往回走,营地已经扎好,四周生了火堆,那两个去探路的人回来了,正在和裘戎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