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生香——莫风流
时间:2017-12-25 15:27:04

    没有人说话,耳边皆是打斗声,鼻尖闻的是血腥气。
 
    苏季缠斗,赵衍和马进道:“扶舅舅进去。”他说着,目光微顿,肖翰卿喝道:“仲元!你要记住,他不死你便活不了。”
 
    活不了吗。
 
    赵衍蹙眉,道:“舅舅,适可而止吧。”他略有分神,转头过来,勉强挡住苏季,冷声道:“杀了他,事情并未结束,不是吗。”
 
    “在我这里,就结束了。”苏季抵着他,一路逼着他后退,退到肖翰卿身前。
 
    院外,有人喊道:“院内的人都住手,否则本官就要放箭了。”
 
    “走吧。”赵衍劝苏季,“你杀不了他!”
 
    苏季看着赵衍,冷笑一声,道:“不可能。”他说着,忽然收手,身体立刻旋转,如同化作利箭,速度之快连赵衍都没有看清,人已直直朝肖翰卿过去。
 
    肖翰卿连连后退,根本避不开,一侧马进往前一挡,“主子,小心!”
 
    刀入肉,马进瞪大了眼睛,看着腹部的窟窿口,血流出来,他往前一扑上,死死保住了苏季的腰身。
 
    肖翰卿一看情形,立刻上前,抽了马进的匕首,猛然刺进苏季的胸口。
 
    苏季看着他冷笑,道:“先生的身手没有退步啊,这一刀扎的力道很足。”
 
    “是啊。”肖翰卿道:“你若是别人,我自然不用费力,可你是苏季,那便是拼尽全力了。”
 
    苏季哈哈一笑,长刀脱手,手腕一转,三只袖箭飞射而出,肖翰卿面色大变,蹬蹬后退,可他哪有箭的速度快……就在这是,赵衍过来,拉着他一转,挡住了三支箭,蹙眉看着肖翰卿,没说话。
 
    “仲元!”肖翰卿大惊失色,就看到三只袖箭钉在赵衍的后背,他目眦欲裂,喝道:“来人!”
 
    一瞬间,四周了人云密集。
 
    赵衍看着肖翰卿,抓住他的肩膀,沉声道:“舅舅可想过,备选之人?”说着一笑。
 
    他要是死了,肖翰卿打算捧谁上去呢?
 
    肖翰卿脸色发白,彻底失态。
 
    闵望出现在苏季身后,扶着他低声道:“河间府来了许多人,我们要全身而退没有问题,可要想取肖翰卿的首级,就有难度。”
 
    “你们走。”苏季盯着肖翰卿,道:“我不连累你们。”
 
    闵望提醒道:“二公子,姑娘还在等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
 
    苏季一怔,顿时红了眼眶,看着肖翰卿,紧紧咬着牙……院外人声鼎沸,越聚越多,而肖翰卿身后的人也越来越多,将他隔绝在人墙之外。
 
    他料到了,以肖翰卿的为人,他没有做足安排,是不会在一个地方长住的。
 
    婉婉在等他,她做了那么多,不只是为了杀一个肖翰卿,苏季冷冷扫过对方,看向倒在人群里的赵衍……箭上有毒,这是苏婉如给他淬的,是不是能致命他不知道,但赵衍死不死和他也没有关系。
 
    “走!”苏季拉着闵望,转身,抬刀,十几个人一路杀将出去。
 
    肖翰卿大喝一声,道:“拦住他们!”
 
    京中,苏婉如和朱珣还有沈湛站在五军都督府的门口,大眼瞪小眼,朱珣道:“那不去太子府探望了?”
 
    “先等等,这么大的事,一会儿就有动静出来。”不知道赵标怎么样了,草乌的毒很厉害吗?
 
    沈湛也凝眉,指了指院子里,“先进去坐会儿。”
 
    三个人又重新进了五军都督府,不一会儿,卢成进来回禀,道:“……召集了许多太医,圣上亲自去了,将太子府中所有的下人就捆了在院子里,一个一个的审问。”
 
    “这么说,是确定了是什么毒,也确定了是有人下毒了?”苏婉如问道。
 
    卢成点头,“确定是草乌的毒,在药渣里发现的。说下毒之人下的分量并不多,就算吃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但巧就巧在太子吃的药里,有半夏,说是草乌不可和半夏同时服用。”
 
    还有这样的事?苏婉如忽然明白过来,对方是什么都算到了,就连赵标的药里有半夏也在他算计之内。
 
    难怪他不用别的毒药,却独独用草乌。
 
    “还能救得活吗?”朱珣很担心,他和太子的关系,其实还是可以的,毕竟对方性格其实很好,又是储君,于情于理,都不可能闹僵。
 
    卢成摇了摇头,回道:“还不知道。”
 
    三个人在五军都督府里吃的午饭,下午就听到赵之昂将太子府里所有接触过药,哪怕靠近过药炉的下人,全部杖毙了。
 
    苏婉如愕然,咂了咂嘴道:“又添了许多冤魂。”
 
    “还没完。”沈湛回道。
 
    果然,到下午的时候,就听到太医院的四个太医被打了板子,有一位年纪太大,当场就死了,其他三人也是伤的不轻,被人抬回家了。
 
    但依然没有收获。
 
    好的是,赵标并没有死,而是昏迷未醒。
 
    第二日赵之昂没有开朝。
 
    苏婉如没心思管赵标的死活,待在沈湛这里等着消息,河间府那边依旧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结果到底如何。
 
    一直等等到下午,随二回来了,身上带着伤,苏婉如看到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急着问道:“我二哥怎么样。”
 
    “二公子受伤了,由闵望护送着去了济宁府,但肖翰卿和宁王不知所踪。”
 
    苏婉如愕然,“伤的怎么样,重不重,伤到哪里了。你和我细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随二细细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冲出去的时候伤了后背,肩膀上中了一箭,但都不深。倒是宁王……他中了苏公子的袖箭。”
 
    “阿弥陀佛。”苏婉如松了口气,三处都不算致命伤,说完,她又愣了一下,问道:“赵仲元中了袖箭?”
 
    袖箭是她给苏季的,第一次去真定的时候,她就将朱音给她的袖箭给了苏季,还告诉她,箭头她特意淬毒了,是梅予给她准备的毒,毒性很烈的,碰到血就是死。
 
    她平日遇到的人还不至于用这样的毒,所以就给苏季了,他不一样,若是有人发现了他的身份,那就只有灭口。
 
    “是!”隋二道:“苏公子本来是对肖翰卿,但被宁王爷挡住了,人随即晕了,死活目前还不知道。”
 
    苏婉如眉头紧拧,转头看着沈湛,沈湛摸了摸她的头,沉声道:“苏季报仇,他报恩,都无怨无悔,你不用内疚。”
 
    她不是内疚,只是……这种感觉她说不好。
 
    私心里,她希望赵衍永远都是局外人,永远都不会和他们对上。
 
    “那他认出我二哥了吗。”苏婉如问道。
 
    随二点头,“一开始没有认出来,后来动手的时候,他认出苏公子的身手。”
 
    那就更不能留了,肖翰卿是非弄死不可。
 
    “我去见司三葆。”苏婉如回头和沈湛道:“现在赵标中毒生死未卜,肖翰卿暂时的目的达到了,眼下赵仲元又受伤中毒,那他短时间内是绝对不可能回京的。”
 
    他不回京,那就是鱼入大海,他们再想找到这个人就不容易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他引回京城,是杀是害,总之,这一次不是他死,就是他们亡。
 
    “我去吧。”沈湛道:“司三葆办事应该没有问题,但眼下太子的事恐怕要耽误他的脚程,我着手去查,最合适了。”
 
    苏婉如点了头,道:“好。”又转头看着随二,“你的伤还行吗,我去将梅子青请来,先让他给你治伤,等你伤好无碍了,你将他送去我二哥身边。”
 
    现在只有梅予在苏季身边,她才最放心。
 
    “我的伤没事,已经上过药了。要是姑娘想要梅大夫去的话,我现在就能启程。”随二道。
 
    苏婉如就回头看着沈湛,沈湛点头,“这点伤,无妨。”
 
    “那我去找梅子青。”苏婉如说着就朝外面走,“随二,你抓紧时间去休息一会儿。”
 
    随二应是,苏婉如已经走远了。
 
    梅予正在坐堂,听闻苏婉如来了,便陪着她去后院,问道:“怎么样,可是二殿下那边出事了。”
 
    “受伤了。你手上还有没有要紧的事,如果没有你跟着随二去济宁吧,你在二哥身边,我才能放心。”苏婉如道。
 
    梅予点头,“我没没事要紧的事,你等我一下,我去和东家打个招呼,这就能走。”
 
    苏婉如点头,想了想,又问道:“梅子青,你帮我在袖箭上淬的毒,有多厉害?”
 
    “怎么,用过了?”梅予顿了顿,道:“很厉害,厉害到三支箭射在一头牛的身上,一盏茶内,那头牛就会死。”
 
    苏婉如没说话。
 
    “怎么了。”梅予打量着她,苏婉如摇了摇头,和他笑了笑,道:“没事。我二哥和赵仲元在河间府动手了,动手的时候他用了袖箭,三支箭都……我想知道,赵仲元能不能活下来。”
 
    “宁王?”梅予簇了簇眉,顿了顿道:“也不一定,我毕竟只是大夫,我制的毒说不定没有用呢。”
 
    苏婉如摆了摆手,“没事,你快去收拾吧,我在这里等你,我们一起去镇南侯府。”
 
    “好。”梅予顿了一下,没想到那支箭居然用在宁王身上了,他的毒他很清楚,宁王的命……怕是难保。
 
    下午梅予和随二一起去了济宁,沈湛着手开始查那六个人的事,其实,那六个人并没有做什么,但是,当官这么多年,除非怎的两袖清风,刚正不阿,否则,只要有心人去查,就一定能查到端倪。
 
    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就是要证明,那六个人和廖大人以及祝大人等人有联系,将前朝叛贼的帽子,扣上去。
 
    就算没有,也要做出有的证据来。
 
    此时,太子府中一片死寂,胡琼月抱着孩子坐在床头,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孩子在她的臂弯里睡的香甜,但她的脸色却极其的难看。
 
    赵标没死,是因为她下的毒份量不够重。
 
    她本就没有想彻底毒死赵标,只是对逼着她下毒的人有个交代。
 
    却没有想到,草乌和半夏是不能一起煎煮,赵标到现在都是生死难料。
 
    胡琼月很茫然,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赵之昂封赵治庭为太孙,只要赵治庭成了太孙,赵标是死是活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怎么办?
 
    她紧紧将孩子抱在怀里,因为抱的太紧,孩子不舒服的挪动了两下,她浑然未察,一直紧紧搂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治庭从门外进来,疲惫的倒在床上。
 
    他身上带着伤,又是两夜没有人合眼,几乎是强弩之末一般,只靠着一口气撑着。
 
    “月儿。”赵治庭道:“太医说,父亲醒过来的可能性很小。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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