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出来了。”两个村民一起说。
“在村委会?”周悦三人又是一起问。
“是、是。”两个村民略有尴尬地答。
周悦三人得到答案之后,不再管两个村民,径直朝坝堤上跑,还没跑两步,听到周小雨在河边喊,三人回头一看,便看见,瘦小的周小雨,拎着一竹筐的花生,喊:“姐,你等等我,等等我。”
“好。”周悦应一声,然后对杨明明、苏静静说:“你们先去吧,我把小雨送回家就去。”
“好,我们看到分数就回来告诉你。”杨明明说。
“嗯。”
杨明明、苏静静大步顺着坝堤朝村子里跑,而周悦则是原路返回,拎起盛花生的竹筐便朝大坝上跑,周小雨迈着短腿跟着,边跑边问:“姐,是你考试分数出来了吗?”
“嗯。”
“那你考多少?”
“我不知道,把你送回家我就去看看。”
“啊,静姐他们都去看了呀。”
“对呀,我要把你送回家啊。”
“不要了,姐,我自己回家,你先去看。”周小雨说。
“你能行吗?”
“我行的,我捡柴禾的时候,捡好多,我都是自己抱回家的。”周小雨说。
“行,那我先去,看过我回来接你。”其实周悦心里也紧张、着急,想快点看到分数,所以周小雨一答应,她交待两句之一,便快步朝坝堤下跑,刚下坝堤直奔村委会,因为速度太快,感觉自己的步子都是飘着的,心里却是紧张的不行,虽然她和罗青昊对过答案,也对过标准答案,可是考高中不是考高分就能考上,而是名额有限,择优录取。
所以,她别人的分数更高,这一时刻她的大脑中又冒出来噩梦中的种种,这是她改变命运的重要时刻,她越想越紧张,紧张的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将要靠近村委会时,她步子突然间慢下来,大口呼吸数下之后,抬头一看,看见村委会大门口站着罗青昊、杨明明、苏静静三人,三人脸色沉着,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周悦心里登时一咯噔,不、不不会被刷下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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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真的是被刷下来了?
今年优等生这么多吗?
周悦忍不住多想, 脸色跟着凝重起来, 目光在罗青昊、杨明明、苏静静脸上扫一遍, 重新定在罗青昊的脸上,问:“分数出来了?”
“嗯。”罗青昊点头。
“我们考得不好?”周悦声音很小地问。
“不是。”
“我考的不好?”周悦声音更小了。
“不是。”
“是我们中有人考得不好?”
“也不是。”
“那是——”
“是我们都考的出奇的好!”罗青昊一板一眼地说完, 与杨明明、苏静静一秒变脸, 露出太阳花一般的笑容,这转变显然太快了,周悦显然没有料到, 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苏静静突然扑过来, 搂着她的脖子,大声说着内心里的开心, 罗青昊、杨明明在一旁笑的露出白白的牙齿, 青春气十足,周悦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三个是合起伙来逗她。
不过,她不生气,她很高兴, 很高兴这样的“逗”, 很高兴他们四个人占了全市前二十名, 也就是说他们进南州第一中学是铁板钉钉的事儿,周悦正高兴时,听到苏静静说:“而且你还是全市第一名!”
“什么?”周悦惊愕,问:“我吗?”
“不是你, 是你们!”
“我和罗青昊?”周悦更惊讶了,她完全不敢相信,她又一次和罗青昊并列,每次大考,他们总能总分一致,简直匪夷所思。
“对。”
“确定了吗?”周悦问。
“确定了,都在村委会里面呢。”苏静静说。
“那我去看看。”周悦有些迫不及待了。
“走。”
在周悦进去的同事,其他同学及同学家长,不管是水湾村、水湾村还是河湾村的家长、学生都来到了,瞬间把小小的河湾村村委会围个水泄不通,周悦压根儿挤不进去,家长、学生们看过自己的分数后,便开始讨论全市第一名来。
“我的天啊,全市第一名居然出在河湾村中学啊,是罗青昊啊。”
“还有周悦呢,两人并列第一名。”
“那怎么罗青昊在前,周悦在后。”
“名字按字母顺序排嘛,你看两个人的分数一样。”
“周悦是个女孩吧?”
“是啊,周秦山和张美群的大闺女,张美群是我们水湾村的。”
“女孩子考试这么厉害啊。”
“这下张美群要享福了,照这个成绩,毕了业不还当官啊。”
“……”
这些话纷纷飘入周悦的耳中,不过周悦秉承“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到底是拼了劲儿地挤进人群,看到了“南州市初中学业水平考试总分排名”的单子,她和罗青昊确确实实以接近满分的高分,夺得南州市初中学业水平考试的第一名,不待她看苏静静、杨明明的分数,便被人群挤了出来,出来后便看到匆匆赶来的班主任,班主任一见周悦,便急急地问:“周悦,考得怎么样?”
“很好。”周悦答。
“有多好?”班主任又问。
“我和罗青昊并列全市第一名。”
“真的假的?”班主任面色惊讶地问。
“不信你去看看。”
“好,我去看看。”班主任说完便朝人群里挤,样子滑稽可爱,惹得周悦四人哈哈笑起来,笑过之后,四人突然想到回家报喜,于是赶紧快步朝家走,周悦想着周小雨说不定还在大坝上,于是便跑向坝堤,结果周小雨不在,她再次折返,回来的路上,正好碰着张美群、周秦山、周小雨还有外婆正匆匆从家中走出来,周悦问:“外婆,妈,小雨,你们干什么去?”
“去村委会。”张美群说。
“去村委会干什么?”
“小雨说你的分数出来,我们去看看。”
“……”这么大阵仗,她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原来是家里人关心自己的分数啊,她心里一热,说:“我都看过了。”
“怎么样?考上南州一中了吗?”张美群急切地问。
“考上了。”
“太好了。”一家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而且是免三年学费的那种。”
“什么意思?”张美群一时没反应过来,问。
“姐的意思就是她考了全市第一名了!”周小雨接话。
“真的?”张美群问。
“真的,我和罗青昊又是全市第一。”
“天啊!”张美群高兴地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
“阿弥陀佛!”外婆双手合十拜佛,感谢上天。
“姐真厉害。”周小雨一脸崇拜地拉着周悦。
“真好。”周秦山也跟着说一句,难得露出大大的笑容,看起来年轻十岁,不过,周悦没有看他,而是说:“苏静静、杨明明也考上南州市一中了。”
“他们也免学费吗?”张美群问。
“还不知道,可能会免一部分,不会全免。”
“真是太好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去看看分数我才安心。”
“妈,你别去,现在村委会的人特别多,都挤不动。”周悦说。
“人多怕什么,我闺女考这么多,我还怕人不知道呢。”张美群从来没有这么骄傲过,闺女这么厉害,她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呢,说完便往村委会走。
“我也去。”外婆说。
“等等我。”周小雨跟着跑上去。
“悦悦,你先回家,我也去看看。”周秦山说着也快步朝村委会走去。
“……”周悦站在小路上,无奈又喜悦,看着家人为自己的分数而高兴,她的心像是泡在蜜里一样,她没有等张美群他们,而是回到家中,坐在家里院子,看着波光粼粼的沟面,耳边是左邻右里对她和罗青昊的夸奖,她是真高兴,真开心,特别高兴,特别开心。高兴着开心着忽然之间,眼泪哗啦啦地往下落起来,不停地往下落。
其实她并不聪明,也没有什么运气,凡事全靠拼,拼命地读书,不要脸不要皮地推销床、牛车,不要命地与周继业他们抗衡……就怕自己一个不“拼”,会像梦中那样惨烈,现在她考上南州一中,有了免三年学费的资格,她才有种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的喜悦,喜悦到落泪,虽然是落泪,却是越落心越澄澈,越落越笃定命动掌握在自己手中,直到这波眼泪过去,她恢复常态,心里只剩喜悦,她站起身来洗把脸,刚擦好脸,周小雨欢快地跑回来,嘴里喊着:“姐,姐,姐,爸去县城买鸡买肉去了。”
“现在?”周悦问。
“嗯,你不知道爸看到你的分数,又听你班主任和村书记说,免你三年学费,爸都快开心疯了,立刻去小卖部买了三包大前门烟给班主任、书记还有村长,又向妈要了十块钱,然后特意去县城买鸡买肉去了。”周小雨美滋滋地说。
“……”周悦哭笑不得地说:“十块钱?爸不是最抠门了吗?”
“爸这次可大方了,还说要给我买奶糖吃,还要给村里十岁以下的孩子发。”
“这太大方了吧?”
“嗯。”
“他怎么去的?”
“走路,走的可快了,这会儿该到水湾村了。”
“……”周悦简直对周秦山无语,平时一毛钱都舍不得花,这次拿十块钱去鸡买肉还买糖,太奢侈了,等到周秦山回来已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周秦山满头大汗,精神饱满地回来,确实买了鸡买了肉买了糖,还买了其他菜,满满的半麻袋,让张美群赶紧做饭,他拎着奶糖,带着周小雨给河湾村前村挨家挨户发奶糖,整个河湾村前村欢腾一片,周小雨跟着周秦山回来里,怀里兜着一兜的奶糖,露出白白的小肚皮,周悦问:“小雨,你干什么呢?”
“我兜着糖呢。”周小雨说。
“你兜着糖干什么?”
“我怕爸一激动,把糖都发给别人了,我们就吃不着了,这是我特别留着我们自己吃的,奶糖好贵的,爸一点儿都不心疼,爸现在太不会过日子了。”
“……瞧你,肚皮都露出来了。”周悦指着她的小肚皮说。
“嘿嘿,我一会儿就给遮住。”周小雨说着笑嘻嘻地兜着糖哒哒地跑进了西房。
这时厨房中的张美群喊:“悦悦。”
“诶。”周悦应一声。
“过来一下。”
“好。”周悦走进厨房,张美群递来一碟子梅干菜扣肉递给周悦,周悦问:“干什么?”
“你爸肉买的太多了,夏天又不能久放,我做了四份梅菜扣肉,你先给罗青昊送一份去,一会儿,我让你爸和小雨再给明明和静静家送。”
“好。”
“快去快回,不要耽误我们吃饭,小心别洒在路上了。”
“嗯,知道了。”
周悦端着一碟子香气扑鼻的梅干菜扣肉直直朝罗青昊家中走,和以前一样,轻轻喊一声:“罗青昊。”喊完之后,便往院子里走,刚踏进院子,一眼看到堂屋里正围着大桌子吃饭的罗青昊、胡奶奶、胡爷爷还有罗青昊的哥哥、妈妈和爸爸,周悦这才突然想起来,罗青昊的爸爸妈妈今天在这儿,罗青昊的爸爸妈妈是大人物,平时来胡奶奶家,不但他们很少出门,连罗青昊也很少出来的,好像不太喜欢别人亲近的样子。
所以周悦只是远远地看到罗青昊的爸爸妈妈,此时这么唐突出现,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趁着他们似乎还没有注意自己,周悦端着碟子,赶紧退回来,转身朝家走,忽然听到背后一个喊声:“周悦!”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中午见哈。
么么哒,爱你们
☆、第 45 章
周悦站定回头, 看见罗青昊大步朝这边走来, 一脸好奇地问:“周悦, 你怎么来了又走?”
“我忘了你爸妈在。”周悦实话实说。
“没关系的,你进来啊。”罗青昊说。
“不用了, 我就是来给你送菜的。”
“什么菜?”
“这个, 我妈多做了三份,给你和静静、杨明明一人一份,拿着。”
“谢谢。”河湾村邻居间互相送菜是常态, 罗青昊自然地接过来。
“那你进去吧。”
“你呢?”罗青昊问。
“我回家吃饭去呀。”周悦答。
“好,一会儿我吃过饭, 给你送碟子。”罗青昊说。
“嗯,好, 那我们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周悦冲罗青昊挥了挥手, 大步往家走,走到家后,便和张美群说了碰见罗青昊父母的事儿,张美群好奇地问:“你和他父母说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