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甘声荣老师。”警服人员说,同时那双锐利的视线扫过张子聪。
张子聪急忙低下脸,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甘声荣扯了下衣服的袖口:“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件事需要询问你,需要你配合。”对方义正严辞,帽子上的警徽在黑暗里闪着夺人的光亮。
“那么我需要先和我的领导报告。”甘声荣说,使命抗拒。
“我们已经和你的领导打过招呼了,他让你要接受调查,配合我们办案。”
办案两个字,凸显出了事情的性质非常恶劣严峻。甘声荣当场有种想揍了魏秋庭的冲动。他绝没有那么傻,最多把事情弄成像是恶作剧那样,怎么会上升到办案如此严重。
“我,我需要请律师。”既然上升到办案程序了,甘声荣声音颤抖着说,“我不会被你们随便套话的,这事情是她一个人做的,和我毫无关系。”
“既然这个事情和你无关,甘老师,你是不是该到我们那里讲清楚事情的原本?”
对方这话出来,反而是那边的张子聪心里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对方俨然不是想抓甘声荣归案,是想通过甘声荣抓他和他爷爷。只能说幸好,他没有让甘声荣拿钱行贿他爷爷,只是介绍了甘声荣和他爷爷认识,算不上行贿受贿罪。
张子聪心里暗暗吃惊着,想着是谁的力量,是什么人促使这件事情突然变大了。本来就像是个小恶作剧的事情,本应不会引起警方的怀疑的。
是谁?
张子聪往前排一扫,很自然地扫到了坐在他爷爷相对侧的那个女人。
有小道消息称,李薇薇被水洒的时候,郑甘菊刚好在现场。这个女人一向为不公平的事情打抱不平,因此,刚好又撞上了这个女人的枪口了。不得不说,李薇薇这个狗运真是好极了,利用了天后的公平正义心。
如果真的是郑甘菊的力量在中间作祟?张子聪不能确定这个天后还有什么力量蕴藏在里面,毕竟天后向来很神秘。
张子聪的眼睛再次定在了舞台上。换好新衣服的李薇薇再次登上了舞台。
人们一看见李薇薇,马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跟随警员走出去的甘声荣听见掌声回头,在望到舞台上李薇薇那身全新的戏服时,登时那两只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如此精美绝伦的戏服,一点都不差于他们组原先女主角的那身华服。而且,这个服饰,穿到什么人身上会是不一样的效果。
李薇薇本身不是那种狐狸脸,五官长得不算精致,下方有点方,和古典美人瓜子脸大相径庭,但是,落落大方的气质,令她呈现出了另外一种魅力。那是一种不靠美貌魅惑而是直接用精神去征服人的魅力。因而,a组的女主角哪怕穿上了华丽的公主服端着公主的气势,但是,就是有那么一点怪异让人觉得不太像公主。那是由于他们a组太介意输赢了,根本没有陷入自己的戏中,导致表情在微妙上有所变动让观众看着别扭。
相反,李薇薇脸上的表情拿捏的真好,完全不逊色于人家影后的表现力。人们很快被李薇薇脸上的表情所吸引,只觉得现在戴着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李薇薇,光是那双眼睛的魅力,如同蒙娜丽莎一般透露着朦胧的神秘感。如此艺术表现力在加上等级有了进步的戏服,整个舞台观感再上一层楼,得到无数的嘉奖一举超越了当初他们a组出场时的华丽。
甘声荣的头垂了下来,这一刻他似乎明白到了,有些东西,想取巧其实是愚弄自己。如果,他们能放平常心一点,如果他们能想着自己在实力上加把劲而不是去想着靠戏服,或许今天不会输得这么惨了。
可是,弄一件漂亮的戏服容易,要把整个团队和主角的艺术表现力增加上去,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在这方面,简辛和顾长清是伯乐,他甘声荣能是什么?
甘声荣随同警员走出了剧院。背后传来的掌声又一阵又一阵的,似乎在告诉他,掌声将离他永远离去了。
舞台上,李薇薇全神贯注于自己的每个动作,每个音符,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伴随音乐飘了起来。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眼前的灯光如此玄幻,仿佛是天上落下来的光线。她想着,现在是白天,哪怕现在落下光线是没有错的。但是,这个光线真的很热很热,晒得她全身滚烫着。身体的热加速她的灵魂往天上飘浮的感觉。
于是在底下的观众们,更是惊呼于她益发轻盈的舞蹈动作和像是在宇宙中飘荡的高音。
只有在舞台边上看着的简辛,整张脸尾随李薇薇的每个动作而发白。那是她知道,李薇薇在发烧,发着高烧。什么时候李薇薇会突然倒下来?简辛不敢想,无法想。此刻她看着舞台上的李薇薇,无不心惊胆跳,总觉得每个跳跃的刹那,李薇薇有可能就此摔倒爬不起来了。
简辛的手指抓着胸前的衣服不敢放开。
李薇薇在舞台上变换着面具,同时变换着身上的衣服。她那身戏服有好几层,是为了变换而特意加上的层数,因此整套衣服完全不像底下观众看到的那样以为很轻盈像仙女的服饰,不是的,是很重很重的衣服,早压得她快透不过气来。
但是,很奇怪的,她这一刻忘记了自己艰难的呼吸,或许是对这种互相已经麻木了,只知道去伸展自己的动作,去努力表现每个表情,去放开歌喉唱歌。或许,她已经成了一个剧中的木偶,她的眼神飘忽着,看不到舞台,更看不到观众,只看到了和剧情相关的那个天空。
观众们不断地鼓掌,惊呼着,惊讶于舞台上的种种惊奇呈现。有了李薇薇的出色带动,舞台上其他演员,包括后台的配乐团队,都使出了平常有可能发挥不出来的潜能,创造了一个鼎盛的演出水平。
评委们更是看得目不转睛,这样结为一体几乎挑不出毛病瑕疵的团队合作,他们是第一次见。整个舞台上的表演者已经融为了一体,和后台的交响乐同化了一般。这个,才是最厉害的。
歌剧厅的演出到了最高潮的时候,在外面找着段启的乔钰,貌似听见了歌剧厅里发出的一阵阵掌声。她知道是自己大嫂回到舞台上了,有一瞬间乔钰想马上回过头去回去看表演。但前面她看到了段启。
段启站在那里看着她,看着她以及跟在她后面的林正恺。
乔钰因为他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后面跟着个人。乔钰因此先回头,对着林正恺说:“你怎么来了?”
林正恺想,她终于感觉到他的存在了,道:“你忘了,你爷爷我爷爷让我陪你出来的。”
“对,可是我说了我不上厕所。”乔钰说,像是想努力澄清点什么。
段启冲他们两人走了过来。
乔钰再回头,看着段启,瞄着他身边有没有其他人,看不到原先那个女人时,她心头闪现过一抹莫名的高兴:真好。
“你来找我?”段启问她,看着她那眼神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找什么,让他疑问。他奶奶不是说她上厕所有谁陪着去吗。
乔钰收回探视的视线,说:“我是来找你,因为我大嫂刚刚下舞台去了,我担心她,你是不是和我哥说过,她好像生病了。”
连陪同在她身边的林正恺,都不知道原来她出来找人是这么一回事。这只兔子!林正恺心里那一瞬间闪过的滋味,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以为她只是出来找段启的。结果她不是为她自己,是为别人。
热心肠的兔子,虽然看起来很懦弱的一只兔子,却总是惊奇地发出超常的力量,大院里的人都这么告诉他。
段启那边同样愣了有一下,想起这回事儿,表情尾随着严肃,道:“我刚好要过去。”
“去哪?”乔钰问。
“到后台看看。”段启直接这么回答。
要去后台不容易,除非是相关的工作人员。对于这点,段启打了电话找了谁去疏通。接着,他转身朝后台走去。乔钰跟在他后面。听到兔子蹦跳的声音,段启只好又回头对她说:“你和他先回去观众席。”
“不去。”乔钰斩钉截铁,“你不让我跟着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189.惊心动魄的一刻
段启的眼神扫过林正恺那边。
乔钰发现了,哼一声,上前一步站在他面前:“你看他做什么?”
要不是前头观众席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让人感到莫名的担心,段启真要把这只兔子先抓起来关到哪里去再说。现在,他却只能是赶紧先转身走向舞台那边找人询问。
乔钰一路跟在他后面。林正恺见状,跟在他们两人后面。
现在不止是舞台前面的观众全部被吸引住了,舞台后台的人们也一样不自觉地围过来观看表演。越到前面,人们越把路挤到水泄不通。段启好不容易拨开人群找到路塞进去,看到了站在前面的简辛。
“简老师。”
听到声音,简辛仿佛在惊吓的梦中转过脑袋。她那脸表情映入到段启眼里的时候,段启什么都明白了。
段启声音严肃地问:“什么时候结束?”
简辛模糊的声音被淹没在不停歇的掌声里面,好像是在说快了。
快了,但是,后面还有更要李薇薇去全心付出的表演。只看舞台上李薇薇由单人舞变成了三人舞,不是一个人的舞蹈,需要她更费精力地去配合。在这样的情况下,舞台上的人,和她搭舞的张帅也好龚季深也好,却都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不,他们只是都觉得,今天的表演李薇薇表现得更棒极了,让他们在舞台上一样都看着她目不转睛。
李薇薇在舞台中间旋转着,当她转出比芭蕾舞里面的经典黑天鹅更多的圈数时,全场再一次巨大的欢呼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简辛双手捂住脸,已经看不下去心脏快爆炸了,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旁边的一位学生见状,赶紧伸出手扶住她,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乔钰的眼珠子在后面闪烁着望着这一切,虽然简辛和段启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一样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她和他们两人一样,再去看李薇薇在舞台上的演出没有了任何幸福感,相反,心惊胆颤。
最终,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知道要是她哥在这,被吓晕的可能性每分每秒也是有可能的。乔钰目光怔怔地听着自己大嫂在舞台上清唱的歌声,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在支李薇薇撑在这一刻歌声还是能那样优美完美地唱出来。
舞台下的人们陶醉在歌声中,望着舞台上的其他舞者仿佛一个历史定格的人物雕塑立在了舞台上没有动。李薇薇在同伴中间迈着走动的舞步,每一步行走伴随一个新的舞蹈姿势,配合的每一段歌声既写意又饱含深情。
观众们仿佛在看一个画面剪辑组成的纪录片,李薇薇的歌变成了每个画面下面的一串诗一样的解说。诗画结合,为国画又一个传统特色和精髓,被如此应用到舞台上,只用舞蹈和歌声来表示,却是极为少见的。
超越人们想象的舞台不仅仅是如此,紧跟随那些舞台上犹如雕塑的舞者们再次活动起来,交响乐团一改之前缓和的音律,是响起激烈紧张的节奏,在这时候伴随而起的一阵阵魔性歌声,让人们的眼睛一瞪。无法相信那歌者竟然能做到如此变幻莫测,让人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
人们惊吓地叫着,忘记了鼓掌,然后再次沉陷入了舞台上的剧情自拔不能。
段启的手抓住简辛,继续问还有多久结束,这时一个电话插了进来,他接起一听,是兄弟段安在对面打来的。
俨然抓到了凶手的段安,在电话里以十分严峻的态势对他下令:“马上让舞台上的人全部撤下来!”
段启的脸色这会儿一白,眺望舞台上此刻的火热,犹如火焰燃烧一般,在这个时候他怎么让他们撤?如此突兀地冲上去吗?大声叫着的话,那些在舞台上正付出自己全部乃至性命的演员们人恐怕是听不见他的叫声的,而无论怎样,他不能就这么地将一台史无前例的精彩演出毁了。
段安在对面听着段启的沉默,心里清楚了此事的难度,回头,他再次对准了眼前抓获的犯人,拷问更详细的问题给段启撤人争取时间:“你给说清楚了!谁让你做的这个事情?那些人打算什么时候动手?什么时间?”
凶手向段安呵呵呵直笑,仿佛傻子一样,眼里却透露出一种极致的疯狂,这种疯狂似曾相识,段安一想不妙。莫非那些人给这个人磕了药。这样的话,这人过后可能会死掉再次死无对证,于是赶紧让人把这人送去医院那里做检查。自己则回头盯着队里跟着他来的技术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