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谋略(重生)——茗荷儿
时间:2017-10-24 16:15:11

    李昌铭五支箭攒成梅花状已是不易,而魏珞五子连珠也相当有难度,两人各有拥趸。
    安国公笑眯眯地道:“既然难分伯仲,那就再比一场。”跟身旁小厮低语几声,小厮点点头,掏出一把铜钱数了数交给安国公。
    安国公大声道:“共三十枚铜钱,每人只一支箭,谁射中的铜钱多谁就赢。”
    规则既出,看台上都唧唧喳喳地议论起来。
    杨姵皱着眉头道:“这不是难为三表哥吗,竹箭又不是针线,射中一只已经不容易了,难道还会转弯?”
    “不知道,看着吧,反正规矩定下了,两人都一样。”杨妡笑着回答。
    两人再不作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两人。
    相比看台上诸人的紧张与兴奋,场内的魏珞与李昌铭却轻松得多,两人亲热地凑在一处不知谈些什么,只见魏珞朝李昌铭拱拱手,李昌铭则笑着捣了下魏珞肩头。
    说完话,两人离得稍微远了些,各自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
    那边小厮见已准备好,将手里铜钱用力往天上一扔,撒腿跑了开去。
    杨妡尚未反应过来,就见两支箭颤巍巍地插在对面的木桩上。
    小厮大声报了数,魏珞射中四枚铜钱比李昌铭多一枚。
    魏珞将弓背在肩头,双手抱拳朝李昌铭拱一拱,“承让!”又回身遥遥地对清惠长公主做个揖。
    杨姵大声喊道:“三表哥真神!”
    魏珞听到她喊声,启唇浅笑,笑容入了眼,真切而生动。
    就连杨妡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魏珞,英武得令人无法直视。
    不知怎地,她竟然有些莫名的苦涩。
    细细想来,魏珞平常寡言,对杨家几位姑娘并不亲近,尤其对她总是摆个臭脸子,好像她前世欠了他的银钱似的,可独独对杨姵友善且亲近,就如方才那温暖的笑,魏珞几时对她这般笑过?
    如此一想,更觉愤懑,连魏珞最终得到什么奖品都无心关注。
    杨姵根本没察觉她的小情绪,不迭声地问:“阿妡,你刚才看到竹箭怎么穿过铜钱的吗?隔着那么远,我连铜钱都没看清。”
    看着她不加掩饰的喜悦与敬仰,杨妡略略垂了头,低声答道:“我也没看见。”
    “今天真是大开眼界,赶紧回去讲给我娘她们听听。”杨姵拉起她的胳膊,两人跟清惠长公主道了谢,仍回新月湖那边用饭。
    午宴摆了六桌,菜肴精致而奢华。往常杨家宴请,上过鱼翅通常就不会再有海参,而蔡家不但两样都上了,还有一盘鲍鱼炖排骨。
    杨妡恹恹地没胃口,杨姵却吃得香甜,劝道:“你尝尝熊掌,一点儿都不腻,蔡星梅说这次特地请了一个苏州厨子和一个鲁菜厨子,那道葱爆海参就是鲁菜。”
    杨妡敷衍地“嗯”一声,夹了块熊掌,浓香带着丝甜味,果真非常可口毫不油腻。她慢慢地嚼着,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在三舅公的医馆里,魏珞曾说过,那附近有家苏州会馆,做得苏州菜很地道。
    他是想要带她去吃吗?
    念头乍起,杨妡沉闷的心情忽地雀跃起来,可侧眼瞧见杨姵,才始欢喜的心又低落下去。
    胸口骤然梗得难受,像塞了块大石一般,沉甸甸地坠在心头。
    这是种全然陌生的感觉,喜悦、期待、恐慌、胆怯甚至还有丝丝的愧疚交缠在一起,教她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茫然地用过饭,又茫然地跟蔡家众人道别。
    直到上了马车,杨姵才注意到她的异状,担心地问:“你脸色不太好,哪里不舒服?”
    杨妡垂眸低声回答:“昨夜睡得不安稳,加上早上起得早,有些困。”
    杨姵知道杨妡经常睡不安生,遂体贴地说:“回府还得两刻钟,你先在我肩头靠一靠……你的安神丸还有没有了,要不再让府医配一些,等睡不着的时候吃上一粒,或者让厨房温一杯羊奶。”
    这就是杨姵,总是这么关心她体贴她。
    杨妡默一默,长吸口气,将头靠在杨姵肩头,“阿姵,过几天就是你生辰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随便,你送什么我都不嫌弃,”杨姵乐呵呵地说,忽地问道:“我要什么你都给吗?”
    杨妡郑重地点点头,“嗯!”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总是表达不好女主此时的感觉。妹子们先凑合着看,稍晚点我再修一修~~
    下一章进度会加快~~
 第56章 定亲
    张氏瞧着两人一问一答的样子, 唇角撇了撇别开眼。
    回府后,张氏将杨妡叫到二房院, 低声问道:“长公主叫你们陪她看比箭, 可曾说过什么?”
    “没有,”杨妡摇头, “只让女官问了些喜欢喝什么茶吃什么点心的话, 再没说别的。”
    张氏思量片刻,开口道:“今天安国公府这宴会是给瑞王相亲呢,长公主让人把你们六人的生辰八字都要走了……肯定你们六人中能出一个王妃。”
    杨妡已猜想到,并没觉得惊讶, 只问道:“瑞王大概多大,怎么会让安国公府操持宴会?”
    “估计十六七岁,”张氏也吃不准,“要是你的八字能合上就好了, 进门就是王妃, 以后谁都不能小看你。”
    杨妡默一默,印象里只记得那人宝蓝色锦袍上绣着的仙鹤云纹, 相貌如何却是一点没想起来。
    事实上,她压根也没仔细瞧过那人,她全副注意尽数放在了魏珞身上。
    想起魏珞, 杨妡心头微酸,面上却带着笑,“娘真是的,最开始说魏家二表哥是多么多么好, 后来又把齐家表哥夸得花儿似的,这会子又惦记着什么王爷了。您可是有个准主意没有,别隔三天变一变?”
    张氏佯怒,“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顿一顿,又道:“别看你跟阿姵一唱一和说得好听,可到关键时候就显出真章来。我猜测你伯母肯定知道了瑞王选妃的事儿。亏你还早早起来给阿姵梳头,她竟是一丝口风都不透?”
    杨妡赔笑道:“就是事先知道也没什么,成不成最终还是看八字,姻缘都是天定的。”
    张氏脸色仍不好看,“话虽如此,可要是早点知道,你也好早做准备。至少换条裙子,这裙子漂亮归漂亮,但太娇了,显得不庄重。”
    “漂亮就好,”杨妡笑呵呵地道,“娘不用愁眉苦脸的,方元大师还有那个明心法师不都说我命相好,您就等着跟我享福就成。”
    张氏终于露出丝笑意,叹口气道:“我才不指望享你的福,我就是想你能过得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
    杨妡陪着笑了会儿,别有用意地提起魏珞在校武场的表现,“没想到箭法真是高明,以后肯定能有出息……娘觉得三表哥怎么样?”
    张氏无谓地道:“他有没有出息跟你也不相干。别说他现在已出了府,就是仍旧在魏府,他也只是个庶子的庶子,你却是咱们二房正经的嫡女,他根本高攀不上,换成阿娇倒还合适……你别是看上他了吧,还是他拿着恩情要挟你?我跟你说,要报恩有得是法子,或者帮他办事,或者给他银钱,犯不着赔上自己下半辈子。他今天在蔡家露出这么一手,说不定就被哪家将军看上了,早晚得上战场打仗,这要是成了亲,你在家独守空房不说,没准哪天就成了寡妇,让你哭都没处哭去?”
    见张氏说得这么绝对,连半点余地都没有,杨妡心中更觉黯然,却强作出笑颜道:“我只随口这么一说,娘就连将来当寡妇都想到了。您可千万别咒我?”
    张氏气得狠狠戳一下她的脑门,“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我是跟你讲道理,别觉得他会拉弓射箭就迷了眼……你年纪还小,用不着这么早考虑这些。”
    杨妡苦笑,“我哪里考虑了,翻过来覆过去还不都是娘在说?”
    张氏细细回想一下,果然是自己说太多了,便笑道:“我就提个醒,你不是觉得困,趁吃晚饭还早,回去眯一会儿,别睡着,免得夜里再走了困。”
    杨妡笑着告辞,刚走出院门,脸上的笑容就绷不住,顿时垮了下来。
    站在空水桥边看着潺潺东流的河水,心头苦涩不已。
    很显然张氏绝不会同意,杨姵也不知是什么想法,倘若她看中了魏珞,自己断然不能再动心思,而且魏珞又是那么阴晴不定的人,谁能猜出他的心意如何?
    罢罢罢,算了吧,反正不急在一时,离嫁人还有好几年,或许还能遇到更合眼的男子。
    杨妡勉强说服自己抛开这些烦恼事儿,重新收拾了心情回到晴空阁。刚进门就看到杨姵在厅堂坐着,许是等了有些时候,桌上茶盅已经见了底。
    杨妡忙招呼丫鬟,“怎么没人续茶?”
    “不用,”杨姵拦住她,“我已经喝过两盅了,嫌她们在旁边碍眼,就没用伺候……阿妡,我有话跟你说。”
    她脸上有难得的严肃与郑重。
    会不会是跟魏珞有关?
    杨妡心头一跳,掩饰般笑着问道:“好话还是不好的话,不好我不听。”拽着她的胳膊走进东次间,歪在炕边抓一只靠枕倚着,又扔一只给杨姵,“说吧,什么话?”
    “阿妡……”杨姵支吾着,似乎很难开口的样子,“阿妡,我不想要生辰贺礼,只要你别生我的气。”
    杨妡没回答,笑盈盈地牵过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杨姵的手柔软细嫩,因为肉多的缘故,指根凹下四个圆滚滚的小窝,是双很有福相的手。
    杨姵像是得到鼓励般,低声道:“今天,其实是清惠长公主替瑞王选王妃,我前天就知道了,可我娘不让我告诉你……她说你太漂亮了,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别人,我不如你好看,就只能好好表现,要显得端庄大方……在校武场时,我其实没那么好心,是特意说给旁边女官听的。阿妡,我心里很难受,不应该瞒着你……咱们还能跟以前那么好吗?”话到最后,已带了泣音,眼圈也有些红。
    这就是杨姵啊,真正善良的杨姵,就因为隐瞒这件事而内心不安的杨姵。
    杨妡觉得眼眶有些热,吸口气摇摇头,“不能,”顿一下又补充,“咱们要比以前更好才对!”
    杨姵先是伤心,紧跟着大惊,眼泪忽地涌出来,抱住杨妡哽咽道:“是我不好,我没想当王妃,可是……”
    “没事的,伯母是为你好,她的话应该听。”杨妡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掏出帕子给她拭泪,“以前我有事情瞒着你,你也从来没生过我的气啊。”
    “那不一样,”杨姵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把脸,“别的都是小事,嫁人才最重要,什么都比不得这个。”
    杨妡笑着点点她,“没羞没臊,小小年纪就想嫁人。”
    “是我娘说的,我才没想过。”杨姵急忙分辩,又就着帕子擤了擤鼻涕。
    杨妡佯作厌恶地避开些,“哎呀,可惜我的帕子了,回头你陪给我两条新的,得你亲手绣,这样才能显出诚意。”
    杨姵连忙答应。
    事情就此过去,连着一个多月,清惠长公主那边都没有消息传出。
    杨妡跟杨姵并不当回事,两人的感情真的比先前更好了些。
    张氏与钱氏心里着急,但面色不显,唯独杨娥按捺不住心里的得意,趁着给魏氏请安的时候,跟杨娇道:“看把那两人兴得,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咱家出了王妃了,这不啥事也没有,乌鸦染成花儿也变不了凤凰。”
    杨娇不紧不慢地说:“二姐姐快别这么说,都是一家子姐妹,要是四妹妹跟五妹妹真成王妃,咱们不也能跟着沾光吗?”
    杨娥本想与杨娇同仇敌忾,没想到反被挤兑一句,气得甩了袖子就走。
    不大一会儿,这话就传到魏氏耳朵里,魏氏沉默片刻,喃喃自语道:“这丫头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呢?”
    进了五月就是端午节,清惠长公主那边派人送了粽子,并给姑娘们送了节礼。
    每人一对五彩绳和一只五毒香囊,除去颜色式样各有不同外,并没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五月十七杨姵生辰,杨妡在吴庆家的帮忙下,足足费了半个月的工夫才绣成一条裙子当成贺礼。
    因不是整寿,府里各人都送了些小玩意权作庆贺,钱氏也没大肆铺张,只出了三两银子让厨房整治出十几样小菜,让五位姑娘们在晴照阁玩闹了半天。
    这次姑娘们相处倒是平安,没有闹出吵架拌嘴的事情。
    转天宫里便来人宣读旨意,说瑞王李昌铭选中杨姵为妃,只待杨姵及笄,就另择吉日成亲。
    杨府得爵百年有余,虽是富贵,可府里从来没出过王妃。
    钱氏激动得差点落泪,魏氏也一个劲儿地念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杨归舟也没法保持淡定了,连忙翻开黄历找出吉日,准备进祠堂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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