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盏:“一千五百字,手写哦!”
风杏:“没问题, 妥妥的!”
顾斯南:“喂,有人听到我说话吗?”
风杏:“【眨眼】”
顾斯南:“杏杏,帮我写【可怜】。”
风杏:“两份申请的字迹一致,不大好吧?”
顾斯南:“你南哥每天做实验昏天黑地,真的没有时间写申请!【可怜】”
风杏:“抱抱南哥。”
顾斯南:“蹭。”
阮殷:“实在看不下去了,秀恩爱,死得快。”
风杏:“不要乱讲,我跟南哥是纯洁的同志友谊。【害羞】【害羞】”
朱盏:“周一,四份申请书交给我哦!”
阮殷:“四份???”
朱盏:“还有你。”
阮殷:“what???”
朱盏:“一千五百字,一个字都不能少,我会数的【微笑】。”
阮殷:“申请重选社长【举手】”
顾斯南:“附议。”
......
虽然阮殷和顾斯南俩人为着这份申请叫苦不迭,不过还是交上了一份中规中矩的社团申请书过来。
要成立社团,几个社员都要手写一千五百字申请的传统很早就有了,因为成立社团并不是什么小事,每个社员都要同意,通过申请书,团委就可以看出他们对这个社团究竟有没有诚意。
作为提交过五次申请都被驳回的倒霉催社团来说,江达和风杏他们对申请的内容当然早已经烂熟于心,无非就是写一些社团成立初衷,社团发展的构想,社干配置,社员管理,以及社团成立的意义,对丰富学生生活的意义。
这些套话网上都有,抄抄改改,一千五百字也就出来了,所以内容上来说,也都差不多。
周二是学校的社团活动日,朱盏收好了大家的社团申请书,整理好装进文件袋里,然后跟伙伴们一块儿去团委办公室递交申请。
朱盏敲开团委办公室大门,扑面而来就是一股呛人的烟味,她挥了挥手臂驱散烟雾,只见办公桌前,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戴着厚厚的老花镜,脚搁在办公桌上,倚靠着松软的大椅子,正在看一本老旧的线装书。
朱盏知道他就是团委里传说的臭脾气老顽固主任,邹忠明,也是他,连续五次拒绝风杏他们的社团申请。
老头这关可不容易过。
“邹师好!”朱盏走过去,礼貌地说:“我是宇宙银河乒乓社团的社长,过来提交社团成立申请书。”
那个老头子看也没看朱盏,摊起手,朱盏连忙将文件袋递过去。
老头将几份手写申请书拎出来,扶了扶老花眼镜,看了几眼,申请书就被扔到一边儿。
他继续看他的线装书,漫不经心道:“社长换人啦?顾斯南那臭小子呢?”
“嗯,换了,现在我是宇宙银河乒乓俱乐部的社长,我叫朱盏。”朱盏小心翼翼地回答:“顾师兄学业忙,就不担任社长了。”
“换社长也没用,我还是那句话,不同意。”
朱盏咬咬牙:“邹老师,我们现在社员人数已经达到了团委要求,这一届全校乒乓大赛,我们社团也拿到了名次...”
邹忠明将线装书拍在桌上,不耐烦地打断了朱盏:“还要说多少遍,学校已经有乒乓社团了,没有必要再成立一个相同性质的社团,这样不方便团委管理。”
朱盏连忙道:“可是老师,我们跟乒乓社团是不一样的。”
“不都是玩乒乓,有啥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朱盏仔细想了想,竟然也回答不上来。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不一样,同样都是玩乒乓,要说起来,之所以会有银河俱乐部存在,还是因为江达和风杏他们被乒乓社团拒绝后,气不过才成立的这个野生社团。
“好好想一想,你们到底有什么独一无二的地方,可以给同学们的课余生活带来不一样的东西,如果没有,不管你们申请多少次,我都不会同意。”邹忠明将那一沓社团成立申请书还给了朱盏:“这些千篇一律的东西,不要拿过来了。”
朱盏走出团委办公室,众人连忙迎上来,关切地问:“怎么样?通过了吗?”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在早就知道...”
“顾斯南你闭嘴。”朱盏心里头烦闷:“今天晚上不训练了,大家都回去想一想,我们的社团,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有!”江达连忙将顾斯南推出来,拍拍他的胸脯:“我们社团,有国家队的种子选手昂神坐镇,这算不算独一无二!”
“别跟我提那家伙,提起就气!”顾斯南打开江达的手,俩人噼里啪啦打闹起来。
朱盏扶额,就这样的草台班子,下辈子也别想成立社团了。
风杏拉了拉朱盏的衣角,冲她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安慰道:“别泄气,慢慢来,反正我们已经被拒绝了五次了。”
她倒是很淡定。
朱盏摇摇头,很无奈地说:“明年开春,就是大学生乒乓球联赛,如果在这之前,我们的社团申请无法通过,不能报名,又要等一年,我倒是不在乎多一年,可是江达,你和顾斯南今年大三吧,风杏大二,如果再等一年,你们确定还有时间参赛?”
此言一出,大家伙都沉默了。
的确,如果再等一年,考研的考研,找工作的找工作,哪里还有时间参加这种比赛,即便是现在,顾斯南的生物实验室每天都是忙得腿不着地,明年下半年,他要准备雅思考试,出国念硕士...
他们有的只有现在这一年的时间。
晚上,朱盏坐在书桌边看《西方经济学》,一边看一边勾画着做笔记,没多久,微信视频的提醒消息进来,看到上面跳动的两个字,朱盏眼角勾了起来,她快速拿起小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低头看自己的睡衣领,鬼使神差地解开一颗纽扣,往下拉了拉。
“怎么这么久?”
视频里,沈昂在做俯卧撑,手机放在他的身下,角度刚好是他侧颈的画面。
“唔,没什么。”
沈昂坐起来,将手机摄像头移到正前方,视频画面是一个大型的运动场馆,后面来来回回有人练球的身影,看样子应该是在训练室。
朱盏注意到他矫健发达的肌肉上全是汗珠,于是说道:“现在天气转凉,当心不要感冒哦。”
“还说我,你看你自己...”沈昂目光落到她脖颈衣领的位置:“都要入冬了,怎么穿这么点,白花花的大膀子都露在外面,你不冷啊?”
朱盏低头,看了看自己襟前一片雪白的肌肤,衣领开合处还微微有隆起的部分。
所以他看到的只有大膀子???
朱盏心一横,又把衣领又往下面拉了拉。
这下子明显了。
虽然B罩大小不算特别厉害,但是她特意穿了一件束胸带钢托聚拢的文胸,怎么看,都还是有料的吧。
“我不冷。”朱盏红着脸低声说。
“这样还不冷,呵呵。”
呵呵,呵呵你个鬼!
沈昂大蠢逼!
朱盏假装挠痒痒,把胸往上挤了挤。
沈昂说:“你长虱子了?”
长虱子!你是男人不是!
朱盏这下是真的生气了,电话往桌上一掷,不再给他看。
“哎,你怎么了?”
“我要学习了。”朱盏拿起《西方经济学》翻开之前折叠的页码。
沈昂这回放软了调子,略带了央求的语气道:“教练出去买东西了,我才有机会摸这会儿鱼,我就想...”
“想怎样?”朱盏重新摆正了手机画面。
“想跟你说会儿话,看看你。”沈昂不大好意思说这些情侣间的蜜语,脸会变红,看起来又蠢又萌。
朱盏心里溢了蜜似的,说:“就只想跟我说话啊?”
“不然咧?”
啊啊啊!蠢死了。
朱盏定了定心,说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家,我来找你,我们好好说会儿话。”
沈昂也想啊,不过这段时间应该是不行了。
“等比赛结束之后吧,结束之后会有假期,集训这段时间大家都不能离队。”
朱盏点了点头,知道他训练辛苦,她说:“那你加油,不要太累哦。”
沈昂羞臊地笑了笑,又问:“对了,你社团申请情况怎么样?”
朱盏叹了声:“被驳回了,邹老师让我们列出和乒乓社团不一样的地方,如果没有的话,就不会同意我们建立社团...”正说着,朱盏看到视频后面有熟悉的身影晃过,她问:“咦,礼安哥也在?”
沈昂不爽地回头冲陆礼安大喊:“陆大锤,你能不能别跟鬼似的在我后面晃来晃去。”
“沈昂你说话客气一点。”朱盏提醒。
“别管他。”沈昂将手机换了一个角度,一张大脸将摄像头全部遮挡住,不让朱盏看到陆礼安:“独特之处,让昂哥帮你想想,嗯......对了,之前不是说乒乓社团招人是有门槛,要有一定基础的同学才可以入社,所以你那两个菜鸟队友都被拒绝了。”
“是这样的。”
“这就好说,既然要不一样,你就让社团走平民化路线,没有门槛,只要爱好乒乓,都可以加入,这样就给很多热爱乒乓,但技术平平没有资格加入乒乓社团的同学提供了机会,想想,这么有意义的事情,团委还会拒绝吗?”
朱盏愣了愣几秒,脸上渐渐浮现起兴奋的神色,她简直忍不住要隔着屏幕拥抱沈昂了!
“可以哎!真的可以!沈昂你太聪明了!”
沈昂嘴角扬了起来,似乎颇为自得:“才知道。”
“不说了我到群里跟他们商量一下,重新写申请。”
“嗯,别急,慢慢来。”
朱盏挂了电话,将刚刚沈昂说的记在小本子上,又稍微修饰润色了一下,正要戳开微信群,却突然接到了陆礼安的电话。
第40章 笨拙
“礼安哥。”
“刚刚沈昂说的办法虽然不错, 但是还不够万全。”陆礼安开门见山直言不讳。
“咦?”
“给我详细地讲讲今天在团委的事。”
朱盏放下笔,问道:“礼安哥现在有空吗?”
陆礼安猫在卫生间的隔间, 低声说:“有的, 你说。”
朱盏便将今天在团委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陆礼安,陆礼安那边默了半晌, 说道:“申请书你们要换个角度写。”
“申请书?”
“照你的描述, 申请书团委老师都是懒得看,为什么, 因为那样千篇一律的申请书他必然看过许多份了,如果你们能在申请书上写出新意, 再配合沈昂教给你的方法, 胜算会大很多。”
“写出新意...”朱盏思索着他的话:“社团申请可以不按规定写吗?”她记得团委那边对成立社团填写申请表有一定的要求。
“你们过去按照规定写的申请表, 不是都被驳回了,现在另辟蹊径,最坏又能怎样?”
陆礼安的话的确给了朱盏很大的启发。
“谢谢礼安哥, 我会好好想一想。”
“早点休息,别熬夜。”
“嗯, 礼安哥训练也别太辛苦,比赛加油。”
挂掉电话之后,陆礼安推开隔间门, 却见洗手间的水台边,沈昂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回身看他, 目光里带着一丝丝冷冽的寒意。
刚刚说的话,想必他都听到了。陆礼安心里略有不安,但只是转瞬即逝,他神色坦然走出去洗了手,转身离开。
“陆礼安。”沈昂沉着声,一字一顿地念出他的名字。
“怎样。”陆礼安淡定回头。
“朱盏是我的女朋友!”沈昂捻重了那一个“我”字,将毛巾往水台上一扔,冲他吼道:“你现在做的这些,算什么?”
“朱盏是你女朋友,也是我朋友,从小到大,青梅竹马。”陆礼安心里有抑制不住的怒意,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我想帮她,不可以?”
“有我在,用不着你。”
陆礼安冷哼:“可是你并不给力。”
“得了吧,你敢指天发誓说你对她没有非分之想。”
陆礼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承认我喜欢朱盏,从小就喜欢她,这算什么非分之想。”
沈昂气不打一出来:“她那时候还是小孩儿,你变态是不是!”
“我变态?”陆礼安轻蔑道:“至少在她成年之前,我没招惹过她。”
“可她现在跟我在一起!”
陆礼安不想再理会他,转身离开。
身后,沈昂气得将毛巾用力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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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朱盏将自己打算重新写申请的计划在群里公布,本来以为肯定会遭到顾斯南和阮殷他们的强烈反对,毕竟之前写一千多字都要了他们的命,现在又要重写一份,他们肯定不乐意。
却不曾想,这个决定说出来,顾斯南倒没说什么风凉话,只问了具体的要求,说可能需要几天的时候好好想一想。
阮殷那边也好说,叫朱盏完事之后记得请他吃饭。
而风杏和江达俩人自然更加积极,一口答应重写申请,不再去网上摘抄,一字一句都要自己写。
“这一次申请内容就不要求了,大家随意发挥,写你们最想写的话,最重要的是,要让团委的老师看到咱们的诚意。”
周四的社团活动日,朱盏拿着大家伙重新写的申请书,再度站在邹忠明老师的办公桌前,而这一次,风杏他们几人都来了,一排排站在门边,期待地望着邹忠明。
这次朱盏看看清楚了他手里的线装书,是一本年代久远的《孙子兵法》。
“邹老师。”朱盏小声唤他。
邹忠明无奈地抬起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后的人:“怎么又是你?”
朱盏重新将几份申请书递过去:“老师,您说的社团独特之处,我们想好了。”
邹忠明接过来掂了掂,这几份申请比之前可要重了许多,他摇了摇头,颇为无奈道:“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老师,您看看我们的申请书吧。”朱盏恳求道。
看着那一沓每份至少不低于四五页的密密麻麻的手写申请,邹忠明心里还是有所触动,索性随意捡起一份阅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