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爷驾到束手就寝——顾南西
时间:2017-11-08 16:28:30

  凤观澜几乎冲他咆哮:“让开!”
  “菁华,你让开!”
  她怎么都推不开他,眼前,那柄刺向她的剑下,一滴一滴血落下,是菁华的血,她身体一软,坐在地上,突然泪流满面。
  “菁云,你还当我是你父亲,就让开,她,我一定不会放过。”
  他还跪在那里,抓着剑刃的手血肉模糊,却没有丝毫松懈,菁华字字铮铮有力,他说:“父亲,她犯的错,不可饶恕,所以我不求情,我替她受。”
  话刚落,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让开。”
  菁华抬头,萧景姒便站在门口,盯着那滩血渍,由紫湘搀着走进来,一步一步都很慢,似乎脚下很重,沉甸甸的步子。
  肚子很大,她蹲下时,很吃力,动作有些笨拙,她捡起地上的软剑,抬眸:“你便是用这柄软剑刺了楚彧?”
  凤观澜站起来,点头,说:“你来了。”
  曾经无话不谈的挚友,如今,无言以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凤观澜死死咬着唇,站得挺直。
  萧景姒扶着肚子,走到菁华面前,她神色平静极了:“没有谁犯了错,还可以心安理得地躲在别人身后,任何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相应的代价,菁华,你让开,你若再不让开,我恐怕现在就会一剑杀了她。”
  她,向来说一不二。
  菁华知道,若是他不退,萧景姒现在就会下杀手。
  只是片刻的迟疑,菁华退开了。
  萧景姒对着凤观澜的眼睛:“为什么?”
  她视线丝毫不闪躲,只道了四个字:“杀母之仇。”
  身旁的菁华,背脊微微一颤,愕然看向凤观澜。
  苏皇后之死,并非自杀,她知道了……
  “那你可知道,楚彧为何杀你母亲?”萧景姒逼近一步,手里握着软剑,她高出凤观澜些许,眸子冷冷睨着她,没有咄咄逼人,却字字珠玑,冷若冰霜,“因为她几次三番买凶杀人,几次三番为了铲除异己而滥杀无辜,我给过她机会了,不止一次,她却屡教不改地要置我于死地,你母亲她,”
  声调微微提起,萧景姒说:“你母亲她死有余辜。”
  凤观澜眼底热泪一滚,退了一步,咬着唇,许久才开口,声声哽塞:“她是罪有应得,可我为人子女,血亲之仇不能不报。”
  萧景姒骤然抬手,一剑便刺入凤观澜肩头。
  菁华大喊:“世子妃!”
  她挥手便袭向菁华:“滚开!”
  菁华被掌风逼退了数米,抬眸,见萧景姒毫不犹豫地将刺在凤观澜肩上的剑拔出:“这一剑,我不杀你,是我替楚彧讨的利息,若是他伤及了性命,我再来取你的命。”她冷冷看着面前的女子,字字冰凌,“从今往后,我萧景姒,与你凤观澜情义两绝,势不两立。”
  ------题外话------
  推荐雨凉的文《倾世眷宠:王爷墙头见》
  她就想逃个婚而已,结果误闯了他禁地。
  为逼家族悔婚,她能想到的脱身之计就是,提前给未来夫君戴顶绿帽。
  对象她都找好了,可悲催的是她眼光不好,竟找到一个万年冰山男。
  怎么办?
  退路,没有。
  只能勇往直前,强把冰山推倒!
  ☆、第一百六十九章:楚彧治病
  “这一剑,我不杀你,是我替楚彧讨的利息,若是他伤及了性命,我再来取你的命。”她冷冷看着面前的女子,字字冰凌,“从今往后,我萧景姒,与你凤观澜情义两绝,势不两立。”
  凤观澜张张嘴,终归一句不言,身子缓缓倒下,红着眼看女子决绝地扔下软剑,转身离去。
  脑中,一幕幕是这个女子,这个重情的女子,这个将她从万劫不复的敌营里拉出来的女子。
  一幕幕是她的母亲,儿时,那个尊贵的女人,不厌其烦地唠唠叨叨,一遍一遍对她耳提面命,对她言笑晏晏。
  凤观澜敛下眸,泪流满面,肩口的伤,渗出血来,化开一朵红色的花,她坐在地上,抱着双膝,放声大哭。
  沂水妖主叹了叹气,出了屋子。
  菁华走过去,半蹲在她面前,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她抬起头,像小兽般呜咽,眼里全是绝望,屋外肩口的手,沾了满手的血,紧紧抓住了菁华的衣袖:“菁华,我闯祸了,我搞砸了我们的婚事。”
  她哭了,哭个不停。
  除了她母妃去世那个晚上,她从来没有这样哭过,这样歇斯底里地大哭,几乎语不成句,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一字一字,哽咽着。
  “对不起,菁华,你没有推开我,是我推开了你,是我亲手断送了我和你的将来……可是我没办法,那个人,她是我的母亲,是生我养我疼爱我的亲生母亲,我知道她罪有应得,我也知道她无恶不作,可是,终归是她给了生命,庇护了我十六年,我的命是她给的,是我欠她的。”
  菁华抬手,擦了擦她满见的眼泪。
  她突然停下了抽泣,咬着牙,忍着眼泪在颤栗,用沾满鲜血的手颤抖地去碰菁华的手,不敢肆无忌惮地触碰,小心翼翼地。
  她不哭了,只是忍不住一滴一滴砸在菁华手背上的眼泪。
  她说:“菁华,就这一次,一次还清我母亲的生养之恩。”酸涩堵塞了口鼻,浓浓艰涩的抽噎,她沉默了很久。
  没有歇斯底里,只是怎么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平静镇定地咬破了唇角,她说:“菁华,若是我还能活着,我不再是大凉帝姬竹安公主,不再是皇后苏氏的女儿,不再是凤家血脉,从此苏氏一族、凤氏皇家都与我再无半点干系,景姒这一剑,便当我剔骨剜肉,还了我母亲十月怀胎多年养育的恩,从此后我只是凤观澜,只是你的妻子,如果你还要我的话,如果你还要我的话……”声音,越发细弱,如鲠在喉,发不出声了。
  他始终没有说话,沉默得像空气都死寂了。
  她等了许久,没有等到一句话,像抽干了力气一般,躺在了地上,肩头血色晕染的红色纹路,越来越深,红得妖娆。
  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肩头的血横流,自言自语似的,无力而苍白地张张嘴。
  她说:“菁华,我刺偏了,我刺偏了,我没想要他的命,我没想杀他。”
  那一剑,她本可刺入楚彧的心口,却本能地偏了一寸。
  他蹲在她面前,她看着他,泪影婆娑的眼,黯然无光。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菁华,你不要自我责怪,都是我的错。”
  她捂着肩口的伤,蜷缩着身子坐起来:“菁华,答应我一件事,若是我要给楚彧偿命,你来取我性命好不好?我希望我是死在你手里。”
  菁华便那样盯着她的眼睛,似有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沉默了。
  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擦了擦手心温热的血,转身,摇摇欲坠。
  “你去哪?”
  他突然抓住了她,抓住了她那只满手是血的手,她回头,他在看她,认真而凝神:“我不会让你死。”
  她失魂落魄地,说不出话,也抬不起脚。
  “还记不记得,那日我去宫里接你,同你说过的话。”菁华他说,“从我点头要娶你那时开始,便做好了要负责你一生的准备,好的,不好的,都要承受。”
  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便去汹涌了,她蹲下身子,竟不敢再看他一眼。
  那日,她从凤栖宫出来,那妇人疯言疯语的话之后,她心神不宁地走到延华门,菁华在等她,站在宫门口的马车旁,等她。
  菁华走到她面前,审视地看了看她:“你怎么了?”
  她故作平常,笑:“我怎了?”
  “你脸色不好。”
  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唇色苍白。
  她说,心平气和无波无澜地:“我方才去了凤栖宫祭拜。”
  菁华沉默地听。
  “我母后出身大家,后为六宫之主,骄傲尊贵了半生,死后,却连个放牌位的地方都没有。”凤观澜看着菁华,“很多人都说她罪有应得,你也这么觉得吧。”
  菁华没有回答。
  不用答,废后苏氏本就是一身罪孽罄竹难书。
  凤观澜突然发笑,自嘲,像讽刺般:“可是菁华,对我而言,她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是生我、养我、纵容我嚣张跋扈的至亲。”
  皇后苏氏,千夫所指。
  只是,她凤观澜,是她的女儿,十月怀胎的女儿。
  菁华沉默了良久,突然说:“你若是想将她的牌位接出宫,我会和我父亲母亲说,北赢没有祠堂一说,不过,我们可以修葺。”
  她眼一红,眼泪就滚出了眼眶。
  菁华错愕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了:“你怎么哭了?”
  她伸手,摸了摸眼睛上的温热,红着眼笑:“是啊,我这是怎么了?”
  他用袖子,笨拙地给她擦眼泪,一点都不温柔,把她的脸都擦疼了。
  凤观澜泪珠子却掉得更狠了,他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嘴也笨,不知道要如何哄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便只会傻傻地站在她面前,什么也不说,哪也不去。
  凤观澜抹了一把眼睛,突然问:“菁华,你会一直待我这么好吗?”
  他没有思考,没有犹豫:“会。”
  她又问:“那要是我闯了祸呢?”
  菁华还是回答地很快:“我会替你承担。”
  这个傻子,不会说好话的傻子,待她,却是真的好。凤观澜眼更红了,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哽咽地问:“为何啊?”
  菁华想了想,回答得很慎重:“你是我的妻子。”
  他说:“从我点头要娶你那时开始,便做好了要负责你一生的准备,好的,不好的,都要承受。”
  那天,她在城门口,哭得不能自已。
  菁华什么都没说,第一次主动吻了她,哄她别哭。
  那日城门的话,还历历在耳,今时今日,他们的话,一语成谶。
  她闯祸了,他却还是没有推开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过。
  菁华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喊她:“澜儿。”
  她身子颤了一下。
  他扶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子,手按在了她肩头的伤口上,有淡淡的光晕,她的伤口在发热,她已经感知不到疼痛,耳边只有菁华的声音。
  “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也有错,你母亲死的时候,我便在一旁,我没有阻止,是我给她递的三尺白绫,是我瞒了你,这个过错,从一开始我就难辞其咎,所以,我也断不会让你一个人担。”
  原来,原来他早便知道。
  难怪,她在他面前提起她母亲时,他总是低着头不看她的眼睛。
  只是,菁华,刚才萧景姒那一剑,她已经剔骨剜肉还了生养之恩了,谁对谁错,还怎么追究?
  凤观澜突然笑了,湿润着眸子笑:“这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之前我怎么逼你,你都没有喊过。”
  菁华总是喊她她的封号,喊她竹安,或者公主,要不然,就不叫她。她总觉得不够亲昵,便耍赖要他喊澜儿,说她的至亲都是这么喊的,现在她没有至亲了,所以要他喊他澜儿,可是他死性不改总是竹安竹安的叫。
  这是第一次,他喊她澜儿。
  菁华说:“你不是说了吗?从此,你不是大凉帝姬竹安公主。”
  因为出血严重,楚彧暂居竹安公主府。
  萧景姒走进院子时,满屋子的人守在外面,还有楚牧,他也站在屋外,似乎在等她,才半天未见,他似乎老了许多,白头发很多。
  楚牧对她说:“景姒,你别进去。”
  才刚走到门口,萧景姒便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她脸色有些白,却沉静平和,没有慌乱,说:“父亲,你若怕我担心便不让我知晓,我会更担心,也会胡思乱想。”顿了顿,她看向屋内,“而且,楚彧若醒了,肯定会寻我的。”
  楚牧哑口无言,他这个儿媳妇,从来都不是需要人庇护的女子,她比任何人都孤勇,比任何人都隐忍,再害怕,也不会在他人面前露出半分声色。
  楚牧让开了路,同萧景姒一起进了屋。
  这会儿太阳阴了下来,屋里昏昏沉沉的,有些暗,屏退了闲杂人等,只有宋长白在给楚彧包扎伤口,华支在一旁伺候,屋里扑面而来的药味,还有血腥味。
  萧景姒站到床头,一句话都不说,看着宋长白用细长的针给楚彧缝合胸口的伤口,他闭着眼,纸白的容颜,像沉睡了般,没有任何反应,唇色,泛白,没有一点红润,他染血的袍子,就扔在萧景姒脚边,猩红的一片,都看不出原来的月白色。
  流了这么多血,流了这么多血……
  萧景姒扶着肚子,拽着衣裙的手指发白,有些轻颤。
  待宋长白包扎完了伤口,才擦了擦手上的血,转身,道:“血已经止住了,幸亏刺偏了一分,没有伤及要害,命还在。”
  萧景姒走过去,坐在床前,替楚彧将衣襟整好,整个人都异常平静,转头问宋长白:“他的身子,可还好?”
  宋长白迟疑了。
  这世子妃俨然是强装镇定,又怀着六个月的身子,他怕会刺激到她。
  楚牧道:“说吧,说实话。”
  得了钦南王的话,宋长白便也不在瞒着,实话实说:“很不好。”
  楚牧与萧景姒的脸色都变了变,十分难看。
  “世子的心脉本就严重受损,而且先前世子妃被劫,世子爷应该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祸及了肺腑,若是常人,怕是早便一命呜呼,本来好好调养,还能撑些年岁,今日这一剑,虽没有伤及要害,却是再次伤了心脉,只怕会引起咯血之症,最后,”宋长白看了看两位的脸色,顿了很久,才把最后一句吐出来,“心脉衰竭而亡。”
  钦南王老人家身子一趔趄,被华支搀扶着,站都站不稳,整个人都憔悴颓然了,佝偻着背,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反倒是萧景姒,镇定些:“苏暮词开的那个药方,还有没有用?”
  唯有一旁的紫湘知道,她家主子抚在床榻边缘的手,指甲都掐断了,她不慌,不乱,是不敢乱,不敢错。
  宋长白道:“若是凑齐了那四味药,即便不能痊愈,也能保一时无虞。”
  “我知道了。”萧景姒敛着眸,坐在榻上,守着楚彧。
  她吩咐华支将宋长白送出去开药,并让之安排宋长白住下,便暂居隔壁的屋子,方便随时照应。
  “你们都去休息吧,我在这陪楚彧。”然后她便一言不发,盯着昏睡的楚彧,便一直看着。
  楚牧不放心,劝道:“景姒,你怀着身子不能操劳,彧儿的病,我会想办法,你安心养胎。”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