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大概是本宫多心了。”凤云渺望着南弦愤怒的模样,心知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便也不再继续说下去。
他站起了身道,“看你的意思,南绣应该是个好姑娘,那这样吧,为了验证你说的话,你带本宫去一趟南绣的卧房,咱们看看她屋子里有没有藏着什么害人的东西。”
“去就去!我妹妹才不会害人。”南弦起了身,率先走了出去。
由于脑子里始终带着几分醉意,他走路都有些晃晃悠悠,却愣是没摔倒。
凤云渺被他领着去了南绣的卧房,伸手推开房门踏了进去。
一抬眼,便看见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男子画像。
画的正是尹默玄。
南绣的卧房,倒也十分简洁雅致,与一般大家闺秀的卧房无异,屋子里的陈设看上去都一目了然,能藏东西的地方似乎不多。
南弦倚靠在房门边上,有些昏昏欲睡,口中还念念有词——
“你不要乱碰阿绣的东西……千万不要碰她的花……嗝!”
南弦说话间,打了一个酒嗝。
凤云渺听着他的话,目光下意识地射向了墙上的那幅画。
千万不要碰她的画?
这是尹默玄的画像,南绣应该很是宝贝。
这幅画后面会不会有什么玄机?
凤云渺迈步走向了那幅画,将画掀了开。
画后面也是平坦雪白的墙面,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伸手在那块墙上轻轻敲打,试图找到机关暗格之类的东西。
然而并没有找到。
莫非她这间屋子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
摄政王府内,颜天真午睡醒过来之后,一路走向了凤云渺的卧房。
走到了房门外,她直接将门推了开。
屋内空无一人。
他不在房中?
颜天真本想将门关上,却觉得有些口干,眼见着桌面上有茶壶,便踏了进去,走到桌边坐下倒茶喝。
视线接触到了书桌上那堆成小山的竹简,心中顿时有了思虑。
云渺说,他最近对医术感兴趣,闲来无事想要看看医书。
既然只是打发时间,何必这么用功?看这架势倒更像是想要查资料。
再有……
如果真的只是对医术感兴趣,他身边就有医术高明的大夫肖洁,何不去问她?让她直接做个笔记下来给他看多省事。
颜天真一时好奇,便将手中的茶杯搁下,顺手拿了一个竹简来看。
粗略地浏览完一卷,便又拿起了另外一卷看。
这上面全都是记载一些疑难杂症以及处理方法。
颜天真将竹简放下,目光无意间瞥到角落里竹简堆下的一张纸。
那张纸被压在竹简下,只露出了一角。
好奇心驱使之下,她将那张纸抽了出来。
纸上画着一朵紫花,十分妖艳好看,用紫色的颜料上色,八片花瓣仿佛月牙的形状,花朵中央的花蕊颜色较深一些。
只一眼,她就认出这朵紫花正是前几天扎到她的那一朵。
颜天真心中更加疑惑。
那一日和南绣出门踏青,误入深坑,被这朵紫花扎到了,经肖梦确诊,花上的确有毒,不过这毒素很快就被她清了,之后也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异常。
事后,她嘱咐肖梦不用将此等小事告诉凤云渺,省得他回头数落她,平白无故又要惹他不高兴。
但是现在,他的屋里却有这朵紫花的画像。
梅无枝应该是没有理由告诉他的,那就是肖梦了。
这个肖梦……还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也要上报。
云渺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何在她面前从来不提?居然也没数落两句,这就有些奇怪了。
颜天真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将手中的画收入袖中,转身离开了凤云渺的卧房。
穿过长长的走廊,一个抬头,正看见不远处的肖梦和肖洁坐在树下的桌子边,两人低着头,似乎在忙着什么。
颜天真走近一些了,才看清了她们二人在包馄饨。
二人都察觉到了颜天真的走近,便齐齐问候了一声——
“郡主。”
“嗯,在包馄饨呢?”颜天真走上前,笑道。
“忽然想起好久没吃了呢,郡主要不要回头也尝尝呢?”
“好啊,不过现在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颜天真说到这儿,从衣袖中拿出了那幅画,在肖梦眼前晃了晃,“小梦,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紫花的事情,你是不是告诉云渺了?”
“我没……”肖梦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说到这儿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改口,“郡主我错了,是我多嘴。”
第146章 她究竟得了什么病?
肖梦说到这儿,垂下了头,以一种认错般的姿态道:“郡主若是要罚我,属下无话可说。”
当初郡主说,紫花一事不必告知太子殿下,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实在不需要上报。
而她也确实没上报。
她和梅无枝什么都没说,太子殿下却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把她们二人叫过去盘问了一番,数落了好几句,最后又吩咐了一句——
本宫将你们喊来问话一事,不要告诉郡主,以免她多想,你们就当今天没来过,明白吗?
她不知太子殿下心中有何考量,此刻郡主又来盘问,她也就只能说是她上报了。
直接承认,或许郡主心中就不会多想。
而颜天真并没有这么轻易就被忽悠过去,又继续问肖梦道:“那么这幅画又是谁画的呢?是你还是梅子?”
颜天真这个问题一出,肖梦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属下画的。”
她回答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没底。
太子殿下是不希望郡主多心的,可是现在……郡主显然是多心了,也不知接下来还会问些什么。
更艰难的在于——她也并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要隐瞒郡主,太子殿下只吩咐了她们不要多话,却没有告知原因。
“原来是你画的啊。”颜天真笑了笑,接下来说出的一句话却让肖梦微微一惊——
“那你再画一幅给我看看可好?”
肖梦:“……”
她并不擅长绘画。
郡主这一招显然是试探,分明已经不相信她的话了。
“怎么?画得出第一遍,画不出第二遍?”颜天真开口,语气平淡,“小梦啊,在我面前扯谎,你还是嫩了点,这幅画不是你画的,你却要承认,是想掩饰些什么?到现在你还不说实话吗?”
颜天真说到这儿,伸手捏起了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看清自己目光中的清寒之色。
“小梦,云渺让你贴身跟随我,你是不是应该听我的话?现在我问你问题,你却不说实话,这样我可能就不太放心让你再继续跟着我了。”
“郡主,我……”肖梦顿时有些无奈,眼见谎话被戳穿了,只能道出实情,“不是我有意欺瞒郡主,而是太子殿下不让我在郡主面前乱说话……”
“他果然有事瞒着我。那这幅画究竟是谁画的?”
“这个属下可就真的不知道了,殿下只是把我和梅姑娘叫去问话,问我们是否见过此花,我们如实回答了。”
“你们两个人都没有提起,他这个不在场的人却主动提起了,会是谁告诉他的,他又为何如此在意,还要特地画下来……”
颜天真越想越觉得疑惑。
她被这朵紫花伤到的那一天,在场的也就只有四个人。
肖梦和梅无枝没有说给云渺听,南绣更没理由会说,那么云渺是从谁那里知道这花的存在?
他的屋中,记录疑难杂症的竹简堆成小山一样,莫非和这朵紫花有关系?
这朵紫花究竟有什么大不了的?她都已经解了毒了,为何他还要这么在意?
想到这,颜天真又问道:“你们谁知道他此刻在什么地方?”
对面的两人摇头,表示不知。
“郡主,属下真的没有其他的事情隐瞒你了。”肖梦道,“希望郡主还能够信任我。”
颜天真闻言,冲她淡淡一笑,“放心吧,我依旧是信任你的,没什么其他的事了,我先回房去,馄饨煮好了记得分一碗给我。”
“好勒。”
“对了,小梦你给我听好了,我来找你问话的这件事,别去告诉云渺,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帮他隐瞒了我一次,现在就帮我隐瞒他一次,这样才公平,你说是不是?如果你还想继续跟着我,你就答应我。”
“……”
在颜天真的注视之下,肖梦只能无奈地应了一声,“是……”
这隐瞒来隐瞒去的,到最后说不定还是瞒不住。
如果太子殿下不问,她就不说,如果问起来,那她也就只能如此回答。
颜天真一路走回了卧房,只觉得心中有好几个谜团。
凤云渺此刻不在府中,也不知他是去哪里了。
他此刻在做什么,这已经不是她所关心的了。
她关心的是这朵紫花的来历,以及他为何要隐瞒着她?
能被他隐瞒着的事,应该不是小事。
颜天真走到了房门外,才想推门入内,抬起手的那一刻,却顿住了。
就在这一刻,她又想起了另一件可疑的事。
云渺手腕上的那一处伤口,是新伤,应该就是最近这两三天留下来的。
伤口斜长,是被利器割伤,他说,是跟伶俐练剑的过程中不慎被划伤的。
这话听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
但——他脚底板的伤都还没好全,虽然走路是不成问题,但也不至于上窜下跳地去练剑吧?
那她真要怀疑他是不是属猴子的,如此好动。
手腕上有伤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这两天脸色还不太好,一点都不红润水嫩。
该不会是他身体出了什么毛病,不敢告诉她?
桩桩件件可疑的事情叠加,让颜天真忍不住想要求证。
于是乎,她转了个身,朝着凤伶俐的住处走去。
伶俐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这小子最听他的义父的话,他义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好在这小子城府不深,想必很容易套话。
……
位于摄政王府南面的院落,供南旭国的众人们暂时居住,凤伶俐的屋子就在走廊的最后一间。
此刻,凤伶俐正在屋子内端详着一本剑谱。
在武功方面,他十分愿意用功,他对武学的追求几乎没有止境。
他看剑谱正看得认真,忽听房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来人竟然敲也不敲他的房门,直接就将他的门粗鲁地拍开——
“啪。”
发出一声脆响。
凤伶俐抬眼的那一刻,有些怔。
来人正是颜天真,此刻那张漂亮的脸孔紧绷着,彰显着她不悦的心情,再看她右手拿着一把戒尺,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击打左手手心。
这样的阵势,顿时让凤伶俐疑惑,“义母,你做甚?你怎么拿着戒尺?”
戒尺,通常是学堂里夫子拿来打骂不听话的学生所用。
颜天真面无表情地走到他的面前,道:“起身。”
凤伶俐虽然不解,却还是依着她的意思起了身。
而就在下一刻,颜天真又冲着他低喝一声——
“跪下!”
这一声低喝,可把凤伶俐吓得不轻。
“义母,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凤伶俐回过神之后,便是一头雾水。
今日的义母太反常了,也太凶悍了。从前可没见她这样发脾气。
“你做错了什么,还用我说?”颜天真冷笑一声,“我已经打过你义父了,接下来就要打你,你们俩人合起伙来欺瞒我,我若是不教训你们,以后在这个家里还有地位吗?你既然喊我一声义母,我就有理由训你,你接不接受。”
凤伶俐闻言,脸色有些不好看,“义母,你若是想打我就打我吧……你可别打义父了,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你怎么还能打他?你要是生气了,拿我发泄就行了,我不会有什么怨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