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兰寺。”她低着头细细嘀咕了半晌,嘴角的笑意更加浓烈,面上蓦然浮现激动:“原来你便是清智禅师啊!久仰久仰!”
清智客客气气的说了句哪里哪里。而后没有再说什么了。而两个小和尚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叫了声师傅,准备继续赶路。
清智看了看眼前的人笑意未减,也没打算离开,便开口:“不知施主府上是?”
姜云妨歪了歪脑袋,表示不明他的意思。
“啊,是这样的,方才施主替老衲解围。老衲想择日上府亲谢。且将那十两银子送还与施主。”清智解释。
姜云妨笑着摆手:“贵寺乐善好施,美名远扬。在下这点心意算不了什么。师傅莫放在心上。”顿了顿:“只是,今日在下也正好想去中兰寺祈福。不想巧遇了师傅,不妨让在下与师傅同行?”
清智没有拒绝。觉得是一桩美事,也就由着姜云妨跟着。
走了一个多时辰,几人才总算到了中兰寺门口。这是姜云妨第一次来这个寺院,以往的自己对于佛门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致,也就很少关心这些东西。
但是现在看来,对于面前高耸的白石阶梯,自己却心生了别样的感觉,耳畔传来的钟声没由来的另生风景。鼻尖萦绕的只有烟火的味道。好比檀香袅袅。只有宁人与清幽。
每一个踏上台阶的步伐,都像是得到了生命的救赎。
庄严而又轻松简单。
人来人往的香客形形色色,从未间断过。个个面上都带着虔诚,没有一丝杂念。
那时她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寺院。全洛阳最为出名的寺院。也是许多达官贵人的首选之地。
随着清智师傅进了寺院之后,几人便分道扬镳了。清智与两位小师傅似乎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姜云妨也落了个清闲,在宽大的寺院里瞎逛逛。
这寺院的格局倒是有点像皇宫的正门进去之后的场面,中间是一口三尺大鼎,鼎中巨大的香烛腾升着青烟。四周全是高耸的白石阶梯,阶梯之上是分为几个正祠,正对大门的是首祠,首祠后则是后院,后院里有各种宜人的景观,与厢房。
东厢房是供香客休息与暂住的地方,西厢则是禅师打坐休息的地方。北厢是小和尚休息的地方。
其中东厢无疑是占地最广的地方。陈设格局十分古朴,好比书香之地,是十分清幽的地方。
姜云妨从东厢通过,来到了西厢。虽然没有来过,但是依往日在祖母口中听闻的来讲,这里的老方丈是位十分慈爱、友善的人,但是由于身体不好,便在自己的厢房中建了一个小祠堂,整日在自己的房中打坐念经。
对佛十分虔诚。与自己的祖母和太后交好。
因而这老禅师定是在这西厢某个房间。
到了西院之后,周身的人流也越来越少,时不时会看见几个小和尚经过,但是也只是对她点头而过。没有追究她是谁的话。
前方经过一片高耸的假山,几乎挡住了一面墙。姜云妨从假山洞中钻了过去。赫入眼帘的是一间别致清雅的房间。
里面传来细小的谈话声。隐隐听见一个老人开口道:“这嫩竹是老衲的一个朋友从榆岭送来的,想必太后一定会喜欢。”
听声音与语气,姜云妨便怀疑想这很有可能是老禅师的声音。
“方丈有心了。本王定会转送母后,相信有了方丈的一片心意,母后定会好起来的!”浑厚的嗓音灌入姜云妨的耳蜗。
姜云妨浑身一震,猛然后退一步,躲进假山洞中。猛然跳动的心脏还没得以平复。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怎么就在这个地方这么巧合的遇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屋内的人不是别人,不正是萧容?!
第二百四十六章:哥
老禅师幽幽叹息:“生亦相生,死何相随。人各有命,还望太后能悟出空门。”
“多谢禅师教导。本王定会转达母后。”
外面的姜云妨探出脑袋,看向那紧关的房门隐隐有一个黑影站起了身子。连忙将脑袋收了回来,慌慌张张的转头,却撞上了假山洞内的石壁上,砰咚一声,姜云妨忍住惊叫,只是闷哼一声,逃似里跑了。
而这边屋内的萧容明显察觉的外面的动静,目光直视向外面扫了一眼。便向方丈告辞了。随即打门,外面却没有一个人烟。
就好像在偷窥一样,出了那个地方之后,姜云妨尤其觉得心虚。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不少。走出来了西院,到了正祠前方。大概下了七八个台阶,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在叫她。
听声音十分熟悉,是女声。
姜云妨止住脚步,疑惑转头看去。正比自己高三个台阶的上方站着一身墨青色衣裙的女子,裙身没有任何点缀,素衣,布料却十分柔滑。青丝长发半边束在发顶,简单的别上白色珠花。整体装扮简单利落。
眉宇间英气逼人,眼眸却泛着柔光,倒是让人一时犹豫在她是男是女的错觉之间。
姜云妨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不确定的乍呼:“云,云峥?”
杨云峥嗤笑出声,从上面三步并走跨到她面前,惩罚性的抬手微重拍在她肩膀上,戏谑的笑着:“怎么,几个月不见就不认识了?”
听这声音和这个动作,姜云妨便确定了这人定是杨云峥,心下喜了又喜:“真是好久不见了。”
杨云峥狐疑的看了她一圈,心中打着咕哝,久久才开口:“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姜家天翻地覆的消息在洛阳传遍了,关于姜家大小姐被掉包的事更是闹得人尽皆知。而眼前的女子容颜未减,却又多出了让她感到陌生的东西。
姜云妨淡笑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疑问:“哎,今怎么也来了这中兰寺?”
“啊……”杨云峥莫名的面色一红,神色飘忽不定,破天荒的出现了扭扭捏捏的表情,结结巴巴的久久没有说下去。
扯了许久,讪笑着回答:“祈福。”
“求姻缘!”与此同时,姜云妨也开口说道,与她的话并起。却是两个不同的韵意。
杨云峥惊呼一声,脸色更红,明显的被戳中了心事般咋咋呼呼的样子。在姜云妨眼里看来太简单易懂,也十分可爱。
不暇,掩唇偷笑。
杨云峥因为羞恼交加,手忙脚乱的随意挥舞着爪子,忙着解释:“不,不是的,不是的。我……”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双眸都含了雾气。
姜云妨抓住她的手腕,防止她随意挥舞的时候打到自己。干咳两声,稳住情绪,神色认真的开口:“哪家公子?”还记得前世的杨云峥会永留深宫的命运。自己不免担心。
杨云峥着脑袋,羞涩着回答:“一个员外家的公子,”顿了顿唉唉叹息:“只不过他身子向来不好,这几日一直在家中深养。我心中担心,想来这中兰寺祈福,往他能早日康安。”
听到不是皇上,姜云妨也就放心了。但得知那位公子终日躺在家中休养,又担心那人若是有个好歹,那杨云峥是不是难逃命运?
想了想,半眯着眼,询问:“可有些什么症状?”
杨云峥哎了一声,讶异许久,没大明白她这么问的目的。姜云妨没有再开口,目光紧锁着她。在那样的眼神之下,杨云峥莫名其妙说出了情况。
“许郎身子自小便不好,因为出生言情书网,很喜欢去各处游玩。终日受尽风寒。身子骨也就更弱。而在几个月前,我被奸人所害落入湖中,是他费尽全力救了我。后面我们两人备受追杀,他因此没有得到及时的诊治,积水与肺,引发恶疾,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
说到最后十分愧疚的幽幽叹息,眉头浓愁密布。
姜云妨浅浅斟酌,若只是积水与肺,那叶谦应当没问题。想着又怕不行,还是不要给杨云峥太多希望的好。
想了又想,还是聊表惋惜的开口:“原来如此。相信许公子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杨云峥苦涩的笑了笑,淡淡点头:“希望如此吧。”
而后两人的气氛僵持怪异了。姜云妨望着正上高空的烈日。的气温烘烤着大地,远远看向寺院的屋顶都能看见冒着热气。
看来是时候该离开了:“既然要祈福。云峥快快去吧。”
杨云峥打着哈哈,挠头:“是啊,得快点去呢。”再看了眼姜云妨,有些不舍:“那我们……”
“下午我在翠鸣萱等你!你做完事之后可否来与我叙叙?”说是看穿了杨云峥的想法,不如说姜云妨也确实想邀请杨玉峥叙叙旧。
听到这个邀请,杨云峥明显一喜,眼睛都在发亮。连连点头应了。而后十分愉快地去了正祠。
目送着那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姜云妨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殆尽。清冷的眸子暗了一层又一层。
那件事看来越来越有意思了!
从中兰寺出来之后,姜云妨可以确定一件事,关于太后的喜好。倒是让人意外,竟然是竹笋。不过倒是还有些事情想要问方丈,但是由于萧容也在中兰寺,便不方便询问。
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翠鸣萱。
也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姜云妨走进翠鸣萱,叫来小二,准备点些简单的菜色,将午膳随意打发打发便好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小二却没有应她的话:“这位公子。已经有人将午膳备好了,正在楼上等你!”
姜云妨微讶,狐疑问:“谁?”
小二眯眼笑了笑:“这个小的便不认识了,公子还是自己上去一看究竟吧!”
姜云妨犹豫片刻,嗯了一声。却没有打算上楼而是打算转身离开翠鸣萱。
小二见此,连忙挡住姜云妨的去路,唉唉两声:“公子公子。你走错地方了。还是在那个房间。”
姜云妨冷眼扫了过去,并不打算听他的话。气势太过强硬,让那小二心中发虚,发抖,虚浮的往后退了一步,放下了拦住她的手臂。低着头,再也不敢多言。
姜云妨收回目光,准备径直而出,楼上一道朗声传来:“妹妹,怎么回来了就要走啊?”
声音不高不低,声线有些喑哑,带着柔气。
姜云妨瞬间僵住身子,诧异回头望去,那楼阁之上,自己记忆中最为熟悉的白色身影映入眼帘。那人身形高挑,白衣如雪,容貌清秀,带着谦谦公子的气息。嘴角的笑意十分柔和,看见姜云妨时,那目光更是发亮。
“哥哥?”姜云妨嘀咕出声。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姜云央。
姜云央抬手摆了摆,笑意浓浓,示意她上去。
姜云妨也十分乐意的走了过去,上了楼,细看姜云央,倒是不比往日那般清廋,红光满面,笑意浓冽。看起来心情飒爽。
“哥哥怎么会在这里?”姜云妨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井菱嫂嫂怀孕的之后,确实能给哥哥带来快乐。这才几日没见,神色恢复的迅速。
那自己的父母也更不用说了!
姜云央熟络的抓着她的手臂,把人往第四间屋子带,一边说着:“来,先进来再说。”
姜云妨顺着他的动作毫不犹豫的跟着。当看见那房门被推开时,神色瞬间呆滞。
只见食香扑鼻的房间里,除了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午膳,那桌子旁竟然还坐着另一个人。
那人一身玄衣如墨,长发高束,有些风情万种的随意的散落在宽阔的肩膀上和背部,尾部些许盘绕在软垫上。璨若星辰的眸子闪着异样的光辉,灼灼其华,将目光投向推门的姜云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