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唔,其实她好想吃那盘子孜然牛肉啊!
饭后,杨老太君许是心情不好,许是累了,便打发了各人各回自己院子,她也去午休去了。
杨子轩难道沐休在家,此时正拉了木柔桑在后花园里散步,只是眉宇间有一丝烦忧。
“夫君,今日心中可是有事烦恼?”木柔桑对于他还是很关心的。
杨子轩拉着她的小手往一处花坛边行去,此时早春的蔷薇已露娇颜,他伸手摘下一朵浅粉色的蔷薇别在木柔桑的发髻上,浅笑道:“娘子却是人比花娇。”
木柔桑直翻白眼,说道:“少来,你以为跟我打马虎眼就不用说了?”
“唉,什么事都瞒不过娘子,只是今日见到家中花园子里花团锦簇,极尽盛世繁花,心中忽生感慨,盛极必衰啊!”
杨子轩虽然讨厌,甚至痛恨这座王府,但不可否认,他对这王府有很深的,且很复杂的感情。
遂又道:“我自六岁起,便随了娘回了这府,然后便一直在这里住着,后来也是在这里娶了娘子,只是想着终要分出去单过,心中多有不舍。”
木柔桑乌黑的眼珠亮晶晶,高兴地问道:“分出去?咱们要搬走了吗?说得也是,你明年便要办正经差事了,自是不再适合居于西偏院那等子地方。”
杨子轩宠溺地伸手捏捏她的小鼻子,笑道:“便知娘子心生不耐了,不过,现下却不是好时机。”
“什么嘛,你自己刚才提起,我还以为是有好机会了呢!”木柔桑不高兴地耸耸小鼻子。
杨子轩低头轻笑,随即道:“你这话若叫祖母听到,看她老人家捶不捶你。”
木柔桑的小嘴嘟得高高的,不满地说道:“便是搬出去住了,也可以像我去看外祖母一样,时常过来窜窜门子。”
“说得有理,娘子到时有多了个可窜门子的好出处。”杨子轩笑着调侃她。
她半撒娇半不依道:“你这人真是的,即然不是好时机,那你还提它做甚?”
杨子轩笑道:“好啦,莫要生气,这不是见得无人再难为你心中很是高兴嘛,再说了,今日皇上请了父王进宫,怕是各地藩王已有所行动了。”
“要打群架了?”
木柔桑忍不住秀眉轻蹙,这些藩王与当今皇上开战?只怕这一年又要动荡不安了,也不知有多少百姓无家可归,饱受战火连累。
杨子轩听她如此说,笑道:“算是打群架吧,还不是为了抢那大家长之位,父王怕是不日便要带兵出征了,我早先听到消息便想到了这步,已于数日前休书一封走?
☆、第493章
第四百九十三章
又过了数日的光景,忠亲王却是从蜀州写来了家书,杨子轩当日从衙门归来后,一脸的不快。
晚饭时,木柔桑见他依久不高兴,便问道:“夫君,我可有惹你不高兴了?”
“胡说什么,是父王从蜀州来书信了。”
木柔桑端着饭碗咬着筷子问道:“败了?”
杨子轩摇摇头,说道:“胜了,父王长年在边关带兵,自是不比那些纸糊的守城兵,锦王从北定州及曲州借兵,唯有曲州李氏一族是长年驻守西南边疆,尚还能对上阵,其他的却是.......”
木柔桑满脸疑惑地问他:“父王得了胜仗你应高兴才是,为何还是这般愁眉苦脸?”
“可是.......今日宫中传了消息出来,当日先帝驾崩时在场的所有臣子,在今早被宣进宫后,便再无一人出来,且贤太贵妃是真的被当今皇上软禁了,同时,今日六部都暗中传言,襄阳王于襄州宣布先帝乃当今皇上所迫害而死......”
杨子轩语气沉重,他并没有告诉木柔桑,他手下的商队,也因为大周内部动荡不安而一直留在西域未归,不是不想归,而是归路已被曲州李氏一族封锁,很难过得来。
木柔桑不知该如何劝他,只是陪着他静静的吃过饭,又给他沏了壶热茶放在小几上:“左右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咱们一家子好好的,我便安心了。”
杨子轩伸手轻揉眉心,说道:“就怕明日消息传开,京城里怕是更要乱了。”
果然,第二日便有忠先帝的臣子于金銮殿前鸣鼓喊冤,滚过刀山火海,金銮殿前又是一片横尸......
一时激起千层浪,新皇的位子岌岌可危!
转眼,又到了六月份了。
街上依然死气沉沉、风沙满天舞,便是往年叫得欢快的蝉儿也一个个噤了声,木柔桑这日午饭后,慵懒地睡在软榻上小憩,待她一觉好眠醒来时,却发现杨子轩已回来,正挨着她挤在榻上假寐。
“醒来了?”杨子轩依然闭着眼说道。
“哦?”木柔桑放下手中的茶盏,看了吃惊的杨子轩一眼,说道:“杏儿是大嫂院内的二等丫头,当日大嫂子算计我嫁妆,我为了不被动,便安插了杏儿在那院里。”
杨子轩微微啜了口茶,说道:“内院的事我不好插手,不过,若是有人欺到你头上来了,该是狠心时便要狠心。”
显然他对木柔桑极为了解,这才出此言。
木柔桑把背靠在雕花大椅的椅背上,方才慢悠悠地问道:“她许久不传话,这一次可是有何事?”
夏语是被春染一手教导出来的,这性子便是四夏中最为稳妥的一个,今日得了那消息,心中着实吓了一跳,心里琢磨了半晌,觉得杏儿她娘老子瞧出了猫腻,这事儿便该好好查查。
“少奶奶,她暗中递话过来,说她娘老子发现最近大少奶奶那边很是不得劲。”
“有这事?”
杨子轩与木柔桑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主院里还躺着个半死不活的王妃,这不知死活的苏婉儿又要闹哪处?
“可有说何不对劲?”杨子轩垂下眼睑,叫人瞧不出他在想何事。
夏语忙答道:“其实是说大少奶奶身边的环儿。”
“环儿?”木柔桑皱眉说道:“我记得她惯是个不爱说话的,她又喜拘在院内不出门,若不是留意过,怕是大家都以为大少奶奶只有三个大丫头。”
夏语答道:“是,环儿天性少言,又不喜出门走动,只是最近杏儿的娘老子听说环儿常有暗中出门,杏儿娘老子又怕自己多心,便趁着不值班时偷偷跟去过,还与她那班一同守门的老姐妹们打听过,说是杏儿最近常常暗中去了苏家,见了苏家大少爷。”
木柔桑伸手抚青丝凝思,她今日不过是穿了件浅荷色常服,一头青丝用白玉莲花簪子轻挽,小耳珠上挂着两颗粉色珍珠,越发显得她娇嫩的肌肤弹指欲破,杨子轩手指痒痒,很想伸手去捏两下。
她察觉到杨子轩的意图,忍不住赏了他两颗白球,方才问道:“夫君有何看法?我总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妥。”
杨子轩是谁,那可是只狐狸精,笑答:“事儿很简单,大嫂如今已是主持中馈了,母亲又病重于床榻间,这家中的一应大小事,都是由她说了算,除了大哥这着三不着两的时常惹她外,也没什么旁的事值得她如此上心,这事得好好查一查。”
木柔桑柔声道:“夫君是准备亲自动手了?”说完还俏皮地朝他眨眨眼。
“想知道?”杨子轩狐狸眼儿一弯,哦,电光闪闪,瞬间木柔桑的脑袋里就搅成了浆糊,只是不加思索的点点头。
随即又反应过来,娇嗔地横了他一眼,真是叫人无语啊,她都嫁给他了还时不时朝她放电,以证实自己的魅力无减。“你到是说不说啊?”
杨子轩见好便收,要不是夏语在场,只怕他要先扛了她进房滚回床单再说。
“很简单,大嫂背着大家做了些不该做的事,若是一般事,何须暗中差了环儿去办,只须打发个人请她娘家哥哥来府中一趟,又或是回家一趟都尚可。”
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当今新皇很是倚仗忠亲王,虽说外头查得严,但苏婉儿要真回个娘家什么的,还是件极容易的事,为何她要偷偷摸摸呢?
“不行,这事得叫人好生查查。”
木柔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杨子轩冷冷地说道:“外头的事交给我吧,你仔细查查府中,看她有何动静,事出反常必为妖,自己也要小心,我白日不在家,你们四夏、还有春染、柳姑姑都要区警觉些,莫要叫外人摸进屋里来了。”
夏语觉得自家姑爷是担心少奶奶,很是欢快地答道:“姑爷只管放心,这正屋里除了奴婢几个,便不会再有人轻易进来,就算有人要进来,也必是我们四夏中有人盯着,就怕这府里的人混了些不该有的东西进来。”
忠亲王妃虽说失了权,但她留下的人还在,杨子轩与木柔桑不可能明晃晃的把院内的所有下人都换过。
“好在快要熬出头了,也就只在这里住个半年了。”木柔桑叹了口气,住在这府里,她真心觉得累。
遂又道:“夏语,你叫夏蝉暗中给杏儿递个话,叫她多多留意大少奶奶屋内,另外也要她多留心坠儿与钗儿的说话。”
木柔桑觉得世上无不透风的墙,苏婉儿若做了些什么,那她身边的坠儿与钗儿必会知道。
夏语忙应下,又道:“少奶奶,那奴婢便按惯历打赏?”
木柔桑沉吟了片刻,方才道:“你同她说一声,这事儿她若是能查出些什么,便可跟我提个要求,又或是给她重赏。”
夏语细想了一下,方才道:“听说杏儿的娘老子有把她弟弟送进私塾念书。”
杨子轩闻言眼中精光一眼,笑道:“看来这个杏儿一家也不是个笨的,她家怕是有些想法。”
家生子识些字,要么就是送去少爷的跟前当差,要么就是想......
木柔桑也拿不准主意,说道:“那还真说不准,她一家子也有不少人,这卖身契不知是在祖母处,还是在母亲那儿,若真是有这想法,我怕是还得要费不少心思。”
夏语瞧了说道:“不若到时叫夏蝉好好敲打一番?”
“不必了,她家那小子若真是个会念书的,我到时找父王直接要了她一家子的卖身契便可。”
杨子轩虽然经商,但骨子里还是个文人,所以,他会惜才!
木柔桑想起杏儿一家在府中混了好几代,怕是手头上有不少积蓄了,便道:“即然如此,我看先叫夏蝉好好与杏儿通通气,即然想要卖身契,那便要把事情给我兜干净了,莫要什么事都要叫我费神。”
夏语接下这差事自去忙,杨子轩生了疑心便与木柔桑商议一番后去了出门了,木柔桑知他是去暗中联系人打听外头有什么风声。
又过了好几日的光景,杏儿那边陆续递了些消息过来,木柔桑根据她所说的事,做了安排,她到是个沉得住气的,面上不显,照样吃吃喝喝,得了空闲,不是陪杨老太君便是去瞧瞧半死不活的忠亲王妃。
苏婉儿现在把持着若大的王府,一天到晚忙得不见人影,也没有空闲去找木柔桑的麻烦,到是好了她有时间琢磨这些事儿。
这一日吃过早饭,又送得杨子轩出门后,带着春风等人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才刚坐下来歇口气,夏蝉便端了一两块冰镇西瓜过来,嘴上嚷嚷道:“少奶奶,姑姑说了,这些凉的东西你要少吃,趁着这半年把身子骨养好了,来年开了新府便可好好怀个娃儿。”
木柔桑啐了她一口,笑骂道:“一个小蹄子,快些把瓜拿过来,哪来那么多废话,这该死的天气,今年比往年还要热啊。”
☆、第494章
第四百九十四章
春景伸手接过夏蝉手里的西瓜,说道:“你就不该惯着少奶奶,你瞧瞧,昨儿才吃过今儿又要闹着吃,姑姑说得可不会错,少奶奶,你还是喝点酸梅汤吧,那个虽然有些凉,但却是比西瓜要好许多,又是最能解渴的。”
春风在一旁也凉凉地说道:“可不是,少奶奶你还是莫要贪嘴了,奴婢一大早就起来给您熬了两碗酸梅汤,你到是瞧都不瞧一眼,真是白糟塌了奴婢的一番心意。”
木柔桑的亲戚昨儿才来,这夏日炎炎最是喜贪凉,又加上今儿早上起来后,这院内是一丝风都没有,送杨子轩出门行了半个多时辰,回来后早已热得不行,就巴望着能吃上两口冰凉的西瓜。
“哎,我说春景、春风,你们两个也给我留上两口啊!”木柔桑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冒着冷气儿的西瓜,落进了两丫头的嘴里,还不能生气,这叫什么事儿嘛!
“少奶奶,这可不怪奴婢啊!”
夏蝉在一旁十分无辜地吐吐小香舌,眼里却是堆满了笑意,她就知道这瓜拿来了,春景与春风也决不会允了自家主子去吃。
春景一口咬下一块西瓜,满嘴都是香甜又凉滋滋的瓜味儿,拿帕子拭了一下嘴角流出的西瓜汁,很是满意地点头道:“少奶奶,咱庄子上产的这瓜就是比旁人家的甜香。”
木柔桑眨巴眨巴眼儿,看着春景与春风吃得十分欢快,而她只能咬着手指头拿幽怨的小眼神狂戳两人,真是太讨厌了!
“哼!”不能吃的木柔桑傲骄地扭头,心想,不给她吃西瓜那她叫喝酸梅汤,可是--
她揭开夏画端上来的酸梅汤茶盏,盯着都快见底的酸梅汤,满头黑线飘舞,咬牙瞪向正吃得很嗨皮的两丫头,问道:“春风,这就是你说的酸梅汤?”
春风头也不回地朝一旁的铜脸盆里吐出黑黑的西瓜子,这才道:“少奶奶,这可真是六月飞雪啊,奴婢当真比那劳什子的窦娥还冤,明明是姑爷趁你不注意时偷偷喝掉了一大半,说是你这几日身子骨太虚,酸梅汤也是凉性的,不能让你喝太多。”
乒乒乓乓又是一阵西瓜子落铜盆的声音,木柔桑脑门子上三尸神直跳,这两无良的丫头,就不知道收敛点吗?
夏蝉挑了帘子进来,见到众人这副光景,不用问就知道是咋回事,便笑道:“少奶奶,那处传来消息了。”
春景从西瓜皮里钻出来,嚷嚷道:“我说夏蝉,你咋这般无趣,当初干你这活的春意可是个脸皮子比城墙厚的,你却是个最怕臊得慌的。”
春风听了笑道:“猴急啥,她在少奶奶身旁待久了,这脸皮子自然就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