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间地点,有些人听不懂,但卫氏明白。
她脸色顿时胀红,温元思一句句并不大的声音,听在她耳畔宛如炸雷,轰的她脑内嗡鸣,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这些时间地点,说的不是别的,是她和桑正私会!
她自认行事缜密,从未露过馅,为此还觉得自己长袖善舞,哪哪都把控的住,十分自豪,为什么温元思会知道!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卫氏紧张的看向桑正,似乎在期待桑正表现,出来顶住局势,护住她。
可桑正眼帘微垂,什么都没做,也没说话。
“你在期待什么?”这戏实在好看,赵挚没忍住,笑出了声,“以为他同你是真爱,会为你出头?”
卫氏心中大骇,赶紧看向曾德庸,意图解释,说赵挚是故意诬陷她,她才没有做出不知廉耻之事。
不等她说话,赵挚已经看透她表情,悠悠开口:“哦,又以为你丈夫不知道你那点事了。”
卫氏气的手指直抖:“你——你——”
“事又不是我做下的,你心里不爽,不检讨自己,恨我做甚?”赵挚诚心建议,“真的,你和桑正那点事,别想再瞒了,你丈夫早就知道了,不信你问问他——”
“是不是啊,曾伯爷?”
卫氏还没开口,赵挚已经替她问了出来。
一句落,整个厅堂,鸦雀无声。
所有人脸色变幻的那叫一个好看。
正文 266.没错,人就是我杀的
卫氏和桑正的事情一挑明,大厅陡然安静, 所有人脸色变幻, 意外不止。
陆语雪眼波流转, 似有似无滑过卫氏, 手中茶盏轻轻落到桌上,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声音很轻,却已足够让所有人听到, 带着些许轻蔑鄙夷,就好像在说:装什么装,原来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除了自己内心的惊讶, 陆语雪此番表现还有一个重点:支持表哥。表哥说的都是对的, 表哥说的都要支持。
赵挚抖出这件事来,就是想发难, 她当然要旗帜鲜明的支持。
在这个时代, 男人贪花好色, 养多少小老婆都是小事, 没有人指责, 有时还会被道一声风流, 倒是女人, 但凡有一丁点不守规矩,那都是万夫所指, 不容于世。
女人的名节关乎夫家, 更关乎娘家, 谁家要出这么一个女儿, 家里所有的女性,出嫁的,没出嫁的名声都要受影响,卫氏姓卫,这件事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抖出来,藏之不住——
卫和安很不悦。
他是真没想到,他这姑母竟不知廉耻到这种地步,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
自小被送出去,乡野里长大,卫和安对卫家没有太多太复杂的感情,可这两年相处,家中姐妹待她极好,卫氏做出这等事,让别人如何自处!
“姑母,你可真是我让失望。”
卫和安眼神凉薄,阴鸷之色难再压抑。
“不——我不是,不是——我没有做这样的事!我是被冤枉的!”卫氏脸色苍白,手指不停的颤抖,直直看向桑正,磕磕巴巴祈求,“你你同他们说,我跟你没有什么的,没有什么”
桑正却面沉如水,眼梢微垂,双手束于腹前,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更别说回应了。
片刻后,他有了反应,看的却不是卫氏,而是曾德庸。
曾德庸目光不避不闪,直直对上去,二人目光相撞,凶狠非常,电光火石间,似乎有狂风骤雨之色!
卫氏整个人都傻了。
这两个人都没有看她,没有责备,没有打骂,但她知道,她一定得不了好
“不不是这样的这是不对的”
她脸色苍白,几乎站不住,摇摇欲坠。
她真的很不明白,明明一切好好的,怎么就怎么就到了这地步?
果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么
奸|情只是引子,卫氏只是突破口,事情带出来,赵挚就不再关注她,而是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看着曾德庸:“你瞧,你这丈夫明明什么都知道。”
曾德庸眯眼。
祁言捧着扇子笑眯眯从温元思身后探出头:“对的对的,什么都知道哟!要不然怎么能一边演深情畏妻痴汉,一边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真正深情的伪男子从不屑如此!装的,都是装的!”
“呵,女人都一样!下贱□□,勾三搭四,甘四娘是这样,卫氏也是这样!”
曾德庸突然开口,眼角通红,神情里埋着疯狂。
别人都知道了,他还藏着有什么意思?
丢人而已,早晚都有这一天!
不过这话
就有些话中有话了。
宋采唐与赵挚对视一眼,这个点,好像可以细问。
卫氏便罢,在曾德庸眼皮子底下呆着,甘四娘呢?他为什么说甘四娘勾三搭四,难道是他看见了?
如此,就有交集了。
“我不是”卫氏眼泪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流,跪到曾德庸面前,抱住他的腿,试图求怜惜放过,“夫君,我没”
曾德庸一脚踹开了她:“不是个屁!还当我不知道吗!你和那桑狗在十八年前北青山那夜就埋下了祸根,借由救命之恩时常来往,见我时常不在府内,便起了淫心,早就勾搭上了!”
“怎么样啊卫氏,这么些年下来,你玩的很爽吧?住着老子的宅子,花着老子的钱,养着别的野男人,你很得意是不是?日常觉得自己最有本事,平日办宴设花会,总会各种炫耀,引得别家夫人小姐羡慕,你很开心,很享受?”
卫氏被踹一句窝心脚,心口抽抽的疼,片刻萦绕全身,她白着脸,滴着汗,手抚着左胸,半天回不过劲。
见曾德庸一边说着狠话,一边慢慢朝他走来,不管神情还是姿态,还是这缓慢动作里隐藏的狠意,都使她不寒而栗。
那些自鸣得意的往事,那些引人追捧的场景,她一边享受着,一边心里觉得不对,可又不愿放弃,想着也许这辈子都能这么平顺的过呢
幻想没被戳破前,她以为她能承受的住,大不了一拍两散,没想到一旦戳破,这种羞耻,这种恨不得立时死去的感觉,几乎能把她这个人吞噬。
她现在才开始后悔,她是大错特错,走了一条根本不可以踏足,一旦开始就收不回来的路!
完了
全完了。
“你真以为,我喜欢你喜欢的没边,爱你爱的不行,随便你怎么做,给我戴绿帽子我都很开心?”曾德庸蹲在卫氏面前,伸手抚向卫氏的脸。
卫氏害怕,偏头要躲,曾德庸眯眼用力,大手狠狠掐住了她的下巴,逼她面对他。
“可惜你终是不够聪明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早在外头置了外室,生了儿子,悄悄入了族谱了。”
卫氏胸口激荡,噗的吐了口血,一脸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
纳了外室,和别人生了儿子?
曾德庸笑容放肆,颇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是啊,一个天资聪颖,早慧懂礼的儿子,长的和我一模一样,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这下不说卫氏,房间里所有人都愣了一瞬。
不提卫氏私德如何,她的宅斗手段很是了得,看曾德庸到处‘耕种撒种’,府里却没一个别人生的儿子的事实,就知她如何敏锐,如何决断。
可现在曾德庸在她眼皮子底下和别人生儿子,还上了族谱,她竟然丝毫不知
曾德庸这扮猪吃老虎的本事,可真是了得。
是个能人。
卫氏:“你”
“我什么我?这些事你能做,我就不行?”曾德庸笑眯眯的看着卫氏,突然狠狠拍了下她的脸,“别以为我不知道,咱们府里的这位嫡子,根本就不是我的!”
一巴掌落在脸上,清清脆脆,还有回声。
众所周知,这么多年来,安乐伯府只有一个男嗣,就是卫氏所生的嫡子,虽还未正式立为世子,但因为只有一个男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曾德庸却说
房间再次安静,所有人再次意外惊讶,今天各种惊喜连连,委实让人准备不过来呢!
所有人视线看看曾德庸,又齐齐看向桑正,这事是真的么?
桑正捏着拳,视线犀利阴鸷,却并没有否认。
所以,大概是真的了。
只有卫氏仍然在否认:“不,离儿是你的儿子,是你和我生的儿子——”
“呵,你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是谁的吧?”曾德庸笑声讽刺,“毕竟那时,你可不止和我一人上过床啊可恨我竟是后来很久才知道,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感情给一个野种!”
卫氏崩溃:“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虽然当初的确但这个孩子,一定是曾德庸的,也必须是曾德庸的!
曾德庸竟然早就开始怀疑她,还布了后手,那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一直好好养儿子,好好待她,直到今天
“因为老子爽啊。”
曾德庸笑意阴沉得意:“老子是伯爷,祖上也是伯爷,家产多的是,几辈子都花不完,多养你个没用的女人而已,能用多少?你知不知道,你那自我陶醉的戏码,演的多可笑?每天光是看你演戏,我就能多吃两碗饭!”
“你越演的开心愉悦,越是享受现在生活,我就越能想象到,有朝一日你人老珠黄,无所倚仗时,我拆开这件事,你会如何悲惨,怎样面对你的儿子,又怎么能活下去!”
卫氏眼睛通红,指甲在地板上抠出了血:“你竟如此恨我?”
“对!”曾德庸冷笑,“老子就要让你一朝失势,从云头跌到泥地,老无所依,烂蛆一样死在阴沟里,要多臭有多臭,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还有你那儿子,已经被我抓住了,野种不配活在世上!”
卫氏:“你疯了!他是你儿子!”
至少有很大机会是!
桑正实在听不下去,大吼一声:“够了!”
卫氏整颗心思在曾德庸身上,被这突然一声暴喝吓的直抖,捂着胸口,发不出声音。
“呵,蠢货。”
曾德庸看着桑正,阴笑:“你是不是觉得——血脉可贵,那崽子有可能是我的,我就狠不下心杀,最多心里膈应着,和你一起养?呸,你错了!”
“老子不缺儿子,要多少就能有多少,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就算那崽子是我的又如何,死便死了,谁叫他没投一个好胎,让卫氏生下来!但是你——”
说到这里,曾德庸哈哈大笑,仿佛占了多大的便宜:“怕是这辈子只能,不,是可能,有这一个骨血吧?有件事别人不知道,我却已经查的清清楚楚,十多年前你意外遇险,伤了肾水,□□能立,可纵享人间乐事,却不能诞育子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