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验尸格目录——龙七潜
时间:2018-12-13 09:52:48

 
    “哈哈哈哈——”
 
    “你闭嘴!”桑正怒气陡起,,“我警告你,把孩子放了,一切的事,咱们还好商量,若是不放——”
 
    “若是不放,你耐我何!”
 
    曾德庸梗着脖子,气焰相当嚣张,再次转头看卫氏,手指指着桑正:“我多看别的女人两眼,你便怪我怨我,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去勾搭野男人,可你以为,他对你就是真心的了?愚蠢!”
 
    “他不是借着你的手,搭建起他‘忠义知恩’的完美形象,有利于办事!人无信不立,好人品的坚持与保证,是通往成功的阶梯,这种形象为他换了多少资源人脉,办成了多少事,你知道么?”
 
    “他不过哄一哄你,甚至不需要甜言蜜语,哪怕不解风情,只要陪在你身边,什么都听你的,对你的所有一切都包容顺从,忍一时之无聊,得了你的身子,让你给他生了儿子,还能升职办事,何乐而不为!”
 
    曾德庸越说越气:“我以为只有十三四岁的怀春小姑娘才会信这种事,没想到你白长了年纪,什么都不通透!你以为他只喜欢你,只对你好,实则他对你的好,全部带着目的,以前是为了自己的形象,之后是为了儿子!他不能再生育,所以你生的那个野种,是他唯一的血脉,他必须要保,不能抛弃!”
 
    卫氏一脸惊恐,挣扎着站起来:“不,我不信我不信”
 
    桑正从不耽于美色,时时都能自律,每每眼中只有她一人,所以她才能飞蛾扑火,明知不对,也要一头栽进去
 
    她后悔了,知道错了,但这一点绝不能错,这是她支撑着走到现在的所有动力!
 
    “你同我说,你同我说——”她抓住桑正衣角,“不是这样的,不是!”
 
    桑正皱眉看着她,没说话,只是拉开了她的手。
 
    曾德庸阴眼看着,继续冷笑,好像这一幕大戏都没看够,继续矢志不渝的讽刺:“咱们这汴梁城,各处青楼楚馆,私娼暗窠,没有桑正桑大人没去过的,会玩,低调是他的代名词,全汴梁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浪的到处都是传说,又不会轻易被逮住的嫖客了,那小桃红,那青蕊,那绿腰——”
 
    他每说一个名字,桑正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似乎觉得很羞耻,不要让别人知道,他还急急的视线四转,看厅内各人表情。
 
    比如赵挚宋采唐温元思这些人怎么看,又怎么想的。
 
    “卫氏,你怕是不知道,他送给你的东西,别的粉头也有,桑大人怕麻烦,东西不买就不买,要买就一并买了,一人一份。甚至给你的都不是最好的,是瑕疵品,或者假货——”
 
    曾德庸欣赏着卫氏的脸色变化,十分得意:“我还听说过哟,桑正在私娼馆里说过你和他的事,说枉你长了一张好脸,却像个木头似的,放不开,不知道动,光等他伺候,一点都不可爱,他就喜欢浪一点的”
 
    “住口!住口!你住口!!!”
 
    卫氏捂着耳朵,当真崩溃了。
 
    这些话,这个场景,她的想象力从来没有,她受不了
 
    为什么一切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竟是她自己心盲眼瞎,看错了人,想错了事?
 
    原来不是别人不聪明,一直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是她自己。
 
    她以为她掌控了大局,左右逢源,翻手是云,覆手是雨,可逍遥永远,是人生赢家,却不料她竟是那被蒙上眼睛的驴,被人带进局里,控制左右而不自知
 
    原来这场戏里,最丑陋的人,是她。
 
    赵挚几人一直看着这一场闹剧,没一个人说话打断。
 
    今日时间充足,案情完全能理完,这中间的因果,也很重要。起码现在几个人知道了之前调查时也没查出来的事——卫氏生的儿子,生父存疑。
 
    所以卫氏和桑正的私情,曾德庸一直都知道,只是装的很好。
 
    那桑正呢?
 
    对于曾德庸知情这件事,真的一无所知么?
 
    大厅内气氛十分微妙,似乎有什么说不出的情绪在暗自滋生
 
    “你以为你就是君子了,你做的事别人都不知道?”
 
    桑正大概是气坏了,抄起一个凳子朝曾德庸的方向扔了过去。
 
    要说这两个人,之前一个比一个稳,一个比一个会装,结果到了关键时分,也是会生气,也是会暴走的。
 
    赵挚几人仍然没有说话,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睁大眼睛看戏,站的稳稳。
 
    “你和卫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门当户对,从小就订了亲事,一切顺顺当当,要不是你花心好色,她怎么可能对你死心?你们可是有过爱意情浓,花前月下,山盟海誓的!”
 
    “卫氏生得美,自小教养好,都不够你瞧的,随便街上看到一个还算清秀的小姑娘,你就能走不动道,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屋里拉,连被土匪糟蹋过多少遍的女人你都要,你把你安乐伯府的脸,卫氏的脸往哪放!”
 
    “那甘四娘妖妖娆娆,最是会装,你按着卫氏的头让她认了,甘四娘却野心大的很,私逃而去,你不安慰你的妻子倒也罢了,还在暗地里一直悄悄寻找甘四娘——你跟卫氏说你不知道甘四娘去了哪里,再无来往,实则一直藕断丝连吧!”
 
    说到这里,桑正冷哼一声:“当你的事没有人看到么?呵,不只五年前,我就曾见你去过栾泽,不只一次,打着各种幌子,其实都是去会甘四娘的吧!”
 
    “你与她从未断了联系,一直有私情!否则为什么甘四娘瞒的那么紧那么死,甘志轩还是知道了自己有个了不起的爹!”
 
    这话算是戳到点子上了。
 
    甘四娘从怀孕起,就一直在外,从未和甘志轩提起过他的身世,每每遇到这个问题,总会三缄其口,从不告知,态度相当坚决。那为什么,甘志轩就知道了曾德庸是他爹呢?
 
    这里面总有透信的人。
 
    两地而居,周围街坊邻居皆不知情,甘四娘又没有要好可以交心说这件事的朋友,本人不可能开口,那是谁告诉甘志轩的?
 
    是谁非常想甘四娘回来?
 
    不言而喻。
 
    面对着众人的眼神,曾德庸有些恼怒,粗声粗气:“我自己的妾,我自己的儿子,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关旁人何事?”他转向桑正,“看你这郁郁不得志的样子,别是——看上了我的大老婆,又想搞我的小老婆?怎么,我小老婆没让你搞,你心里不爽快?”
 
    桑正早前被他气的要死,现在露了锋芒,才不会任曾德庸牵着鼻子走,继续自己的话题:“五年前,甘四娘在青县,你骗卫氏,骗所有人,装不知道这件事,其实并不是,你知道甘四娘在那里,还见过,对不对?”
 
    “我——”
 
    “你不用否认,因为这事不是猜的,是我亲眼看到的!”
 
    桑正声音越来越高,眯着眼厉着面,不发泄这一通怕是过不下去:“那你有没有看到秋文康?秋文康对甘四娘小意殷勤的样子,你是不是看的很不爽?”
 
    “卫氏给你带绿帽子,你不高兴,起意磋磨,甘四娘给你带绿帽子,你同样不高兴,但甘四娘没在身边,你够不着,磋磨不了,所以你就想杀了她是不是!”
 
    桑正两眼几乎瞪出血,咬牙切齿:“杀了人,嫁祸给我,一举数得,曾伯爷,你好厉害的手段!”
 
    “呸!”曾德庸大声的反驳回去,气势比桑正还足,“你看到我在青县,我还看到你了呢!瓶子是你们异族人的瓶子,毒是你们北地独有的毒,明明是你杀的,现在却要嫁祸给我!”
 
    桑正:“如今郡王爷在侧,堂官在前,你还能如此狡辩,可真是好厚的脸皮!”
 
    曾德庸:“别人救了你,你恩将仇报,垂涎别人美色,累害别人家庭,要说脸皮厚,我怎么比得过你?桑大人可莫谦虚了!”
 
    二人一声高过一声,大厅中气氛瞬时紧张刺激。
 
    宋采唐眨眨眼,这是狗咬狗了?
 
    案情如此发展,还真是始料未及。
 
    变化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厅中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当事人却半点不松懈,你声音压我,我下一句声音便更大些。很快吵得脸红脖子粗,往外放话的力度更强了。
 
    “郡王爷!你们不是已经找到物证,这姓曾的厮百般抵赖,就是不认么?我可以作证!”
 
    桑正突然转向赵挚,用尽全力揭增德庸的短:“他那间书房是不只他一人能进,但里面那暗室,这整个安乐伯府无人知晓,连卫氏都不知道,这顶顶重要的东西,只他一人能轻松拿轻松放!”
 
    赵挚看向温元思。
 
    温元思眯了眼,再次同桑正确定:“果真如此?”
 
    那书房里确实有暗道机关,祁言这行中里手都摸索研究了半天,才找到准确方法,不等拿出来,时间又已经不允许
 
    他这次看的顺利,但若没有祁言之前想到的,教给他的办法,东西一定拿不出来。
 
    桑正一字一句,力如千钧:“自然 !我敢以我性命担保!我还看到了别的——”
 
    “桑正!”曾德庸突然一声暴喝,怒气冲顶。
 
    这次稳得住的是桑正,他斜斜一挑眼皮:“我怎么了?男儿行走世间,当俯仰天地,我做过的事,无论好坏,我认!我的确哄了你老婆,绿了你,也的确喜爱流连花丛,还真心对甘四娘起了杀意,意欲嫁祸甘志轩,所有你刚才说的,我都认!但甘四娘最终并非死于我手——曾德庸,我做下的事,我敢认,你做过的事,你又敢不敢认!”
 
    “姓桑的你别激我!”
 
    “呵,胆小鲁莽的无知懦夫才害怕激将法!”
 
    “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你就说啊!你说!”
 
    “说就说!”
 
    “你有种就认一个给我瞧瞧!”
 
    “老子不知今天有种,老子天天都有种,比你这没卵蛋的玩意儿强!老子就说了怎么着?没错,甘四娘就是我杀的!谁叫她看到了你和卫氏的丑事!老子这会还要脸,还不到杀你们这对狗男女的时候,当然要给你们遮羞!又看到你想杀她,当然要坐把顺风车,不弄一弄你,你怎么甘心!”
 
    最后这句话,曾德庸是喊出来的。
 
    急赤白脸,罪认得无比英勇,无比坚定。
 
    大厅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曾德庸顿了一拍,好像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说错话了,有些不该说的脱出了口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的,唾沫钉子砸在地上,别人又是有备而来,还带着各种物证,这事根本就不存在回旋的余地,曾德庸怔一瞬后,狠狠瞪了桑正一眼,自嘲的笑了下,面色阴狠:“老子就是认了,怎么样!”
 
    赵挚微微眯眼,把茶盏放到了桌子上。
 
    宋采唐略有些意外,事实来的这般快。
 
    祁言则很兴奋,招了招了,这混蛋终于招了!他高兴的直拉温元思袖子。
 
    温元思见所有人都不说话,干脆直接问出:“曾德庸,你自认是杀害甘四娘的凶手,对否?”
 
    曾德庸:“对!”
 
    温元思:“接下来可会如实讲述详细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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