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冷哼一声:“赵统领还是早些离开吧,青天白日的,教人撞见就不好了。”
赵啸霖站起来,突然捏住珞珈的下巴,低头吻上她的唇,一触即分,随后低声道:“美人,三日后,我定给你一个难忘的夜晚。”
珞珈忍住吐他一脸的欲望,心道:男人,三日后,我定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夜晚。
待赵啸霖离开后,珞珈独自思索很久,想出一套极具可行性的方案之后,她扬声叫秋殊进来。
“我现在需要三样东西,”珞珈道,“你必须想办法给我弄来。”
“主子请吩咐。”秋殊道。
“蒙汗药,蒙汗药的解药,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珞珈道,“要快,最迟明天晚上。”
秋殊面有疑色,却不多问,立即就去办。
“等一下。”珞珈叫住她,“你给王爷传个信,就说左相之子赵啸霖知道了关于我的一切,让王爷小心提防。”
等秋殊出去了,珞珈又沉思片刻,然后暂且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不再多想。
酉时,珞珈来到圣和宫。
苏暮然正准备用晚膳,见她来了,脸上立即现出些许笑模样,比之从前冷若冰霜的模样大有改善。
苏暮然道:“平时不传召你根本不到御前来,今儿个怎么主动送上门来了?”
珞珈径自坐到他身边,笑着说:“我来蹭饭呀。”
苏暮然道:“芷兰宫没饭吃吗?”
珞珈道:“芷兰宫的饭没有皇上的饭好吃。”
苏暮然道:“那你便日日来陪朕吃饭吧。”
珞珈:“……”
自己挖坑自己跳就是她这样的,日日陪苏暮然吃饭她怕是会消化不良。
珞珈试图蒙混过关,拿起筷子夹了一只虾到碗里:“皇上,我给你剥虾。”
“我不吃经别人手的食物,”苏暮然淡淡道,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除外。”
珞珈窃笑。
苏暮然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吃过饭,珞珈陪苏暮然去御书房批奏折。
苏暮然批奏折,珞珈坐他旁边,亦拿着一只朱笔,在一张白纸上模仿他的字迹,苏暮然间或指导她两句。
不经意间扫了一眼他手里的奏折,竟然看到了她的名号“丽妃”,不由好奇地问:“这张奏折怎么还提到我了?”
苏暮然淡淡道:“御史大夫萧正指责朕独宠你一人,建议朕雨露均沾,泽被后宫。你怎么看?”
珞珈想了想:“我觉得这位萧大人说得甚是有理。”
苏暮然偏头看她,眉头已然蹙起,珞珈却若无所觉,边低头写字边道:“皇上独宠我一人,不仅大臣们有意见,后宫的嫔妃们亦有怨言。一位诗人曾经曰过:‘憔悴容华怯对春,寂寥宫殿锁闲门。此身却羡宫中树,不失芳时雨露恩。[注1]’皇上易地而处,将心比心地想一想,那些几个月也见不到皇上一面的妃嫔,是不是很惨?”
苏暮然:“……”
竟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但还是莫名有些不悦。
他伸手把珞珈的头抬起来转起来,看着她问:“所以,你很希望朕去临幸别的女人?”
珞珈沉默须臾,缓缓摇头:“不希望,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和其他人分享丈夫的爱。但皇上不是普通人,你是一国之君,我不能用要求寻常男子的标准去要求你。为了朝局安稳,为了后宫和谐,皇上还是雨露均沾的好。”
其实冠冕堂皇地说了这么多,珞珈想说的就一句话:臣妾身娇体弱实在做不到夜夜承欢啊皇上你去宠幸一下别人吧求求了。
苏暮然蓦地笑了下:“其实想堵住这帮大臣的嘴很简单。”
珞珈眨眨眼睛,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主意。
苏暮然紧接着说:“只要你怀上朕的孩子,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珞珈:“……”
果然,真是个糟糕至极的主意。
苏暮然猛地将她抱起来放到腿上,转动轮椅离开御书房。
珞珈搂着他的脖子问:“不批奏折了吗?”
苏暮然道:“不批了,造孩子去。”
珞珈:“……”
她打趣道:“这样下去,皇上会变成昏君,我会变成妖妃。”
苏暮然笑道:“听起来十分般配。”
第二天,从圣和宫回到芷兰宫,珞珈依旧喝凉药,麝香填肚脐,完美避孕。
第三天,秋殊弄来了她要的东西,并得到了苏暮容的回信。
苏暮容说,他会想办法同赵啸霖斡旋,让她不必忧心。
第四天,是燕国使臣来访的日子,也是赵啸霖要来“临幸”她的日子。
白日倏忽过去。
晚饭后,珞珈屏退侍女,一个人坐在妆镜前化妆。
首先,她把粉末状的蒙汗药洒进粘稠的口脂[注2]里,加少许酒,搅拌均匀。
然后,她把解药喝下去,是微苦的甘草汁,据秋殊说对解蒙汗药有奇效。
最后,她把特制的口脂涂在唇上,烈焰红唇,异常冶艳。
珞珈对着铜镜妩媚一笑。
今夜,她定会让赵啸霖终身难忘。
第64章 祸乱宫闱20
戌时刚过,珞珈便以身体乏累为由歇下了。
秋殊去熄灯时,珞珈问:“皇上今夜在哪个宫里宴请群臣?”
秋殊道:“在长乐宫。”
屋里的灯都灭了,秋殊退出去,外间的光从门窗的缝隙透进来些许,使得屋里没那么黑。
珞珈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帐顶发呆。
她在等赵啸霖。
约莫过了一刻钟,她听到极轻的推窗声,紧接着是人落地的声音,然后关窗,脚步声向着床边而来。
珞珈闭上眼假寐,装作什么都没察觉。
脚步声很快在床边停下,男人的气息在空气里氤氲开来。
静了片刻,响起脱衣服的声音。
珞珈睁开眼,看见赵啸霖站在床边,已经脱得精光。
她扫一眼他腿间,普通尺寸罢了,和苏暮然的雄伟完全没可比性。
珞珈撑着床坐起来,抬手把帷幔放下来,赵啸霖上床,直接压了上来。珞珈穿着轻薄的纱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灼热和坚石更。只是这样压着她他便有了反应,估计真做起来也只有三秒,不会更久了。
赵啸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低声开口:“美人,让你久等了。”
珞珈懒得回应他。
赵啸霖不以为意,在昏暗中注视着她的脸,继续道:“三个月前,我和朋友去选美大会凑热闹,初次见你真容,便惊为天人,我也曾去卧春楼找过你,但他们说你不慎坠河溺亡了。”
这些应该都是苏暮容在幕后操作,以假死获取新生。
他不曾说与她听,所以她并不知晓。
赵啸霖接着说:“那日在紫凝宫门口再见你,只一眼我便觉得熟悉,想了许久才想起来你是谁。我去卧春楼把掌事的抓来,略施刑罚,她就全招了,你和逸王的关系,你的真实身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珞珈:“……”
大哥,你话太多了。
我并不关心前因后果,请你赶紧开始办正事好吗?
“你一定恨透了我们赵家吧?因为是我爹害死了你爹。”赵啸霖一副自以为是的表情,十分惹人讨厌,“我猜,你费尽心机攀上苏暮容,又通过苏暮容进了宫,成了皇上的女人,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你处心积虑地接近讨好我妹妹,就是想利用她完成你的复仇计划,我猜的对吗?”
珞珈:“……”
虽然很不想承认,他竟然猜得八九不离十。
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真是讨厌。
“但是造化弄人,你如今却被仇人之子压在了身下,你一定既愤怒又屈辱吧?”赵啸霖笑得得意,“诚然,我为你的美貌着迷,但是你的愤怒和屈辱,更能让我感受到征服的快意。”
珞珈:“……”
变态!
就再让你得意五分钟。
赵啸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笑着问:“美人,你难道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珞珈面无表情地说:“就算我陪你睡了,你也不会放过我的,对吗?”
赵啸霖叹口气,道:“你生得这般貌美,我又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自然舍不得杀你。但你挡了我妹妹的路,你的存在对我们赵家也是一个隐患,我可以不动你,但是我爹……你应该知道他的手段,他绝不可能留你活在这世上。”
珞珈冷笑:“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父子俩让我作呕。”
赵啸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但你还是要躺在我身下,婉转承欢。”
珞珈不耐烦地说:“废话少说,要做便做,做完快滚。”
赵啸霖笑道:“今夜来之不易,我自然要慢慢消磨,细细地品尝你的滋味。”
说罢,他低下头来,吻上珞珈的唇,浅尝辄止,低声问:“你喝酒了?”
蒙汗药混酒才能发挥最大功效,而且酒气能掩盖蒙汗药的味道,以防被他察觉。
珞珈偏过头去,懒得答他。
赵啸霖将她的脸转过来,重新吻上来,珞珈咬紧牙关,只让他停留在唇上。
吻了许久,赵啸霖开始辗转向下。
珞珈默默地数着数,1,2,3……当她数到18的时候,蒙汗药终于起效了。
赵啸霖大概觉得头晕脑胀,他直起身,用力地摇了摇头,盯着珞珈道:“你……你做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珞珈佯装迷茫,“我什么都没做。”
赵啸霖又摇了摇头:“你……你……”
他没能说完,两眼一闭,趴在珞珈身上昏死过去。
珞珈得意一笑,用力把赵啸霖推到一边去。
她整理好被他扯开的裙子,然后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一把匕首。
该怎么处理他,这是个问题。
他既然把她的事告诉了赵清蕖,肯定也已经告诉了他爹赵仲谋,左右身份已经彻底败露,就算杀了他也于事无补。而且,纵使古代人命轻贱,但让她杀人,她实在下不去手。
那就……砍了他的小黄瓜。
像他这样由内而外散发着恶臭的男人,阉了他就是造福女性。而且,阉了他比杀了他更能让他痛苦百倍,一个男人没了男性象征,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致命的打击。
珞珈咬紧牙关下了狠心,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抓住他依旧精神地支楞着的小黄瓜,手起刀落,血溅当场。
“啊!!!”剧烈的疼痛让赵啸霖从昏迷中惊醒过来,发出撕心裂肺的、杀猪般的嚎叫声。
“来人呐!快来人!”珞珈跟着尖叫,一边叫一边爬下床往外跑。
房门很快被推开,秋殊跑进来,正欲开口,却猛地瞧见珞珈手上、裙子上都是血,不禁吓了一跳,忙问:“主子,怎么了?”
“床上有人!一个男人!”珞珈惊慌失措地喊,“快叫人抓住他!”
赵啸霖还在床上不停地哀嚎着,珞珈听着都觉得疼。
秋殊赶紧扶着她出去,同时高声喊:“小祥子!快去叫侍卫!抓刺客!”
芷兰宫里顿时乱成一团。
抓刺客的,围着珞珈转的,吵吵嚷嚷教人头疼。
珞珈看起来吓坏了,一直在瑟瑟发抖,脸色白得像纸一般,还不停地掉眼泪,任侍女们怎么安抚都无济于事。
“皇上……”珞珈如梦初醒一般,呢喃一声后大声说:“我要去找皇上!”
说完,她便不管不顾地向外跑去,秋殊赶紧追上去劝阻:“主子,皇上正在长乐宫宴请重臣,主子这时去找皇上恐怕不妥。”
珞珈充耳不闻,光着脚奋力往前跑。
她就是要大闹宫宴,她要当着苏暮然和众朝臣的面先发制人,将赵仲谋的路全部堵死。
长乐宫离芷兰宫并不算远。
但珞珈身子弱,跑到宫门口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宫门口的侍卫见她浑身是血,立即冲上前拦她。
现如今无人不知,珞珈是宠冠后宫的丽妃,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她执意往里冲,没人敢动她分毫,竟被她硬闯了进去。
长乐宫的大殿,灯火通明,丝竹悦耳。
珞珈的突然出现,霎时引起满堂哗然。
她长发披散,轻薄纱裙被血染红,像开在雪地上的花,她赤足朝着王座之上的男人跑去,狼狈中竟透着妖异的美,令所有人在惊疑不定却挪不开视线。
众目睽睽之下,她扑进苏暮然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用惹人心疼的哭腔颤声说:“皇上,我好怕……”
第65章 祸乱宫闱21
苏暮然用宽大的袍袖遮住她的身体,目光沉沉地往四下一扫,往这边窥探的目光便纷纷收敛起来。
“出了何事?”苏暮然关切又温柔地问珞珈,“哪来的血?可受伤了?”
珞珈躲在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身子瑟瑟发着抖,苍白的脸上全是泪痕,却把嘴唇咬得血红,完全说不出话来。
“启禀皇上,”秋殊跪在大殿上,低着头禀道,“方才芷兰宫闯进了刺客,丽妃娘娘受了惊吓,所以才跑来找皇上,并不是存心扰乱宫宴,求皇上恕罪。”
“刺客?”苏暮然眉头紧蹙,“可抓到了?”
“回皇上,抓到了。”秋殊道。
“窦万初,”苏暮然偏头朝太监总管吩咐,“去把刺客带到长乐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