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绣心边帮她洗澡边道,“小主,秋殊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对了,秋殊!
她不会遭遇毒手吧?
不,不会的,对方没必要多此一举,对一个小宫女下手。
但还是不放心。
珞珈匆忙结束沐浴,穿上衣服,披散着一头湿发就要出去,以防万一,让绣心和太监小祥子随行。
谁知刚走出绛雪阁的大门,迎面就撞上了急匆匆回来的秋殊。
“小主!”秋殊又惊又喜,眼中隐含泪光,“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这也正是珞珈想说的,她舒了口气,说:“我被人扔进了落朱湖,为保安全,便潜游到了对岸,然后又折回了绛雪阁。落朱湖那边的情形怎么样?”
绣心听她所言,大为吃惊,却又不敢冒然插嘴。
秋殊道:“凶手被逸王殿下生擒了,殿下又跳进湖里去救小主,然而一无所获,事情紧接着捅到了皇上那里,皇上下旨,就算抽干落朱湖的水也要找到小主。既然小主安然无恙,还是尽快去见皇上为好。”
“绣心,你回去吧,小祥子和秋殊陪我去见皇上。”珞珈举步朝听竹榭的方向走,秋殊和小祥子紧随左右,“秋殊,你可见到凶手是谁了?”
秋殊道:“看见了,是云妃宫里的太监小福子。”
果然是云妃。
她简直料事如神。
一径到了听竹榭,珞珈一出现,一屋子的人都惊讶不已。
珞珈镇定上前,行跪拜礼:“臣妾叩见皇上。”
“平身。”苏暮然压下诸般情绪,定睛看着她,“逸王亲眼见你掉进了落朱湖,上百人去寻你却杳无踪迹,你去了何处?”
珞珈扫了一眼尚是湿身的苏暮容,又看了一眼跪着的云妃和小福子,这才回苏暮然的话:“回禀皇上,臣妾游上岸后,先回了趟绛雪阁,听侍女秋殊说明情况后,急忙赶来面圣,仪容不整,还请皇上恕罪。”
苏暮然问:“你可看见是何人将你扔下落朱湖?”
珞珈如实道:“臣妾不曾看见。”
苏暮然道:“逸王却看见了,还生擒了凶手。”
珞珈起身向苏暮容行礼:“谢逸王殿下。”
苏暮容点头回礼,并未多做解释。
苏暮然看向跪在地上的云妃:“云妃,凶手被缉拿,还有逸王作证,你可还有话说?”
云妃看起来还算镇定:“臣妾从未指使任何人去谋害瑾常在,臣妾也不知小福子为何要如此做,还请皇上明鉴。”
小福子以头触地,配合云妃道:“启禀皇上,一切都是奴才一人所为,和云妃娘娘无关。”
苏暮然淡淡道:“来人,将他拖出去杖毙。”
小福子立即被人拖了下去。
苏暮然紧接着又道:“云妃褫夺封号,降为答应,打入冷宫。瑾常在晋妃位,改封号丽,入主芷兰宫。”
珞珈:“……”
苏暮然这也太不拖泥带水了,盒饭发的真是利索,好帅。
等等,她被封了丽妃?竟然连跳两级?这也太突然了吧?苏暮然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现在要谢恩吗?云妃正在哭着求饶呢,她现在谢恩会不会不太好?
苏暮然一脸不耐:“将答应徐氏带下去。”
侍卫遵命上前,云妃却突然发疯似的朝珞珈扑过来:“贱人!我要你陪葬!”
因为离得太近,珞珈闪躲不及,被云妃扑个正着,两个人纠缠着滚到地上,苏暮容见状,箭步上前,一个手刀将云妃击晕,珞珈推开她站起来,躬身向苏暮容行礼:“谢逸王爷出手相救。”
苏暮容道:“丽妃娘娘客气了。”
他退回自己的位置,转身面向苏暮然,躬身道:“臣御前失仪,请皇上降罪。”
苏暮然淡淡一笑:“无妨,今日有劳皇兄了,明日回宫还需皇兄多操劳,早些回去歇着吧。”
苏暮容行礼:“臣告退。”
苏暮容走了,云妃也被侍卫拖走了,其余一干人等也都作鸟兽散,只剩了珞珈和苏暮然。
苏暮然转动轮椅来到她面前,勾住她的腰让她坐到他腿上,然后再次转动轮椅,载着她向寝殿行去。
珞珈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神色,虽然他惯常的冷着一张脸,珞珈却直觉他生气了,不由便有些战战兢兢。
进了寝殿,苏暮然屏退所有侍者,珞珈要从他腿上下去,却被他箍住了腰动弹不得。
苏暮然直视着她,他的眼神从来都是没有温度的,压迫感极强,令她瑟瑟发抖。
珞珈鼓起勇气迎上他的视线:“皇上……”
“你和逸王,”苏暮然淡淡地打断她,“约好了在落朱湖私会,对吗?”
第60章 祸乱宫闱16
珞珈:“??!!”
这是一道送命题,一定得小心回答,否则就要一命呜呼了。
第一招,装傻。
珞珈一脸迷茫地说:“皇上在说什么?臣妾完全听不懂。”
苏暮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淡淡道:“朕换个问题,你是逸王送进宫的,对吗?”
第二招,充楞。
珞珈一脸受惊地说:“臣妾与逸王素不相识,实在不知皇上为何要如此说。”
苏暮然蓦地勾唇笑了笑,令珞珈遍体生寒。
“不过是有八九分笃定的猜测罢了,你不承认,朕也奈你不何,你若承认,朕亦不会将你怎样。”他一手箍着珞珈的腰,一手轻抚她的脸,笑意渐深,“朕只是想教你知道,逸王送来的这份点心,朕很喜欢,并且吃上了瘾。从今往后,你便是独属于朕的,若被朕发现你还惦念着别的男人,定不轻饶,可听明白了?”
他竟然就这么摊牌了,实在大大出乎了珞珈的预料。
方才云妃的事情也是,他一句废话都懒得听,干脆利落地就发了盒饭。
珞珈有点欣赏他的行事作风了。
但她是绝不能摊牌的。
君心难测,虽然苏暮然说不会把她怎样,但她却不能尽信,防人之心必须有。
珞珈看着他的眼睛,温柔而真诚地说:“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自然是独属于皇上的。”
苏暮然勾唇:“身体可养好了?”
所以……这就翻篇了?!
居然如此轻易就过关了,珞珈几乎要喜极而泣。
不管今夜苏暮然想怎么吃她,她都毫无怨言。
珞珈用行动回答苏暮然的问题。
她搂住他的脖子,凑过去亲吻他。
半夜翻云覆雨,半夜抵足而眠。
第二日,天朗气清,避暑结束,起驾回宫。
珞珈自然是和苏暮然同乘一辆马车。
马车很宽敞,车厢里没有座椅,而是铺着几层锦被,躺上去既柔软又舒服。
珞珈想补眠,苏暮然靠着车厢坐着看奏折的时候,她便挨着他躺下来,闭上眼睛睡觉。
马车虽然行驶得很平稳,但车厢还是会轻轻摇晃,好似摇篮一般,珞珈很快就昏昏欲睡了。
苏暮然偏头看她一眼,淡淡一笑,撩开窗帘朝护卫吩咐道:“让马车驶得再慢些。”
欲放下窗帘时,蓦地瞧见苏暮容身姿挺拔地骑在马上,距马车不过两丈左右。
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苏暮然放下窗帘,亦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改坐为躺,一边低头亲吻珞珈,一边解开了她的裙带。
苏暮然口手并用,珞珈清梦被扰,睁开眼睛,含嗔带怨地看着他,斗胆轻咬了他一下,等苏暮然退开些,她才哑声开口:“臣妾刚进宫时,听说皇上不好女色,如今看来,竟是荒谬至极的谣言。”
苏暮然嗓音微哑道:“食色性也,非朕不好女色,而是还未遇见人间好颜色。”
珞珈抬手环住他的脖子,笑着说:“皇上这般不知餍足,就不怕有伤龙体吗?”
苏暮然道:“朕的身体自有太医调理,你只管尽心服侍便是。”
珞珈面色微赧:“可是,马车周围全是人,臣妾担心……”
苏暮然低头附到她耳边,含笑低声道:“你叫小声些,旁人便听不见了。”
珞珈:“……”
一开始,珞珈还能咬紧牙关不出声,可苏暮然龙精虎猛,动作越来越激烈,她实在忍不住,只能咬住他的肩膀堵住自己的嘴,却还是有不可描述的声音此起彼伏,珞珈既觉得羞耻又觉得刺激,完全臣服在了苏暮然的龙威之下。
苏暮容耳力极好,将身后的动静尽收耳底。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握着缰绳的手却青筋暴起。
在迄今为止的人生里,苏暮容从未后悔过什么,他唯一后悔的,就是把珞珈送进宫。
在尝过至味珍馐之后,其它便沦为残羹冷炙。
在珞珈进宫后,他对别的女人提不起半点性致,原以为过段时间就好,然而两个多月过去,他想要的,还是只有珞珈一个,甚至沦落到想着她自渎的地步。
此时此刻,听着她和别的男人欢好,他竟可耻地有了反应。
苏暮容恨得直欲杀人,却只能一忍再忍。
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加速推进夺位大计,早些把珞珈抢回来。
午时,抵达皇宫。
之前封答应的时候,太后说让她住进淑嫔的凝萃宫。
昨夜封妃时,苏暮然说让她入主芷兰宫。
珞珈自然是听苏暮然的。
她现在也是一宫之主了。
到了芷兰宫门口,珞珈发现静贵妃竟是她的邻居。
眼看着赵清蕖走进了隔壁宫殿的大门,珞珈问:“隔壁是什么宫?”
绣心道:“回主子话,隔壁是紫凝宫。”
珞珈笑着说:“备一份厚礼,待会儿我们去串串门。”
绣心道:“是。”
和苏暮然滚了一路的床单,珞珈身上黏腻不堪。
她先洗澡,然后盛装打扮,极是美艳动人,任谁看了都挪不开眼睛。
珞珈让秋殊和绣心随侍,带上一份厚礼,聘聘婷婷地去了隔壁紫凝宫。
到了宫门口,秋殊向守门太监表明来意,后者进去通传,等了片刻,得到允许,珞珈举步入内。
进到正殿,就见静贵妃端坐主位,珞珈行礼:“臣妾参见贵妃娘娘,恭祝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静贵妃道:“不必多礼,快坐吧。”
珞珈起身,走到静贵妃右下首落座,面带微笑道:“臣妾身体不好,拖到今日才来向贵妃娘娘问安,实在罪该万死,特备一份薄礼向娘娘赔罪,还请娘娘笑纳。”
秋殊上前,将礼物交给静贵妃身旁的宫女。
静贵妃道:“听闻妹妹昨日落水了,身体可无碍?”
珞珈笑道:“劳娘娘挂心,臣妾略通水性,故而并无大碍。”
静贵妃点头:“那便好。”
珞珈正想着聊点什么好,一名宫女突然进来,行礼道:“启禀娘娘,赵统领求见。”
不等静贵妃下逐客令,珞珈率先起身:“今日实在来的不巧,臣妾改日再来向贵妃娘娘请安。”
静贵妃客气两句,便让宫女送她出去。
出了宫门,珞珈便看见一个挺拔英俊的男子,穿着禁军军装站在那里,英姿勃发,精神飒爽。
四目相对的瞬间,男子眼中闪过惊艳,愣了须臾才想起躬身行礼:“参见娘娘。”
珞珈不曾见过他,想必他也不知道她是谁。
她在宫里时只是个在岗培训的奉茶宫女,去到昭和行宫的第二天就受了重伤,成了答应,紧接着在绛雪阁养伤月余,伤愈之后,在短短几天时间内连跳四级,成了丽妃,仅次于静贵妃之下。
她如今是宫里的传说,见过她的人却屈指可数,他不认识她再正常不过。
珞珈扔下一句“平身吧”,便施施然离开。
男子直起身,注视着珞珈的背影,直到她进了芷兰宫的大门,他才恍然回神,转身进了紫凝宫。
进了芷兰宫,珞珈问:“这位赵统领是何许人?”
秋殊道:“赵统领是禁军统领,是左相之子,亦是静贵妃的嫡亲兄长。”
“喔?”珞珈笑了笑,“你可知他的名讳?”
绣心不知,秋殊代她答道:“回主子话,赵统领名啸霖。”
赵啸霖。
珞珈记住他了。
第61章 祸乱宫闱17
赵啸霖进了紫凝宫,先按规矩行礼,赵清蕖屏退下人之后,兄妹二人说话便不再拘泥礼数,如在家中时那般自在。
“方才出去的那位是谁?”赵啸霖状似随意地问。
“是皇上昨日刚封的丽妃,”赵清蕖回道,“就是从前的瑾答应。”
赵啸霖面露惊讶:“她就是那个圣宠正隆的丽妃?”
赵清蕖点头:“没错。”
赵啸霖蹙眉道:“我方才匆匆看她一眼,似是在哪里见过,觉得分外眼熟。”
赵清蕖道:“她之前是御茶房的奉茶宫女,兄长又时常在御前当差,见过她也不稀奇。”
赵啸霖不以为然。
以她倾国倾城之姿,若是在宫里见过,他定然印象深刻,绝不会不知道她是谁。
赵啸霖暂时压下疑惑,道:“这位丽妃现在可是传奇人物,不仅宫里议论纷纷,就连外面的大臣们都对她充满好奇。”
赵清蕖道:“虽然我和她并无来往,却也听了她许多故事。在昭和行宫时,她以命护驾,被太后封为答应。一个月后伤愈,初次侍寝,第二天便被晋为常在。之后皇上一连三日召她侍寝,云妃妒火中烧,命人加害她,却反害自己被打入冷宫,而她直接从常在晋为丽妃,风头无人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