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带娃日常[穿书]——谢灵树
时间:2018-12-25 09:19:23

    后面半句话他又懒得说了,他总是这样会省略,好像多说一个字就会掉一块肉似的,一个眼神告诉她:你懂。
    让老人家见见重孙子,朱玲玲当然能理解,如果不是他喊打喊杀的话,她其实并也不会不让涵涵跟他们接触。
    朱玲玲说:“怎么借啊,孩子又不是物品,他还要上学呢,要不周末的时候我带他上门去探望一下,可以不?”
    “他年前就搬去南方的老宅了,”夜寒时面沉如水地说:“你可以陪孩子一起过去小住一段时间,当是休假。”
    朱玲玲犹豫了一下:“行吧。”三秒钟后,又不放心地问:“你当真没什么要骂我的?”
    夜寒时看着她,眼神是:骂你什么?
    朱玲玲重新开心起来,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很狗腿地说:“嘿嘿,夜总,我发现你是真个好人。”
    夜寒时居然也笑了一下,“是么?”
    “真的!”朱玲玲把胸口拍的啪啪响:“你跟我印象里的霸道总裁一点都不一样,你可好了!”
    夜寒时抿了抿唇,扭过头看向窗外。
    朱玲玲也趴在自己这边的车窗往外看,轻松地问:“夜总,你冷吗?我开下窗户可以不?”
    夜寒时:“嗯。”
    于是朱玲玲快乐地摇下窗户,看着外面繁华的街景,心里美滋滋地想:春天来了,夜总可真好啊!
 
36.036
 
  
    车窗外的路灯在极速后退, 冷风倒灌进来, 将后排两人头发吹得凌乱, 思绪也乱了。
    为什么会说那句对不起呢?
    夜寒时看了她的后脑勺一眼,想起两人第一次尴尬的初见。
    五年前,17 old酒店,他被熹微的晨光唤醒, 从一场酩酊的宿醉中醒来,头疼的厉害, 他艰难地撑着身体坐起来, 转了下脖子, 却发现……身边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那光裸的颈部布满斑驳的红痕,他不敢置信, 将被子一把掀开, 眼前的画面让他几乎目眦欲裂。
    愤怒摧毁了所有理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只记得当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 那个女孩已经满身淤痕,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这时才发现她其实还很小,皮肤又黄又黑,像涂了一层老蜡,背上的蝴蝶骨突兀地支起,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瘦到毫无美感的皮包骨, 不像是做特殊服务的, 倒像是个营养不良的学生。
    他颓然松开手, 捂住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个女孩,到底是怎么跑进他房间里来的。
    那时候他完全没有想过会是弟弟,那个懦弱又胆小的孩子,他怎么敢。
    直到他回了家,弟弟从沉睡中醒来,于是一切才有了解释。
    弟弟没有任何隐瞒地说完了昨晚的经过,他在他醉倒之际想出来透口气,在天台遇见了那个女孩,两人聊了许多,最后也是他带她回的房间。
    弟弟很紧张地问:“你把她怎么样了?”
    怎么样?他冷笑,忽然暴怒起来,朝着镜子里那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狠狠砸了一拳,镜面轰然碎开。
    “我差点杀了她,”他说。
    弟弟满眼惊惧。
    “泡妞?上床?你倒是长能耐了啊?”他抬起血肉模糊的右手,漠然地用左手慢慢清理上面嵌进去的玻璃碎片,扔在地上。
    “我是真心的,”弟弟弱弱地说,“我有权利,那是我的身体……”
    他笑笑:“再说一遍?”
    弟弟便没了声音。
    他略微抬高音量:“给我出来再说一遍。”
    弟弟不做声。
    “装死?”他冷笑着,将最后一块玻璃扔掉,环视一圈,去墙角工具箱里随手拿了把锤子,走到偏厅半人多高的立体恒温水族箱前。
    水族箱是一个乳白色的柜子,中间嵌入玻璃缸,顶上的LED灯交错洒下蓝色和红色的光,几十条色彩斑斓的热带鱼甩着漂亮的尾巴,灵活地穿过水泵注入的一列列细小气泡,在茂密舒展的水草和人工假山之间悠闲地游来游去。
    一锤,玻璃震了一下,鱼儿受了惊,到处乱窜。
    再一锤,玻璃缸上多了一条缝。
    又一锤,细缝迅速扩大,蔓延成蜘蛛网一样的裂痕。
    他把锤子在手里晃了晃,捏紧,手腕一沉,挥,砸,锤头精准地命中了裂痕的正中心,看似坚固难摧的玻璃壁瞬间炸开,水流喷涌而出,无辜被卷出来的小鱼们撑着肚皮在地上艰难地翻滚。
    弟弟吓了一跳,终于不敢装死了。
    “哥,你别这样,它们是无辜的!”
    他面无表情地用脚尖踢了踢一条黑白色花纹的虎皮,说:“你果然跟那个男人一样,见一个爱一个,见一个爱一个。”
    你真该死。
    弟弟咬着牙说:“我没有!”
    他冷冷哼了一声。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很想将那个愚蠢的弟弟亲手掐死,就像很想踩死这些鱼一样。
    但他还是没有这样做,对鱼是不忍心,对弟弟,是因为他们是一对连心脏都要共用的连体婴儿,是共生体,哪个死了,另一个都活不下去。
    他疲倦地蹲下去,将地上的鱼一条条捡起来,从裂口处塞回鱼缸。
    第二次又见到她,是在医院,电梯里。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却一眼认出那件外套,亮黄色,后背印着一只巨大的粉色猪头,那天他离开的时候正好在上面踩了一脚,品味诡异的让人触目惊心。
    但他也不太确定,让人去查,结果出来,果然是。
    她怀孕了,预约了第二天的人流手术。
    按时间算,是那个愚蠢弟弟干的好事无误。
    他本打算旁观,等手术结束给她一笔钱作为补偿。但这话却被弟弟不小心听见了,弟弟恳求他,只要能留住这个孩子,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当然不会同意,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是私生子,本来就是个错误,那女孩愿意自己结束,是好事。弟弟却威胁他,如果他的孩子没了,他就拖着这个身体去死。
    他又气又怒,但是这一回,弟弟却很坚决。
    这个懦弱可怜的孩子第一次反抗他,以一个父亲的名义。
    他被迫同意了,同时开了条件是,要弟弟彻底放弃这个身体的使用权,他彻底受够了,不想再为这种废物收拾烂摊子,再有下一次,他恐怕真会疯掉。
    弟弟没有任何犹豫地同意了,说:“好,但你得答应我,无论何时何地,永远不得伤害那个女孩和孩子。”
    他也答应了。
    他让医院那边改了说法,说无法进行手术,又去亲自找了那个女孩一趟。
    他看到她脖子上的刀疤,和调查结果上写的“她自杀过”吻合,巨大的愧疚和对弟弟的痛恨压在心里让他差点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根本不敢直视她,匆匆甩了张支票。
    最后他说,让她别再出现在他眼前,其实他是怕再看到她,自己真的会宁愿陪葬也要将弟弟掐死。
    结果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快五年了,兜兜转转,她竟阴差阳错地成了他的助理。两人一起共事几个月,她的机灵,聪颖,以及那总是各种丰富的表情和小动作,都让他觉得新鲜而有趣。
    现在想来,为什么会看到她家那个小孩时,会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也有了解释。
    那么,现在这种奇怪的心情到底是什么呢?
    谈不上开心,也不生气。
    反而有一点……释然。
    还没等他完全琢磨清楚,车子便已经停到了安宅门口。
    朱玲玲也很高兴。
    这段时间过得战战兢兢,现在话已说开,心头的担子都消失了,第一次感觉这么舒服。她反而开始觉得跟夜寒时相处真的很轻松,他的严格高标准从来都是用于律己,而不是律人,性格也奈斯,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她下了车,又伸回去半个头,客套地说:“夜总,要不要上我家喝口茶?”
    夜寒时摇了摇头,说:“明天我让司机过来接你。”
    朱玲玲皱起眉头,惊讶道:“这么急吗?恐怕不行哎,我家的事情,估计还要忙一阵子……”
    夜寒时很上道,淡淡地说:“这个你不用担心。”
    朱玲玲等得就是这句话,立马爽快地说:“ok,明天见!”
    .
    朱玲玲回到家,客厅灯还是亮的,安曼容一个人靠在沙发上打瞌睡,一见到她立马冲过来问:“怎么样了?”
    朱玲玲一边换鞋一边说:“应该算是解决了,爸妈呢?”
    安曼容松了口气,说:“爸不相信你有那么大本事,自己出去活动了,妈带涵涵在楼上睡觉。”
    朱玲玲理理头发,似笑非笑地说:“哦?那你怎么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诓你?”
    “直觉,”安曼容细细打量着她,说:“你跟以前确实不一样了。”
    朱玲玲说:“哪不一样?”
    安曼容说:“整个人,你是不是整容顺便把脑子也整了?”
    朱玲玲满头黑线:“滚。”
    安曼容笑了笑:“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的,至少比以前好交流多了,以前我跟你说话,总是特别费劲。”
    朱玲玲斜睨她一眼:“就因为这,你就非要弄死我?”
    安曼容耸耸肩,没回答,转身走了。
    朱玲玲去楼上母亲的房间,周美梅睡得很浅,立刻就醒了,问她:“你去哪了?”
    “去解决安氏的事情,”朱玲玲说着,过去拍涵涵,小孩缩在被子里,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像一个苹果。
    涵涵揉揉眼睛。
    周美梅骂她:“你好好把他弄醒干什么?”
    朱玲玲拉涵涵起来,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说:“明天还要上学呢,我带他回那边住。”
    周美梅不让,紧紧抱着昏昏欲睡的小外孙,说:“这是什么大事?早上我开车送他去就是了。”
    朱玲玲明天还要带孩子去见爷爷呢,这事她暂时不打算跟安家说,免得又要一通解释不清。她说:“不用,我现在带他回去正好,才不到十点呢。”
    周美梅还要再说什么,无奈女儿坚持,她揉揉太阳穴,还是算了。
    朱玲玲带着迷迷瞪瞪的涵涵去小区外打车,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低头在包里找钥匙,走在前面的涵涵忽然喊了句:“顾叔叔。”
    朱玲玲找到钥匙抬眼一看,真是顾景泽。
    他正蹲在她家门边,手里夹着一点红星明灭,烟雾缭绕,脚边上散落了一地抽完的烟头,不知道在这呆了多久。
    看见她,他把烟在地上摁灭。
    朱玲玲走过去,几天未见,他憔悴了许多,眼睛全是难过的神色。朱玲玲故作轻松地说:“可以啊,你还会抽烟嘛,我都没发现。”
    “你见过的,”顾景泽声音嘶哑,“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
    朱玲玲:“……”她早不记得了。
    顾景泽自嘲地笑笑,说:“那天,我母亲来找过你。”
    朱玲玲:“嗯。”
    顾景泽说:“所以,我没有机会了,是吗?”
    朱玲玲想了想,点头:“是。”
    顾景泽撑着墙慢慢站起身,过了很久,朝她走来,然后,两人擦肩而过,他的脚步略微有些凌乱。
    其实朱玲玲也挺无奈的,但是没办法,或许这就叫有缘无分吧,他愿意断的干脆利落,她也乐的就这样无疾而终。
    翌日,朱玲玲带着涵涵再次登上夜家的私人飞机。
    早上出门之前她已经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涵涵,小孩听完却很淡定,只是问了一句:“那我需要喊他爹地吗?”
    朱玲玲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先喊叔叔。”
    如果没猜错的话,夜寒时心底应该并不会觉得涵涵是他的孩子,就像昨天,他说“那个孩子”。
    而上次见到小寒,他说的是“我们的孩子”。
 
37.037
 
  
    飞机起飞时间是十点整, 朱玲玲来的早了, 带涵涵去休息室吃东西。
    吃完几个小点心,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朱玲玲回头看去,却是空乘人员,微笑着提示他们可以前去登机了。
    朱玲玲看了看时间,才九点四十,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私人飞机的时间本来就比客机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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