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太妃——何甘蓝
时间:2018-01-11 15:51:42

  “男女授受不清,姑娘自重。”文珺端着手穿着丝缎长袍,腰间系着香囊荷包,看起来就是翩翩佳公子,只动嘴不动手的那种。
  耿莘拎着裙子凑上前去:“那我就一直跟着你,从早跟到晚。”
  “你确定?”文珺嘴角衔着一抹笑意,看起来十分不善。
  “当然!”耿莘自信的说。
  “好,你跟吧。”
  “少爷,马车准备好了。”小厮上前来禀报。
  文珺扫了耿莘一眼,微微一笑,撩袍上车。
  “驾!”马车飞驰出去,耿莘站在原地,也不气恼,小跑着就追了上去。
  “少爷,她跟着呢。”两条街后,小厮往后面看到一抹粉色的身影,不屈不挠的跟在后面。
  “再快点儿,甩掉她。”文珺摇了摇扇子,悠闲的说。
  “少爷,我看她挺可怜的。”
  “追你家少爷的,至今为止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了,她想逼我就范?呵呵。”文珺轻笑,合上扇子搭在手中。
  “可少爷……这耿小姐是长公主的武师父,她不会去找公主告状吧?”小厮担忧的说。
  “告吧,我不在乎。”文珺哼了一声。
  “那咱们今儿还去萧红姑娘那儿?”
  “去。”
  “驾!”
  马车提速,耿莘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看到马车跑了起来,她忍不住原地跺脚,“这么快,也不怕掉落下来摔死!”
  又过了三条街,小厮往后看去,说:“少爷,甩掉了。”
  “这么快?”文珺撩开帘子往后看去,果然,街上没有了那个粉色的身影,文珺忍不住嘀咕,“就这点儿本事还要跟我过招,真弱。”
  “少爷你说什么?”
  “你家少爷让你闭嘴。”文珺放下帘子转头坐好。
  “哦。”
  文珺一进乐坊,自然有人带着他往熟人那儿去。
  “文少爷,好久不见。”正在调琴的萧红姑娘站了起来,她一身水红的衣裳,身段婀娜,是难得一见的风情万千却不落俗套的美人儿。
  “嗯,萧红姑娘近来可好?”文珺随意坐在垫子上,往后一倒,自然有人上来奉茶。
  “文少爷好久不来,奴家这把琴都快生灰了。”萧红姑娘笑着说,待旁边的人煮好茶,她亲自给文珺倒了一杯,“今日文少爷想听什么?”
  “随便弹吧,清净一点儿就行。”文珺接过茶杯,品了一口,还算是好茶。
  萧红姑娘起身抚琴,琴声悠扬空灵,比起她的容貌和身段,这琴声更是京城的一绝。
  在乐坊厮磨了两个时辰,文珺起身准备回府,萧红姑娘掀开窗户的一角,说:“怪不得文少爷今日略显浮躁,原来是被缠得不耐烦了?”
  文珺走过去站在她身侧,一同往下看去,果然,还是那道粉色的身影。
  “她可不是一般的姑娘。”
  萧红微微一笑,说:“怎么个不一般法?”
  “不一般在……她的鞭子,足以把这乐坊砸烂啊。”文珺轻笑,目光滑过萧红的脸蛋儿,果然,后者面色一僵,虽然掩饰得好,但还是露了几分怯意。
  “走了。”文珺弹了弹袍子,转身出门。
  萧红咬唇,站在原地,有些不甘心。
  耿莘有些狼狈地站在乐坊的门口,她怎么说也是将军府的小姐,如今抛头露面站在乐坊这种地方的门口,纵然她脸皮再厚也有点儿支撑不住了。
  “傻站着干什么?”就在她迟疑要不要回去的时候,文珺从她身后出来。
  “你怎么……”耿莘瞪眼,指着大门口,她一直看着呢,他从哪里出来的?
  “以为这样就可以堵住我了?傻不傻。”文珺轻哼了一声,指了指停在一边的马车,“上去。”
  “啊?”
  “上去,你还想在这里站多久,还没被人看够吗?”文珺不耐烦的说。
  “哦哦哦。”耿莘点头,感激的朝他一笑,立马爬上了马车,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是谁让她在这里傻等了这么久。
  “送她回去。”文珺吩咐马夫。
  “是,少爷。”
  耿莘这才掀开帘子看他:“你呢,我说了要跟你一天的,你别把我打发走啊……”
  “你看你这幅样子,现在哪里点儿像耿家的小姐。”文珺接过旁边小厮递过来的马鞭,指了指她,“瞧瞧,头发上都是灰,丢不丢人,害不害臊?”
  “我是为了……”
  “为了什么也不值得把自己搞成这幅德行,赶紧回去。”文珺拦下她的话头,一个眼神,车夫立马挥鞭拍马,马车驶了出去。
  小厮目送马车远去,咕哝:“少爷,你好像不讨厌她啊……”
  “我什么时候说讨厌她了?”文珺转头看他。
  “可你早上还溜人家呢……”小厮指出。
  “本少爷是在给她上课,不懂就不要瞎猜,回家!”文珺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小厮:好了,这次被溜的又成他了。
  入夜,舒慈坐在小书房的圈椅上,一盏茶一本书,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见人影儿。
  “主子,要不先睡吧?”紫鹃说道。
  “再等等。”舒慈放下书起身,活动筋骨。
  房顶上突然有了声响,舒慈和紫鹃都警醒了起来。一阵风声刮过,穿着夜行衣的麒和紫婵从后面的窗户翻了进来。
  “拿回来了。”紫婵举着画,脸上带着笑意。
  麒说:“主子,那地图太复杂了,要是错了个一两步……”
  舒慈将画铺在书案上,对照自己白天所作的,目光来回游走,脸色越来越凝重。
  “不行,差太多了。”舒慈摇头。
  “那怎么办?”紫婵忧心的问道。
  舒慈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人,说:“把本宫的夜行衣拿来。”
  “主子要亲自去?”麒有些兴奋的问道。
  “本宫必须亲眼见到那副地图才行。”舒慈凝思。
  紫鹃拿来了藏在衣柜最里层的夜行衣,说:“主子,您小心啊。”
  紫婵看了一眼舒慈,没告诉紫鹃,屋里四人,要是有谁落网,最可能全身而退的就是主子了吧。
  换了夜行衣,舒慈和麒一块儿从后窗翻出去,两人轻功皆化入臻境,瞬间就融入了夜色里。
  澄园,皇上的寝殿里。
  李江:“皇上,那副图还取下来吗?”
  刚才有两个小偷入了这寝殿,照着一副假图描了半天,要不是皇上阻拦,早就被禁军拿下了。
  骆显穿着亵衣坐在床上,说:“不必,放着吧。”
  “是。”
  “对了,等会儿把好门,别让任何进来,除了她。“骆显说。
  李江顿了一下,无奈道:“皇上,您可真是放心她,她毕竟是先帝的妃子,您这样让她无所顾忌地进入您的寝殿,万一她心存歹意,您不就危险了……”看着骆显的神色变暗,李江识趣地止住话头,噤声站在一旁。
  “她虽是先帝的妃子,但现在是朕的女人,她要是不向着朕,怀有二心的话……”骆显冷笑一声,“先帝的妃陵还很空。”
  李江感受到一股寒意飘来,顿时就不敢再言了。
  “出去,她来了。”骆显动了动手腕,头也不抬的说道。
  李江弯腰,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照旧是从后窗翻入,麒隐没在花丛里,舒慈一人进去。
  寝殿很静,大床边上的帷帐都放了下来,四周的烛火都弱了几分,大概是早已入睡。舒慈的脚步落在地上,一丝声音也无,她找到了那副挂在墙上的地图了,凝神看了三十息,突然脸色一变,转身捉住了来人的脖颈。
  她的手放在他的脖颈上,只要用力一掐……
  见到来人的面容,舒慈警惕的神色恢复如常,松开手,问他:“这是你故意摆的障眼法?”
  “真聪明。”他伸手欲揽她的腰,被她一巴掌拍开。
  这样寂静的夜晚里,这样空旷的寝殿,这一巴掌的声音不可谓不重。
  候在外间的李江有些纠结,这……到底是谁挨了一巴掌呢?如果是皇上,他需要进去吗?如果是另一位,会不会打起来呢?值夜很枯燥,他只能放任自己的天马行空。
  “地图这样关乎国事的东西,怎么能轻易摆在外面,难道你没想过吗?”骆显站在她身侧,鼻尖全是她的味道,心里痒痒的,虽然被打了一巴掌,但他仍旧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她。
  “你是不是给朕吃了什么药……”他伸手,捉住她的手腕,抬起,一吻落在她的掌心,“不然朕怎么如此惦记你的味道。”
  舒慈觉得有些痒,握了握手,想收回。
  “告诉朕,你想要地图做什么?”他拉着她的手腕,不放。
  舒慈:“自然是为了皇上的社稷江山,黎民百姓。”
  “朕得了皇位,你不想报复朕吗?”他突然问道。
  舒慈侧头看他:“我还没这么狭隘。如果你是明君,那自然好,如果你当不起这个重任,不用我出手,苍生会灭你。”
  随后,她轻笑一声,缓缓说:“再说了,皇上不是打着勤王的旗号来的吗?虽然最后王死了,但您也是占了天下大义的呀。”
  “别这样阴阳怪气的跟朕说话。”他抬手,掐住她的两腮,“文帝文治武治皆不擅长,江山危急,百姓困顿,如果不是朕,现在天下早已大乱。”
  舒慈看着她,微笑不语,仿佛被牵制住的人不是她一般。
  “你还念着他?”他低头,嘴唇抚过她的唇瓣。
  “他都没有能力让你成为真正的女人,你念着他什么?”他抬手,瞬间扯掉了她的腰带,手一扬,腰带缓缓飘落。
  腰间一空,她目光突然变得凌厉,抬腿便是一个杀招:“放肆!”
  他闪身躲过,两人对立而站。
  这样柔软的夜,两道冷若冰霜的目光相互交缠,仿佛会这样斗到天荒地老。
  作者有话要说:  骆显:谁说不会天荒地老?
  舒慈:谁要跟你天荒地老?
  我决定双更一天,单更一天,双更一天……这样,如何?
第22章 朕不知你竟爱多管闲事
  骆显也不知道自己在在乎什么、生气什么, 他只能把这种感觉归咎于帝王的占有欲,那种想把她绑在床上哪里也不让去的冲动, 一直在他胸膛里冲击着。这样明媚动人又天生带着一股神秘感的女子, 完全激发了一个男性的好胜心,他甚至怀疑这是凭空蹦出来的女人, 否则在之前的十年里, 他为何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舒慈先收敛了敌意,她说:“我来不是和你打架争吵的, 我想看那幅真正的地图。”
  “何用?”骆显把腰带捡起来扔给她。
  舒慈抓住腰带系在腰间,说:“从有记载至今一共发生过重大干旱十四例, 而又以前朝明志年间持续时间最长, 干旱地域最广, 且分布变化最大。在这些常年出现旱情的地方,大多数处于长江中下游地区和江淮地区。如果不及时挽救,瘟疫疾病会伴随旱灾和饥馑迅速发生并蔓延开来, 这期间蝗虫也会大面积发生。”
  骆显目光一闪:“你研究过这些?”
  “当然,不然我是掐指算的吗?”舒慈给了他一个冷眼。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骆显问。
  “改河道。”
  “你可知河道一改有多少将会离开故土?有多少人会在迁离故土的途中饿死或病死?你可知这是多么大的工程?”骆显连续发问。
  舒慈说:“所以我才想看看那幅地图, 研究出耗费人力物力最少的一条线路,改黄河的河道,东水西引, 一方面可以解决黄河善淤善决的旧疾,一方面也可以引渠灌地,消解旱情。”
  骆显闻言,转身朝着床榻走去, 舒慈看着他从床榻旁边的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了一张羊皮地图,眼睛顿时有了光彩。
  “给我看。”她上前,拿了过来,随手铺在了龙床上。
  她从怀里拿出白天照着《水经注》画的地图,来回对照,发现一处不同,她转头想拿笔勾画,旁边就递过来一支朱笔。
  “用这个。”骆显一手搭在地图上,一手给她递笔,目光专注在她手绘的地图上,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舒慈也没客气,接过他的笔开始修改自己的图,边改边说:“我知道这是一个很浩大的工程,但是如果成了,功在千秋,利在万民,日后你这个皇上在史书上也有难以抹去的一笔。”
  骆显轻笑了一声:“那都是留给后人来评判的,朕不看重那些。”
  舒慈抬头:“那当下你总是在意的吧,安徽河南的灾情最为严重,听说已经到了河湖井泉都干涸的地步了。”
  “是,前天户部才报上来一个受灾人数,极大,朕也颇为头疼。”骆显说。
  舒慈一笑:“万民之主不是那么好当的,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语毕,她的图也改完了,提起来一看,初具雏形。
  “这图给你。”舒慈递给他,“这是初稿,具体的还要请工部的人再修改一下,不过我估计误差不是很大。”
  骆显接过图,仔细看了过去。不仅线条流畅清晰,改变的地方也标注得十分清楚,南秦的大半版图都在里面,她画的那根东水西引的线尤其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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