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太妃——何甘蓝
时间:2018-01-11 15:51:42

  纪贵妃期待的看着他,一双眼睛哭得通红:“皇上,您不怪臣妾吗?”
  “保重身子,别想太多。”骆显说。
  皇后在一边像是被忽视了一样,看着这对男女“你侬我侬”,几乎要把护甲给掐断了。
  “皇后。”骆显转头看她。
  “臣妾在。”皇后蹲福,低眉顺眼。
  “这件事就由你来主理,五天之内必要查出真相,否则……”骆显的眸色一闪,“朕会亲自来查。”
  皇后身躯一颤,几乎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是,臣妾接旨。”
  但纪贵妃好像并不怎么相信皇后,她侧着脸没有看她,连一丝假装的恭敬也欠奉。
  骆显安排妥当后出了内室,给上坐的太后请了安,说:“母后,夜色渐深了,朕送你回宫吧。”
  “好。”太后起身,母子俩相携走出了延禧宫。
  将太后送到了寿康宫,骆显没有马上离去,他斟了一杯茶放到太后的面前,说:“此事,母后如何看?”
  太后瞥他:“皇上好像并不伤心。”
  “一个注定活不下来的孩子,朕何必伤心?”骆显端起茶杯。
  “为帝者冷血无情,可以作出精准的判断。但过分的罔顾他人的感情,也称不上是一个合格的帝王,起码在体察民情方面,他就是注定失败的。”太后说。
  骆显回道:“朕并不是冷血无情,只是那孩子也不是朕的,朕如何伤心得起来?”
  “皇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太后放下茶杯,一声沉重的响声。
  “那晚贵妃给朕下了药,但事先被朕察觉,朕不欲让她得逞,所以借着龙十脱身。”骆显说道。
  “你……”太后眼神一暗,似乎是暗藏着杀机,“看来你还是为了她。”
  “不全是。”骆显嘴角一掀,有些嘲讽,“自从纪氏入宫以来,纪家的人在前朝上蹿下跳,出尽风头,虽纪阁老一人还算清醒,但已经约束不了他的子孙。”
  “朕摆了贵妃一道,不过是想给他们提个醒。这皇恩来得快去得快,朕给了,他们就得跪着受了,朕要是不给,他们也别存什么其他的心思。”
  太后听来,知道骆显并没有完全被儿女情长蒙住了眼,这才隐匿了刚刚一瞬间暴起的杀心。
  “后宫是前朝的一个风向标,风哪儿吹,前面的人就往哪儿跑,皇帝做得对。”太后点头赞赏。
  骆显轻笑,手指摩擦着杯身:“所以母后应该放下心来,贵太妃虽然对朕有一定的影响力,但舒家在朝为官的人并不多,且她父亲庸碌,兄长又早就破家而出,她在朝局上对朕的影响却是这个后宫里最低的。”
  “一个女人要是有野心,自然会在前朝培植自己的亲信,这一点皇帝也不要松懈了。”太后提醒道,“自古后宫不得干政,无论她对你的影响力如何,你都要记得,自己首先是君王,黎民苍生为重。”
  “儿臣谢母后教诲。”
  天空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了,舒慈坐在榻上打完了一个盹儿,醒来一看,天色又黑了几分。
  她走到窗前,撑在窗台上看外面的雨景,一股萧瑟凉薄的感觉顿生。
  “娘娘,您身子还没有大好,还是离窗边远一点吧。”紫婵端着茶进来。
  舒慈笑着说:“无妨,本宫穿得厚实。”
  “娘娘,您这么晚还不睡,是在等人吗?”紫婵放下茶具,笑着问道。
  舒慈转头,眉毛一竖:“本宫是睡不着!”
  紫婵笑笑不说话,但表情摆明了是不相信,不欲跟她唱对台戏。
  舒慈叹气,伸手合上窗,连紫婵都能看出她的心思,她最近是怎么了?
  “别忙活了,安寝吧。”舒慈转头说道。
  “是。”紫婵上前,帮她宽衣解带。
  躺入被窝,她睁着眼,睡意全无。脑海里转动着许多人影,盯着床顶,似乎在思考什么。
  翻了个身,看着一下子暗淡下来的寝殿,听着紫婵悄声推门出去的动静,有种孤寂感从脚底蔓延了起来。她在期盼什么?
  纪贵妃今日小产,他一定会陪在她的身边才是。说不定两人温言细语,加之他对她的愧疚,爱火重燃也不是不可能的。
  手指捏紧了枕头,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眠。
  很多个夜晚她都是这样入睡的,一个人,一张床,没道理会不习惯的。她这样催眠自己。
  面前的帷帐被轻轻吹起,哪里来的风?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以为是紫婵忘记关窗户了。
  撩开帷帐,一个黑影站在他的面前,他浑身都湿漉漉的,正拿着巾子在擦脸。
  “你……”她愣在当场,昏暗的光线里,她却一眼认出了来人。
  “知道朕要来怎么也不留门,朕还是翻窗户进来的。”骆显扔了巾子,头发仍旧湿了大半,看起来有些狼狈。
  “谁知道你又要来做贼!”她哼了一声,嘴角却悄悄地扬起。
  “让你的丫环烧水,朕要沐浴。”他解开纽扣,脱下湿袍子扔在一边。
  “你等着。”舒慈扯过一边的外衣披在肩上,快步朝外间的抱厦走去,紫婵在那里值夜。
  骆显转头看她,觉得她好像与平时有些不同。
  热水烧好了,他踏进浴桶,她跟着进来。
  骆显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等不及了?”
  舒慈把手里的巾子扔在他的脸上:“本来准备帮你搓澡的,现在看来,你是不需要了。”
  “过来。”骆显拿掉巾子,在桶里打湿,拧干。
  “做什么?”她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不动。
  “朕想问你个问题。”
  舒慈上前:“什么问题?”
  他一把拉过她,让她趴在浴桶的边缘。水汽升了上来,她的一张俏脸被蒸汽打湿,朦朦胧胧的,有些稚嫩的感觉。
  “今日怎么对朕这么好?”他伸手抚上了她的腰肢,揉捏了两下。
  舒慈微微一颤:“你是贱皮子?人家对你好你也要问个为什么?”
  “别人朕不问,是你的话……”骆显眉梢上扬,“朕真得好好问问。”
  舒慈深吸了一口气,想挣脱他,却被他大力地按住,差点儿一头栽进浴桶里。
  “好好好,我说。”舒慈拗不过他。
  骆显:“说吧,朕听着。”
  “刚刚我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做了一个极可怕的梦,被吓着了。”她撅起水润的红唇,可怜兮兮的说,“这一躺上床就想起梦里吃人的恶魔,吓得不敢入睡。”
  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声音软得不像话:“幸好你来了,不然今晚我肯定是睡不着的。”
  “是吗?”他尾音稍稍上扬。
  “当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咬牙切齿,骗鬼都比骗他容易吧。
  骆显一下子将她拉开,手掌顺着她的衣襟往里面探去:“可朕来了你也睡不着的,怎么办?”
  像是蚂蚁在啃她的锁骨,痒痒的,让人脊椎发麻。她娇哼了一声,说:“你还洗不洗,不洗咱们去床上……聊聊?”
  唰啦——
  某人出浴,水珠溅了她一脸。
  “你轻点儿啊!”她抹了一把脸。
  骆显跨出浴桶,浑身不着一物,就那样站在她面前,扯过浴巾擦身。
  舒慈惊呼一声,第一反应就是捂眼睛。
  温热的躯体靠近,他一把将她搂了起来,她的双腿条件反射地缠绕在他的腰上,他哈哈大笑,带着她往床榻上走去。
  如此阴雨连绵的夜晚,落叶入泥,花瓣跌土,万物萧瑟,却正是行亲密之事情的好时候。
  抱着更暖和嘛。
  ***
  皇后负责审理纪贵妃小产一案,第一件事就是把玉贵人捉来,严刑拷打不敢,但言语逼迫却不是什么难事。皇后的人轮流上阵,不分昼夜地询问玉贵人,势必要把贵妃流产的事情和她绑在一起。不过才两天,玉贵人就形销骨立,似乎不堪重负了。
  “臣妾真的没有说什么话刺激贵妃娘娘,臣妾冤枉啊……”暗室里,玉贵人被绑在椅子上,几个嬷嬷轮流询问她,她的精神已濒临崩溃。
  外间,落雪向皇后进言:“如此问下去也没有什么进展,不如搜一下玉贵人的住处,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呢?”
  皇后侧头:“你是说……”
  落雪上前,低声说道:“让人小产的方法有很多种,也不一定是玉贵人说话刺激了贵妃娘娘……”
  “传本宫的旨意,去搜祥福宫。”皇后的思路被打开,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是,奴婢遵旨。”
  祥福宫
  贤妃坐在主殿上,看着外面的宫人进进出出,眉头皱得死紧。
  “娘娘,皇后娘娘也忒过分了,搜玉贵人的寝殿怎么把咱们宫里都翻了一遍啊。”
  “皇后毕竟是皇后,她想做什么,难道咱们这些人还敢说不吗?”
  “听说玉贵人一直被圈在坤宁宫,也不知道如何了。”
  “她是个好的,本宫记着了。”贤妃微微一笑,似乎很是满意玉贵人没有把她牵扯出来。
  搜查完毕,不负皇后所望,他们在玉贵人的床底发现了射偶人,上面写着贵妃的生辰八字,还在她小腹的位置插入了不少的银针。
  皇后把证据呈交给了太后,言语之间颇为愤恨:“想不到玉贵人竟然在宫中行巫蛊之术,实在是可恨至极!”
  太后拿着玩偶左右翻看了一下,问:“这是在玉贵人的床底找出来的?”
  “正是。”
  “就是这个,诅咒了贵妃的孩子?”
  “联想贵妃小产时的症状,臣妾认为确是如此。”
  太后轻笑了一声,说:“辛苦皇后了,这射偶人就留在哀家这里吧,皇后查案也累了,先回坤宁宫歇歇吧。”
  “母后?”皇后有些不明白太后的意思,现在证据确凿,难道不应该立马逮来玉贵人问罪吗?
  “哀家要把证物交给皇上,让皇上来决断。”太后说,“皇后放心,哀家很皇上一定不会让害贵妃的凶手逃脱。”
  不知为何,皇后的脚心有些发凉,她看着太后在笑,却从那笑里读出了几分凉意。
  “臣妾,告退。”
  皇后离开,太后冷笑一声,扔开射偶人。
  “聪明反被聪明误。”太后轻哼一声,“去请皇上吧。”
  “是。”一直陪伴在侧的徐嬷嬷应道。
  太后能看出的端倪,骆显怎么会看不出来?
  骆显冷笑:“可惜朕这个皇后的功课没有做到位,玉贵人生于蒙族,最擅长之术应该是制蛊,而不是这个哄人的玩意儿。”
  制作蛊毒,是蒙人的拿手戏,据说养了多年的蛊虫听得到主人的号令,一旦钻入人的血脉之中,不消五日,寄主必亡。玉贵人既然是蒙人,那她为何不用本族人擅长的制蛊之术,而用这个除了吓人毫无用处的巫术呢?
  拿起那个写着贵妃生辰八字的射偶人,骆显真是笑不出来。
  “愚蠢至极。”
  太后说:“这贵妃流产的事,到这一步,哀家总算有几分明白了。”自然是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元氏心术已坏,废黜她已是迟早的事情。”骆显说。
  “凡事都讲证据,只咱们母子知道还不够,要找到她害贵妃的真凭实据才行。”太后说。
  “这个母后放心,雁过留声,以她的脑筋,藏不了多深的。”骆显轻笑,这笑容里,自然包含着对皇后此番作为的鄙夷。
  有些人聪明,不用害人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比如舒慈。
  有些人假聪明,害人害己,最终成了一大笑话,比如接下来的元氏。
  作者有话要说:  元氏:好好好,本宫给你的慈儿腾位置!
  骆显:麻溜儿的,赶紧。
  元氏:……
  舒慈:这人是谁,我不是认识。
第45章 有趣的发现
  皇后回了坤宁宫, 却是越想越心虚,从太后的那个神情里, 她好像读出了点儿什么。
  “落雪, 你方才也在,你说太后会不会知道了是咱们……”皇后捏着帕子手足无措, 有些心惊。
  落雪上前, 斟了一杯茶递到皇后的手里,说:“娘娘放心, 太后若是怀疑也找不出什么证据来,您别自己吓自己。”
  “你不了解她, 她看似不沾俗事却是最洞察秋毫不过的了。”皇后嫁入骆家这么多年, 多少对这位婆母有一定的了解, 如果不是她在后面推波助澜,先王也不会独独看重自己的嫡子而不顾几个才能相貌都不错的庶子。
  “娘娘,实在不行咱们就玉贵人的头上推, 她现在在咱们手中,搓扁揉圆还不是任由咱们说了算?”落雪低声说道。
  “可她不会翻供吗?如此大事, 本宫就算呈递了她的认罪书上去,皇上太后也会亲自询问于她,届时岂不是露馅?”皇后皱眉。
  落雪轻声道:“咱们不给她在皇上面前乱说的机会, 不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皇后侧头看着落雪,过了一会儿才读懂了她的意思,一脸的震惊,“杀了她?”
  “玉贵人畏罪自杀, 娘娘觉得如何?”落雪勾起嘴角,转眼间就想出了一条阴毒的计谋。
  皇后沉默不语。
  “开弓没有回头箭,要想保存您,牺牲一个小小的贵人也不算什么。”落雪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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