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猜出个所以然,等报道完她就和他告别,转头去寻到了成安,问她来司礼监能做什么?
司礼监其实不缺人手,成安一时也没想好她能做什么,活太重了怕督主不高兴,技术性的又怕她出错,想了会儿才道:“你就在督主身边当个长随吧。”
四宝又问长随是干什么的,成安举例子道:“督主饿了你给他准备吃食,冷了你要准备衣裳,累了你要捏肩捶腿,困了你要在身边提醒他休息,没什么固定的差事,但督主身边的事儿你必须得料理妥当了。”
这哪里是督主身边的长随,简直是督主的老婆啊!四宝脑补完之后,又被自己的脑补雷的五颜六色的,囧囧地应下了,又问道:“安叔,那我住哪儿啊?”
司礼监后面有一间院子是专供督主休憩的,成安想了想:“我在后面的院子给你安排住处吧,不过督主的规矩多,你没事不要乱听乱看乱走,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四宝认真记下,忙不迭地点头应了。
走完程序之后她就正式是司礼监的一员了——虽然她觉着和以往没啥不同= =,就是能偷窥督主那张盛世美颜的时间变多了。
四宝原来没把冯青松给她的那本册子放在心上,不过既然开始伺候督主,她最近就把这本册子小心揣在身上,趁着没人的时候暗搓搓地拿出来翻阅几页,好牢记在心,力求在督主跟前不出纰漏。
陆缜经常一天大半时间不在司礼监,今儿中午难得在司礼监坐着批红,成安用托盘端了三碟子点心过来,轻声道:“督主,皇上赏了几样点心过来,您要不要先用着?”
陆缜漫应了声,四宝很有眼色地伸手帮忙接过来,她记得督主似乎也不爱吃甜的,便把一盘看起来不太甜的青团放在他手边,谁知他咬了一口便放下了。
四宝还以为自己哪儿出错了,眼巴巴地看着他,就连陆缜这样专心看折子的人都有所觉察,偏头瞧了她一眼,两人的眼神正对着,他沉吟片刻:“你饿了?”
不然为什么用饿鬼一样的目光盯着他?
四宝怔道:“奴才没…”
他随意把托盘往她那边推了推,三碟子点心都堆在她面前,他又低头看起了折子:“那你就把这些全吃了吧。”
四宝:“…”QAQ她真的不爱吃甜食啊!
成安:“…”啊!督主多么疼爱四宝,自己就吃了一口全便宜这小子了!
陆缜:吃完糕点希望小东西的眼睛不要直勾勾地看着他了,看得他简直心浮气躁。
对于一个不喜甜食的人来说,吃头几块还罢了,越往后吃越要忍受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四宝觉得嘴里腻的发苦,只好拿出当年吃鲱鱼罐头的勇气硬往嘴里塞。
虽然宫里的糕点都做的十分精巧,但吃完三盘子还是跟要了她的命差不多,喝掉了一壶茶水这才稍稍冲淡嘴里的甜腻味道。
她折腾完肚子都鼓了起来,陆缜看了都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让她到里间躺一会儿。
四宝吃饱了也觉着犯困,想着下午还有一下午要撑过去,便欠身告了个罪,撩起帘子去里间躺了会儿。
屋里十分暖和,她躺的也有些久了,以至于陆缜批完折子走进来她都没察觉,仍旧靠在迎枕上睡的正香,身子还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外衣的扣子都松了两个。
她睡的像一只爱睡懒觉的猫,尤其是扣子松开,露出的一截雪白颀长的脖颈格外慵懒诱人,陆缜打起帘子怔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伸手重重揉了揉眉心,掩唇轻咳了声。
四宝大概是真睡死过去了,这样居然都没醒,只是长长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陆缜若有所思地瞧她一眼,打算留着她醒了再算账,也没叫醒她,取了本书就转身出去了。
她又不知道睡了多久,忙不迭地翻身睁开眼,终于意识到自己起的迟了,慌忙起了身,却不留神碰到旁边小几上的半盏残水,这下倒好,白水一点没留全泼在她身上了,而且还是某个相当不可描述的部位——裤裆。
四宝简直欲哭无泪,伸手手脚麻利地刚把茶盏放置归位,陆缜就在外间听到了动静,打起帘子走了进来,见到她身上狼狈,修长的手微微顿了顿:“你怎么了?”
四宝知道他是个有些洁癖的,生怕他以为自己这么大了还尿床,忙欠了欠身想要解释,没想到前襟的扣子开了两颗,怀里揣着的那本册子正好掉了出来。
大概她今年真的是犯太岁,这册子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正好在画着他画像的那一页摊开了。
她心里只有四个字,吾命休矣!
陆缜眼神很好,一低头就看见册子上画的是什么了,她想的显然比她想的要复杂的多,他一开始也以为四宝是尿床了,但却没有闻到异味,这就不得不多想些了。
他正好记得宫里也有些太监,一开始去势的时候没掏干净,后来又长了出来,甚至跟正常男人没什么差别,除了阳精稀少,阳具短小。
他记得四宝跟他说过她是天残,所以四宝的…会不会也是后来又长出来了?
所以说聪明人就爱多想,陆缜飞快地把脑海里的信息串联了一下。
四宝不喜欢女人。
四宝有时候拍马言语暧昧。
四宝睡觉的时候抱着他的画像。
四宝甚至疑似抱着他的画像梦遗了。
陆缜目光幽凉地看向她,觉着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
第二十六章
陆缜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见过性好余桃的,他虽然相貌绝好又艳名远播,只是凶名在外,没有哪个人真不要命了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没想到这个小断袖竟然胆大到这个地步,不光存了非分之想,还敢画下他的画像来意淫,真不知道说她勇气可嘉还是好色如命,想想她方才做梦的时候身子还扭来蹭去的,不知道梦到些什么了?
他想着想着,眯眼看向她。
四宝眼看着他表情高深莫测地看过来,眼泪差点飚出来。
QAQ她不是这本册子的生产者,只是册子的搬运工啊!!
陆缜面色本来已经淡了下来,可见心里很是不愉,但看见她眼泪汪汪的表情,还有漂亮到雌雄莫辩的相貌,心里冒起的火气又熄了几分,这也就是四宝这张脸了,倘若别的太监或是男人敢这么干,这会儿早都被他拖下去杖毙了。
按说作为一个没有断袖之癖的男人,被一个小太监用来意淫应该颇觉恶心,但他心里不但没有多少嫌恶不适,反而升起些微的愉悦。
他摇了摇头,甩掉心里的诡异思绪,下巴微扬:“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他轻轻出了口气:“有时候觉着你这么能惹事儿反倒是好事,可以把所有错处攒一块,到时候直接一并罚了。”
然后直接打死吗?四宝:“…QAQ”
她也不知道咋了,一跟督主在一起就莫名其妙地出状况,难道两人八字不合?
她只当他是不喜欢被人窥探和不喜欢人…尿床,呆了呆才慌忙解释道:“奴才是才来司礼监当差,不知道您的喜好,这才记到册子上的,生怕有什么细处给忘了,让人觉着不舒坦。”
陆缜哦了声,捡起册子随意翻了翻,眉梢扬了扬:“记我的喜好用得着画我的画像?”
还画的这么难看。
四宝拿出曾经背诵思想政治的精神,拼命憋出一个理由来:“主要是为了方便辨认,免得把您和别人混淆了,而且奴才还想日日夜夜瞻仰您的脸,好用来鞭挞自己,不断地改进自己,提高服务意识…”
陆缜:“…”
他神色淡淡的,两手拢在袖子里,面上倒也看不出有没有恼火,唇角微扬:“难为你这般有心。”
他又不由得想起一副画面,一个长相俊秀的小太监,在夜晚的时候就着夜灯拿着他的画像干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想着想着,他原本好点的脸色又淡了几分,吓得四宝肝颤。
好在他也没说什么,只淡淡吩咐一句:“你先去沐身再说。”
四宝怔了下,抬眼偷瞄他一眼,就见他目光隐晦地落在自己的…裤裆部位,她刚想解释这是洒出来的水,烤一会儿就干了,他却已经放下帘子转身出去了——只是没收了那本册子,这事儿这么轻松就没过去了?她都觉着有点不可思议。
于是该解释的没解释成,不该误会的还就这么误会着。
督主有吩咐,四宝也不敢不从,但洗澡对她来说却是个麻烦事儿,澡堂子都是公用的,有人在的时候她当然不敢洗,大多数时候还是拿个盆子在屋里偷偷洗,有时候还趁着出宫去宫外的澡堂包间洗。
尤其是刚进宫那会儿日子艰难,她逼不得已创下了七八天没洗澡的记录,感觉自己身上弥漫着一股让人绝望的味道。
她又不敢怠慢督主的吩咐,苦兮兮地出门去找成安,拉住他问道:“安叔,司礼监洗澡的地方在哪儿?”
成安冲她翻了个有生以来最大的白眼:“你小子能耐了,活儿没干多少,要求还挺多,上下都忙着你还有功夫洗澡?”
四宝郁闷死了:“哪里是我想洗,还不是督主吩咐下来的。”
成安一怔,声音都拔高了:“督主吩咐你洗澡?”督主啥时候这么无聊了,管一个小太监洗澡不洗澡的事儿!
他忍不住闻了闻:“难道你小子身上的味道太冲,把督主熏着了?”
四宝:“…”
所以说陆缜和成安不愧是主仆二人啊,脑洞都大的离谱。
成安也想不出别的解释,无奈摆摆手:“司礼监的澡堂都是定时供应热水的,现在你去了也没热水。”
他想了想,记起督主浴间隔壁的一间屋子还空着,原来也是准备充作浴室的:“我知道有间房子还空,从来没人用过,本来打算放东西的,便宜你小子了,就先给你用吧。”
四宝虽然开始挺郁闷的,但是想到能痛快洗个热水澡,还不用担心有人突然闯进来,于是就格外开心起来,欢欢喜喜地冲着成安道谢,美滋滋地道:“要是有干净毛巾和香皂团子就好了。”
成安生生气笑,笑骂一句:“要不要我在请人给你搓背按摩?!”
四宝笑道:“还是您老人知道疼人,只是那多不好意思。”
司礼监大手笔的给每个屋子都铺了地龙,就连一间小空屋都有,四宝进去脱了外衣也不觉着冷,把外头衣裳都挂在一架木屏风上。
她到底还是存了几分小心,等到天色全暗,所有人都差不多忙活完回了屋里,这才一边脱衣裳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确定门窗都关整齐了,没露出一丝缝隙来,外面也没什么人,这才脱了中衣,慢慢解开裹着胸口的白布。
虽然每天裹胸很麻烦,但她这么久了也习惯了,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麻蛋又长了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司礼监伙食太好,或者是这具身体开始正式发育,胸前渐渐不再是一马平川了——但四宝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而且最悲催的是丰胸的法子她知道不少,缩胸的法子还真是一个都不知道。
她暗自郁闷了会儿,才开始拿起水瓢往自己身上浇水,又解开头发洗头搓背。
头发太长实在是很难打理,但是古人又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很少剪头,四宝的头发放下来都能盖住腰臀了,打理起来也格外费时间。
陆缜给折子拟完批红,一抬眼却发现四宝不在,他还以为她心事被人发现,暂时羞于面见自己,于是随手把折子整理好放在一边——看来今晚又得留在宫里过夜了。
他是每日都要沐身的,且沐身的时候不爱让人跟着,成安知道他这个习惯,早就让人备好了东西遣退了众人,他负手穿过廊芜,等快到浴室了,挥手遣散了最后跟着的两个侍从,正要推开门进去,忽然就听见隔壁一阵哗啦啦的水花响动。
他让四宝去洗澡不过是随口吩咐的一句,也没留心,听见声响不由得蹙了蹙眉,退出浴室往隔壁看,就见隔壁点着幽幽的烛火,窗边还竖起了屏风,被暗淡的烛火拉长出虚虚实实的影子来。
他记着浴室隔壁是个空屋,在窗外看到这场景面有疑惑,就见一个身影背对着窗户,从屏风里探出了大半。
身影纤细修长,骨架精巧,一头长发半挽,虽然是只是背面的一个剪影,也能看出身影的主人身姿纤瘦曼妙,男女莫辩。
陆缜觉着这个背影有些熟悉,可惜只露出了一瞬的功夫,两只手取了衣裳就又没入屏风里,他这时候终于想起这人是谁,名字就在嘴边了——整个司礼监能娘成这样的,除了她不做第二人选。
正好里面的人飞速缠好裹胸布,又穿好衣服,抱着盆子走了出来,拉开门看见他站在门外,吓了一跳:“督主?”
陆缜低头看她,长发低垂,一张清水芙蓉面,秀逸的面庞上还凝着水珠,仿佛晨露初绽,容色清艳让人不敢置信,比平日的一脸衰相好看许多,肌肤更显得白皙娇嫩,就连声音都轻软许多,似乎能掐出水来,但也比平日更加的…娘。
四宝被他打量的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低下头,给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生怕他发觉出什么了,自打上回的审问事件过后,督主在她心里差不多和柯南上升到同一个高度——除了他不会走到哪儿哪里就死人。
柯南督主问出了一个很不柯南的问题:“方才在这间屋子里的是你?”
四宝:“…是。”
不是她难道是她叫人一起洗鸳鸯浴吗?
陆缜唔了声,低头看着她莹润面庞,一股香气幽幽盈入鼻端,因着中午之事心里生出的芥蒂去了不少,甚至生出一种幸好是这小断袖的感觉,要是别人敢这般肖想他,就算他把人打死了,估计也得膈应好几天。
四宝给他看的心惊肉跳,又不敢擅自走了,他顿了下才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沐身了?”
四宝忙解释道:“不是您下午吩咐让我洗澡的吗,我就找了成安公公,是他让我在这儿洗的。”
她又斟酌着小心问道:“您来这儿是…”
陆缜想了会儿别的就回过神来,见她两腮粉粉嫩嫩,让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把,挑唇笑了笑:“你隔壁就是我沐身的地方。”
这话应该更让小断袖浮想联翩到今晚上睡不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