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好巧(穿越)——七杯酒
时间:2018-01-13 15:39:51

  倚绿面露绝望,四宝心下不忍,低声道:“你以后要有什么难处了,就来找我帮忙,倘王昭仪非要把你送给谁,我就找那人商议商议,能撑一时是一时吧。你也别太灰心了,内宦也不个个都是狠毒之人,没准还能遇见好人呢。”
  倚绿明白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求四宝也不过心存一线希望,闻言默默地低下头:“我知道你是好人,多谢你费心,我不该把你扯进来的。”
  她抹干了脸上的眼泪,起身送四宝出门,回屋之前往枕琴住的主院看了眼,半是绝望半是愤恨,心里陡然生出一个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念头来。
  四宝的心情低落,两手揣着袖子往外走,没想到刚走出西边院儿,就又被人叫住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宫女从廊柱一头绕过来,恭敬地欠身行礼:“宝监官。”
  四宝回忆了会儿,才记得她是陈昭仪身边的一等宫女,陈昭仪和枕琴都不算主位,因此两人合住了一个大院,她警惕之心顿起,点头还了一礼才道:“姐姐有何事?”
  这位一等宫女颇有眼色,知道她事情不少,也没再卖关子,进屋沏了壶好茶,直言道:“上回我们昭仪不留神跟监官生了些误会,昭仪事情忙,如今不在石兰轩,我以茶代酒敬宝监官一杯,算是给您赔礼了,只求您忘了前些日子的不愉快。”
  她倒是个爽快人,二话不说就把茶水一口喝尽了,然后就要跪下赔礼。
  虽然陈昭仪脑回路奇葩,但身边人还是有伶俐的,四宝才被自家主子挑唆过不久就新升了监官,可见是得上面器重,当主子的无缘无故竖敌,底下人就得跑断腿帮着道歉描补,哎,这也是命。
  四宝对她第一印象还不差,不过这茶当然没敢乱喝,只端起来意思意思就扶起她:“姐姐这是何必,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犯不着如此。”
  这宫女苦笑了声,继续道:“我们昭仪虽然性子冲了些,人却是不坏的,又是才进宫不久,还请宝监官见谅。”
  陈昭仪的事儿四宝压根没放在心上,她厌恶宦官就等于得罪了宫里一大股势力,前些日子圣上正在新鲜头儿上还好,这些日子新鲜劲儿一过,各路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她又是个矫情性子,最近才被召寝了两回,已经被皇上责骂了四次,好日子眼看着快到头了。
  四宝只笑而不语,起身道:“这个好说,我还有点事儿,这就先回去了。”
  宫女无奈想留,四宝已经起身走人了,一出院就撞上了红着眼眶的陈昭仪,她手里还抱了把古琴,她原本是想弹琴在皇上显显才情,不知弹错了哪里,又触怒了龙颜,这回直接被贬为了选侍,就是好些宫女得了幸也比这个位份高,她原本住在石兰轩的东边,现在就要往西边挪了,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
  四宝不想触这份霉头,忙侧身避开了,陈选侍似乎对她模模糊糊有些印象,她正在气头上,咬着银牙便道:“混账东西,你怎么走路的?!”
  两人一个大升一个大降,四宝现在才不怕她,嬉皮笑脸地道:“回您的话,自然是用脚走路啊,不然还能怎么走?”
  陈选侍见她小人得志,气的差点把手里的琴都捏断了,四宝就是小人得志她又能怎样?她也懒怠跟她说话,敷衍地行了个礼就走人了。
  陈选侍进屋之后彻底发了通火,狠狠地把茶壶茶盏一起扫落到地上,流着泪嫌恶地用脚踢开,指着身边宫女便骂道:“谁让你擅自把那阉人带进自己屋的,你要脸不要?!拿走拿走,把那阉奴用过的东西通通拿走,还有这桌椅板凳茶壶茶碗都给我拿去烧了!一日没处理干净,你就一日不准回我身边伺候!”
  虽然她在气头上,但已经沦落到这步田地了,宫女一个没忍住便出声劝道:“奴婢知道您心里不痛快,可是圣上宠信内宦,宫里大半的事儿都握在宦官手里,大丈夫还讲究个能屈能伸,咱们暂时先忍让几步又何妨?以后您总有翻身的机会。”
  这话是实打实的好话,偏陈选侍正在气头上,压根听不进去,尖尖手指重重戳在她面颊上,面上满是愤恨:“你究竟是谁的奴婢?!这么舔脸向着宦官,赶明儿我把你送给他们做对食你就高兴了?!”
  四宝出院子的时候隐约还能听到她的怒斥,忍不住耸肩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陈选侍这么病态地讨厌内宦,是不是受过什么心理创伤?
  虽然陈选侍倒霉让她心情好了点,但是才走了会儿心情又一下子低落下来,德善园才死过人,水井肯定是没法修了,她在外面吭哧吭哧磨蹭了会儿才进了司礼监,一边在心里祈祷着督主不在,没想到天不从人愿,她一回去就见督主伏案看着折子,见到她便问道:“事情都办完了?”
  四宝想到阿桂的惨死,心头微微一叹,绷直了身子规规矩矩地答道:“没办成,有人在德善园投了井,那边正在处理这事儿呢。”
  在宫里扛不住寻短见的事儿也不算少见,陆缜唔了声便没再多问,抬眼看见她一脸局促,比两人初相识的时候还显得不安,他伸手覆在她手背上,挑眉问道:“你怎么了?”
  微凉的指尖堪堪触及四宝的手背,她就慌得胳膊一颤,想要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却被他不轻不重地压住了。
  四宝不自觉咽了口吐沫才道:“早上见到那尸首形状骇人,奴才受了惊吓。”
  陆缜自然不信,顺着她手背慢慢往上,在敏感柔嫩的手肘内侧来回轻抚,贴近了轻笑一声问道:“骇人?有多骇人?”
  阿桂的尸首在眼前格外清晰起来,四宝身上毛栗子一下子炸起,下意识地想要拧开头躲过他的凝视,却不留神把柔嫩的脸颊送到他唇边。
  对于送上门来的美味,陆缜自然不会跟她客气,低头在她脸颊上轻吻了吻:“四宝乖,亲亲就不怕了。”
  四宝:“…”怕,怕死了哦!TAT。督主我求您正常点好吗!
  虽然明知道美人督主有毒,但见到他这样风流多情的做派,她还是止不住地红了脸,冷不防右边脸颊也被亲了一下,他伸手在她被亲过的地方慢慢摩挲着,含笑道:“一下不够就再亲一下,现在还怕吗?”
  四宝:“…”
  这样简直让人招架不住!她心念一转,决定还是开诚布公地谈谈试试,她退后几步挣脱开他的手,噗通一声跪下了,杏眼望向督主,脸上堆满恳切:“奴才一直分外敬仰督主,只想安安生生地伺候您,绝不敢生半分逾越的心思,还请您看在奴才一片赤诚的份上,饶了奴才吧。”
  陆缜是何等玲珑心肝的人物,怎会不知道她的意思?他只道她说这番话,是因为被亲生父母抛弃,对人格外提防,他思忖片刻,沉了沉心才道:“我独许你逾越。”
  四宝简直愁死,嘴角发苦,低头道:“奴才不敢。”
  陆缜看着她弯折的一段脖颈,强忍住轻吻上去的冲动,啜了口茶告诉自己对四宝要耐心些,再耐心些,这才放下茶盏缓缓道:“此事日后再说,你先把差事当好。”先哄着小东西安心留在司礼监,免得她又胡乱抖机灵。
  四宝又不是傻子,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她也不可能逼着督主答应以后再也不对她动旁的心思,算了,能拖一日是一日吧。
  她深吸了口气,压住一脸的苦逼,低声道:“是。”
  陆缜看她一眼:“你先下去吧。”
  四宝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心里又开始噼里啪啦盘算起来,得想几个招儿备用才是。
  她最近对任何不在司礼监的活动都格外热衷,就原本可以五六日一去的内书堂,她都三天两头跑去听课,就这么提心吊胆地过了五六天,她终于等到一个机会,宫里有几口井修缮的材料要她出宫采买,她领了牌子正准备出宫,督主那边就传话过来:“正巧督主也要出去,你就跟督主一道儿出宫吧,路上还能伺候着。”
  四宝苦逼兮兮地应了个是,硬着头皮走到督主的马车旁边,低声道:“督主,奴才伺候您上车。”
  陆缜漫不经心地理了理冠带,半笑不笑地看着她:“亏你还记得你是我奴才,当真是不容易啊。”
  四宝知道他这是讽刺自己这些日子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她干巴巴地道:“您玩笑了,奴才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呐。”
  成安不知道两人究竟有什么问题,只知道督主最近心情不大好,司礼监好些人被他寻住错儿就是薪俸减半的狭长。他左右看了看,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算了减半就减半吧,好歹能给司礼监省点钱。
  陆缜斜睨她一眼,踩着马凳就要上马车,没想到那四脚的矮凳一条腿竟然松了,他一踩上去凳子腿儿就从中间断开。
  众人都吓了一跳,未曾反应及时,四宝想都没想就冲上去扶住他,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搀着他的手臂,惊声问道:“您没事吧?”
  成安把矮凳拎起来,见上面的木头都起了裂纹,他给气的够呛,一转头就去训斥那准备马车的太监的茬儿了。
  以陆缜的身手当然不会有什么事儿,不过是身子歪了歪就站直了,连姿态都一如既往的优雅,见她一脸惊色未定,脸色出奇地缓了缓,又看见她搭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适意,面上还是淡淡的:“不是说要当我的好奴才,不敢生出逾越之心吗?怎么竟这般轻薄放肆,你就是这么给人当奴才的?”啧,小东西果然还是心里在意他。
  四宝:“…”
  啥叫好心当成驴肝肺她今天算是明白了,她忙不迭收回手,有理说不出,脸涨的通红道:“方才奴才是一时情急…算了,您先上马车吧。”
  陆缜微微哼了声,这才抬步上了马车,趁着四宝没回过神的功夫,突然问道:“方才是什么感觉?”
  四宝脱口道:“挺弹韧的。”说完就:“…”
  陆缜笑了笑,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四宝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四宝一路上都坐的离督主远远的,等被送到了地方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车,她先用最快速度把宫里修缮水井的事儿处理好,然后去沈华采住的宅子里找他,沈华采见四宝主动上门颇为惊喜:“哥,你怎么过来了?”
  四宝来不及跟他叙旧,摆摆手道:“我想在宫外租个房子,你买房的时候应该找了不少牙人吧?有靠谱的没,给我介绍一个。”
  四宝的A计划就是先慢慢疏远,直接跑路她肯定是不敢的,没三天就得被锦衣卫抓回来,她原来只能住在宫里,住的地方几乎就在督主隔壁,但是现在权限比较大了,不光能在宫外居住,每个月还有固定的假期,只要一有空她就住到宫外来,久而久之没准督主就熄了这份儿心思——当然当务之急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要是还不行,就只能启动B计划了——假装自己在宫外买了个良家的对食,她当时没答应倚绿,主要是怕宫里人牵扯太多,虽然她思量周全,但是不到逼不得已,她实在不想走这一步啊!
  她捋完了计划又有些心烦,就算没有隐瞒身份的事儿,她对督主也只有忠心二字,旁的从来没想过,就这么被看上了真是够头疼的,简简单单的上司下属关系不好吗?这算什么,我拿你当上司你却想睡我?!
  沈华采二话没说就答应帮忙,又笑道:“我嫌京里的牙人好些都不靠谱,怕买到牵连不清的宅子,所以没敢交给他们联络,这房子是赵兄帮我找的,他们家在京里做房产生意,你要是想租房,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他。”
  四宝犹豫,她不怎么想欠别人人情,但事急从权,她自己找房不知道还要找到什么时候,于是点点头应了,沈华采见她一脸着急,干脆带着她到了赵清澜家里。
  四宝路上给赵清澜和鹤鸣各买了些吃食礼物,等到了赵府,赵清澜最近正在思量鹤鸣的事儿,心绪烦闷,但礼数却十分得体,笑了笑:“沈兄是华采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不过小忙而已,这么客气做什么?”
  四宝把东西递给他:“一点吃食而已,让赵兄见笑了。”她抽出一包刚出炉的糯米桂花糕:“这是给鹤鸣的,她一直爱吃这个。”
  赵清澜心头又有些发闷,不过他也不是幼稚小儿,还是让鹤鸣出来和四宝叙叙旧,四宝发现鹤鸣竟然能想起当初的一些事儿了,又惊又喜道:“鹤鸣,你想起来了?”
  鹤鸣摇了摇头,继而点了点头,颇是灵俏地一笑:“自打上回见了你,我零零碎碎能想起一点来。”
  四宝还想再问,无奈赵清澜办事实在是太过利落,已经叫了手下管事带她去看房,她今日不是沐休,出宫时间紧张,她只得抓紧时间跟了出去。
  赵清澜在她走后,捻起一块糯米桂花糕递给鹤鸣,怀着一种微妙而隐秘的心思,小心问道:“这是沈兄买的,你…喜欢吃吗?”
  鹤鸣接过来吃了,两颊微微鼓起,点头笑道:“喜欢。”
  于是小赵同学又惆怅了。
  ……
  陆缜这回出宫的差事也不重,他早早地就料理完了,却迟迟不肯回宫,只让马车在城里乱转,转的成安一脸莫名其妙,没听说督主有爱压马路的习惯啊!
  马车不留神转到长风街,他撩起帘子看着街口的赵家包子铺,又想到四宝吃包子时候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情形,唇边不知不觉泛起笑来。
  作为一个善于揣度主子心思的好奴才,成安建议道:“四宝那小子也不知道办完差了没有,督主,要不咱们顺道把他也拎回去?”
  陆缜缓了神色,难得傲娇了一把:“又不同路,怎么顺道?”
  他说完对着车外的番子吩咐了一句,成安就眼睁睁地看着马车往四宝当差的地方行过去。
  成安:“…”督主,您变了!
  原来督主说什么做什么虽然有时候高深莫测了点,但肯定不会这么口是心非,成安在心里哀悼了一下四宝来之前的那个督主,忽然探头往帘子外一看,就见四宝和一个管事打扮的男人并肩走着,男人腰上挂着一排钥匙,边走边和四宝说着什么。
  这男子装束一看就是负责房屋买卖的牙人,陆缜打起车帘自也瞧见四宝和个做房屋生意的牙人在一起,心念微转猜中了五六,他眼底的笑意凝住,目光不觉冷了几分。
 
 
第五十二章 
  管事边走边问道:“公子可想好要什么样的房子了吗?”
  四宝想了想道:“物美价廉的。”
  管事一下子笑起来:“物美价廉这范围可就太大了,公子不妨具体说说,大概是个什么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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