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青觉得链子多想了:“不会吧。紫玉和你一样,只是个小姑娘,不会有坏心思的。”
一日,快傍晚了,只见紫玉急匆匆来找秦雨青:“秦姑娘,方才紫玉遇到郑大人,大人说,明日早上想吃兖州泡菜。而府上只有秦姑娘是兖州人,想请秦姑娘明日一早为郑大人备好。”
秦雨青觉得奇怪:郑大人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呢?而且郑大人一向不喜欢泡菜的酸、咸。怎么突然变口味了,还是去看看郑大人,是否哪里不舒服。
紫玉已经看穿秦雨青的心思,笑容可掬地说:“秦姑娘,郑大人今日甚是疲惫,已经睡下。”
秦雨青也没再想:“哦,那就算了,明日我备好泡菜就是。”回房后,秦雨青想:幸好我平日里自己做了一些泡菜放在坛子里,要不,让我明早端一碗泡菜还真端不出来呢。
郑明俨房里,已是深夜。他躺在床上,却莫名地难以入睡,只觉一股热流从脚底涌入大脑,全身都热得难受。郑明俨想:以前雨青说身体要保持脚底暖和,头脑清醒,方为常态,此话还真不假。现在头脑热得难受,全身也热,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日去请个大夫吧。
太热了,郑明俨起身喝水,却见到雨青,穿着薄透出现在自己面前。郑明俨的杯子掉在地上,只觉五内血流涌动:“雨青!”
“郑大人,今晚,让雨青来伺候你!”说罢,两人开始宽衣……
次日一早,秦雨青端着一碗热好的兖州泡菜,一手推开郑明俨的房门,闻到一股刺鼻的香味,又猛然见到床上的郑明俨与紫玉衣裳不整。
郑明俨完全不明白地穿上衣裳,问:“雨青,你这么早端碗兖州泡菜来做什么?”却见到身边躺着的紫玉衣不蔽体。
秦雨青说完:“郑大人请用泡菜。”就心酸地跑出去了,独自坐在槐树下。郑明俨也不管紫玉,跑出来跟着秦雨青。
看着树下呆滞的秦雨青,郑明俨内疚地问:“雨青,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紫玉会在我的床上。”
秦雨青极度难过,却装作大度:“郑大人,我只是您的丫头,您为何要跟我说对不起呢?”
“雨青,别说气话了。我知道你难过。”郑明俨使劲摇着秦雨青。
秦雨青无表情:“郑大人日日事务繁琐,找个姑娘伺候是应该的。何必在乎民女的感受?”
郑明俨虽见秦雨青讽刺,还是很耐心:“雨青,我昨晚明明在热得难受的时候看到了你,你还说要服侍我。可早上起来,床边躺着的却是紫玉。你别难受,我赶她走。”
“什么?你看到的是我,所以……郑大人,昨晚你有没有令紫玉让我为你准备兖州泡菜?”秦雨青突然疑虑重重。
“我没让她跟你说准备泡菜啊。我不喜欢酸咸。”郑明俨也疑惑不解:“雨青你在说什么?”
秦雨青觉得鼻孔痒得很,打了个喷嚏,想到什么,赶紧转头说:“郑大人,这么说你没让我送川菜,是紫玉在骗我,为什么呢?刚才我在你房间闻到一股奇香,里面有淫羊藿的味道,是cuiqing药!紫玉是故意的。”
郑明俨也想到了:“难怪昨晚我以为她是你。可她骗我们做什么?糟糕,现在她一人在我房间。”
“赶紧回去看看吧,郑大人。我有种不祥的预感。”秦雨青提醒。
两人说话间看到链子,郑明俨急忙问:“链子,你看到紫玉没有?”
链子连忙回答:“哦,看到她换成军装急匆匆出去了。我问她,她说是郑大人令她这么做的。”
“郑大人,你房里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秦雨青问。
“重要的东西基本都在军营,”郑明俨急得满头大汗回答:“只有,只有我的令牌。”
两人连忙去房间看:被翻得乱七八糟。郑明俨打开放令牌的抽屉:果然,令牌不见了。
“偷了我的令牌,肯定是去军营偷军情机密,我得赶快去阻止这个奸细。”郑明俨急匆匆说话间,秦雨青已经帮他拿来了军服,她也心急如焚:“郑大人,刻不容缓。”
“谢谢你,雨青。”郑明俨不甚感激。
郑明俨策马直奔全兵衙而去,秦雨青在门口焦急地等消息。
下午,郑明俨终于回来了。
秦雨青迫不及待地走过去牵马问:“郑大人,紫玉是奸细吗?抓住了没有?你有没有受伤?全兵衙有没有丢失什么军事要件?”
郑明俨看着秦雨青如此担忧他,心里乐不可支,栓好马后对秦雨青说:“秦雨青,我袁某人前世定有千桩善事,才换取今生你在我侧。”
秦雨青见郑明俨心情很好,应该没什么大碍,便撒娇地问:“郑大人别卖关子了,告诉雨青有没有什么损失吧。”
郑明俨这才转而生怒:“这个紫玉身为汉人,竟然为金军做奸细。设计分散你我的注意力,盗取令牌,混入全兵衙,意图盗取军政机密。被我当场拿下,护卫搜出她身上的机密。幸好啊,什么也没丢。后来就审问她。问她泄露了多少信息给她的主人。”
秦雨青心中不安,捏着自己的衣服说:“郑大人,雨青惭愧,大意救了此人。”
郑明俨轻拍她的肩膀:“这是善意之举,没错。以后遇事多留心。”
秦雨青想来想去,要不要说,还是说了:“郑大人,紫玉住在府中时,经常出去托人寄信,不知有无泄露什么机密?”
郑明俨一笑了事:“雨青,你傻啊。我们府邸有何机密可言。除了你曾经混入军营。这对金军来说又不算机密。”
“是啊,但愿没有意外。”秦雨青还是很不安地想着。
VIP卷 第三百六十五章 早年种下的祸根冒出
在全兵衙,很快,紫玉受不了各种刑罚,郑明俨审问严厉:“如实招来。”
紫玉被奄奄一息:“郑大人,是张一旭令我来冰洲,潜入郑大人府邸,伺机窃取军政机密。”
郑明俨略有所思:“你是大燕百姓,为何替这个大燕叛贼卖命?”
紫玉回答:“郑大人,张一旭用我姐姐碧玉的性命作挟持。紫玉无法啊。”
郑明俨虽认为紫玉情有可原,但继续审:“你向张一旭传了什么军政要是?”
紫玉的临近死亡:“郑大人莫担心,紫玉只把郑大人府中人事传给张一旭。军政要事,紫玉无从知晓。”
郑明俨掌掴她:“不管缘由是何,细作就该受罚。”
紫玉:“郑大人说得对,紫玉用下贱的方法破坏郑大人和秦姐姐的情意,还趁机潜入全兵衙。该死。”
原来连紫玉看出来我喜欢雨青,而我却从不肯向雨青表明心迹,雨青不知伤了多少次心?郑明俨有些发愣,忘了自己在审讯。
而紫玉还在说:“紫玉既然是奸细,必定是将死之人,劳请郑大人向秦姐姐致歉,并将紫玉已死之消息,传回外族首府冰都。”
郑明俨调理情绪,厉声问道:“为什么?”
紫玉解释:“张一旭命紫玉要么传送军政机密,要么死在冰洲,方可保我姐姐碧玉一命。郑大人,紫玉已全招供,还有一事请听紫玉一言。”
“说。”
紫玉要临终遗言:“请郑大人驱除外族,收回冰洲,救我姐姐碧玉。紫玉来世报答郑大人。”
说完,可怜的紫玉欲咬舌自尽,郑明俨赶紧用手掰开她的牙齿,并命令手下:“给她的嘴塞入棉花。”
紫玉见到他的手,被自己咬了许多血,心里很不是滋味。
然后,郑明俨问紫玉:“我有一计,可暂保你姐妹二人性命。你若同意,就点头,不愿,就摇头。你按我的意思,写信给张一旭,传递假信息,我也会做些假机密文件给你寄回去。这样张一旭就会以为你还在替他办事,不会拿你姐姐怎么样。你答应吗?”
紫玉使劲点头。
郑明俨府邸内,秦雨青听了郑明俨关于紫玉招供的过程,大吃一惊,问:“郑大人,张一旭是大燕人,为何降了外族?”
郑明俨讲述:“张一旭生于长于冰都,曾遇一女子,喜爱无比,但不知此女为何突然消失。张一旭向莫敏奇缪推荐自己。而今,在外族朝中地位很高。有才无德,大燕第一叛贼!”
秦雨青忙冷静:“郑大人,雨青只是因为大燕的才能人成了叛贼而伤怀。”
郑明俨安慰她:“你怎么担心这个,大燕人才济济,何须惜此奸佞。只是雨青,你一女子,别总担忧国事,像我初遇你那样开心好吗?”
“郑大人说的是,雨青弄得郑大人泄露太多军政要事。对了,紫玉还好吗?”秦雨青怕郑明俨看出自己对张一旭的忧虑,转而问紫玉。
郑明俨提到紫玉便觉得羞愧:“那天晚上,我明明看到的是你,对不起,雨青。”
秦雨青也觉得脸红:“郑大人怎么总是为此事说对不起呢。你对不起的是郑夫人,跟我无关。可能,可能,紫玉误以为你喜欢我吧。年轻,不懂事。”秦雨青一笑置之,赶紧走了。
郑明俨想叫住秦雨青说“雨青,我真的喜欢你,只是我不能给你什么”。可郑明俨又怯懦了,真急死人。
现在的秦雨青倒没有去想郑明俨误会紫玉是自己的事,而是:既然张一旭叛国,而紫玉所写给他的信中全是郑大人府邸中的人事,其中肯定有我。紫玉认为郑大人有意于我,而我是张一旭曾经心仪未娶之女子。如今此人想必城府极深,若拿当年之事做文章,寻衅郑大人,郑大人会否中计?依郑大人现在逐日见长的傲气,难免生事端。而我又该怎么办?连个未雨绸缪的办法也想不到。
此前秦雨青从未这么忧心未来之事。她在房中走来走去,听着呼啸的秋风,更是心烦。
链子气喘吁吁地赶过来:“秦姑娘,郑大人在大发脾气,令你速去书房!有话询问。”
果然是祸躲不过啊,秦雨青准备去,又听链子提醒她:“郑大人脸色很难看,秦姑娘要担心啊。”
“没事的。”秦雨青安慰链子,也自我安慰。
秦雨青行至郑明俨的书房,果然他神色凝重。
“雨青,坐下。”郑明俨似乎是强压怒火。
秦雨青坐下了,平心静气地问:“郑大人突然令雨青来,不知有何要紧事?”
郑明俨开门见山:“雨青,你曾经与张一旭认识,是吗?”
看来郑明俨什么都知道了,秦雨青也不再隐瞒:“是的。”
“你看这封信。”郑明俨扔过来一封信。
秦雨青觉得郑大人从未在自己面前有如此失仪的动作。秦雨青打开信一看:
大燕朝冰洲参谋兼兵部参谋郑明俨先生,见信安好,吾乃大金大学士张一旭。今日,在下偶然知晓郑先生府中丫环秦氏雨青乃吾年少时相识相知倾心之女子。元庆四十六年,吾二人相遇于冰都街市,此后相恋。一旭说服父母,欲娶秦氏过门。不料秦氏嫌弃一旭家境没落,方考中秀才,前景堪忧,便不辞而别。一旭心灰意冷,不堪忍受此女嫌吾贫寒,走了歪路,投了大金。今致信郑参谋,一旭与你有缘认识同一貌美女子。而此女戏弄吾等情意,实乃不容。是否留秦氏,想必郑参谋此刻心中已有定数。张一旭字。永续六年八月四日。
秦雨青边看信,手边抖,郑明俨紧绷着脸:“雨青,信上所言属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