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已经幸福地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第二天。
当裴海音缓缓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晒三竿了。
裴海音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脸。
她好困。
还没睡饱。
裴海音习惯性地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美滋滋的砸了砸嘴,正准备补上一觉——
等一下!
被子?
裴海音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怎么回卧室里了?
她怎么进被窝里了?
裴海音还记得昨天晚上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李棠舟啊。
期间还和米拉许蓉聊了一阵子微信呢。
裴海音轻皱着眉头坐了起来。
她认真地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卧室。
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啊……
再看下去——
床头柜。
裴海音目光一顿。
原来她的床头柜上放着李棠舟的手表。
而手表现在去了哪里?
裴海音又隐隐约约的想起了昨夜她那个似真似幻的美梦。
难道……???
别说居家服了,裴海音甚至连拖鞋都没穿。
她掀开被子就光着脚丫冲了出去——
一到客厅她就愣住了。
红玫瑰赫然盛放于沙发上。
李棠舟送给她的每一束鲜花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从来没有过这一束。
“——醒了?还想继续睡吗?”
这个声音……
这个如酒酿般的低沉又迷人的嗓音,舍他其谁?
裴海音猛地抬起视线。
只见李棠舟从厨房里端着两个盘子走了出来——上面摆满了香肠、培根等早餐。
一天之中最美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到他的身上!
他围着浅灰色的围裙,嘴角微微上扬着。
第56章 五十六块钱
裴海音呆怔地看着他——越走越近的他。
李棠舟已经将手中的餐盘放到了桌面上,然后走到了鞋柜旁,顺手捞了一双拖鞋。
裴海音用目光一笔一划地描绘着对方的动作——对方拎着那双拖鞋慢慢走近,最后站定在她的面前,又慢慢地蹲了下去,一只手将拖鞋摆在她的面前,一只手去抬她光溜溜的脚丫——
“抬起脚,穿上鞋。”
李棠舟话音一落,裴海音就乖乖地抬起脚。
左脚。
右脚。
脚底冰凉的触感一下子变得暖烘烘的了。
不只是脚底,那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暖。
见裴海音把拖鞋穿好了,李棠舟才站起身,将脸凑近到她的面前——呼吸和睫毛全部交融到了一起,裴海音又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了——对方要笑不笑的样子,慢慢地牵起她的一只手,再将自己的指尖插入她的指缝里,就那样若即若离、又意味悠长地把玩着她的手。
然后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声音故意压得又低又沉:“宝贝……你是在考验我的定力吗?还是在诱惑我犯罪?现在我只给你两个选择——”
裴海音完全沉浸在对方的眼神里了。
刚刚睡醒的脑子又搅合成一团浆糊。
“第一种选择是,你回卧室里自己把居家服穿上,我们一起吃早餐。第二种选择是……我现在就把你身上这仅有的几片布给撕下来,我们的早餐就是彼此了——”
嘴上说着还不够,李棠舟还真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裴海音的吊带上。
裴海音浑身一激灵!
别说惊醒了,简直是惊吓。
“我去穿——”
说完,裴海音就抽出那只正在和李棠舟交缠的手,二话不说转头就往卧室里跑。
李棠舟看着裴海音火急火燎的背影,唇边的笑意无论如何也擦不掉。
真的有那么想见到他吗?
想到都忘了自己是穿着小背心,大腿和脚丫都光在外面呢……
裴海音回到卧室里,用最快的速度穿上的居家裤,正要穿居家服的时候——
她羞愤地将自己的身体甩到了床上。
天啊,她刚才究竟在干什么?
也太不矜持了!
这让李棠舟怎么想她……
他才离开她身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这般如狼似虎、如饥似渴?
竟然光溜溜地就跑出去找他……
穿上衣服和鞋子不过半分钟而已啊!
她连半分钟都等不及吗!
裴海音在床被上吭哧了一会儿,还是慢慢悠悠、不情不愿地把居家服给穿好,又跑进浴室里简单的洗漱一番——
这个时候的李棠舟已经在餐桌旁边就位了。
裴海音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李棠舟的身旁,她看了看餐盘中琳琅满目的美食,“这些是你做的吗?”
李棠舟笑了一笑,他熟练地拿起面包片——放上生菜叶、培根、火腿、煎蛋、玉米粒、又涂上一层厚厚的果酱,再用一个新的面包片一盖。
一个崭新的三明治就此诞生!
他将三明治递到裴海音的嘴边。
裴海音直直地注视着李棠舟,慢慢地张开嘴,对准李棠舟手中的三明治就咬了一大口。
她认真地品味着,含糊不清地说:“特别好次!”
李棠舟没有说话,只是浅笑微敛。
其实都是她们冰箱里原有的食材,他不过是又简单加工了一下而已。
裴海音美滋滋地吃着李棠舟给她做的爱心三明治。
唉——
这才是生活!幸福啊!
没一会儿,裴海音就吃完了一块。
李棠舟看到裴海音餐盘里的三明治已经没了,就指了指自己的餐盘:“这有cheese,你要吃吗?”
裴海音立刻点头。
李棠舟拿起刀叉,切了一半,分给了裴海音。
裴海音一边吃着,一边四处看——
直到她的目光落到了客厅沙发上的红玫瑰。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裴海音放下手中的奶酪,转过头,看向李棠舟:“你是怎么进来的啊?我室友她们都不在,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李棠舟一边往面包片上抹着果酱,一边用余光瞟了瞟裴海音,“……你猜?”
裴海音瞪了李棠舟一眼:“我不猜!”
“这不是很简单的吗?你们的宿舍是美国竖琴协会一手操办的,但凡是出租,房东那边都会有钥匙备份的。”
裴海音:“…………”
李棠舟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片,对裴海音挑了挑眉,“你说呢?”
裴海音皱着眉,小声嘟囔:“万恶的资本主义!”
没想到李棠舟竟然一本正经地说:“就算我曾经是万恶的资本主义,现在也早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裴海音立刻嗤笑了一声。
“古人不是有云过吗?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李棠舟友说完,就看到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对裴海音说了个“稍等”,接听起电话。
裴海音一边吃东西,嘴边一直忍不住笑意。
裴海音端起咖啡杯,吹了吹咖啡上厚厚的奶泡,浅浅喝了一口,就听到李棠舟突然提了一下音量,“关我什么事!”
裴海音透过氤氲的热气看向李棠舟,他的声音恢复了正常,神色却十分阴沉——这种阴沉很少出现在他的脸上,甚至还添加了几分怒气——“你不要给我自作主张,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记住我的话!”
之后,李棠舟没有再听电话对面解释一句,就立马挂了电话。
裴海音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棠舟,轻声问:“发生了什么事么?”
李棠舟的神色也调整回了正常状态,“没事,生意上的事,和我们没有关系。”
虽然李棠舟这么说,但裴海音的直觉告诉她,并不是如此。
裴海音想了想,试探着问他:“难道是……章女士吗?她现在是不是特别生气啊?”
听到“章女士”三个字,李棠舟反而笑了出来:“她能不生气吗?我可是扔下了几十个人跑来找你,那几十个人都是中东那边的‘龙头’,她现在估计弄死我们的心都有了。”
裴海音紧张地看着李棠舟:“那……生意上的的事怎么办?”
李棠舟一把揽过裴海音的肩膀,笑眯眯地说:“不对呀,裴海音,现在你怎么装起贤惠的担心我的生意了?我可记得有个人在电话里说‘我好想你’,都急的差点哭鼻子了呢……”
本来李棠舟想抱她,裴海音是乖巧地靠在他的胸膛上的。
但听完他说的话……
裴海音立刻将自己的脸埋进对方的怀里。
她现在自己都能感觉到脸颊上火辣辣的!
李棠舟轻轻抚摸了下怀中裴海音的黑发,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不笑你了,向组织保证!”
裴海音晃起了脑袋,脸颊就在他的胸膛蹭来蹭去。
李棠舟只好不着痕迹地换了个话题:“你决赛的第一场什么时候开始?”
裴海音一动没动,声音闷闷地从他的胸膛处传来:“这个月的月末。”
“那你今天要练习吗?”
裴海音终于抬起脑袋,脸颊上还有一些似有若无的绯红,她说:“每天都要练习啊……”
随即她脸颊上的红晕加深了一点,她眨了眨眼,“不过,今天可以不用。”
言外之意就是:今天不练琴了,要跟你在一起。
李棠舟屈起手指,轻轻弹了下裴海音的脸蛋,“你的室友们可能也快回来了,我一个大男人在女生宿舍还是有诸多不便的,要不要跟我去其他的地方?”
裴海音快速地点头。
她甚至没有问李棠舟要带她去哪里。
裴海音紧紧盯着李棠舟,笑了笑。
随便什么地方都好,只要有他在。
吃完早餐,将残局收拾过后,两个人就手拉手出门了。
看着停车库里的奔驰,裴海音竟然没有觉得意外。
李棠舟就是这么一个专情的人。
就像他专情于奔驰那样。
他拥有那么多的世界级、限量级的车,但他走到世界各地,开的永远是奔驰。
他对奔驰。
近乎于执念般。
就像对她吗?
裴海音故作轻松地吁出一口气。
奔驰慢慢地从停车库里驶出。
李棠舟对于纽约的街头,简直是了如指掌——裴海音来了美国快一个月,都只能认清宿舍和练习室周围的环境,再远她就要借助导航了。
而李棠舟将方向盘左打、右打,俨然一副土生土长的样子。
车子在一个路口停下。
李棠舟帮裴海音开了车门。
她一迈下车,浓郁醉人的奶香味就扑面而来——
放眼望去,原来这一条街都是甜品店。
难道他想带她买甜品吃吗?
裴海音被李棠舟牵着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里。
小店里的客人也不多,和旁边门庭若市的甜品店相去甚远了。
一家手工巧克力店。
装修风格十分复古。
连呈放巧克力的货架都是复古木架子,故意伪造出来的树漆和裂纹,简直惟妙惟肖。
李棠舟从装巧克力的铁盒子里精挑细选了几块巧克力,再把货盘端到柜台处结账。
裴海音一直跟着李棠舟。
她看着收款的小姐姐熟练地将巧克力打包——那几块巧克力,横看竖看她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和全世界的巧克力都差不多。
小姐姐将巧克力递给李棠舟的时候,看了看他身旁的裴海音,她笑了起来,用英语说:“上帝会祝福你们的爱情。”
付完钱、道了谢,李棠舟就一手拿着巧克力盒,一手牵着裴海音走出小店。
两个人手牵着手,漫无目的的在美国纽约的街头上走着。
走到了一个人潮如流、车水马龙的街头,李棠舟打开了手中的巧克力盒,挑出一块,捏起裴海音的下颌,塞进了她的嘴里。
巧克力一入口,裴海音的五官都皱巴到了一起。
苦!
太苦了!
又苦又涩。
就算是正宗的黑巧克力也没有这个恐怖的威力吧?
这是什么鬼一样的巧克力?
令裴海音感到不可理喻的是,李棠舟竟然明知故问的来了一句:“甜吗?”
裴海音的脑袋晃的像个拨浪鼓。
纽约的街头车流呼啸、人流拥挤。
李棠舟没有松开捏住裴海音下颌的手,他们就一直保持着这样将要接吻的暧昧姿势。
裴海音将那块巧克力含在口中,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
她甚至都带了点哭腔了,崩溃地回答:“一点都不甜……”
话音未落,李棠舟就直接吻了下来。
唇齿交缠,到处都是巧克力苦涩之极的味道。
慢慢的……
竟然一点又一点的弥漫出了甜意。
由苦变甜!
并且越来越甜——
最后,原本苦涩的巧克力,竟然甜进了心房。
真是一块神奇的巧克力!
裴海音就这样跟李棠舟旁若无人地拥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