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里的吃瓜群众们画风各异。
有的评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有的评论:“就知道李公子根本看不上娱乐圈的某些只会碰瓷的臭鱼烂虾,和江小姐真是360°无死角的般配呀~”
当然还有很多人在提“神秘女子”——
“你们还记得之前在微博闹的沸沸扬扬的安全套事件吗?”
“那位‘神秘女子’的标志性就是黑长直,而江小姐可是短发啊!”
“由长变短不会剪发吗?由短变长也可以接发!”
“别扯淡了,JKX两年前就是短发,一直是短发,那个神秘女子明明是别的女人。”
“神秘女子是别的女人 1,背影一看就不是一个人,强行扯剪发的眼睛都瞎了!”
于是——
评论里的主题就从“门当户对”歪到了“神秘女子”身上。
甚至都开始讨论李棠舟是不是有好几个女人……
裴海音头都痛了。
刚开始的时候她有一种惊天巨雷的感觉。
而现在,她已经冷静下来,可以认真的分析这件事。
从上次的安全套事件的后续发酵,李棠舟已经对伊凡发了一通脾气,指责对方的办事不利——而伊凡的办事能力,在裴海音看来,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只是空穴来风,婚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有上热搜的机会呢?
别说伊凡不允许,李棠舟不允许,李家不允许,只说网络上,也没人敢放这个话题出来啊!
所以……
裴海音直接退了微博热搜,再关掉了手机屏幕。
这明明是有人背后指使,搞不好还蓄谋已久的阴谋论呢!
裴海音再一次拿起手机,按开屏幕——
米拉和许蓉还在微信群里疯狂地讨论着。
现在的裴海音即便是做不到心如止水,但已经可以冷静的思考分析了。
谁是事件的主谋者?
难道真如米拉和许蓉说的“大佬疯了!”?
裴海音没有下定论。
她调出通讯录,拨通了一个电话——
她需要亲自询问李棠舟。
网上的风言风语传的再厉害,她一个字都不想相信。
她要听李棠舟亲口对她说。
“嘟嘟嘟——”
漫长的提示音过后……
没有正在通话,却也没接她的电话。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李棠舟怎么可能不接她的电话呢?
难道他还在开会吗?
裴海音不死心,又打了一次。
而这一次,对方接起了电话——
一个风情万种的声音懒洋洋地接起电话:“喂?”
裴海音:“…………”
她虽然和对方没有见过几次面,但她对这个声音可是“印象深刻”的!
裴海音稍微思考了一番应该如何称呼对方——
对方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还仿佛徘徊在耳边:
“……从你们领证的第一天,我就已经接到确切的消息了。”
“……他找了个你,我甚至还觉得身边有个女人陪他也是不错的结果,至于是包养还是结婚我根本不在乎,反正,迟早都是要各归各位的。”
难道当时她就已经在预谋着现在这一天了吗?
各归各位的这一天?
裴海音张了张嘴——她尝试称呼对方“妈”或者“母亲”,但她根本没办法像对李时鸿叫“爸”的时候那么自然,她怎么都叫不出口……
最后她放弃了称呼对方“妈妈”之类的,而选择了一个永远不会出错的万全称呼:“章女士……”
电话另一边的章荪兰用鼻孔哼了一声。
裴海音不想跟章荪兰多说废话,开门见山:“这不是棠舟的手机吗?那请问,棠舟呢?”
章荪兰很是轻蔑地笑了一声:“棠舟呢?问的可真轻松啊,我凭什么告诉你我的儿子的行踪?”
“…………”
章荪兰怎么比之前还要更加不可理喻了?
裴海音命令自己稳住情绪:“对不起,您可能忘记了一件事——”她顿了一顿,也真不知道是出于礼貌还是故意恶心章荪兰,她笑着说:
“妈,您的儿子也是我的丈夫。”
章荪兰冷笑了一声,近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好一个他也是你的丈夫。裴海音,你跟我端什么正室范儿?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楚形势吗?”
裴海音眯了下眼角。
章荪兰又故作亲切地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我的儿子,更为他的未来着想。我那么爱他,自然会考虑他的感受。既然他喜欢你,我是不会强迫他和你分手的。就算棠舟将来娶了别家的千金小姐,你也不用担心,你依然是可以跟着棠舟的,前提是你的肚子需要挣点气了——再生不出儿子,你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危险。当棠舟不再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李家的弃妇,仅此而已。”
裴海音简直气笑了。
章荪兰和李时鸿真不愧是一对夫妻啊——
这鬼一样三观集体歪到南太平洋去了!
李时鸿是这个三观也就算了,怎么连章荪兰也是这个三观??
她自己难道不就是这个三观下的悲剧产物吗?
裴海音扬起声音,理直气壮地指责章荪兰:
“第一,你爱的根本不是棠舟,而是你的地位、你的财产、你的事业!棠舟不过你在李家争夺的一个强有力的资本罢了!如果你真的爱他,怎么可能会任由他不吃饭不睡觉,任由他没日没夜的挥霍透支自己的身体?你都不心疼的吗?”
“第二,棠舟已经娶了我!他不会再娶别家的千金小姐!”
“第三,就算真的有棠舟不再喜欢我的那一天,我也不是李家的弃妇!我是Mrs.Li,但也是Miss.Pei!我也有我的事业和追求,但那和你李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抱着你的地位和财产过一辈子去吧!并不是每个人都稀罕,谢谢!”
章荪兰刚要说话,又被裴海音打断了,她口气严厉地说:“我再最后问你一次,棠舟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手里,棠舟现在在哪里?如果你想告诉我,现在就可以说了。如果你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那么你立刻挂掉电话——”
章荪兰也气个半死,她的声音透过电话的听筒都有些扭曲了:“裴海音!你不要总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他是李棠舟,不是你那些愣头愣脑的男同学们!你的存在、你的家庭能给棠舟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你连和江客心对比的资格都没有!不说别的,就说你们结婚的时候,棠舟给你家拿的钱,你还的起吗?你这个依附在棠舟身上的吸血虫,究竟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讲话?”
依附在李棠舟身上的吸血虫?
依附?
吸血虫?
章女士可真是谈判桌上的一把好手啊,连用词都如刀锋一般的犀利!
但是章荪兰本质上就弄错了。
如果她是吸血虫,那么李棠舟就也是一只吸血虫——两个人互相贴在对方的身上,甘之如饴地吸取着感情。
“不准备告诉我是吗?那我就挂了!早点休息吧,妈——”
裴海音特意拖长了尾音,然后轻笑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一遇到章荪兰,两个人就如针尖对麦芒,最后总是异常火爆的结尾。
但裴海音怼章荪兰归怼章荪兰,她现在更担心李棠舟了。
为什么他的贴身行动手机会跑到章荪兰的手中?
不过她可以确认的一点是:李棠舟和章荪兰的事,主谋者之一肯定是章荪兰!
至于李棠舟知情与否……
裴海音认真思考了一番。
她在手机的通讯录里漫不经心地划动着——
慢慢地划到了“J”。
当她看到了“姜彦冰”的名字……
她立刻拨通了过去——
姜彦冰很快便接了电话:“喂?”
裴海音轻声唤道:“彦冰哥……”
姜彦冰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紧接着他就笑了一下:“原来是弟妹,那我就大概知道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了。”
裴海音紧紧地抿起唇,半晌才松开来:“棠舟……”
“哈哈哈哈哈……”姜彦冰欢快地大笑了起来,“我刚才也听说了外面放的风声,其实呢,我是可以理解章女士和客心的——”
裴海音的眉心皱成一团。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监狱那边这两天传过来的消息,棠舟的大哥又减刑了,估计没多久就会出来,章女士得知这个消息,你让她还怎么坐得住啊?而客心对棠舟的心思,那是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这两人可不就一拍即合了?”
裴海音皱着眉想了想,问:“我刚才给棠舟打电话,怎么是章女士接的?”
姜彦冰犹豫了一会儿,他轻叹了一声:“唉……本来棠舟是不想告诉你的,现在也瞒不住了——他不是最近一直在中东那边进军能源业那块的生意嘛,中东那边本来就不安生,很多国家都战火纷飞的,棠舟和几个当地做大型原油生意的商人准备找个小地方建个厂子试水,去探查当地形势了——打仗的国家,又偏又远,通讯本来就不好,带着电话就跟手表的作用差不多了。可棠舟又不是只做中东那一块的事了,总还有别的情况找他处理的,他就只能将行动手机留给章女士帮忙了,否则好阵子找不到他,别的产业非要瘫痪了。”
裴海音的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中东。
战火纷飞。
打仗的国家。
光这几个词语砸下来,裴海音就已经快要不好了,她急火火地说:“枪炮无眼的,什么生意能比自己的安全更重要!棠舟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啊……”
说着说着,眼角竟还泛起泪光了。
姜彦冰一听裴海音这小哭腔,就急忙求饶:“没事的没事的,我不是说了吗,他是和当地几个做大型原油生意的商人一同去的,绝对不会出事的。唉……怪不得棠舟都敢告诉你呢,一旦跟你说了,你就要胡乱担心个没完了。”
裴海音赶忙擦掉了眼角的泪花。
“章女士和江客心玩的这一手‘釜底抽薪’,等到棠舟知道真相之后,怕是又要有一场好戏了——”
裴海音满脑子都是李棠舟的安危,根本没有仔细听姜彦冰后面的话,就轻轻地“恩?”了一声。
姜彦冰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我是说,过一阵子,棠舟不跟她们闹个翻天覆地、鱼死网破,搞个人尽皆知,他都不是李棠舟!”
第59章 五十九块钱
裴海音这一晚上的睡眠质量谈不上好,但也谈不上差——她强迫自己一定要养精蓄锐,以最饱满的姿态迎接她的战场!
章荪兰越是用“弃妇”之类的字眼侮辱她,她越要拿到成绩和奖金证明自己的社会价值。
裴海音知道,现在的她是离机会最近的一次:“ANNE ADAMS”的金奖向全世界证明都足够了,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章荪兰?
“ANNE ADAMS”是由美国竖琴协会主办的竖琴界的巅峰赛事之一,世界上知名的竖琴独奏家和知名乐团的竖琴首席都曾经历过这场赛事的历练——其中又有许多竖琴大佬是直接在此一战成名的。
而能通过层层选拔、重重关卡最终获得金奖的选手,寥寥无几。
所以,就像每个士兵都想当将军,每个考生都想中状元……每个学竖琴的都想在“ANNE ADAMS”夺得金奖。
***
裴海音提前很久就到了比赛场地。
美国纽约著名的卡内基音乐厅。
卡内基音乐厅是由全砖石建筑,内部的建筑采用的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圆拱顶是由白色石膏和灰色石头组成的和谐色彩,拱顶下面是排列整齐的的半圆窗,组成著名的金色和白色的色调。
放眼望去,复古文艺、金碧辉煌——让身处卡内基音乐厅的人们都仿若置身于一个充满“镀金时代”格调的演出大厅。
由于裴海音到的比较早,那位来自法国的造型师姐姐带着她先去挑选比赛礼服。
一开始造型师姐姐给裴海音挑了一套带皮草的晚礼服,裴海音试穿了一下,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高贵典雅的小贵妇,完全能撑的起来,和这个金碧辉煌的卡内基音乐厅更是遥相呼应。
裴海音刚踏出衣帽室,远远就跑过来另一个造型师姐姐——这两位造型师都来自法国——她说了一串法语,语速极快,裴海音一句话都听不懂,她唯一能听懂的就是其中不停夹杂着的英文:
“NO!”
“NO!NO!”
两个人好像争论了起来。
裴海音有些尴尬地在旁边等候着。
最后,裴海音又被带进了衣帽室,她脱下了那套皮草的晚礼服,而换上了一条纱制的长裙——上半身是纯洁的白纱,到了小腹处就泛出了一抹浅蓝,然后颜色逐渐加深,一点点过渡到下半身的裙摆上。
在裴海音走起路的时候,超大的裙摆舞动挥扬,就像天上的银河栩栩如生地映照于裙摆之上。
之前的造型师姐姐二话不说地对后来的那位竖起了大拇指。
心服口服。